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4日早上,嘉興一家停車場的保安去上班,一進保安室就眉頭緊蹙,那個塑料箱還放在保安室。
塑料箱是刺眼的赤紅色,很詭異,寄放在這裡已經兩天了,一直沒人取走。
湊近塑料箱,一股異味撲鼻而來,是腐敗的味道!
他心頭一驚,狐疑大起,揭開上面一層層的封帶。
裝屍體的塑料桶(圖自浙江刑偵)
當蓋子打開的一剎那,他接連倒退了幾步,差點倒地——裡面有一具男屍。
驚恐之中,保安撥通了110。
20年後,這起震驚嘉興的“塑料箱藏屍案”的犯罪嫌疑人終於歸案。
“一直想知道,這張被我們苦苦追尋的臉,到底是啥模樣。”刑警楊玉泉說,這場追捕持續了20年,行程長達2萬餘公里。
面前的犯罪嫌疑人中等個頭,一張沒有特點的臉,唯一的辨識度,是嘴角的一顆痣。
“他不敢直視我們,喊了他名字,他才極不情願地抬起頭,眼神遲滯。”
老人報警
兒子多天沒有回家
這個案子的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細節,楊玉泉都記得。
當年,民警接到報案後很快趕到現場,“我們首先找到的線索,就是這個箱子,它是一輛從溫州發車的大巴車司機存放的。”楊玉泉是負責這起案件的一位民警。
大巴車司機很快被找到,他告訴民警,在溫州發車時,應一男子請求託運過來的。
託運人男子叫什麼、哪裡人,司機一問三不知。
民警一行人趕到溫州,可人海茫茫,在當時的偵查條件下,這種無頭屍案的偵破難度無異於登天。
為了儘快確認死者信息,民警們印了上萬份尋人啟事,在溫州客運中心周邊散發,但收效甚微。
溫州電視臺也開始播放尋人啟事。很快,溫州警方收到一條反饋信息,一個老人報警說,兒子吳泉(化名)多天沒有回家。
經過辨認,死者正是吳泉本人。
楊玉泉和同事立即趕往吳泉生前租住的宿舍,很快就鎖定一個叫柯某的男子。
可這時,柯某已消失不見。
這間宿舍,正是第一案發現場。
談了一個條件不錯的女友
但不得不放棄
20年來,嘉興南湖警方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柯某的搜捕。
廣東、廣西、福建……每個柯某可能到過的城市,都留下民警不捨晝夜調查取證的背影。
今年6月18日,一個網名叫“夢迴江南”的遼寧網友引起了警方的警覺。
“是網名先出賣了他,‘夢迴江南’,試問一個北方人怎麼會在夢中回到江南?再加上大量研判,我們認為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民警趕赴遼寧瀋陽,經過長達十餘天的蹲點守候,柯某終於落網。
6月29日晚,柯某在民警押解下走下警車,踏上嘉興這一方陌生的土地。他說,這個地方,他從沒來過,卻在他腦海中縈繞整整20年,如噩夢一般難以揮去。
柯某說,這些年他從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就像生活在一片陰霾之下。
為了逃離警方的抓捕,他先後輾轉深圳、長沙、齊齊哈爾、滿洲里,最後到了瀋陽。
為了徹底隱藏自己的行蹤,柯某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假名“吳小輝”,甚至和家裡斷絕了來往。
柯某說,在哈爾濱的那些年,是他逃亡生涯中過得最開心的時光。他在當地的物流業做出了一番事業,和網絡公司合作搞出了一套物流系統。
他也談了一個條件不錯的女友,但因為“殺人逃犯”這一身份,他不得不放棄這份感情。
“逃亡中看似自由,其實提心吊膽,現在平靜了。”柯某說。
打麻將發生爭執
用手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面對民警的第一次審訊,柯某還是不願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
“我認識他,但我不知道他最後去了哪裡……”沉默良久,柯某終於說出一句話,“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回憶,想著時間或許能讓我把這些事情都忘記……”
1998年,為了幫父親做海產批發生意,柯某來到溫州。
“我們是老鄉,他只比我大幾歲。”柯某回憶起當年的場景,“剛到溫州,只有他最照顧我,吃穿都用他的,就跟我大哥一樣。”
當年2月28日,吳泉帶著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吃飯。晚上11點,朋友散去,只剩下柯某和吳泉,兩人打麻將發生爭執。
“互相扭打,我用手臂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吳泉死後,柯某從外面找來了裝海鮮的紅色塑料箱,把屍體塞進了塑料箱裡。
他把塑料箱運到了溫州客運中心,以50元的運費,將塑料箱抬上了一輛開往嘉興的大巴車。
他告訴司機,“這是一箱海鮮。”然後踏上了20年的逃亡路……
(都市快報 記者 程瀟龍 通訊員 萬佳俊 陳瑋 徐沈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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