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段戏给你听

唱段戏给你听

梅子

唱段戏给你听

我喜欢听戏,在朋友圈是出了名的。但我还会唱戏,估计知道的人不多。

小时候家境不好,初中二年级就辍学回了家。初一的时候,县里豫剧团招生,我唱了一首《南泥湾》, 当即就被剧团录取。

仅仅学了一个月时间,基本功还没练出来,嗓子还没调教出来,从河北回来的父亲就把我揪回了家。路上,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不在家一个月,你就敢自作主张学唱戏,真是翻了天了。饿死也不能当戏子。”其实,父亲也很喜欢听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抵触唱戏这一行当。后来知道是有缘由的。这个以后再说。

喜欢唱戏,跟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

那个年代,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晚上除了听坠子书,就是看草台子戏。锣鼓点一敲,村外二三里远的地方都能听见。我跟着大人赶场似的去看热闹,趴在演员化妆的窗口,痴痴地看着人家描眉上妆、换戏服、念白、喊嗓子……

我喜欢戏台上那些甩着长长水袖的青衣花旦。有次看完回来,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把两条长长的毛巾搭在手腕上当成水袖,一边旋转一边使劲往外甩。有一次差点晕倒。

前几年,婉君姐为我做了一套水袖,轻薄的丝绸,细腻而光滑,绿白相间,泛着轻微的光泽,舞动起来很有感觉。

但是,我很少穿出去,也很少唱给人听。李继伦老师过生日时,曾给他唱过一次,唱的是《焚稿》中的一段。不久,李老师辞世,让我愧疚了很多年。

因为父亲的极力反对,我与舞台失去了缘分。但对戏曲舞台的情结,依稀梦里儿时影,嬉笑愁颦曾相逢。

我喜欢柔情的戏:白娘子一身白衣,一套水袖,在舞台上悲悲切切地吟唱,那种欲爱还恨,那种无奈悲切,真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秦香莲那无限幽怨、哀凄的眼神,她欲说还羞的悲凉,让人感同身受;山伯临终前的悲歌,把他对英台的一腔情意表现得淋漓尽致;黛玉葬花时的哀婉缠绵,字字句句缭缭绕绕,堪比宋词元曲。

2004年,一个朋友送我两盘CD,是昆曲《牡丹亭》和越剧《红楼梦》。每个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唱机,一边听一边弄早餐,米粥小菜也变得柔软可口起来。

戏院里每一层都有一个醒目的标志:紧急出口。这个出口可能因人而异,因事而异。

对于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来说,出口也许是一杯茶和一本书。对于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来说,出口也许是和朋友畅怀痛饮。对于我来说,出口就是听一曲千回百转的《葬花》或《游园》。

在今天这个物质繁盛的时代,各种各样的享受中,戏曲于我就如生命里的渊源,蓦地相逢,无语微笑,然后绽放出宿命里早已刻画好的那一帧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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