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外婆往事
題記：許久以來在我的心中，外婆在我的心中，一直很神秘、神聖、甚至偉大。神秘是因為在我記事的時候，外婆崇仰的不知是什麼“迷信”的教種；神聖是外婆的樂於助人、樂施好善；偉大是因為外婆出於常人的大愛......而讓我真正感受到外婆的偉大，是在我成年之後，對外婆有更深的瞭解，對親人的瞭解……，幾年來，記錄《外婆往事》一直是我的一個心願，今晚“早安”，妻子在看電視，迷糊了一個多小時，突然醒來，再無睡意，外婆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眼前，輕敲鍵盤，草就《外婆往事》……
最早對外婆及外婆家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記得外婆家尚未遷址前的小鴛鴦的老村子。外婆家在村子的最西邊，西屋的牆外，便是一望無際的黃河灘。記憶中，只記得巷道（那時候叫不上巷道，稀稀落落的分散著幾戶人家，家家的土牆，受河水的潮鹼，半牆都是白花花的水漬和河水沖刷過的痕跡。向北向西望去，便是荒涼的野攤，春夏天，一片蒲草微微，雜草叢生；到了冬天河灘泛鹼，一片白茫茫，寒冬時節北風起，滿灘的鹼花隨風飄散，像漫天飛舞的“雪花”）。那時候，黃河尚未得到治理，每年黃河都會數次漲水，每每遇到漲水，河水便會流進村莊，河水退過後，遍地稀泥，外婆家東邊的一塊空地間，有一口水井，一塊圓圓的石頭作為井沿，在平時黃河不漲水的時候，井水離地面大約一米多點，井邊平時扔著一根帶有勾的棗木棍，提水的時候，將木桶關在勾子上，再提上來，每到外婆家，井邊玩耍，趴在井沿邊“照娃娃”、用提水的棍子擊打水面，便成為了“必修課”，河水漲過後的時節，井水的水面，離地面僅僅一尺多，伸手便可觸及，讓外婆和母親操死了心，每每小住，總免不了一次或幾次“捱打”。
記憶中，四歲的時候，小鴛鴦村因三門峽庫區的建設而遷址到現在的新村村址，遷址時，打圍牆，建房屋的事還有記憶。
在我年幼的時候，身體孱弱多病，又出生於物質匱乏的年代。那時候，經常三天兩頭髮燒感冒，儘管四祖母擔著心，母親總會將我送到外婆家。外婆崇尚一種叫不上名來的教種，也不知是菩薩、還是觀音、或是佛教，存留在記憶裡的只是，每到外婆家，在東廂房的南澗，牆上掛有叫不上名來的仙容，一個個神態端莊，讓人感覺到神秘，桌子上放有神龕、祭器，每每有善客到來，外婆總會熱情接待，然後洗手，收拾乾淨利索，才會將客人引領到神龕前，跪拜，口中唸唸有詞“大仙保佑，讓人家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之類祈求平安的話語，祭拜完畢，外婆總會留善客簡單的做一些飯食，留客人吃飯，因為來者一般都不會空著手，都會拿一些糖塊、餅乾之類的食品，也算是禮尚往來吧。有時候，善客會帶著孩子，外婆還會為孩子推拿，推拿完後，在為孩子配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藥品”，一般善客前來拜訪的目的“首先為孩子看病，燒香拜佛其次”，那個年代，物質匱乏，醫療條件有限，小孩腸胃不適，發燒感冒，一般不會去看醫生，也沒那個錢，每每經外婆的推拿、“治療”後，都會病情減輕痊癒，外婆因此而聞名十里八村，有些孩子的病看好後，被外婆認為“乾兒子”或“孫兒”，外婆因此廣結善緣。
外婆生育有母親及姨姨姊妹六人。母親為大，五姨比姐姐大一歲，六姨比姐姐小一歲，七姨比我大一歲。為什麼外婆生育姨姨六人，卻有小姨“老七”？一九四七年，外祖父的弟弟（我的二外祖父）被抓丁後一去不返，當時生育有我的二姨，後外婆的妯娌出嫁時，外婆不忍弟弟的的骨肉受到任何的委屈，隨後將四姨送給了一戶人家，而二姨留在了家裡，至今對於這一點，我對外婆心中充滿敬意，這是一般常人根本難以做到的，外婆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
那些年，家中有這麼孩子，根本照顧不過來，現在，還經常聽母親說起和姨姨們說起，經常母親小住外婆家的日子，外婆忙於家務，或臨時有事不在家，小姨姨們飢了、哭了，母親總是會為姨姨們餵奶，至今，小姨、六姨對母親有一種超乎姐妹的親情。
外婆一生，樂施好善，廣結善緣，人都說好人一生平安，可是，我卻認為“蒼天無眼，好人多磨難”。外婆在晚年的時候由於青光眼、白內障而雙目失明，受盡千辛萬苦，並不是舅舅姨姨不孝順，老人家一輩子，性格要強，姨姨們小時候那樣艱難的日子，記憶中始終沒有記得外婆有過悲觀的情緒，突然間，遭遇這樣的情景，苦了六姨和舅舅，老人急躁中有時會連喊帶罵，可是，姨姨和舅舅始終都對外婆包容，諒解，即使心中有再大的委屈，只能在遇到母親的時候“哭訴”：“看您們美嗎，把我扔在家裡”……
外婆的一生，是堅強的一生、善良的一聲、仁慈的一生，都說“好人一生平安”，可是，我並不認為如此，外婆一生處處為他人著想，
愛他人勝過愛自己的親生骨肉，就是這樣一位慈祥善良的老人，晚年卻屢遭磨難，2004年1月19日農曆臘月二十八日，我慈祥善良的外婆應病去世，享年82 歲，安葬之日又在年盡月滿之日，外婆安葬是除夕，儘管家家都很忙，但還是有甚至數十里之外的受惠者前來弔唁，我依然記得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的哭訴：“您老年一輩子積德行善，可老了卻雙眼不見，人都說好人一生平安，老天你眼瞎了”......“寫”到這裡，我淚水漣漣，讓我想起《竇娥冤》的臺詞“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
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為什麼？為什麼？
嗚呼哀哉，我的親人，我的外婆，願您老人家天堂裡吉祥如意，願天堂裡，沒有苦難，安息吧，我的外婆，您的兒孫們沒有辜負您“樂施好善”的教誨，兒孫們一個個都是好樣的。
2016.01.04日凌晨1:30隨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