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川文艺丛书回眸——铜川文事之十

铜川文艺丛书最初的创意是从解决出书难开始的。彼时,铜川的作家经过几年积累,已有了一定实力,著书立传已不是个遥远的梦,但临门一脚,却让许多人费尽踌躇。

作家写了书,要出版,本是天经地义,但出书难的问题,似乎一直没有完全解决。计划经济时期,给谁出不给谁出,怎么出,什么时间出,什么开本,什么纸张,印多少,怎么发行,完全掌握在出版社手里。一句“计划”就能解释一切了。进入新时期,向市场经济转型,出书的渠道宽了些,有了协作出书这一说,其实就是买卖书号,叫的好听罢了。因为,出版社要生存,所以要出书必须掏钱。出版社负责任了,监督你印刷,或者换一种方式,你订购一定数量的书,持平或高于书号钱。

书号费并不是个小数目,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书号费由不足千元渐涨到数千元,那时,人的工资不过百十元到几百元。九十年代,铜川作家聂功斌完成了一部长篇小说,一百多万字,我陪他到了省上一家出版社,核完价后,书号连印刷费出版社说需要12万元,把聂功斌吓得心里直翻跟头。此时,西安一套房也不过十几万元。还有一条路子,就是内部出版,一些机关单位要印一些资料,书刊型,内部交流,小范围传播,定期或不定期。这种印刷出版须得有一个手续,于是,就有了内部书号,或者叫准印证。这个权力在各地市文化主管部门,一度还下放到了县区一级文化主管部门。现在又收回到省级新闻出版主管部门。

铜川文艺丛书的问世就是这么个背景。

铜川文艺丛书的第一本是张锦国的《红月亮白太阳》。张锦国那时刚学诗,狂热的爱,狂热的写,攒了厚厚的一沓子。他最初的想法是让《铜川文艺》杂志给他出一期增刊号,他自己筹集印刷费。我的书架上放了一套陕西诗人丛书,小册子,没有书号,是由诗人渭水在八十年代初主编的,渭水编这套诗集的动机也是有感于出书难,用这种合理不合法的方式破局。和张锦国的情况一样,铜川这时也有几个作者想汇集自己的作品,苦于寻找不到出路。在与张锦国说话时,看到陕西诗人丛书,我心中久藏的想法突然清晰:用内部书号,编一套铜川文艺丛书。

张锦国的《红月亮白太阳》出来后,到处散发,不仅让更多的人了解了张锦国的创作,为他争得了一些荣誉;还为他上西北大学作家班提供了帮助。当时全国共四所大学办作家班,分别是北京大学,南京大学,武汉大学和西北大学。西北大学作家班入学条件一是要大专以上学历,二是省级以上作家协会会员资格。这两个条件张锦国一个也没有,但他的这本《红月亮白太阳》算是著作,有著作当然算是作家。作家班招生目的就是为了给作家提供深造的机会,尽管入学设置了门槛,但毕竟不是正经八百的高考,在实际操作中还有灵活的一面。所以,凭这本书,张锦国顺利地进入到了西北大学作家班。

张锦国的《红月亮白太阳》在铜川的作者中也引起了一阵骚动。青年诗人刘平安彼时头角崭露,诗情勃发,农民诗人郭建民诗风渐变,寻求理解。不久他们的著作被选入铜川文艺丛书,分别出版了《缄默的黄土地》《乡村诗草》。这一年,铜川市群众艺术馆和耀县文化馆、下高埝乡文化站在耀县下高埝乡搞了一次规模盛大的农民诗会,会后,诗歌朗诵会的稿子由刘平安、郭建民主编,定名《山乡情》,列入铜川文艺丛书出版。

作家、诗人王宏哲的第一本诗集《绿色地平线》也是列入铜川文艺丛书出版的。王宏哲是解放军驻铜部队的一名普通士兵,彼时,他们部队刚从老山前线撤下来不久,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王宏哲对绿色军装、绿色军营、青春与生命有了比寻常人更深的理解。这本书一拿出来,就让人眼前一亮。本来名字叫《绿色风景线》,封面设计时,被弄成了《绿色地平线》,似乎比原名还贴切一点,于是,将错就错,就成了现在的名字。

以后,陆陆续续列入铜川文艺丛书出版的,还有第五建平的《狂响的旋律》,马腾驰的《跋涉者的足迹》,王云峰的《远方流萤》,川淮与贺云的《川云集》等。川淮与贺云都是诗人,这本书合作出版,成了他们结婚时的证物,一时传为佳话,我还为他们写了序。

铜川文艺丛书的影响还辐射到铜川以外,在王世雄老师的热心牵头下,还出版了扶风县老诗人郭铁的《大湾川》。

铜川文艺丛书简朴、大方,但对于每位著作者,无论是刚拿到手时,或是如今再回忆起,都有一种沉甸甸的隆重之感。由个体到群体,它也是铜川文学发展历史中一件沉甸甸的极具分量的事件。(刘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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