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皆才俊,看梁啟超如何當父親

孩子的成長成才與家庭環境有莫大的關係,與父母親的耳提面命更是密不可分。梁啟超是我國近代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史學家和文學家,憂國憂民、勤奮著書、匡國濟世的同時,他還十分注重對下一代的教育。他將自己的學識和感悟潤澤在兒孫身上,培育了梁氏一家“滿門俊秀”,使子女九人各有成就,並在各自行業內默默奉獻。

九子皆才俊,看梁啟超如何當父親

01

雖子女眾多,但對女婿兒媳也一樣關注

梁啟超子女眾多,但他對每個孩子都相當關注和欣賞,毫無偏頗。

他曾給當時身在國外將要結婚的長子梁思成寫信說:“你們若在教堂行禮,思成的名字便用我的全名,用外國習慣叫作‘思成·梁啟超’,表示你以長子資格繼承我全部的人格和名譽。”他讓每個孩子都感到在父親心中是極為特殊的。父愛是一種巨大的力量,一個慈愛的眼神都能注入孩子的生命,滋養出自信的花朵。梁啟超給子女的這股力量,變成了他們一切成就和幸福的基礎。

同時他充沛的父愛也無私地惠及了女婿、兒媳。他贊女婿周希哲“是天地間堂堂的一個人”,寫信給梁思成、林徽因,表達對他們婚姻的喜悅:“我以素來偏愛女孩之人,今又添了一位法律上的女兒,其可愛與我原有的女兒們相等,真是我全生涯中極愉快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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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看重文憑,強調理解主張“樂而學”

對於子女的教育,梁啟超沒有絲毫的怠慢、節省和虧欠,為了子女能得到更為豐富、全面的教育,梁啟超可謂用心良苦。

為了隨父母在日本生活的長女梁思順能接受良好的華人教育,梁啟超親自在家教女兒讀書,還改建實驗室幫助女兒學習。為幫助二兒子在考古學上有所進益,梁啟超親自為他聯繫自費參加著名考古學家李濟和瑞典考古學家斯文赫定的考古發掘。為了幫助梁思成了解西洋美術及建築,梁啟超專門籌集了五千美金,讓畢業新婚的梁思成、林徽因取道歐洲回國,兼度蜜月和考察。並且這番張羅是在梁啟超去世前僅一年,當時他身患疾病,極為痛苦,且家境已不富裕,長女思順甚至寫信來說要負擔他全部生活費用。

大孩子們出國留學,梁啟超忙於政事,自覺對年紀小的孩子教育不足,便為他們專門聘請謝國楨為家教,為他們補習國學、史學,絲毫不放鬆對孩子們的教育。

無論是治學還是生活,梁啟超都主張趣味和樂觀,鼓勵子女分出時間來選一兩樣愛好,增添生活的趣味,而不是僅僅執著於單調的學問研究。在學術方面他也不看重文憑,而是強調打好基礎,掌握好“火候”,勉勵子女要“莫問收穫,但問耕耘”。在指點孩子如何做學問上,他也只強調學習要“求理解”,“不強記”,且要勞逸結合,“多遊戲運動”,尤其注重心性的養成,“總要常常保持著元氣淋漓的氣象,才有前途事業之可言”。事實上,相對學業,梁啟超更關心的是孩子們的身體。

次女梁思莊初到加拿大留學時,英文有些困難,一次考試在班上得了第十六名,為此極不痛快。梁啟超得知後寫信鼓勵她說:“莊莊:成績如此,我很滿足了。因為你原是提高一年,和那按級遞升的洋孩子們競爭,能在三十七人中考到第十六,真虧你了。好乖乖不必著急,只需用相當努力便好了。”

後來,梁思莊經過努力一躍成為班上前幾名,升入大學,梁啟超高興之餘,特意寫信囑咐:“莊莊今年考試,縱使不及格,也不要緊,千萬彆著急。因為她本勉強進大學,實際上是提高了一年,功課趕不上,也是應該的。你們弟兄姐妹個個都能勤學向上,我對於你們功課不責備,卻是因為趕課太過,鬧出病來,倒令我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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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對子女的人生選擇,在尊重平等的基礎上引導

在梁啟超的父愛裡,只有子女,沒有自己。他對孩子的任何幫扶勸導都是以對方的終身幸福為考慮,在他眼裡,學業成就,遠不如心性、志趣、健康和幸福重要。

他自己從支持維新到贊成革命,從積極從政到潛心治學,一生求索真理,不停改弦更張。雖然,他個人在政治上或許不算成功,但他的謙遜、敏銳、自省和坦誠,卻讓他成為了一位“無代溝”的好父親。對子女的個性選擇和發展意願,梁啟超也一直基於平等、尊重的立場,諄諄勸誘,從不讓子女以自己的理念判斷為圭臬。對每個孩子的特點他也會用心揣摩,因材施教,對他們的前途做出周到的考慮和安排,並且會反覆徵求孩子的意見,直到他們滿意為止。

次女思莊留學加拿大麥基爾大學,在選擇具體專業時,梁啟超考慮到現代生物學在當時的中國還是空白,希望她學這門專業。思莊遵從了父親的意願,但在學習中,生物學無法引起思莊的興趣,她十分苦惱,向大哥思成敘說。梁啟超知道後,心中大悔,深為自己的引導不安,趕緊寫信給思莊。思莊遂改學圖書館學,最終成為我國著名的圖書館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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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生活中最愛給兒女們寫信

梁啟超一生留給子女最寶貴的財富,大概就是他給孩子們寫的400多封家書。前後共持續15年,少則每年幾封,多則幾十封,總計百餘萬字,佔他著作總量的十分之一,有的只有寥寥十幾字,僅為報平安或交代家事,有的則長達幾千字,或縱論時事,或暢談家事,又或與子女談心聊天,生活鉅細,一一備述。寫作時間有的是深夜兩三點鐘,有的則是清晨起床後,只要稍有時間,梁啟超就愛跟孩子們“嘮叨”上幾句。

這每一封信裡,都透露著梁啟超濃濃的愛意,其情之真、其愛之切,幾十年後的今天讀來,仍能被其強大的磁力一擊命中,並被深深吸引。正如梁啟超在家書中反覆提到的一點:“你們須知你爹爹是最富於情感的人,對於你們的愛情,十二分熱烈。”

在信中他稱呼長女思順“大寶貝”“寶貝思順”,即使當時這位長女已經三十幾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最小的梁思禮小名“老Baby”,梁啟超常在信中叫他“老白鼻”,還給三女思懿起外號“司馬懿”。

而在給次女思莊的信中,梁啟超曾這樣寫道:“小寶貝莊莊:我想你得狠,所以我把這得意之作裱成這玲瓏小巧的精美手卷寄給你。你姐姐(長女思順)呢,她老成了不會搶你的,你卻要提防你那兩位淘氣的哥哥,他們會氣不忿呢,萬一用起社工部那‘剪取吳淞半江水’的手段來卻糟了,小乖乖,你趕緊收好吧。”這字裡行間滿滿的都是父愛。

作為父親的梁啟超在孩子們遠離身邊以後,他幾乎每天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趕快抓緊時間見縫插針給孩子們寫封信,然後忙裡偷空再看幾遍孩子們的來信:

“前日得思成八月十三日,思永十二日信,今日得思順八月四日及十二日兩信,莊莊給忠忠的信也同時收到,成、永此時想已回美國了,我很著急,不知永去得成去不成,等下次信就揭曉了。”(1925年9月13日)

“我這幾天忙得要命,兩個機關正在開辦,還有兩位外賓,一位日本清浦子爵(前首相,舊熟人),一位瑞典皇太子……天天被王姨嘮叨,逼著去睡。現在她又快來搗亂了,只得不寫了。”(1926年10月19日)

“晚飯後打完了‘三人六圈’的麻將,時候尚很早,抽空寫這封信,尚有許多話要說,被王姨干涉,改天再寫罷。”(1927年12月12日)

“我實在睡床睡怕了,起來悶坐,亦殊苦,所以和你閒談幾句。但仍不宜多寫,就此暫止罷。”(1928年10月17日)

信裡的梁啟超,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父親,像是一位幽默的頑童:“老白鼻天天說要到美國去,你們誰領他,我便貼四分郵票寄去。”有時,甚至還會向女兒撒點小嬌:“我平常想你還自可,每到病發時便特別想得利害,覺得像是若順兒在旁邊,我向她撒一撒嬌,苦痛便減少許多。”當梁思成來信很少時,便又嘮叨起來:“你來信總是太少了,老人愛憐兒女,在養病中以得你們的信為最大樂事,你在旅行中尤盼將所歷者隨時告我(明信片也好),以當臥遊,又極盼新得的女兒常有信給我。”

梁思成後來曾說,父親的治學方法對他和思永的影響相當大。回憶父親,梁思禮也說:“父親偉大的人格、博大坦誠的心胸、趣味主義和樂觀精神,對新事物的敏感性和嚴謹的治學態度都是我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他一生寫給他的孩子們的信有幾百封。這是我們兄弟姐妹的一筆巨大財富,也是社會的一筆巨大財富。”

◎本文原載於《法制晚報》,圖源網絡,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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