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興安嶺一片大森林
森林裡住著勇敢的鄂倫春
一呀一匹烈馬一呀一杆槍
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也打不盡
......
這首傳遍大江南北的小調，讓我記住了一個名字：鄂倫春。這個人口不足一萬的少數民族，長期以來以狩獵為生，世代居住在大小興安嶺的密林深處，因此又被稱為“山嶺上的人”。解放以後，他們才逐漸走出山林，開始定居生活，但他們的生活習慣、自然崇拜和婚喪嫁娶等傳統習俗仍有所保留。鄂倫春人神秘的原始文化無疑是我國民族文化寶庫中一顆璀璨的明珠，備受矚目。
鄂倫春是大山裡的民族，遵守著祖先古老的生存法則。在他們心中，有一種神，是永遠不會被打敗，那就是薩滿。鄂倫春人相信萬物有靈，子子孫孫繁衍生息全靠薩滿神的庇佑。原始而又神秘的薩滿教曾在鄂倫春族世代延續，其世界觀滲透到包括生產、生活、道德、思維方式、風俗習慣等方方面面。作為薩滿教的核心人物，薩滿被認為是溝通人與神之間的使者。
在鄂倫春族有這樣一個古老的神話傳說：天神恩都力看到森林裡的鄂倫春人生活艱辛，時常被天災病痛所困擾，就讓金色的神鷹飛躍萬里長空，從千層雲端下落到人間，變現為亦正亦邪，亦人亦神的薩滿。薩滿的神力變幻多端，魂魄或寄予祖先神、草木神，或依於狐狸與蛇蟒，通曉過去，預知未來，甚至能召喚幽遠的叢林精靈，治病驅邪無所不能。在薩滿長調的吟唱中，人們不會再感到恐懼和害怕。他們那無窮的精力，超自然的法術，神靈般的智慧，讓每一個族人心有所依，深感慰籍。
那麼，薩滿是否真的具有如此高超的法術？她們又是如何通神的呢？四月的大興安嶺，冰雪開始消融，碩大的冰排堆積在江邊。在黑龍江呼瑪江畔，我有幸見到了鄂倫春最後一位薩滿，已84歲高齡的關扣尼老人，正帶領著族人進行著一場盛大的薩滿祭江儀式，我用鏡頭記錄下了薩滿通神的全過程。
神鼓敲過三遍，關扣尼老人頭戴神冠，穿著神衣，由二神引路，在兩位隨從的摻扶下，走向廣場中央的祭臺，開始請神。二神拿著一把帶著炭火、冒著煙氣的鐵勺。在煙氣的縈繞和皮鼓的敲擊聲中，薩滿開始緩慢而有節奏的跳躍，轉圈，與二神對唱《請神歌》。隨著鼓聲、歌聲節奏漸快漸響，薩滿也越跳越快。最後全身抖動，突然倒在一邊。這時，旁邊的人需將其接住，薩滿慢慢站起，暗示神已在身，接著唱起《吉祥神歌》，眾人合唱，祈禱神靈。
薩滿唱的神歌是鄂倫春語，鄂倫春是一個只有語言，沒有文字的民族。據瞭解，神歌的大意如下：世上的人們有什麼事情叫醒我打擾我呢？世上的人們祈求神靈，今後讓我們社會平安，保佑我們身體健康、五穀豐登；過上好日子。世上的人們讓我試試，祈禱祈禱吧！今後世上的人們平平安安，國泰民安，將人們的疾病、災難我們都收回去，不再發生了。感謝神靈的祝福和祈禱。我們備了豐富的食物：有地上跑的孢子，天上飛的飛龍鴨子，水裡遊的各種魚，供各路神靈享用，多謝了。各路神靈接收人們的供品吧！給予人們很多的好運氣，今後讓人們過上好日子吧。我就要昇天了。
祭江儀式的最後，人們紛紛來到江邊，捧起晶瑩剔透的冰塊，堆放到祭祀的柳條臺上。據說捧的冰塊越大，代表今年聚的財也就越多。參加活動的人們心情舒暢，整個場面充滿了歡樂氣氛。
如今隨著生活習俗的改變，薩滿祭祀變成了一種鄂倫春民俗，成為遠去的狩獵文化的精神象徵。不管神是否真的存在，也無論薩滿是否真有通神的法力，但願這種文化能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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