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张琳 摄影丨王高山
为人都有双重父母，今天我就介绍两个爸爸。一个是我的爸爸，一个是爱人的爸爸。
百人百性，这两个人真的是性格迥异，要不是因为我和爱人自由恋爱，这两个人根本扯不上关系，也做不成亲家。那真是门不当，户不对。
我的爸爸，性格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一生中做过最大的官，除了家长，就是生产队长，典型的农村土八路。面容黝黑，两眼炯炯有神，声如洪钟，不开口便罢，一开口能惊动几条街，从不会低声细语。在村子里，我的爸爸是个知名人物。曾因演反面人物入木三分，人送外号，“黑头鲨”；后来，又因为干活拼命，吃苦耐劳，人家又叫他“铁人”。爸爸，外表看起来面相凶恶，说话声大，算上是地头蛇，这是外人对他的第一印象，由于性格耿直，好打抱不平，基本上也是不好惹的角色。实际上，老爸是个侠骨柔情的性情中人，这表现在他好朋友，爱管闲事，胸怀磊落坦荡。老爸最看不得以弱欺强的事情。他曾经为路人声言俱厉，斥责执法人员；还有一次在外地饭馆，据理力争，教训老板欺诈顾客的经历。当时，老爸去付饭钱，老板翻脸变卦，饭钱涨了几倍。老爸一声吆喝，口声很大，能震动地板，马上引起好多围观者。老板仗着本地人，气势汹汹，围上一帮人，把老爸围在中间，老爸面不改色，气势如虹。老板说一句，老爸声音盖过他。当老板厉声问道，谁告诉你这个价钱时，老爸用手指着，是你是你是你，一次比一次声音高。最后，老板没办法，只得收了当时承诺的饭钱。老爸回家给我们讲时，听得我胆战心惊，亏是老爸心理素质过硬，一般人早吓傻了，只好吃哑巴亏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更不要说，邻里的鸡毛蒜皮，街坊的婆媳不和，只要他在场，一定主持公道，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做人的人生哲学，老爸根本就不理这一套。老爸，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生性急躁，铁打的身板。春夏秋冬，很难看到他穿身时髦的衣服，一年有三季都打着赤脚，从不穿袜。别人都穿的衣帽整齐，他仍然赤裸着上身，动不动就脱衣服，在寒冷的日子里，他很另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家境贫寒，没衣服穿。殊不知，他就穿不住衣服。每当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就想起了鲁智深和张飞，和这些前辈在一起，老爸的形象和仗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嫉恶如仇，不知道会稍显逊色吗？
老爸粗中有细，颇有文采。上学时的作文经常被当成范文读。生活中的老爸，出口成章，自己编故事，添油加醋，声情并茂，一件小事，一经老爸的口中讲出，立刻生动形象起来。只要有老爸在场，别人只有欣赏的份，听老爸说话，那是一种享受，简直是看场表演。别说，老爸还真有表演天赋，吹拉弹唱，十分抓彩。越是人多，越是表演欲强，和他在一起，有时我就觉得是种“丢人”，那么肆无忌惮。比如昨天在三教堂的演出舞台上，他尽情发挥，开心极了。走在人潮中，还大声嚷嚷，我是代表轵城表演团的。其实，不过是借了人家的舞台，给他拍了段视频。他才不管周围环境，只要他尽兴就行。可能他有这种即兴表演的天分，结交的都是文人，不过不能看形象，大概那些文人朋友是看在真才实学的基础上才对他惺惺相惜吧？记得刚盖成楼房时，老爸让文人朋友给他写对联，楼上楼下，每个门都挂上对联，这所有的对联都镶在玻璃框里，挂起来，绿墙红对联，十分抢眼，他的创意蛮好的，不但挂起来省事，还避免了年年贴对联，撕对联。
老爸，天生的好劳动，永远的开拓者。干起农活，能干到天黑地暗，永远不知道疲倦，凡是和他一起干过活的人都会感慨，你爸太能干了，真是铁打的身子！老爸十分爱折腾，这一辈子，经过他手下搭建的小茅屋，都有好几处。那些年，我家都居无定所，他把屋建在哪，哪都是家。老爸，十分乐意建造新家，虽然不成规模，迫于无奈，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垒砌，从不央人。将近70了，还每天劳作，不肯闲下来，开荒种菜，乐此不疲。
老爸，不会对我们这些子女爱抚，我们和他在一起，都有种压迫感。他只会干活，从没坐在他的膝头被抱抱，或者搂在怀中，亲一亲。好多年，形成的规矩，即便走在路上，也不打招呼，他不好意思被问候。一直等到我出嫁，才慢慢习惯了在路上简单的问候。要不是怕被别人笑话，我也不想主动问候，老爸还振振有词，打啥招呼，不打，我也是她亲爹。对待孙男娣女，他也鲜少亲昵，要不就扮鬼脸吓他们。总之，他的亲昵方式很独特，不像一般长辈。如今，年纪大了，会往家中买点零食，路上，主动会和小辈打招呼，是那种隔着老远就喊，还伴随着搞怪动作，这自然要轰动一部分人。看来，这是人家特色，怎么都改不掉的。记忆中的我，就是和老爸很生疏，他不会和孩子们亲热，不买零食，不扫地做饭，响当当硬汉一枚。直到很多年后，我才了解，老爸是不会和孩子们亲热，但心是热的，尤其对我成长的每一步都很关怀，只是方式过于隐蔽罢了。听妈妈说，哥哥们小的时候，老爸一晚上能起好几次，翻晾衣服，确保明天能让孩子们穿上干爽的衣物，至于倒水，跑腿的活，老爸从不胆怯起床，每次都是听到就行动的人。只不过他不会像别人爸爸那样会显现出来，他很扭捏，不好意思。老爸如同船上的舵手，在飘荡不定的生活潮里，稳稳撑住我们的家，摆脱贫困，走向富裕！
说到公公，那是所有美好形象的化身，和老爸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公，很注重仪表，即便在家中，也是穿得中规中矩，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梳得服帖。经常手背在后面踱步，说话慢条斯理。第一次来我盖房的工地，穿着白衬衣，黑皮鞋，指挥工人，等他走后，人家问我，这是哪来的干部？我说是我公公。公公给人的印象就是干部模样，他从里到外，都有气质，那是书生意气，怎么都装不出来。公公是高材生，是村子里第一个一中生，当过学生会主席，干过矿井主任，最后是校长退休。行事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写的一手好字，满腹文采。但不善表达，比较内秀。
公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会串门，经常窝在家里，看时事新闻，海峡两岸，关心国家大事，是打理家务的行家里手。会炒个小菜，整理床铺，打扫卫生。睁开眼，就是拿笤帚扫地，一天都扫得无数遍，随手捡拾垃圾，泡杯小茶，慢沏慢饮，悠哉悠哉。从不大声说话，和风细雨，笑容可掬。公公很时尚，紧随潮流，给公公买衣服，马虎不得，质优价高才行。公公干什么都喜欢高、大、上，是真正能请上席面的贵宾。公公很随和，是个修理能手，随便什么东西坏了，扔给他，一会就给摆治好了，少有的耐心和专研，有时我都觉得没修理价值了，他还不放弃。他很细心为笤帚和拖把加固，会很贴心搞个小设计，自制蚊帐架子，把日常工具，打磨得干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在公公那里没有难成的事。
公公，是个好脾气，对待小辈是隔代亲。公公对孩子们亲热异常，孩子们个个都是被亲大，抱大的。一个个坐在他的膝头，捏耳朵，揪鼻子，怎么做都不会遭到呵斥。他很体贴孩子，买玩具，零食，辅导作业，关心孩子成长，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接送孩子。真的是关心倍至，无微不至。有公公在家，孩子们是不寂寞的，公公整天守在家中，从不出门闲逛，说闲话，就是饭后散步，也要抱着孩子们。白天搂孩子们睡觉，会摇晃他们睡觉，或者用车推着在屋内转圈。尤其会在你做饭时，很识趣帮忙打下手，做成饭时，端碗盛饭，递筷子，公公真是居家好男人！
老爸和公公，十分典型的人，两人很融洽的生活，他们是我这个家庭的活宝，在有限的篇章里只能简单描述一下。他们活色生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很感恩他们一路相伴。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两个爸爸都幸福安康，共享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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