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周文化之不同

殷周文化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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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的狞厉风格

殷周文化,有同有异,就大体而言,殷人有信仰,周人有理想。信仰与理想,它们不太一样,殷人事神,要有信仰,信仰是绝对的,有时可以不讲道理,讲多了理,反而产生怀疑。周人崇圣,圣代表了理想,理想要讲道理,道理讲多了,理性就会觉醒。

拿信仰往道理上讲,周人就这样消解了殷人的信仰,文化开始转向。王国维说,中国政治与文化变革,没有比殷周之际更为激烈的了。

周人讲究“合理性”,成了文化标准,这是上古史的一次文化大革命,其意义,不仅仅在于王权易姓,还在于用历史理性取代了宗教信仰而引领文明,并为中国文化定型。

信仰,以神为前提,讲道理,以历史为依据,一部《周易》,64卦,384爻,每一卦,每一爻,那些卦辞和爻辞,都来自历史,都是用历史的经验教训讲道理,前车之鉴。

中国历史,从三代开始,就是一部革命史,而三代以来的历史,则是以“汤武革命”为核心建构的。

夏殷之际,的商汤高举“率民以事神”的旗帜,鸣条一战灭了夏桀,是为“神化”革命;殷周之际文、武灭商革命,在文化上,从“事神”转向“民心”和“崇圣”,是“圣化”革命。

殷周文化之不同

商王作为人间最高政治权威,同时又是最大的神职人员——巫觋。王有王的逻辑,他要求绝对权力,要与天、帝合一,成为最高存在。

因此,纣王信“我生不有命在天”?他真把自己放在天上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完成“天人合一”或叫“天王合一”,他就是天,就是帝,其命在天,谁能奈何?可周文王却发现,天命无常,天靠不住,还要靠人,靠有德,靠民心。

天命在哪里?殷人确信,熔铸在青铜里,开裂在龟甲上,以为只有重器与灵物,才能承载天意。而文王开始用蓍草算命,认为天命在无常里,也在民心。

周文王用算卦代替殷人的占卜,以“算命”代替“卜命”,用阴阳二爻,开启了中国哲学的源头。虽说“哲学说希腊语”,但别忘了,哲学还说过古汉语,就是从《周易》说起的。

文王起卦,以阴阳二爻,演数理,贞知不确定性,以64卦、384爻,覆盖历史,囊括人事,天命似乎就可以用基于历史经验来算解了。这一命运意识已远在殷人之上,当殷人还在诉诸某种神秘的直观时,他已经开始了抽象的演算了,以乾坤开头,以“既济”与“未济”收尾,将人世间的种种变化都包含其中。立天道,立地道,立人道,把天地人统一起来,做整体思考。

殷人占卜,窥视裂纹,完全出于偶然。而文王算卦,是要把握必然性,走出殷人神话思维,进入理性之域。殷人卜兆,寄希望于神谕;而周人起卦,则是认识自己,把自己放到卦、爻的变幻中去,人事的全部可能性都包含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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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礼乐之美

冬戈簋,口径22cm,重5.5千克,陕西省宝鸡市扶风县庄白村出土

就这样,一个囚徒,一个将死之囚,竟然要在狱中为天命立算法。因此,不要把革命者关进监狱,那样他就有机会获得天命的眷顾。周文王在羑里被关了七年,他失去了身体自由,却获得了心灵自由,思想从“事神”中解放,并算到了可以用民心革殷纣王的命。

这就是“易传”所说的“天地革而四时成,顺乎天而应乎人”。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正是一个季节革下一个季节的命的过程,也叫受命过程,此乃天地之大德,孕育人类。

革命,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其合法性源于天地,基于民心,以德为本。“德”者,得也,得天命,得民心也。天命无常,是革命的前提,为革命者提供机会。

就这样,革命的理性,穿透神话思维,没有奔向信仰的天空,却在历史中成长。思想,在历史领域,不会产生信仰,但要确立理想。当圣人的理想,以国家的形态出现时,就形成了儒家传统的君子人格理想国。

假如汤武革命的理性精神,没有被历史化,而是进入形而上学,它是否能像古希腊哲学一样,孕育一次更加伟大的信仰?显然不会!因为革命就其本性而言,是对信仰的否定,一个充满革命精神的民族,很难真正确立什么不变的信仰,而是习惯于在革命的浪潮中,以一种信仰取代另一种信仰。最深刻的信仰,都在哲学中萌芽,柏拉图的理念,就是诞生神的哲学之床,而从历史中分娩的,则是饱含了一大堆经验教训的早熟的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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