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輩子》要多久

“年輕的時候以為不讀書不足以瞭解人生,直到後來才發現如果不瞭解人生,是讀不懂書的。讀書的意義大概就是用生活所感去讀書,用讀書所得去生活吧。”讀完老舍先生的《我這一輩子》,我才對這句話有了重新的認識。


《我這一輩子》要多久


書中以第一人稱“我”平鋪直敘而來:

我自幼讀過一些書,不光認字還寫得一手好字,在那個年代僅憑這本事就該去當差。當差雖不見得一定能增光耀祖,但是比作別的事更體面,而且不管差事大小,多少有個升騰的空間。可是,十五歲的時候,應家裡安排,我去學做了裱糊匠學徒,不管怎樣,至少是個手藝。學徒的意思是一半學手藝,一半學規矩。作了三年學徒,受盡委屈,但是也學到了手藝。我不僅能糊傳統的車轎騾馬,還會順應潮流糊些新鮮的物件,像洋車、汽車。那時候,雖然窮和累,但是我很有趣。本身我就聰明,學徒三年間,我也養成了一些好的習慣,像吃苦耐勞和用我自己的聰明。

學徒期滿出師後,我每天在茶館裡等同行來約請幫忙,我很少閒著,因為我辦事細心,不辭勞苦。漸漸地,我成了街面上懂得場面的人了。親朋好友的婚喪嫁娶都少不了我的鼎力相助。剛二十多歲時,我便成為親友中的重要人物了。久而久之,明白了許多人情,我成了個很精明的人,那時還不到三十歲。可是我的精明與和氣給我帶來的卻是背運。

二十歲那年,我結的婚,媳婦談不上多美,但是還說的過去,我們倆都是爭強好勝的那種人,在別人看來我們很般配。二十四歲時,我已有了一兒一女,家庭美滿幸福。而我的背運也就此開始了。

我有位師哥,因為臉黑得特別,所以外號黑子。他除了個子比我高一點,其它什麼地方都不如我。我們師出同門,又在一個街口上混飯吃,有活,就一同去作活;沒活,他就總到我家吃飯喝茶;我待他情同手足,可就是這樣,我的媳婦卻丟下兩個孩子跟他跑了。

為了能把這樁事關在心裡頭,我改行當了巡警,每月六塊大洋。大小是個差事,還有升騰的空間。一次巡夜的時候,我遇到了兵變,躲在暗處的我,在火光的映襯下,目睹了這一輩子最大的一回熱鬧:男女老幼喊著叫著,狂跑著,擁擠著,爭吵著,砸門的砸門,喊叫的喊叫,嗑喳!門板倒下去,一窩蜂似的跑進去,亂擠亂抓,壓倒在地的狂嚎,身體利落的往櫃檯上躥,全紅著眼,全拼著命,全奮勇向前,擠成一團,倒成一片,散走全街。揹著,抱著,扛著,拽著,像一片戰勝的螞蟻,昂首疾走,去而復歸,呼妻喚子前呼後應。說白了,就是趁火打劫!更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事後我才打聽出來,原來高級警官們都預先知道兵變的事,只是不便告訴下級警官和巡警們。

這次兵變後,大清國改為中華民國了。

我還是巡警。

民國的民倒不怎麼樣,但是官和兵可了不得,幾乎是個官就可以要幾名巡警去看門護院。隨著機關和宅門裡的要人越來越多,我們成立了一支五百人的警衛隊,還配了一杆洋槍,專門作義務保鏢的事。唯一可喜的是,餉銀也增加了一塊錢。

後來,我遇到了大官馮大人。到他手下當差不久,背運再次降臨,馮大人吹了臺,警衛隊也解散了,我又被調到總局裡去當差。在我三十六歲那年,作了十年的巡警後,升到頭等警,每月能掙九塊大洋了。

四十歲那年,大運亨通,我當上了巡長。此時,兒子已經二十,姑娘十八。因為我是個巡警,沒能給他們積攢多少家業,所以子承父業,也作了一名巡警。女兒也嫁給了巡警。

有一天,我從報上得知,之前的那個馮大人作了外任官,於是我就去找了他,求他帶我出去,他欣然答應。可笑的是,馮大人時運不濟,還沒到任就被撤了差,萬幸的是,我又被送回了總局裡,並沒有因此而失業。正在我還為能不能繼續當巡長髮愁時,我被派到防疫處作守衛了。在這裡,我開始攢錢,為了給兒子娶媳婦。

我四十五歲時,兒子娶了媳婦,可悲的是,兒媳婦的父親與哥哥也都是巡警,我這一家子,老少裡外,全是巡警,整個就是一巡警隊。

沒多久,總局局長換了人,新局長是軍人出身,剛到任就檢閱全城的巡警。因為我留了鬍子,局長看不慣,就把我攆滾蛋了。

歇了沒多久,我由馮大人介紹,到一座煤礦上去作了衛生處主任,後來又升為礦村的警察分所所長。可是剛作到半年,我的背運又來了,由於我的年老和過於認真辦事,我被人頂了下來。

又閒了半年多,我弄到個去河南當鹽務緝私隊的隊兵的活,借錢打點行李便上了任。又是半年工夫,我把債還清了,委屈擋不住我的努力,我還升了排長。一天,我接到家書說家裡添了個孫子,我高興的同時更多的是悲哀,又來了個小巡警。我正盤算著孫子的事,我的兒子死了!

再後來,五十多歲的我,為了活著,無論作什麼,都還是賣著最大的力氣,留著十分的小心。


《我這一輩子》要多久


前段時間,在我讀《遙遠的救世主》的時候,書中提到文化屬性的問題,當時我也看懂了一些意思,但當我讀完《我這一輩子》後,我對文化屬性的概念更加清晰了。

當今社會,個人的好處不必一定就有利於自己。一個人好,大家都好,這點好處才有用。一個人好,而大家都不好,個人的好處也許就是讓他倒黴的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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