秦淮八豔之風流女俠寇白門—— 紅淚沾衣

寇白門(1624-?)是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豔”之一。名湄,字白門,金陵人,彈得一手好琴,畫得一手好畫。她風姿綽約,容貌冶豔。其寇家是著名的世娼之家,她是寇家歷代名妓中佼佼者。

關於寇白門的生平,首先讓我們通過吳錢謙益的一首《寇白門》來了解她,其詩曰:

寇家姊妹總芳菲,十八年來花信迷,

今日秦淮恐相值,防他紅淚一沾衣。

叢殘紅粉念君恩,女俠誰知寇白門?

黃土蓋棺心未死,香丸一縷是芳魂。

秦淮八豔之風流女俠寇白門—— 紅淚沾衣

 崇禎十五年暮春,聲勢顯赫的功臣保國公朱國弼,在差役的護擁下來到了鈔庫街寇家,幾次交往後,白門對他留下了良好印象,斯文有禮,溫柔親切。年輕的白門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子,安靜地坐在那裡,周身的靜謐之氣隔絕了身旁所有的嘈雜,只是坐在樓下聽琴,拒絕任何女子的垂青,亦不曾抬眼看過白門。

久而久之,朱國弼終於還是看了白門。

第一天,他送了鑑若止水鏡。第二天,他贈了雙鸞銜花鏡。第三天,他攜來草葉紋銘文鏡。每一柄古鏡都足以買下整座繡樓。可是,朱國弼畢竟是流連青樓的男子。他要娶白門為妻。

 在朱氏提出婚娶時,白門便一口同意。朱國弼終以兩萬兩文銀贖身。是年秋夜,17歲的寇白門濃妝重彩地登上了三十歲的朱國弼的花轎。明代金陵的樂籍女子, 脫籍從良或婚娶都必須在夜間進行,這是當時的風俗。朱國弼為了顯示威風和隆重,特派5千名士兵手執紅色紗燈從武定橋開始,沿途肅立到內橋朱府,列隊相迎, 盛況空前,成為明代南京最大的一次迎親場面。但是,白門的霸氣臨門之日,卻是亡國在即之時。寇白門是樂是憂,是歡是愁,我們不得而知。

寇白門嫁到朱家兩年之後,崇禎皇帝上吊自盡,南明小朝廷建立,朱國弼擁立福王有功,一時間很有些開國元勳的神氣。但是常有言道:“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對結 尾。”朱國弼實際上是一個圓滑狡黠的官僚,他迎娶寇白門是一時的需要,數月後他那儇薄寡情便漸暴露,遂將寇氏丟一邊,依舊走馬於章臺柳巷之間。

 1645年清軍南下,攻佔六合,逼近南京,福王與馬士英這幫朝臣如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團。朱國弼投降了清朝,不久便盡室入京師,又被清廷軟禁。為了活 命,朱國弼打算把家裡所有的歌姬婢女全賣掉來贖他的性命。於是白門對朱雲:“若賣妾所得不過數百金……若使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金以報公。” 白門對朱雲:“若賣妾所得不過數百金……若使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金以報公。”朱思忖後遂答允,第二天正是風雪交加,寒風刺骨,寇白門身著猩紅色的披 風,匹馬帶著婢女鬥兒,艱難的步行了兩天才登上歸返金陵的客船。後來清代乾隆年間的一個畫家專以此題畫了《風雪夜歸蔻白門》的繪畫。

秦淮八豔之風流女俠寇白門—— 紅淚沾衣

那時還有人感於寇白門重義守信,一諾萬金的高潔品行,曾作詩嘆曰:

短衣風雪返金陵,紅豆飄零弱不勝。

嘗得聘錢過二萬,哪堪重論絳紗燈。(也有人說這是蔻白門親自寫給朱國弼的)

 為了籌集兩萬兩銀子,寇白門登門拜府,走家串戶,使勁渾身解數,或慷慨陳詞,曉之以理;或痛述逆境,曉之以理;或強顏歡笑,換取重金。終於在她的努力 下,籌集了2萬銀子將朱國弼贖釋。這時朱氏想重圓好夢,但被寇氏拒絕,她說:“當年你用銀子贖我脫籍,如今我也用銀子將你贖回”當可了結。

寇氏歸金陵後,人稱之女俠,她“築園亭,結賓客,日與文人騷客相往還,酒酣耳熱,或歌或哭,亦自嘆美人之遲暮,嗟紅豆之飄零”。她也想過要振作的,一度還嫁給了揚州的某孝廉,可這次婚姻仍未能挽救她的世界觀,到最後仍然是帶著新的傷害,再度歸來。

 不久,另一件影響她人生的大事發生了,在年輕文人騷客中傾慕於一名韓生,並在生活上給予財物支持,在情感上排憂解難。白門到底是看不破,希望借少年一點 暖,想聽他枕上發盡千般願,彷彿如此,便能將自身的衰敗委頓遷延。而那唇紅齒白的少年,是來尋歡而不是來做善事的,他裝模作樣地與白門周旋,卻一心只想脫 身。於某日,寇氏欲拉韓生共寢,韓生數次找理由推脫,後拂袖而去。寇氏抑鬱寡歡,忽聞隔壁房中傳來嬉笑謾罵之聲,遂起身張望,竟看到韓生正和年輕貌美的婢 女調情,寇氏拿木棒捶打婢女數十下,罵韓生:“衣冠禽獸!”。寇氏怒極,遂一病不起。

說到這裡,真覺得有點悲哀。張愛玲說,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唸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寇白門的榮與哀,全部與男人有關,想想,真得用張愛玲用過的那個詞——悲愴。

當時有名的明朝遺老方文在其《塗山集》中有《偕張蒼水李屺瞻飲寇白門齋頭有贈》詩云:

舊人猶有白門在,燈下相逢欲斷腸。

一到南中便問君,知君避俗遠塵氛。

此番不見幽人去,慚愧秋江與暮雲。

張生圖晤甚艱難,此夕相期分外歡。

只當論詩良友宅,不應概作女郎看。

江左三大家之一吳梅村的《贈寇白門》一詩云:

朱公轉徒致千金,一舸西施計自深,

今日只因勾踐死,難將紅粉結同心。

當時的文人畫家閔華在寇白門死後為其畫像題的詩:

身世沉淪感不任,娥眉好是贖黃金。

牧翁斷句餘生記,為寫青樓一片心。

百年俠骨葬空山,誰灑鵑花淚點斑。

合把芳名齊葛嫩,一為生節一為生。

秦淮八豔之風流女俠寇白門—— 紅淚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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