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迪倫 昔日我曾如此蒼老 如今才是風華正茂

鮑勃·迪倫 昔日我曾如此蒼老 如今才是風華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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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勃·迪倫 昔日我曾如此蒼老 如今才是風華正茂

要說有哪位藝術家真正地影響了一代人,鮑勃·迪倫無疑是其中之一。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彷彿在鮑勃·迪倫的音樂聲中醒來,他的銳性穿透了人性堅壁,撫慰著傷痛,歌唱著生活、愛與憂傷。

而聚光燈下的鮑勃·迪倫又不止如此,作為音樂人、詩人、作家,鮑勃·迪倫獲得過格萊美、奧斯卡、金球獎、普利策以及諾貝爾文學獎等諸多世界級獎項。他是一本迷人的書,內容豐富,有趣且神秘,他不僅把自己的才華賦予了音樂、文字 ,也賦予了繪畫、雕塑,而這些才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鮑勃·迪倫。

7月25日,“鮑勃·迪倫藝術大展”在北京今日美術館開展,展覽從鮑勃·迪倫的多重身份為起點,聚焦了迪倫50年視覺藝術創作生涯的幾大重點系列作品:早期紙本作品、填繪留白系列、新奧爾良系列、鐵藝、書寫世界、平凡之路。這些作品展現了鮑勃·迪倫的多元身份,也見證了他的成長曆程與創作脈絡。

藉此機會,人們能夠穿越到50年前,一窺鮑勃·迪倫在吉他與詩歌之外的藝術背影,看著他如何把腦中的世界塗抹在畫板上、焊接在鐵器上,那是他內心無聲的吟唱。

感覺在繪畫時 我能賦予周遭的混沌以秩序

鮑勃·迪倫1941年出生於明尼蘇達州的德盧斯,大學時來到明尼阿波斯,接觸到民謠和布魯斯,尤其是受到民謠教父伍迪·格思裡的影響。

1961年,迪倫來到紐約,很快就嶄露頭角:第二年就出版了首張專輯,其中包含那首傳世名作《答案在空中飄》;1963年舉辦個人演唱會;1964年,與“民謠歌后”瓊·貝茲合作巡演,同年出版專輯《時代在變化》,其中包含另一首傳世名作《鈴鼓先生》;1965年,發行單曲《像一塊滾石》,這首單曲取得全美銷量第二的成績。僅用了5年時間,迪倫就推出了他青史留名的幾首經典之作,24歲時,已經成為音樂界和文化界的流行巨星。

作為音樂人,鮑勃·迪倫獲得過11個格萊美獎項;6次進入表彰發行歷史至少25年的“具有實質或歷史重大意義的”錄製唱片的格萊美名人堂;2012年,奧巴馬總統向他頒發美國平民最高榮譽——總統自由勳章;2016年12月,因其“在偉大的美國傳統歌曲中注入新的詩意表達”而榮膺諾貝爾文學獎。

相比於音樂和文學上的成就,迪倫的繪畫成就顯然遜色了不少,但是繪畫卻重塑了迪倫的精神世界。迪倫小時候就喜歡一邊聽音樂一邊寫寫畫畫,可是真正開始畫畫,還是因為1966年出的一場車禍。

1966年7月29日,鮑勃·迪倫結束了一場短暫的巡演間隙,騎摩托車時在位於伍德斯托克附近的住宅不遠處出了車禍,當時甚至傳出死亡的消息。受傷後的迪倫退出大眾視野,一直處於隱居狀態,這段時間他開始思考名聲與他人的期許之外,自己到底要什麼,後被認作他生命的重要轉折點。迪倫後來回憶說:“我曾經遭遇一場車禍並因此而受傷,但是我康復了,真相是我想退出激烈的競爭,生兒育女改變了我的生活,把我從身邊的一切人和事中分離了出來。在我的家庭之外,沒有什麼能讓我保持真正的興趣,我開始用不同以往的眼光看待每件事物。”

就是在養傷的那段時期,鮑勃·迪倫拿起了畫筆,繪畫是他對周身混亂的梳理,讓他發現更為純淨的世界。在自傳《像一塊滾石》中,鮑勃·迪倫寫道:“我會畫什麼呢?嗯,我猜會是手頭的任何東西。我坐在桌邊,放好紙和筆,拿來一臺打字機,一朵玫瑰,筆、刀、大頭針、空的煙盒。我完全忘記了時間……倒不是我把自己當成了畫家,只是喜歡在混亂中尋找秩序的感覺。”鮑勃·迪倫還向畫家諾曼·魯賓拜師,他說諾曼·魯賓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是他激發了我重拾作曲的能力”。

鮑勃·迪倫畫畫起初也受到質疑,他第一次公開展示繪畫才華,是1970年的專輯《自畫像》(Self Portrait)的封面,當時這張專輯被評論為“大雜燴式的拼湊而成的迪倫模仿秀”。這個滑稽的自畫像也受到嘲諷。但也正是這張備受嘲笑的自畫像,讓鮑勃·迪倫立志成為一名畫家。“我要做的一切就是我自己,你管我是誰。”他還寫了一首叫做《When I Paint My Masterpiece(當我畫了我的傑作)》的歌。

鮑勃·迪倫曾說:“民謠是我探索世界的方式,它們是圖畫,是比我能說出的任何東西都更有價值的圖畫。我知道這東西的內在本質,我能輕鬆地把它們連接起來。”如此說來,繪畫,也是迪倫探索世界、書寫民謠的另一種方式。

遠離主幹道,另闢蹊徑,無憂無慮地前行

雖然鮑勃·迪倫並不認為自己是職業畫家,但其勤奮程度卻可與職業畫家相比。此次在今日美術館舉行的“鮑勃·迪倫藝術大展”,展出了鮑勃·迪倫自1973年以來的6大不同藝術系列創作,涵蓋了手稿、繪畫、雕塑,真跡作品超過140件,鮑勃·迪倫的創作力之旺盛令人讚歎。

1973年,鮑勃·迪倫出版了《寫寫畫畫》,這是迪倫首次為自己的歌曲配上插畫。書中收錄了他在1961-1972年間創作的歌詞,部分歌詞還配有當時的原創素描,此次展覽是這些原創素描的第一次公開亮相,這批素描畫是迪倫對自己的音樂創作,尤其歌詞部分的重新註解。值得一提的是, 在2014年紐約一場拍賣會上,一份由迪倫手寫的《像一塊滾石》歌詞副本賣到了200萬美元。

1989至1992年間,鮑勃·迪倫在巡演美國、歐洲和亞洲的路上創作了一批速寫,後來,它們成集以《填繪留白》為名出版。儘管迪倫後續對這些速寫進行了多次回顧,並加以顏色及深入畫面,但此次展出的“填繪留白系列”還是紮根於這些早期作品,描繪著旅途中轉瞬即逝的生活景象:肖像、地標,以及無名之地的安靜角落。迪倫說:“我只是畫下令我感興趣的東西。成排的房屋、大片的果園、筆直的樹幹,可能是任何東西。我能把一籃水果變成生與死的戲劇。女人的形象是有力的,所以我就刻畫她們的這一面。我可以在房車區找到繪畫對象,也能畫有錢人。”

雖然喜歡丟勒、倫勃朗、凡·高、魯本斯、夏爾·勒布倫這些繪畫大師,但是迪倫否認對任何風格和流派的模仿:“我沒有試圖得到社會的認可,或者迎合別人的觀點。” 迪倫說,創作這些作品是為放鬆,為將注意力集中於旅行所得到的印象,那是一段想象著“某天,一切會像狂想曲那般流暢”的旅行。

鮑勃·迪倫在1994年就出版了那本繪畫作品《填繪留白》,但是直到2006年,迪倫的繪畫才能才被慧眼識珠。2006年,德國開姆尼茨藝術博物館負責人英格麗德·莫辛格在一家古籍舊書店發現了《填繪留白》,立刻邀約鮑勃·迪倫辦畫展。於是,在2007年,66歲的鮑勃·迪倫舉辦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個人畫展。繪畫才能得到外界認可,已然功成名就的迪倫也難掩高興,他說:“博物館給了我動力,讓我把多年前隨手畫在紙上的東西重新展示出來。如果沒這種興趣,我不會再去碰那些畫過的東西。”於是,在展覽開始前的8個月時間裡,鮑勃·迪倫竟然畫了320幅水彩畫和水粉畫,其中140幅被選中展出。

迪倫的繪畫被粉絲稱為“會唱歌的畫”,例如《紅獅酒吧的婦女》是1992年他去英國黑潭演出途中創作的,畫面上一位穿著華服的豐滿女人正扭著臀倚在吧檯邊,彷彿他的歌曲《Blonde On Blonde》(《無數金髮女郎》,1966)中的女子跳到了畫布上。

對於自己的繪畫,鮑勃·迪倫曾說自己像個遊民般,“我總是另闢蹊徑,從不走主幹道。”2016年,鮑勃·迪倫在英國辦個人畫展,展出其畫的美國的景觀和鄉間風景畫,迪倫曾在展覽畫冊的前言中寫道:“遠離主幹道,另闢蹊徑,無憂無慮地前行。我始終相信,未來的關鍵留存在過去的殘垣中。你只有對於過去的自己瞭如指掌,才能夠掌握當下的自我。你的過去起始於你出生的那一刻。如果你忽視了你的過去,那就是對於真實自我的欺騙。”

“打鐵”也能成藝術

用“視覺藝術家”評價鮑勃·迪倫或許比畫家更為合適,因為除了繪畫之外,鮑勃·迪倫還做過雕塑,甚至還擅長打鐵。迪倫說:“當我是個孩子時,我就被鐵器包圍著。我是在鋼鐵之城出生並長大的,所以每時每刻我都能聞到鐵鏽的芬芳,看到鐵器的強大,觸摸到鐵器的堅硬。”

2014年,倫敦的一個名為“情緒波動”的展覽,展示了鮑勃·迪倫的鐵藝作品,展覽中描繪道:“笨重的器械與勞作大軍往來於礦山之間;一車車鐵燧石和鏽色的赤鐵礦被運往鐵路沿線。”這些都是幼年迪倫眼中的情景——在這個世界裡,原材料和人造製品因為生產的必要性而連接在一起。

此次在今日美術館展出的鐵藝雕塑系列創作中,鮑勃·迪倫以雕塑的方式呈現了自己童年的記憶碎片。對於在明尼蘇達州一個礦業小鎮長大的迪倫來說,鋼鐵的質感與機械的語言貫穿於其成長的記憶中,在此係列的創作中,迪倫將各種鐵質用品進行拼貼與組合,呈現了當日常材料轉變成為藝術作品時所蘊含的巨大能量。由廢舊物品創作的工業金屬雕塑,像一座專屬迪倫這位藝術明星的彈藥庫。迪倫將工業製成品改造成鐵門等藝術品,訴說著美國工業化時代的印記,這些具備美式西部風格的金屬雕塑於2013年首次在倫敦展出,揭示了這位藝術家鮮為人知的對焊接和金屬製品的痴迷。

鮑勃·迪倫重拾舊時的工具,對它們加以改造,用它們來裝飾大門、屏風、傢俱和壁掛。經過再造,“鐵藝”有了新功能,但它們保留了原有的粗獷,風霜猶在。精心製作的鐵藝大門蘊含著符號、玩笑與影射。它們兼具裝飾性和功能性。

鮑勃·迪倫牌鐵門可是珍貴的藝術品,每扇鐵門中都鑲嵌著他從全世界各地收集的金屬部件:馬蹄鐵、卡尺、鏟子、扳手、油泵、車輪、彈簧等,還有一些金屬片製成的裝飾。比如一把小吉他,上面有一隻烏鴉和一頭野牛。這些鐵門售價高昂,問題是你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

迪倫還與人合作打造威士忌,他不但設計瓶身,還要親自焊接鐵門標誌。

在鮑勃·迪倫看來 ,藝術是幻覺的永恆運動,藝術的最高目的是激發靈感,“除此之外你還能做什麼?除了激發靈感,你還能為其他人做什麼?”

長長弧線上的一個個點構成了一個連續體

“鮑勃·迪倫藝術大展”的“平凡之路”部分,迪倫描繪了美國的地理風情,在普通人司空見慣的景緻裡尋找獨特的視角發現美麗的風景。從鄉間小鎮到大城市紐約,沿途的風景也逐漸從路過的加油站、甜甜圈店、汽車旅館到金門大橋、洛杉磯城中劇院和紐約的曼哈頓大橋。一如迪倫的人生歷程,從明尼蘇達州的一個小鎮走入了紐約這個大城市,繼而又從紐約走向了世界各地。迪倫說:“出路變幻莫測,我不知道它將通向哪裡,我都會跟隨著它。一個陌生的世界將會在前方展開,一個烏雲密佈的世界,有著被閃電照亮的犬牙參差的邊緣。很多人誤會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真的有過正確的認識。我徑直走進去,它敞開著。”

此外,展廳現場還原了鮑勃·迪倫1961年初次登臺的格林尼治村“CAFE WHA?”的民謠舞臺場景。鮑勃·迪倫在1961年的冬季抵達紐約格林尼治村,該地聚集著爵士、民謠和藍調音樂家,還有詩人和喜劇演員。約翰·克特蘭和邁爾斯·戴維斯等音樂傳奇人物活躍於各家爵士俱樂部,而民謠歌手則在咖啡店駐唱,待演出結束後在觀眾中傳遞帽子或籃子以收取報酬。到紐約後,鮑勃·迪倫在“CAFE WHA?”、民謠音樂城和煤氣燈等著名的表演場所演出。不久,經驗豐富的製作人約翰·哈蒙德讓他與哥倫比亞公司簽約。

“CAFE WHA?”是造就民謠音樂繁榮文化的眾多酒吧和咖啡廳之一,也是年輕的鮑勃·迪倫初到紐約格林尼治村第一個登臺表演的地方。展廳還原了“CAFE WHA?”,幾張桌椅,一個舞臺,屏幕上播放的是年輕的鮑勃·迪倫演唱他的《答案在風中飄揚》,年輕歌聲卻充滿力量,他邊彈奏吉他,邊吹著口琴,他將詩唱成了歌。

回顧自己的一生,鮑勃·迪倫說:“我不想用時代、區域或心境來區隔它們,我寧願把它們視為一條長長弧線上的一個個點;它們構成了一個連續體,從我踏入世界開始,隨我人生閱歷的積累而延展,因為我認知的改變而轉向。”

對於79歲的鮑勃·迪倫來說,他這塊滾石都將一直沿著自己的道路不斷前行,就像他說的“昔日我曾如此蒼老,如今才是風華正茂”。鮑勃·迪倫無法被定義,人們唯一能做的是好好感受他。

文/本報記者 張嘉

供圖/今日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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