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婉清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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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從前，看《新白娘子傳奇》，
總被趙雅芝和葉童飾演的白素貞和許仙二人的悽美浪漫的愛情故事，感動。
他們二人，一個知書達理，貌美如花；一個溫潤如玉，翩翩君子。
一千年前，她還是條小蛇時，被小牧童的他從捕蛇老人手裡救下，一千年後，她從峨眉山巔化成人形，來到人間報恩。
他們在西湖三月天裡相見。
一隻掉落在斷橋上的金釵，一條吱嘎搖水的烏篷船，一場大雨，一把油紙傘下，情潮湧動，兩心相悅，私定終身。
落在旁人眼裡，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婚後生活也是夫唱婦隨，舉案齊眉的令人羨慕。
若不是法海執念拆散，白素貞和許仙這一世必然是神仙眷侶，歲月靜好。
這樣的婚姻，也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在20歲時，我也曾無數次想過，將來要嫁一個許仙一樣的男人，和他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後來再看這部劇，卻不再羨慕。
覺得許仙這樣的男人，終究是年少時帶了濾鏡的美好，鏡花水月般存在。
談談戀愛可以，一起婚姻過日子，還是算了。
因為太累了。
尤其看了李碧華筆下的《青蛇》，我更覺得許仙這樣的男人，嫁不得！
02
李碧華筆下的許仙，錢塘人士，25歲，自幼父母雙亡，隨著姐姐、姐夫生活。
他在西湖邊上的一家印刷社內工作，是個窮書生。
白素貞是千年蛇妖，在西湖裡和五百年道行的小青認作姐妹，相互修行。
只因倍感寂寞，幻化成人形在人間遊走。
和電視劇一樣，她們也在西湖和許仙相遇，只是李碧華筆下的白素貞最初不是來報恩的。
她和小青是被呂洞賓放了吃下湯圓變作的七情六慾丹，心生男女之情。白素貞想要的愛很簡單，找一個平凡的男人相愛一世。
而她偏偏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許仙，那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男人，從此便在她心裡紮了根。
白素貞對許仙是一見鍾情的，後來許仙對白素貞何嘗不是見色起意？
或許愛情的本質都是如此，這倒並沒有什麼。
畢竟眼為情苗，心為欲種。
愛情來時，大都濃情蜜語，怎麼都化不開的。
白素貞和許仙在迎來送往間墜入情網，很快有了夫妻之實，倆人在白素貞家裡過夜喝過合巹酒，就差正式拜堂成親。
彼時婚房是白素貞自己買的，也是她精心佈置裝修的（道行幻化），連提親的彩禮，操辦婚禮的錢，都是她自掏腰包50兩銀子給許仙帶回去打點。
這樣的妻子，不僅天仙貌美，還對你一往情深，不嫌你一事無成，是個窮小子，還不要你的房，你的錢，只圖你的人。
連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禮，都自帶銀子而來，世間的男人得此美妻，恐怕做夢都要笑醒。
許仙自然也有過“飛來豔福”的驚喜，也曾發誓要一生一世只愛白素貞一人，但後來終究是辜負了她的一片情深，枉費了她傾盡所有去愛。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膽小懦弱，自私自利的男人。
把趨利避害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置。
03
膽小懦弱
白素貞和許仙結為夫妻前，小青覺得許仙愛不得。
不說他是凡夫俗子，人妖殊途吧，就說他那個年紀，25歲，尚未娶妻，一介窮書生，又父母雙亡，寄人籬下，
賺著只夠餬口的薪水，除了有副好皮囊外，其他要什麼沒什麼。
小青雖也不懂男人，但在她的感觀裡，總認為自家白富美姐姐的條件遠優於他的。
何況古往今來，小青也認為男人是最容易傷女人心的生物，根本不值白素貞放低身段討好。
再者，小青確實心疼白素貞，擔心她和許仙一起要受盡委屈。
天天得接受太陽的炙烤，用針線把分叉的舌頭縫合，令它變短，要堅持直立是一回事，不再能到處依憑，要謹慎持家，不能懶惰又是一回事。
還有可能面臨付出愛情一場，結果什麼也交換不到。
但白素貞不以為然，她和千千萬萬沉浸愛情中的女子一般，篤定向往，願意為愛為許仙傾盡所有，即便受盡艱辛，也甘之如飴。
她於他的愛，可以不計後果，不計付出。哪怕失去千年道行。
但他於她的情，未必深厚。
結為秦晉之好後，白素貞深情綿綿地說：
希望美好的東西可以永久……
許仙則信誓旦旦發誓說：
我願意一生一世都待你好，請放心，我許仙永遠不會二志。
那時卿有愛，郎有意。
一度令小青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真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現實，小青作為旁觀者的眼光是精準的。
許仙是個膽小懦弱的男人。一遇到事，就慫了，選擇出賣妻子。
小青盜取的庫銀在白素貞給他拿回家打點成親之時，被官差認出是丟失的庫銀，他怕牽連自己和姐夫一家的性命，就急著供出了白素貞和小青的下落。
用我“一概不知”一副被矇在鼓裡是受害者的身份，撇清關係，由官差興師動眾去白府抓人。
若不是白素貞和小青是有道行的蛇妖，只是普通凡間女子的話早已鋃鐺入獄了。這裡當然不是說她們偷盜庫銀是對的，這裡只是看出遇事時，許仙的冷酷無情一面。
這種男人，你願意為他傾盡所有，不惜倒貼去愛，他卻根本不念及半分情義，急於理智保命，一夜忘情。
這樣的男人，昨天還發誓要一生一世對你好，出了點事，就是不關我事，逃之夭夭。
遇見這樣的男人， 是劫，不是緣。
04
自私自利。
經過庫銀事件後，小青對許仙失望透頂，頗有怨言。
想著白素貞還愛這種男人幹嘛？
一個能夠輕易出賣愛人的男人，不值得她的好。
但白素貞選擇了原諒。
她心腸軟，覺得許仙或許有苦衷，加上事後得知她們安然無恙後，許仙承認錯誤的態度還是良好的，只要是在意的，她覺得之前的事可以忽略不計。
但她想要離開錢塘到蘇州生活，白素貞知道許仙沒什麼事業，賺的不過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錢。
但現在他成家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作為妻子總要支持他，做他成功路上的堅強後盾。
所以她打算在蘇州開一藥鋪。
這也是符合許仙可做的事情。
一來夫妻有個新開始，二來提攜丈夫，使他成為更好的人。夫唱婦隨，共浴愛河。
許仙本在印刷社工作沒多少薪水，再說開藥房也不用他出資，就跟著白素貞一道來到蘇州安家落戶做一個現成的Boss有什麼不好？
藥房很快開起來，恰逢蘇州瘟疫肆虐，為儘快醫治百姓，也為讓許仙在新環境裡紮根下來，白素貞利用千年道行沒日沒夜為百姓出診看病，熬製藥湯，濟世救人，不在話下。
她裡裡外外打點，不辭辛勞忙碌，幫丈夫一起治癒了無數病人。
當地的百姓都稱白素貞是活菩薩，醫術精湛，妙手回春，起初許仙看著娘子賢惠能幹也很欣慰，自然也跟著門楣煥彩。
白素貞成為了杏花煙雨蘇州觀前巷上的一位女強人。
許仙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因為娶了白素貞，一下子什麼都有了，而他除了能給她些許溫柔體貼之外，再無其他可給。
後來時間久了，許仙在街頭小巷裡聽聞了一些閒言碎語。都說他娘子能幹，才有他的今天，說他算起來是個吃軟飯的，依仗娘子發家，平步青雲。
那些男人也玩笑想要被女人提攜，覺得女人能幹是男人的“光榮”吧。
這些話，在許仙心裡發酵，他不想成為別人看不起的男人，於是回家後就對白素貞要求說：
以後你不要再拋頭露面給人看病了，你可以專門操心一日三餐的事，剪裁一些衣服，做一個全職太太。
光這些活就夠你忙得了，給人看病行醫這種事就交給我處理。
白素貞覺得，做全職太太，她一身的本事，便要荒廢，但看他態度堅決，不忍傷他的心，最終為了愛，犧牲了自己，成全了許仙的“大男主心”。
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只會為你的成就而歡喜，只會想和你一起進步，共創未來而努力，根本不會在意他人的閒言碎語，逼你退居二線，為他洗衣做飯。
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只會保留你的驕傲，為你搖旗吶喊支持，絕不會為了一己私慾，埋沒你的才華，讓你做他的陪襯。
許仙的自私自利，一覽無遺。
這樣的男人，嫁給他，只會越來越失去自我，變成他的免費保姆，毫無價值。
05
耳根子軟，容易受人挑唆。
白素貞嫁給許仙后，一切以人間夫妻的標準，努力做一個賢惠溫柔的妻子。
她百般去愛，去提攜他，幫他成就事業，照顧起居。
她雖是妖，但卻是至善之輩，從未害人，反之還救治無數性命，保人安康，也重情重義。
但許仙卻幾次致她於不利之境。
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一次，他獨自去廟裡，遇到個天師，天師說他家裡有蛇妖，要許仙帶兩道靈符回家降妖除魔，他雖有些疑惑，但一聽白素貞要吸光他的骨血精髓後，馬上照做了。
一道靈符化成水，專騙白素貞喝下，一道靈符藏在髮間，保取性命。
一點都不手軟。
一次，法海來許仙家裡，跟他耳語一番，要他在端午節時，拿雄黃酒哄騙白素貞喝下，讓她顯出原形，他也照做了。
一次，許仙被法海帶去金山寺，一路挑撥他和白素貞的感情，他將信將疑，而不是選擇去信任妻子。
白素貞風塵僕僕去尋，他避而不見，不知是懼怕法海威力，還是害怕白素貞是妖會害他？總之沒一點丈夫該有的樣子。
反倒是白素貞救夫心切，為了他的安危，不惜觸犯天條，水漫金山。這樣做對不對暫且不說，總是個重情義的女子。
但許仙呢？
眼睜睜看著法海對自己妻子下狠手，卻無動於衷。
在白素貞痛苦產子後，還受法海挑唆，和他裡應外合，引白素貞被擒。最終被收服壓在雷峰塔下。
堂堂男子，卻是個耳根子軟的，自己妻子對他怎樣掏心窩子，他不去想，別人說什麼便是什麼，倒挺愛輕信。
全然不顧夫妻情義一場。
白素貞被鎮壓雷峰塔前，許仙倒是求過一些情，但一聽說再求情連他一起壓時，他果斷退避在後。
和性命相提並論，曾經的一生一世要待她好的誓言，又算什麼？
那是一個男子的理性，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趨利避害善用者。
其實許仙早知道白素貞和小青兩個是蛇妖了，但之前還和她們姐妹一起，無非就是貪戀美色和現成的錢財罷了。
這種男人，沒事時，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有點關係他的利害，便絕不心慈手軟。
他曾經問法海，如果她是妖呢？我該怎麼辦？
那一刻，多少愛，心灰意冷？
06
恩將仇報，背叛婚姻
小青和白素貞一樣，在西湖遊玩時，吃下七情六慾丹。
彼時她只想和姐姐一起修行，不想和世間任何男子扯上關係。
但當她耳濡目染他們的愛和纏綿後，心生雜念，對姐姐愛的男人產生了非分之想，起先是不自覺靠近，試探，挑逗，帶著幾分青蛇的頑劣。
後來發現愛上許仙后，覺得為什麼姐姐的男人，她不可以？
不知道是為了證明她相同於白素貞的魅力，還是想要惡作劇一番，搶回姐姐？
她來撩許仙。
之前我看《新白娘子傳奇》時，許仙懦弱歸懦弱，但好歹也是個痴情的人，很多人也是被他的這份專一所感動。
說如果我是牛郎，已經有了織女，如果我是梁鴻，也有了孟光，因為家有賢妻。
但李碧華筆下的《青蛇》裡，許仙是負心漢，實打實的渣。經不起女色誘惑，既想有白素貞的賢惠，也想有青蛇的愛慕。
他對青蛇的挑逗，毫不避諱，更不懂拒絕，而是享受倆人之間這隱隱綽綽的曖昧。
還時不時趁著白素貞不在場時，伸手撥弄小青頸肩的頭髮，對她格外關心在意。
最終許仙和小青雙雙背叛白素貞，做下了不知廉恥的事。
小說裡的許仙是最接近現實的許仙，影視劇中是濾鏡之美。
白素貞被出軌時，還懷孕在身，為了救許仙在崑崙山偷盜仙草，不惜結仇仙界，和仙童拼個你死我活。如果彼時她知道小青和許仙在家裡苟且，她又是如何的心情？
是痛是悔？
許仙為了青蛇，開始對白素貞撒謊。
等那天的事過去後，許仙表面和白素貞夫妻恩愛，背地裡，多次和小青眉來眼去，言語刺骨，曖昧糾纏。
明知白素貞會傷心痛苦，他還是我行我素。
得知小青要離開他時，還表示可以和小青一起帶著銀子遠走高飛。而那銀子說起來也是白素貞辛苦賺來家業。
他憑什麼帶走？
那時小青才醒悟過來，看清眼前這個許仙，不過是個軟飯硬吃的渣男。
他根本不愛白素貞，一直都是在利用她雙手奉上的美色錢財而已，包括她小青的那點妖嬈和對他的痴迷。
一個能夠對提攜他愛他的妻子，都可以輕易背叛的男人，又怎麼能夠奢望他對你專情專心？
一個能夠對付出所有愛重他的妻子，都可以冷酷無情的男人，又怎麼能夠信他可以對你唯一？
這世上，愛上窮一點的男人沒關係，但愛上心窮或者自私自利還愛出軌的男人，是深淵。
他至始至終愛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07
小說的最後，李碧華說：
不要提攜男人。
男人是不作興什麼以身相許的，他一旦高升了，伺機突圍，你就危險了。
沒有男人是肯賣掉一生，但他總有野心用他賣身的錢，去買另一生。
我反反覆覆地看著這幾句，我不知道去提攜男人是對還是錯？
但我清楚，像許仙這樣的男子，根本已不再是我的菜。
尤其30歲後，相比風花雪月，我們更愛的是可以攜手共進，不離不棄的男人，
相比“多喝水式的溫柔”，我們更愛實打實的陪伴，彼此信任，風雨與共霓虹共享，
也更愛，相愛時，可以情深不負，不愛時，會好聚好散不傷你的男人。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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