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145):过了五指山,方是求佛路,两界山的真实含义

(前文书说到,刘伯钦梦见老父回家,说起在地狱受苦,幸得圣僧超度,方得释恶脱困,投生富贵人家再度为人,教伯钦定要感恩报答。伯钦梦中惊醒,问起方知,原来母亲和妻子也都得了此梦,方信不虚,越发礼敬玄奘,亲自带了家童送他上路。)


却说伯钦一家感谢玄奘做法超度刘老汉轮回超生,奉上白银一两相赠。玄奘不肯接受分文,只接了干粮、衣服,便请伯钦相送一程。

伯钦自然一诺无辞,便唤了几个家僮,各自带了防身捕猎的器械,一个帮玄奘牵了白马,一个帮玄奘背了包裹,辞别了刘母等人,便出了庄园,上了大路。玄奘和伯钦边走边聊,欣赏着那看不尽的山中野景,赏不完的岭上风光,回想来时的凄惶,心中不胜感慨。

行了约有半日,对面处迎来一座大山,玄奘仰头看时,只见巍峨险峻,高耸入云,山峰处直接青宵,不禁喝彩道:“好山!好山!”

史马话西游(145):过了五指山,方是求佛路,两界山的真实含义

伯钦一路随行上山,如履平地一般,边走边向玄奘介绍山上风光,遇到坑坎难行处,伯钦便亲自搀扶玄奘下马步行而过,甚而挟而越之。玄奘见伯钦如此神力,心中欢喜不尽:“得徒如此,何惧前途漫漫?金星诚不我欺,自是菩萨安排,玄奘何其幸运也!”

如此走到半山腰时,玄奘见伯钦停下脚步,以为要安歇片刻,正待开言说那收徒之事,却见伯钦一拱手道:“长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伯钦就送长老至此,长老只须沿着这条山路前行,出了山岭就是大路,便无猛兽之忧。祝愿长老一路平安,早日取得真经!”

史马话西游(145):过了五指山,方是求佛路,两界山的真实含义

玄奘闻言大惊失色,滚鞍下马,含泪恳求道:“壮士何出此言?实不相瞒,我得遇壮士,实乃天意。”说着便把太白金星降帖点化之事细细讲了一遍,然后道:“贫僧愚见,金星所说的神徒必是壮士无疑。壮士便是不愿随我出家,守不得佛门清规戒律,却也不是大碍。我观壮士一家,都是颇有佛缘慧根之人,若能随我拜佛求经,自然功在万世。还请壮士三思也!”

伯钦听玄奘说了这一车话,不禁哑然失笑道:“长老想是误会了也,我刘伯钦虽有些力气武艺,不过是猎杀虎豹的本事,上阵杀敌也还过得去,然则怎敢当‘神徒’二字?且伯钦也绝非诚心向佛之人,若说我有佛缘慧根,没得侮辱了佛门。长老于我父亲有超度之恩,照理来说,我便是一路服侍长老也无不可,只是一来我老母在堂,还有妻子兄弟,一大家子都要伯钦照应;二来伯钦本事低微,只怕护送不力,连累长老有个闪失,我却不是罪无可赦了?总而言之,长老的神徒另有高人,切莫为此担忧,放心前行可也!”

玄奘见伯钦说得决绝,知道已无环转余地,只得拜请道:“既是壮士无意西行,玄奘怎敢勉强?只是要出这大山尚有许多路程,前方定有虎豹豺狼,没奈何,千万烦劳壮士再送一程,出了这山便不敢相扰,如何?”

不料伯钦摇头道:“这个嘛,请恕伯钦难从尊命。长老有所不知,这山名叫两界山,乃是大唐和鞑靼国的边界。就是从我们此刻立足之处,东半边属我大唐所辖,西半边就是鞑靼的地界。那厢的豺狼虎豹,不伏我降,故而我也不能过界。没奈何,还请长老自去吧!”

玄奘无奈,只得垂首应承,只是心中失望之极,和伯钦牵衣执袂,含泪话别。就在此时,忽听山脚下吼声如雷:“我师父来也!我师父来也!”

玄奘被这吼声直震得头昏脑涨,失魂丧胆,面如土色。伯钦听了这吼声,也不禁虎躯一震,随即大喜道:“是他了!是他了!”

玄奘见状,不禁差异道:“壮士说是谁?怎么吼声如此怕人?”

伯钦尚未答话,那几个家僮惊魂已定,纷纷插嘴道:“必是那个山脚下石匣中的老猿!”

玄奘奇道:“什么老猿,是妖怪吗?”

伯钦笑了笑,道:“说是妖怪,也无不可,说是神仙,也有人叫他作神猴。神妖之间,原只是一线之隔,本就难分得紧。”

玄奘赞道:“壮士之言,大有含义!这老猿究竟什么来历,愿闻其详。”

伯钦道:“正要向长老说起。这山原叫五行山,只因十几年前我大唐天子征西定国,在此划定疆界,故而更名两界山。只是这两界山并非自来便有的山,算来也不过几百年而已。”

玄奘闻言,大感兴味,含笑问道:“竟有此事?莫非世间还真有愚公移山之事?”

伯钦摇头道:“这我也不知,只是多年前听老人家所说——当年汉朝天下被王莽所篡之时,忽然天降此山,形如一个手掌,下面压着一只神猴,动弹不得。他不畏寒暑,不进饮食,且有土神监押,教他饥餐铁丸,渴饮铜汁,几百年来,冻饿不死——这叫声必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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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听了这话,不禁心中一动,暗忖道:“饥餐铁丸,渴饮铜汁,乃是我佛门置于地狱中的酷刑,专为那罪大恶极之徒所设,这老猿犯了多大罪,竟然活生生地遭此刑罚?”想到这里,陡然心头一震:“莫非把这老猿压到山下的,竟是我佛门所为?”想到这里,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念,依稀想起王莽篡汉之时,似乎佛门确是有件大事发生,自己也曾有分参与,只是端的是何事,却是毫无头绪可想,不觉眉头深锁,苦苦沉思。

伯钦自然不知玄奘在想什么,只道他是害怕,不敢前行,便劝道:“长老莫要担心,这老猿虽是来历奇特,相貌古怪,却待人和善,言语风趣。我们这就下山看看他去,如何?”

玄奘回过神来,问道:“壮士怎知他言语风趣,待人和善?莫非壮士曾见过他不成?”

伯钦一愣,自知言多有失,只是话已出口,却也不便胡乱搪塞,只得讪讪一笑道:“我们这里故老相传,说这神猴方圆几十里处,虎豹不近,毒虫不生,鬼怪不侵,却是不禁人类。先父早年便和他有一面之缘,我当年也因年少好奇,曽来看过他,还说过几句话,故而对他略知一二。长老莫怕,他既此时呼唤,或许正和长老有缘,我们便一同下去看看也!”

玄奘深深点头道:“也好,我听那老猿叫什么‘我师父来也’,说不得金星神帖上说的神徒,就是这神猴,也为可知。有劳壮士相陪,我们这就看看去也!”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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