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这位作家作品获全国大奖!进来一读为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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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江,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文学作品百万余字,出版文学作品七部。现在中共赤峰市委党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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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与河长

一个老人,一匹老马,一片草原,一湾河水。

老人牵着老马,在这片草原上河边溜达。

马是白马,纯白,没有一丝杂色。马背上备着漂亮的鞍子,老人却不骑那马。

老人说,我老了,你也老了呢。马似乎不大服气,就抬起前蹄使劲儿敲了敲草原,老人和马都没有听见满意的回响,于是,两声叹息,飘向草原深处。

有时候老马可能回忆起当年的英姿,就示意老人骑上它走一圈儿,还故意往下煞了煞身子,老人双手抱着马鞍子,使劲往上抬腿,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也没有上去,马和人都倒在草原上。人和马,相对无语。

人和马真的都老了啊。

过去,这匹白马是用来骑的,健硕的白马驮着年轻的巴特尔在草尖上飞奔,马与人与天与地,是一个强有力的整体啊!马蹄的声响敲击着草原。静下来的巴特尔躺在草地上,看着游人站在路边背对着回水河拍照,心想,好吧,这草原,这河流,是你们的了。可是,骨子里,巴特尔始终有一个意念――这草原,这河流,也是我的!谁也别想动这里的一块石头,一根草,一滴水。

没有人的时候,巴特尔就和白马说说话儿,要不,和谁去说话儿呢?

巴特尔对马说,别人都走了,我不能走,我有责任呢。

巴特尔对马说,你还记得我的父亲吗?我的父亲,那个犟老头儿,他怎么就非得守着这河不可呢,害得我也非得守护着这条河不可。

巴特尔说,那天啊,父亲被人们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父亲说啊,这河,是我们的命,谁也不能动。你知道父亲最后的那句话吗?

马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巴特尔说,你知道什么啊你?

巴特尔又说,你真的知道呢!

巴特尔又说,父亲说啊,巴特尔,这河,轮到你了!

巴特尔摸着马的脖子,撒娇地对马说,就这句话啊,诓了我一辈子呢!

巴特尔说着流了泪。白马好像听懂了,似乎,也流了泪。

不是到了旅游季节,有时候,巴特尔好几天也见不到一个人。要是有一个人走到这里,巴特尔远远地就能望得见。

巴特尔对马说,那天,多好哇,我见到河长了。那天上午,天儿纯净得就像这河水,河水呢,静默着,就像当年我不爱言语的父亲。有两辆小车停在了远处的路边,你知道那路离咱们这儿挺远的,有人就想开车走过来,那不行,车要走在道儿上停在道儿上,不停在道儿上,他过不了我这关。几个人说着话朝我走来,走了好久。我认出了我们的旗长,旗长来过好几次了。他指着身边的一个男人对我说,这位是市长,市长作为这条著名河流的河长,今天过来巡河,同时也是来看看你这位护河有功和河神。市长握着我的手说,你就是巴特尔啊,人们管你叫河神。你护河有功啊。市长长的手很有劲儿啊,眼睛也很有精神,我一下子就服了。我说,我父亲因为护这条河死了,父亲告诉我,要一生守护这河。市长说,现在啊,实行河长制,你是河神,我是河长啊。我想告诉他我心目中的河神这谁,可是我没有说,那是我心中的秘密啊。

巴特尔对马说,那天啊,市长,不,河长给我说了好多话,他还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说是啊,有事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我说,您那么忙,不怕麻烦吗?他说啊,不怕,只要护好这河。再说啊,你是河神啊!

巴特尔说着打开手机,查出市长的电话号码,看了一会儿,关了手机。就像看一件珍藏的宝贝,看完了又收藏起来,这个号码他从来没有打过,只是看看这号码,心里就踏实了。

白马个子高大,洁白的鬃毛干净利落,脖胫上的那一溜长鬃,在清风中微微颤动,如一条河,可以想见这马年轻时奔跑的时候迎风飘扬的雄姿。巴特尔至今仍然记得那马奔跑之后,前腿腾空,两只后腿立在草原上的那一声长啸,整个草原都在颤动,那声音一直在草尖儿上回荡,随风飘到很远很远的天边。那时,骑在马上的巴特尔多么威武啊,他是草原上的英雄,一如他的名字(巴特尔蒙古语即英雄)。如今这白马老了,再也打不起那个威武的立站了。可是,这白马总是喜欢让人把鞍子配在身上,平常巴特尔牵着它溜达的时候,只有鞍子搭在身上,它才快乐。巴特尔这时就冒出一句话,你还志在千里呢。说着就笑了,他笑那马,也笑自己。

来到河边的游玩的人们,总是能看见一个牧人牵着一匹备了鞍子的白马溜达,却不骑。

有人问,好马啊,好漂亮的鞍子啊,给咱骑一圈儿呗。

巴特尔说,不行。

又问,给你钱呢?

回答,给多少钱都不行!

看都不看那人。

他有时能听见后边的人说,真傻。

时间就到了现在了。现在,也就是刚刚入初夏,草儿是绿了,花儿还没有盛开,只零星地开了几朵,更是鲜艳。巴特尔牵着马,一边溜达一边对马说,草儿又绿了呢,你还记得不,再过一个月吧,这河边,到处都是鲜花呢,清亮的水,绿绿的草,各种各样儿的鲜花,多好的景致啊,老马啊,你是生活在仙境呢。老马啊,我敢说,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马抬头看着河边,一激凌,摇了一下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巴特尔望去,却是几辆卡车开到了河边,人们七手八脚从车上卸东西。巴特尔想,不行,从来没有人往在这里卸这些东西,他们想干什么?

从路边到河边,几道深深的车辙,青青的草倒下了,让巴特尔心疼。巴特尔牵着那马,跟头流星路到河边。

那些人哈哈大笑,说,怎么不骑那马啊?

巴特尔说,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说,我们啊,要在这里建造一套漂亮的房子。

巴特尔说,谁批准你们建的?

另一个说,我们老板在这儿建房子还需要批准吗?

巴特尔说,你们不能建!

那些人笑了。一边往下卸水泥。水泥的袋子破了,灰色的水泥就撒进了河里,清清的河水立刻浑浊,浑浊的河水慢慢流去,流到了河心,散开。

巴特尔急了,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污染这河?

几个民工说,你别急,我们只是干活儿,老板来了,你跟他说。

一个看上去就像老板的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巴特尔,说,我知道你,他们管你叫河神。不过,河神,你今天可要跺远点,少管闲事。

巴特尔说,这不是闲事,你污染了我的河。

老板,你的河?

巴特尔,我们的河,我们大家的河。

老板,那也是我的河了。

巴特尔,大家的,谁也不能动。

老板推了一下巴行尔,巴特尔倒在地上。

老板说,都老成这样了,还管什么闲事。你们接着干?

巴特尔坐在地上,手机摔了出来。巴特尔捡起手机,就想到了市长河长,查那个电话号码。

老板说,你给谁打电话都没有用,多大的领导我都见过,啊!省省心吧。巴特尔一边叨念着,我要找市长,我要找河长,一边就接通了市长的电话。巴特尔说,您好您好,是市长吗?这下老板急了,过来抢巴特尔的手机,又把巴特尔推倒了,巴特尔一条腿掉进了河里,当他从河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手机从老板的手里飞出,远远地落在了河水中。

巴特尔沉默,坐在地上,哆嗦着,像一匹受伤的老马舔拭自己的伤口。老白马走过来,用自己的脸蹭巴特尔的脸。

好久,巴特尔挪进自己的蒙古包。

老白马站在外面。

整个下午,巴特尔都闷在蒙古包里。他一定回忆了多年前的一个美好的夜晚和美好的早晨。

那是怎样美好的一段时光啊,滋润了一生。

就在这河边,整个一个下午都弥漫着音乐。

天渐渐地黑了,音乐停了,灯光熄了。草原一下子幽深起来,仿佛回到了辽远。清风漫过,幽远而深邃的天空星星闪烁,身边的西拉沐沦河,星光走进水里,鱼儿走进星光,星光流淌,鱼儿梦游。此刻,天空,河水一样清澈,河水,天空一样湛蓝。

时间永恒。

巴特尔站在了时间之外。

音乐轻轻蔓蔓地走来,灯光渐渐拔亮,舞台上站着一个女人,音乐与歌声好像从遥远的天边漫过,浑厚的女中音如身边流淌的河水,和着微风飘在天地之间: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

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

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父亲的草原

母亲的河

虽然己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父亲的草原

母亲的河

歌声渐渐流向远方,灯光渐渐明亮起来。演员们群体在舞台上亮相。舞台的下面,只有一个人和一匹白马。

这是一个专场演出,演出者是这个旗的乌兰牧骑,十几个演员一台戏,而观众,只有巴特尔和他的白马。

报幕的演员说,我们这台晚会,献给母亲河的守护者,我们尊敬的守河人,河神巴特尔。西拉沐沦河是西辽河的干流,巴特尔用一生的时间守护着西拉沐沦河,他的精神也像沐沦河水一样,源远而流长。

其实,那时,巴特尔只有五十多岁,所谓一生的时间,那得加上刚刚又过去的十几年。如今,巴特尔七十多岁了。那匹白马,也老了,步履蹒跚。

而那个夜晚却是让巴特尔终生难忘。

男歌手唱了《草原之夜》。草原上的男人在冬日的草原里,弹着琴,思念远方的姑娘,歌中说,等到千里雪消融,等到草原上吹来春风,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巴特尔也有过一位远方来的姑娘,却是耐不住河边的寒冷与寂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点音讯都没有,连思念都找不到方向。那年,巴特尔三十多岁,父亲刚刚去世不久。

父亲是这条河的守护者,巴特尔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守护这条河,就像守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父亲不允许有人在河里洗澡,不允许有人在河边割草,不允许有人在河里捕鱼,不允许有人动这河里的一块石头。父亲说,河是草原的命脉,草原的灵魂。父亲说,保护好河,才能保护好我们自己。而父亲却是在一个初冬的早晨,为了制止人们炸河捕鱼而掉进了被炸开的冰窟窿里。

送走了父亲,巴特尔说,好吧,轮到我了!

女人说,为什么?

巴特尔说,你问这条河!

女人在河边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于是消失在草原的一个夜晚里。

女人还领走了他的儿子。儿子长大了,每年都来看他几回。儿子要他去城里住,他说不!

巴特尔也会拉琴,抱着父亲给他留下的马头琴,对着那匹马,马听得恍恍惚惚;或是坐在河边,河水倒映着他孤独的影子,河里的鱼儿都默默流泪。

也许是这里的草原太平坦了,也许是这河水太留恋这草原,至此,西拉沐沦河左右摇摆起来,从这边流到那边,拐了一个胳膊肘似的弯儿,甚至流了回来,又从那边流到这边,反复了七八次,才缓缓往前流去,就形成了回水河的景致,方圆五公里,汙回曲折,回肠荡气,像从马头琴上流淌出来的忧伤的曲子,又像蒙古汉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喊出的长调,只一个啊字,没完没了。

草原上一切的故事也许就只有这些了,日子单调如一块石头。

如果不是那样一个夜晚和后来的那个早晨,我们不能想象巴特尔拿什么样的回忆度过余生。

那天晚上的高潮是所有的演员一起拉奏《万马奔腾》。乌兰牧骑的演员个个都是多面手,唱歌弹琴跳舞人人都会。十几个演员,十几架马头琴,在空旷的草原之夜,调动了千军万马,在草原上驰骋,让河水飜波,让鱼儿涌跃。

巴特尔身边的那匹白马,用蹄子把地敲嘚嘚直响,狠狠地打了一个响鼻,然后仰天长鸣,声音划过夜空。

演出结束。

演员们回到自己带的蒙古包里休息。

巴特尔这一夜没有睡着,清晨,他就牵着那匹白马,在河边溜达。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回到了他的蒙古包。正往栓马桩上系马,一回头,他发现了一幅美妙的图画:

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水罐,款款向他的蒙古包走来。

女人一身绿色蒙古袍,红色的纱巾轻轻地飘动。窈窕的身材,行走不紧不慢,优雅,端庄。温和的笑容,若有所思。女人双臂弯曲,抱着他熟悉的水罐。女人每走一步,那水就漾出一点点,清澈,透明,纯净,那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女人的后面,太阳刚刚升起,彤红的朝霞,给草原涂上了一层金色,那条河九曲八弯,优美如这女人的身段,此时,正蒸腾着轻薄的晨雾。嫩绿的草地,明亮的河流,静谧了草原,是一幅画儿。此时,女人却从画里走了出来,走到巴特尔的身边。轻轻地说,回来了,进去吧。女人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女人躬身走进蒙古包。

巴特尔呆住了,半天,才知道跟着女人走进自己的蒙古包。

蒙古包里,男男女女好几个人,有的在收拾被子,有的在生火煮茶,有一个小伙子,抱着巴特尔那把马头琴,正在拉奏。好久,巴特尔才好像从睡梦中醒来,对大家说,你们辛苦了,我请大家喝茶!

市里的报纸报道过巴特尔护河的事迹,称巴特尔是河之神。乌兰牧骑这次来,就是专场慰问河神的。而这里,方圆十几里,只有巴特尔一个人和一匹白马。

后来的日子里,巴特尔牵着那匹白马,在草原上溜达,回忆着那个美妙的夜晚,那个画儿一样的早晨,和画儿一样的女人,想,她才是河神呢!那一切,都是巴特尔独享的浪漫,也是对巴特尔生命的长久滋润,如那条河。

可以想见,以后的日子里,巴特尔牵着那匹白马,在草原上溜达,他的嘴角定然是挂着神秘的微笑的。就这么溜达来溜达去,就是将近二十多个年头了吧?

如今,巴特尔黑红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渐渐失去了年轻的生机,不过在偶尔微笑的时候,还流露出一丝的鲜活,也许那鲜活也生动了草原与河流。草原知道,河流知道,年年的青草知道,花儿知道。

蒙古包的对面,河边,那些人接着干活,起风了,水泥飞扬起来,刮进河里,刮进绿色的草丛里,刮进蓝色的天空里。

巴特尔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黑恶势力吧。

眼看着,河边就搭起了简易的住房。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巴特尔突然打开蒙古包的门,朝公路跑去。一辆公共汽车正好远远地开过来。

干活儿的人们显然发现了他,追着喊着跑向公路。巴特尔一条腿刚刚迈上公共汽车,就被重重地扯下来,摔在地上。那个老板对公交车喊,还不他妈快开走?!

巴特尔追了几步,又被扯倒在地上,昏过去。

当巴特尔渐渐醒来,发现自己在自己的蒙古包里,一双手被挷在后面,并拴在中间的柱子上。那个老板坐在他的对面。

老板说,这是何苦呢,你制止不了我在这儿盖房子,你就是告到当官儿的那里也没有用,好几个当官的都是我的哥们儿,官儿大着呢。等我把这房子盖好的,这房子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啊,看上去更好呢,老头儿。再说了,只要我把房子盖上了,谁也拆不了。

巴特尔不说话,也不抬头。

老板说,老头儿啊,你在想什么呢?等房子盖好了,你就可以住进我的房子里,宽敞,明亮,站在楼上看风景。到那时,我每天都收入大把的钞票,还能没有你花的吗?

巴特尔说,到那时,这河也完蛋了。

老板说,这河完蛋不完蛋关你什么事啊,你想啊,你都七十多岁了,你那匹马,都跑不动了,你不也是?享两天福吧,说不定啥时就去了呢。

巴特尔笑了,笑得老板也摸不着头脑。

巴特尔说,给我解开吧,我管不了你了。

吃过饭,就快黑天了。巴特尔从蒙古包里出来,拖着疲惫的双腿,牵着他那匹老马,向草原深处走去。人低着头,马低着头,走得颤颤巍巍,走得无精打采,像是随时都可以摔倒,再也起不来。人们看见,巴特尔不时地跟那老白马说着什么,没完没了地说。慢慢地,人和马都被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巴特尔想起了遇到狼的那个夜晚,就说给老马听。那天晚上啊,风好大,睡梦中听到了你的一声长叫,我一下子就醒了。紧接着,你就叫个不停,我还听到你的脚步有点儿乱。我知道是狼来了,我心里说啊,马儿,你坚持一下,等着我。等了一小会,我突然打开蒙古包的门,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猎枪,站在那里,大喝一声,畜生,滚!只是这一声啊,那畜生就乖乖地走了,再也没有来过。

老板对民工说,这下,这个河神,再也不用提防了,明天给他送点好吃的,还有好酒。还河神呢,没有我制服不了的什么神。

夜深之后,他们发现巴特尔和那匹老马,回到了蒙古包,人和马都几乎奄奄一息。

一夜无话。

多么宁静的草原之夜啊。

多么圣洁浩瀚的河流。

蒙古包里的巴特尔,一定回忆起那个美妙的夜晚,那来自天边的歌声: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父亲的草原

母亲的河

虽然己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父亲的草原

母亲的河

巴特尔一定又看到了那个早晨,看到那个女神一样的女人抱着水罐微笑着朝他走来,她的后面,那条河静静地流淌,太阳初照,紫气升腾。那样一个晚上,一个早晨,天,地,河流,还有人,是一个纯粹的整体啊,那样的纯洁,那样的美好!

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巴特尔最后看到听到的,一定是那天的合奏《万马奔腾》,雄壮的群马奔驰在草原之上,马蹄敲击大地,震撼着草原,马儿仰天嘶鸣,划破了夜空。因为,也只能是在这样的力量激发下,才有下面的行动。我们看见,巴特尔身着蓝色蒙古族盛装,气宇轩昂地从蒙古包走出,此时那白马的前蹄正有力地敲击着土地。巴特尔翻身跨上那白马,像一道闪电,冲出草原,向大道奔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在城市里,人们发现一个身穿蓝色蒙古族盛装的蒙古族汉子,骑着一匹白马,穿行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汉子长长的黑发和马儿长长的洁白鬃毛飘向空中。嘚嘚的马蹄声敲响柏油路,在城市的上空回荡。城市里的人们被那汉子和那马的雄气折服,不由地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那汉子和白马穿过街道,直奔市政府的广场。那汉子和白马在广场上潇洒地跑了一圈儿,来到广场中央,那白马前蹄腾空,直立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马上的汉子对着市政府的大楼,大喊――我要见市长,我要见河长!

然后,白马和汉子訇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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