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劳而作之*春

二、劳而作之*春

二、劳而作之*春

生产队里老有活干,就没闲的时候,家里人到生产队干活叫上工。一般地一天上上午工和下午工,忙的的时候早饭前的早上也要去上工。一天最愉快的时光是晚饭后,集中到记工房去记工,记完工大人们总是坐到一起闲聊,70后的孩子们刚记事,就在大人们身前屋后的捉迷藏。时不时听到记工员喊一句:还有记的吗?记完就关门了啊!把一天的成果记在人手一个本子上,人们都很关心,还相互提醒。

孩子们有时跑到生产队,去看大人们都干什么活。孩子们一般不让进生产队,能进生产队成了孩子们口上的荣耀。每天上工都要敲钟,每个队的钟都不一样,钟声也不一样,只有队长能敲。孩子们见本队的钟不知从那里弄得的一段铁路道轨,挂在小街中间的老槐树上,用另一块生铁敲响。头夫院是上工集中的地方,人齐之后,大家一块拿着农具到地里去干活。简单的农具都得自备,自备的好坏都得由队长督促。

每年春节过完十五就开始了一年的劳作,人们口头语常说,十五晚上躺躺,大骡子大马都没想往,就是歇完了。春天到了,到地里追肥是正事。春天要把一个冬天积攒的草肥都要运到地里,冬天牲口棚里、各户的猪圈里都积了肥,都要在开春倒腾到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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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有大牲口大马车的还好,远处地里的肥都是用马车运,近处的就靠人们挑了。运也好,挑也好,先运到地里堆成垛(堆),一般三挑一垛,垛间5、6米,等到耕地前再散开,用作底肥。挑肥是春天大部分的工作,半山区沟壑不平,这种慢工,还很费力的活儿,孩子们总想怎么不多弄些马车呢?马车多了,人不就省力了,可是又一想,即使有了马车,没有进到每一块田的路还是不行。孩子们反正想不通,很喜欢生产队里的骡子和马,还在争论看哪个生产队的大牲口多。可不是每个生产队都有大牲口,有的生产队真没有,孩子们还是想不通,一个吃草的动物,怎么就不能多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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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另一个活是整地,也就是修地,把地边雨季冲坏修起来。尤其是梯田中,塌了的岸崖,就是重新砌起来,就会多种一些土地。整地还会把不平整土地,高处的土垫到低处,都是活儿。把地整得平整,人们叫大寨田。临街墙上的标语‘农业学大寨’就是修好土地,种好土地。农村土地上很多浇地用水利设施很壮观,也大都在春天完成的。大人们常说修水库时的干劲,是津津乐道的。有几年村西头几个村的社员都调过来开渠,渠修得漂亮,说是延伸到十几里的水库那里引水,把旱地都变成水田,最终渠开了,水没引过来。

等杨柳发绿了,另一个活就务必干了,就是红薯育秧。育秧第一步就是砌秧炕,面积4、50平米的炕每个生产队得砌个5、6个才够用。炕不夠,秧苗不够可就耽误大事了,不能放松。秧炕下面得烧火加温,炕上‘插蔓薯’摆好后盖塑料布保温育秧。由于这种‘插蔓薯’去午秋天收获后放进井窖里防冻过冬,也由用量很大,春天再掏出来,也需要几天,还得把坏得挑拣出去。孩子们很惊奇那个井窖,底下横向挖成仓道,用于存放这种育苗薯。横向仓道挖长了就是地道战中的地道,看了电影地道战后,地道这种技术原来就存在人们的劳作中。

开冻了,就要春耕了,这就需要耕地手了。耕地使用的犁古时是木结构的耠子和木犁,那种木犁在孩子们眼里也见过,上手搬过,比现代犁沉多了,看着那叫一个笨!现代犁脱胎于机械化犁,叫七步犁和五步犁,相比七步犁比五步犁的铧和犁都大一一号,七步犁更适合大牲口,五步犁适合使用毛驴耕作。犁的设计能定深浅,调窄宽,孩子们眼里的神器。定州区域用这两种犁比较轻巧,若干年后和全国其他地区比还有优势。耕地是个技术活,要懂得角耕、栿耕。角耕用于秋天收获后犁耕生地,翻土往地两边撇;栿耕用于春天种地前犁耕熟地,翻土往地中间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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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地还要对不听话的骡马得会调教,骡马不听话了,不出活时,卸套后放到封闭的场院里,耕地手一顿鞭子猛抽,抽得那个响,鞭鞭抽向马耳根子上,印痕一鼔鼓的。调教牲口时孩子们爬上墙头看得目瞪口呆,还替骡马担心。后来知道这种武揍还不能常用,一定要一两次让牲口记住。文揍就是耕完地还要用荊盖站上人平地,松软的土地让骡马拉上长地头,再厉害的牲口也怂了。螺马累了,让它动都不动,大眼扑簌簌地看得你可怜。螺马干活多了,回圈时记得告诉饲养员劳作情况,得加料了!骡马用好了,活不少干,个个膘肥体壮是生产队最好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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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期间公社有时给小队以帮助,派大型拖拉机帮忙,这种机会次数不多,但社员们看到了机器作业的力量。拖拉机耕作深度更深,速度更快,很多社员梦想生产队有拖拉机就好了,而最终也没配置到位。受帮助的生产队是因为工作不积极,畜力不足而又担心种不上才申请的,这对大队而言是拖了后腿。拖拉机耕作也停留在孩子们的语文书本上,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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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完后,即刻就打埂作垅、点坑倒水栽红薯了,红薯耐旱,那一坑水可保还秧到下雨成活。栽红薯靠马车拉水,听说其初生产队没马车时就挑水,挑水还水把年轻人压哭了的故事。等天气下一两场雨,就开始播种了。具体时间看节气限制,到节气天不下雨是最揪心的。播种用的耧又是一个千百年的工具,摇楼是老把式的专利。好把式摇出的苗稠稀合适,间苗方便。春播完一年的希望就埋进了土里,一年的期盼重复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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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耕作是核心工作,这一系列的农具浸透着千年的智慧。孩子们上学了,第一次的身份表格中填汉族,为什么民族是汉,而不是其他王朝,很迷惑,或许就和这些农具有关。改革开放后,日本到中国收了很多这样的农具办博物馆,来研究古代中国和古代中国农业。春耕、春播的春风温暖了一年又一年,沉醉于这些历史无异于自甘落后,从历史中振作,经历夏之风雨,才能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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