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鐵力買提達阪，公路在天山上盤旋。
連綿雄偉的天山山脈把中國新疆分割成南疆與北疆，有“一山橫亙界南北，萬古雄奇塞大荒”的描繪，兩地交通極為不便，直至跨越天山南北的獨庫公路開通，兩地距離才大大縮短。這條公路平均海拔2,500米以上，攀越新疆境內4個達阪（維吾爾語“陡坡”之意）；穿行雪線凍土上的5座隧道；途經多條河流和草原，其修建難度可想而知。一路上除了自然風光，還有蒙古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斯坦族等人文風情，構成獨特的景觀大道。
在奎克烏蘇石林山巔上拍攝峰林景觀。
獨庫公路全程建於天山山區，一面傍山，一面臨河，地勢險峻。這條公路北起北疆的獨山子市，由北向南延伸，南下穿過巴音布魯克草原，最終到達南疆的庫車縣，全長 562.25 公里。
獨庫公路工程的施工難度為公路史上所罕見，從 1974 年始，長達 10 年的施工過程中有 168 人因雪崩或泥石流等災害而獻出生命，上千人負傷致殘。但同時，艱險的路途又伴隨絕美的風光，堪稱穿越天堂與地獄間的一條“天路”。
進入伊犂河谷，到處是一片雪林雲山的景觀。
攝影師的創作天堂
這種“無限風光在險峰”的壯美場景，也成了旅人心中的“通天大道”。南北山麓地帶不僅有鬼斧神工的峽谷，還有壁立千仞的雅丹地貌。達阪頂部，終年不化的積雪近在咫尺，高海拔地區的原始森林蘊含豐富的動植物資源。每到夏季，豐腴的草原上奼紫嫣紅，高山、峽谷，茫茫草原、冰封雪嶺，火焰般的紅石、明珠般的湖水 ...... 哈薩克斯坦遊牧氈房和蒙古包沿河而建，每日早晚炊煙裊裊，到處是濃郁的草原文化，仙境般的畫面會讓你停不下手中快門。
請勿驚擾野生動物的標識。
隨時捕捉神奇天象
十多年前的某個 7 月，我首次進入獨庫公路拍攝。當天我在獨山子吃午飯，在 35 度的高溫下啟程，誰知行駛約兩小時後，車外的氣溫驟降十幾度，雪片飛瀉而下，令人難以置信。這種新疆天山特有的氣候，令人一日感受到兩個完全不同的季節，給攝影人帶來千載難逢的拍攝機遇。
遇上大雪，我只好躲在車裡，誰知過不了多久，風雪就停了。然後，我看到河谷兩岸集聚著不計其數的哈薩克斯坦氈房，各家分工明確：主婦擠牛奶、捻毛線、曬乳酪、織繡民族工藝品；男主人剪羊毛、放牧、擀氈。獨庫公路的風景瞬息萬變，每一刻都充滿驚喜。
巴音布魯克艾肯達阪。
甘泉流淌的翠綠地毯
一路向南，翻過圖蘭沙拉達阪，就能進入巴音布魯克轄區。在空曠而無邊的大草原上，看駿馬賓士，聽琴聲悠揚。這裡最有特點的自然景觀當屬聞名遐邇的天鵝湖，每當夏季，成群結隊的天鵝在“九曲十八彎”、牛軛河曲溼地繁衍生息。第一次拍攝天鵝湖，身披雨衣，我置身淅淅瀝瀝的綿綿細雨中，期盼奇光降臨。兩小時後，陽光終於鑽出密雲縫隙，聚光燈般的強光在風的簇擁下瞬間劃過天空，面對突如其來的“區域光”，我感覺快要窒息—顫抖的右手只按動兩聲快門，夢一般的景色就稍縱即逝。此後，我雖多次前往拍攝天鵝湖溼地，可都比不上第一次拍到的那張相片神奇。當太陽開始朝西邊移動時，趕緊登上制高點，天氣良好的話，你能看到夕陽照射在蜿蜒的開都河九曲十八彎上，最多能看到 9 個太陽的倒影，嘗一回當后羿的滋味。
一些小孩在獨庫公路上出售天山雪蓮，不知吃後會否如武俠小說中所言增長數十年功力呢？
難忘淳樸的牧民
2015 年，我再次前往拍攝獨庫公路全程。當我站在山巔，按著快門，不知不覺夕陽已西下。我收好相機下山，駕車時小心翼翼地前行，這時，幾處哈薩克斯坦氈房依然亮著燈光。我停車走向一家氈房，一位哈薩克斯坦老伯迎接了我。他得知我想借宿一宵，便打開另一間氈房讓我住在這裡，還給我燒了一壺熱騰騰的奶茶，端來一盤哈薩克斯坦饢餅。第二天一早，我把帶來的方塊糖和磚茶送給主人（這是外出拍攝時常備的兩種遊牧民喜歡的禮物），感謝對方的熱心。
十幾年來，我已更換了 3 輛越野車，走過多少回獨庫公路，支過多少次帳篷，烹飪過多少頓飯菜，就連自己也難以記清，諸多拍攝背後的故事更是難以三言兩語表述 ...... 唯有拍攝獨庫公路的熱情，一直絲毫未減。
溫馨提示：公路篇
1.因冬季積雪深厚，有雪崩危險，所以獨庫公路只有 5 月至 10 月通車。最佳旅遊時間為 7 月至 8 月。
2.整個路段彎道較多，注意控制行駛車速。遇上雨天，可能會出現落石或泥石流，行駛時須多加留意。
3. 喬爾瑪、唐布拉景區、那拉提景區、巴音布魯克、大龍池都能提供宿營和餐飲服務。巴音布魯克鎮有中石油和中石化兩個加油站。除了上述地點外，沿途很多哈薩克斯坦遊牧民也願意接待遊客。
7大必攝景點
獨庫公路沿線有高山、峽谷、盆地、沙漠、河流、綠洲、草原、森林 ...... 還有維吾爾族、哈薩克斯坦族及蒙古族的人文風情，攝影題材多不勝數。
奎屯河
俯瞰奎屯河上游生長在河道中的林木，猶如朵朵綻放的花卉，在碧光瀲灩的襯映下，是獨庫公路上的一大特色景觀。
唐布拉草原
這裡有森林、急流、山石等，自然風光千變萬化。每逢夏季，“百里畫卷”唐布拉繁衍著豐腴的生態，沿河而居的哈薩克斯坦族牧民氈房鱗次櫛比，是拍攝草原民俗風情的盛地。
哈希勒根達阪
海拔 3,400 米的防雪隧道，是中國最高的公路隧道，“哈希勒根”的蒙古語為“此路不通”。 穿過隧道後可到喬爾瑪認識修築獨庫公路的歷史。
巴音布魯克草原
位於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天山山脈中部的盆地，是中國第二大的草原，也是最大的高山草原，堪稱天山下的世外桃源，巴音布魯克在蒙古語是“永不枯竭的甘泉”。草原上有號稱“九曲十八彎”的開都河，它還有另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西遊記》中的“通天河”，同時這兒也是拍攝日落的絕佳景點。此外，因天鵝會從南方飛到這裡棲息而開發了一個自然保護區；北半球分佈著 4 種天鵝，這兒就能找到 3 種。
庫車老城區
古為龜茲國中心地帶，唐朝時的龜茲歌舞風靡長安，適合拍攝民族題材，拍攝時要尊重居民的民俗習慣（庫車地區多為維吾爾族文化）。
大、小龍池
由天山雪水匯聚而成，風平浪靜時更能彰顯高山湖泊的秀美。選用廣角鏡、三腳架和偏振鏡，穩定性高且能消除湖面上的反光。圖為小龍池，兩個池之間相距約 4 公里。
庫車天山大峽谷
位於天山支脈克孜利亞山中，維吾爾語的“克孜利亞”意為“紅色山崖”。由紅褐色的山體群組成，充滿魔幻色彩。在大自然千百年鬼斧神工的雕琢下，溝壑縱橫交錯，刀切的山崖高聳林立，殘陽夕照腳下的細沙，整個峽谷紅如烈火。
溫馨提示：旅攝篇
1.整條獨庫公路可按個人喜好安排 2至 3 天的旅程，建議自帶帳篷、臥具和炊具，喬爾瑪、喀什河兩岸、巴音郭楞河兩岸都是紮營和野炊的理想之地。
2.沿途多處懸崖峭壁，拍攝時要小心腳下。
3. 入遊牧氈房拍攝內景，須先徵得主人同意。如見到家裡有小孩的，最好送一些零食增加好感，便於拍攝。
（郝沛／圖文）
聲明：《暢遊行》為香港中國旅遊出版社旗下刊物，本文選自《暢遊行》2018年6月號。聲明：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