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士钊,在"猛人"之间周旋

章士钊是辛亥元老,排过满,做过段祺瑞的司法总长兼教育总长,当过蒋介石的参政员,任过新中国的人大常委和政协常委,他资助过毛泽东,和鲁迅打过官司骂过战,当过杜月笙的门客,李大钊被逮捕,他四处奔走营救,陈独秀受审,他出庭辩护,其"辩论状"文气逼人,震动法庭,中外报纸竞相登载。鲁迅把章士钊同杨度、白坚武划为一个"圈子",说他们总是在"猛人"之间周旋不已,似乎不无道理。

章士钊,在

章士钊的一生说得上波澜壮阔、有声有色了,但有一条,除了早期加入过华兴会以外,似乎后来没有加入过什么政党组织,同革命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1905年夏秋,中兴会、华兴会与光复会合并,在东京成立了同盟会,但作为兴中会的一员,章士钊却拒不加盟。孙中山对他极为渴慕,认为"革命得此人,万山皆响"。章太炎、孙少侯甚至将章士钊闭于室中,强要入会。据说这次"动之以情,更劫之以势"的要挟坚持了两昼夜。太炎先生"逼人入盟"不成,居然动用了"美人计",因知章士钊那时对吴弱男甚为倾慕,转请吴弱男劝说章士钊加入同盟会,结果,章士钊收了吴弱男,两人结成连理,但却依旧不入会,此事被戏称为同盟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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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弱男是清末四公子之一的吴保初的女公子,是中国最早留学日本的女学生之一,据吴弱男回忆:"我和何香凝、秋瑾以及我的妹妹吴亚男,是最早加入同盟会的四个女会员。"由于吴保初是中兴名臣吴长庆的公子,家中有的是钱,所以章士钊得到岳丈的资助,得以去英国学法政和逻辑。

在欧洲的几年时间里,章士钊专心研究,逐步形成了他的"调和立国论",提倡尚异与包容,认为法国大革命中王党犯了很多错误,最大的错误就是好同恶异,把自己的利益、思想、情感强加于其他人的利益、思想、情感之上,要求其他人的利益、思想、情感与自己的保持高度一致并完全服从自己,这实际上消灭了其他人的利益、思想、情感,也就是说消灭了自己的异体,由此也就失去了异体的有效制约或有益补充,必然会窒息自己的生命力或活力,为毁灭自己创造条件。章士钊认为"专制者,死体也",其必然归宿是死亡,不管是打着民主专制的旗号也好,还是赤裸裸的君主专制也好,都逃不脱这一下场。因为行绝对,走极端,搞专制,讲偏激,打破了矛盾双方的平衡,不利于事物最佳状态的形成或向良性方向发展,与达成稳健南辕北辙,所以,"绝对之义之不可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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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章士钊不革命了,但跟革命党的关系,依旧密切。他常为国内报刊撰稿,于立宪政治尤多发挥,对当时中国政坛很有影响。1912年7月,章在《民主报》上发表了《政党组织案》,主张将当时国内新有政党(包括同盟会)一律解散,在一段时间内各抒已见,然后根据不同政见分为两党,出而竞选,得多数拥护者,管理国家,这就是著名的"毁党造学说"。此论遭各方攻击,同盟会内部大哗,章士钊乃脱离《民主报》,于同年9月与王无生别创《独立周报》,继续议论时政,提出了民国政制究取法国制还是美国制等引起国人注意的问题。1914年5月,章在东京与陈独秀、谷钟秀等人创办《甲寅》月刊,重申两党制的主张,提出执政党应借反对党之刺激而维持其进步。

当年革命党人,多数只懂得排满,对于民主宪政懂的多一点的,要数宋教仁,而宋教仁的那点知识,基本都来自于章士钊。在英伦五年,章士钊不断给国内的报章写文章,这些文章,都被宋教仁剪下来,装订成册。辛亥革命之后,革命党人设计共和制度,宋教仁是总设计师,很多东西,都是从章士钊那里贩来的。后来章士钊回国,在南京拜会宋教仁,宋捧出剪报册,二人相对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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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士钊一生主张"调和论",其行为亦多取调和方式,力图在激进与渐进、正动与逆动势力间消除矛盾,化解纷争,穿梭往来于不断更迭的军阀政要、党魁、豪雄等"猛人"之间,条陈谏言,屡挫屡起。文革期间,章士钊还给毛泽东写信,调和毛、刘二的矛盾,结果可想而知。章士钊晚年,不顾92岁高龄只身前往香港为恢复同台湾的联系而奔忙,最终在香港病故,功未竟而身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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