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迷宮》到《暴裂無聲》,忻鈺坤給國產電影留下了什麼?

星火燎原,也燒不盡各懷心事

黃沙漫天,也抵不過人心矇昧

“現在國產電影市場的競爭是越來越激烈了,前有狼,動輒五十幾億國產票房王,後有虎,一大批的好萊塢的大片正在大片壓境。左青龍,右白虎,連隔壁印度的寶萊塢都來跟我們搶地盤。所以現在要做出既對得起投資人又對得起觀眾,既讓圈內人滿意又讓影評人服氣的電影真的是是越來越難了。”

從《心迷宮》到《暴裂無聲》,忻鈺坤給國產電影留下了什麼?

《心》→《暴》“藏”——藏心藏事,隱喻升級

萬事藏心不表於情,人心是個龐大的空間,它容下思緒的千絲萬縷,亦能藏起你的深深執念。於創作者而言,人物內心更多的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可以是動作、表情的變化內涵,也可以聚焦於物件上的隱晦象徵。忻鈺坤導演的功夫就是善於藉助外物來深挖人物的內心,也就是內心物化,這點《心迷宮》最能體現。其劇情設定對於秘密掩蓋的方式也是很有趣,燒山下的點燃草垛成了成全自己的唯一途徑。細微的鏡頭特寫下,黃歡手裡的勳章是對於宗耀假懷孕事情裡無法放下的自責與愧疚,王寶山與麗琴的偷情就是寶山老婆那日漸突顯的孕事,遮掩不住也要吞入腹中。麗琴扔下墓的柺杖則是對丈夫的唾棄與其去世給她的解脫與茫然,大壯買的金手鐲是對麗琴不能言明的拳拳愛意,陳自立不願同老婆離婚,但自己包養小三的事實全顯在那臺手機裡。而宗耀與其父親的惶惶不可終日都聚焦在了那具無人認領的焦屍上。《暴裂無聲》裡昌萬年與徐文傑則將心事藏在那望不見底的山洞。

影片裡每個人在參與事件的同時又小心裹藏著各自心事,像是默默約定好了一般,他們不發聲去揭露別人的,別人也不會來干涉他們的,這種可怕的約定俗成是惡、是利益驅使下的濤濤罪孽、更是法制社會下道德淪喪的悲哀。

而這些藏心動作的產生與積累卻是迅速催熟人物與推進劇情的一劑猛藥,秘密總是更能激起人瞭解一個人!

從《心迷宮》到《暴裂無聲》,忻鈺坤給國產電影留下了什麼?

《心迷宮》的藏事在板塊輪動的環形結構,可《暴裂無聲》藏事的過渡最明顯還是隱喻的無窮堆累,羊肉里社會生存的完整生物鏈、戴奧特曼面具的男孩暗示的是正義的痴傻、死在水裡的鳥、被踩在腳下的尋人啟事是“人情社會”的“人情”缺失、石頭堆砌的金字塔,塌倒受難的還是最底層的人。《暴裂無聲》的隱喻對比《心迷宮》是做了更細化升級的,在烘托上層失態、中層失德、底層失語的社會環境下,又間接說明了故事裡的隱藏劇情。鳥會死是因為水有問題,堆砌的石頭倒下是丟失的孩子的命運。當然這也就意味著影片觀看時,在劇情理解上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與較好的畫面信息組織能力。隱喻用得好會使影片在某個層次上得到不同程度的昇華,但這又僅限於把故事講清楚講好的份上。導演大膽的嘗試,先不說其運用的好壞,其用心的誠意、勇氣是業內人應該肯定的。

從《心迷宮》到《暴裂無聲》,忻鈺坤給國產電影留下了什麼?

《心》→《暴》“散”——愈緩慢的講述一場暴力的始末

其實一般非線性敘事的電影在節奏上大多都是選擇較快的,《低俗小說》、《兩杆大煙槍》、《盜夢空間》、《羅拉快跑》,人的視覺暫留時間是很短的,反而快速記憶的本能卻是很靈敏的。緊湊的敘事節奏會使非線性的結構明顯,且加劇畫面內容給人的視覺反差,特別是犯罪懸疑。

《心迷宮》、《爆裂無聲》既然選擇了這樣最易博人眼球的敘事方式,無可避免的會被拿去與那些大師之手的佳作比較,我相信這也是導演意料之中的。緩慢的講述一場兇殺,節奏的抓取十分關鍵,但是兩部作品卻拋下了快的緊湊感,反而選擇了歸屬文藝片的緩慢遞進。這樣做很大程度上迎合了影片主題壓抑、無力、無奈之感,但也放大了人物張力不夠,語言雖簡潔在信息點卻不明朗,這也是影片在許多地方讓人總有些辯證看法。雖然影片還有許多上升空間,但依舊不妨礙這部驚雷炸響。

從《心迷宮》到《暴裂無聲》,忻鈺坤給國產電影留下了什麼?

《心》→《暴》——鏡頭語言穩驅嫻熟

《心迷宮》的鏡頭有時晃動得抓不住重點,人說話、動作時沒有一個重點的視點,可這點在《暴裂無聲》裡有很大的改善,隱喻、色調的契合為影片增色不少。從《心迷宮》開頭男人準備殺人與女人披麻戴孝的平行蒙太奇。結尾略帶玩味的上帝俯瞰鏡頭,畫面裡看的是賭徒白虎真正燒香拜佛,可我們真正看的來來往往、無所依靠的芸芸眾生。還有靈柩抬往墓地的路上,所有參與其中的人物皆在這條死人下葬、活人閃退的生死路上露了臉。

到《暴裂無聲》張保民開在遼闊的地平線上緩慢略過,矮小、無助很好地表現了內心無法表達的焦灼。從漆黑的山洞裡看向張保民的逆光背影,像極了他兒子的主觀鏡頭,觀眾也如同他兒子一般期盼著他回頭。該片最感人的大抵還是張保民在經歷最終的生死搏鬥後,從衣兜裡拿出兒子的尋人啟事,鏡頭從洞裡看向他那頹廢無力的人影,無比淒涼。

故事總是少新意,但創作永無止境。忻鈺坤導演所能留下的僅僅只是一位電影創作者對於電影生涯最真誠、炙熱的創作初心。

娛樂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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