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家礼》中家长制思想探究(上)

《朱子家礼》中家长制思想探究(上)

摘要:北宋大家朱熹的《朱子家礼》,长久以来被奉为封建王朝的统治礼仪,其不仅强调官僚士大夫阶级的家礼教化,更将庶民家礼与国家礼仪相结合,推行由下自上的家礼主张。通过对世俗庶民家礼的观察,逐步形成了从国家到小家通行的家礼。《朱子家礼》使得家礼不再是仅仅是一家宗族之内的家礼,更是通过制度化,形成了上到统治阶级、下到普通庶民全部遵循的“通礼”,而家礼的核心是家庭成员要时刻听从于家长,强调服从与尊重,约束于家礼规矩。自此,家礼与国家发生联系,家礼开始影响国家治理,而国家治理也离不开家礼对于社会稳定的维系,乃至出现“家礼可自治”。

关键词:家长制;演变;制度化;自治

《朱子家礼》是一部系统论述“家礼”的著作,在形式上由序、通礼、冠礼、婚礼、丧礼、祭礼几部分组成,如其序言所说:“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婚、丧、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核心是要将庶民的家礼推广到国家,使得家礼成为通行于整个国家,超越阶层、人人遵循的“通礼”。后世对于《朱子家礼》是不是朱熹个人的理念,颇有争论,但不可否认《朱子家礼》此后成为了封建王朝的维护国家稳定的工具,尤其在基层治理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并实际地形成了“制度化”的家礼,深刻影响着每一个中国家族礼仪。

朱熹作为士大夫统治阶层的成员,《朱子家礼》除了维护封建王朝的统治外,一定程度上利用家礼维护着基层社会的稳定,强调“庶民”的家礼。唐朝末期,由于五代十国连年的战乱的冲击,家族礼仪支离破碎,社会分离倾向明显,家户之间的联系愈发减少,家礼的丧失,严重影响着封建王朝的稳定统治。此外,士大夫阶层也希望通过重塑家礼,以此约束家庭成员行为,保持家族团结,延续发展。《朱子家礼》中强调的任何阶层、任何家庭成员都要遵循统一的家礼,无疑迎合了统治阶级的诉求,由此家礼也上升到制度层面。

《朱子家礼》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家礼不再是空洞的”形而上学之物”,而是要将家礼与普通庶民实际生活、每个家庭的礼仪相关联。家礼不再是知识分子中的“伦理纲常”,而是成为直接进入家户,影响家户成员的方方面面通行家礼制度。家礼上升为制度,意味着家礼具有了对家庭成员的约束力,家礼成为家庭成员人人需要遵守的准则。家礼延伸到普通庶民的个人生活之中,这种通行的家礼,上层阶级与下层庶民都要遵守,从而使得家礼具有了一致性,开始影响着整个国家的治理。家户之中的一家之长,与国家之中的一国之“帝”,处处体现着家长制的作用。

《朱子家礼》由于其主张推行通行的家礼,小家之中的家长制,本质上与统治者的家长制并无区别,这就使得小家的家长制度,会对整个社会形成影响。《朱子家礼》规定的以家长制为核心、直接贴近下层社会的家礼,与国家治理相交织。

一、 家长制为核心与国家稳定

《朱子家礼》认为家礼的缺失,会直接影响到国家的统治。底层的单个家庭必须要遵循于以家长为核心的家长制,并且这种服从是“天生的、与生俱来的”,作为家长可以决定家族的一切大小事务。《朱子家礼》最主要的核心目的是重拾家庭礼仪教化,以此来保持家族关系的稳定,一个家庭要是没有以家长作为核心约束,整个家庭就会失去维系的必要,家庭成员的分离,也会造成整个社会的分崩离析。家长制礼仪的丧失,造成了社会伦理道德的沦丧,成员毫无亲疏远近之分,也无”家“的概念。家庭成员心中无家,自然也就无”国家”,而传统宗族纽带的破坏,无疑让国家失去了对下层社会的掌控力。《朱子家礼》强调的严格遵循家长制,重拾遭到破坏的家规礼仪,并且这种家礼要成为人人遵循的通行家礼,无疑成为维护国家治理稳定的工具。

《朱子家礼》强调家长是整个家庭的核心,家庭成员要严格遵守家长制定的日常伦理与礼节制度。这种不仅仅是普通的家规规定,更是具有约束力的家礼制度,甚至要成为所有家庭成员的“天生的生活方式”,成员有长幼之分、贵贱之分,从家规、穿衣、婚丧、祭祀均有严格的规定,并且保持与国家礼仪一致。家长制仅仅在规模、形式上与国家礼仪不同,在礼仪推崇上是一致的,小家的家长制与国家的“帝王制”本质趋同,降调对家长的绝对服从。《朱子家礼》中推行超越阶级的家长制,重拾了唐末以来伦理法制的混乱,维护了家族、社会及国家治理的稳定。而以家长为核心家礼的制度化,使得家礼成为人人都要服从的生活准则,常此以往,潜意识地在家庭成员中形成了“凡事请示家长”的理念,并且延续到士大夫阶级对于帝王的服从,《朱子家礼》中以家长为核心的制度化家礼,不仅维护了家族内部的稳定,也维护了封建王朝的治理稳定。正因为家长制对于国家治理的巨大稳定作用,《朱子家礼》才能成为明清王朝竭力推行的家规礼仪。

二、 宗族制度

《朱子家礼》强调“收族敬宗”,即家族成员要尽可能地生活于宗族之中,推崇尊敬祖先,家族要设立祠堂,以此显示对于宗族和祖先的尊重。作为家庭成员,家族的祠堂是整个家族生活的核心,作为家长,每天需要到祠堂祭祀宗族祖先,以此显示宗族在家庭中的地位,而其余成员出入祠堂必须要向家长告知请示,家长是宗族的传承,”有事则告“向家庭成员显示着必须尊重宗族的家礼。每年的”逢正旦、冬至、每月朔望日,要到祠堂参拜神主,遇俗节则献以时食“、”或有水火盗贼,则先救祠堂,迁神主、遗书,次及祭器,然后及家财。易世则改题主而递迁之“。《朱子家礼》中强调祠堂祭祀,强化家庭成员的宗族观念,增加对家族的认同感,使家庭成员对家族家长形成绝对的服从,从而保持家族关系的内部稳定。

家长作为宗族的”宗主“,《朱子家礼》规定:家族要不断强化宗主在各方面的优势地位。如在经济上,”凡祠堂所在之宅,宗子世守之不得分析。置祭田,“宗子主之,以给祭用……皆立约闻官,不得典卖“;在家族礼仪中,”非嫡长子则不敢祭其父,凡自称,非宗子不言孝“,强调家庭成员地位有高低之分,家长地位要高于其他家族成员。此外,在家族祭祀的活动中,除了家长之外,其他成员不能随意进出宗祠,必须要经过家长的同意。

对于宗主家长地位的推崇,使得家庭成员被严格地约束在以家长为核心的家族之中,家长在成员面前保有天然的权威,从而产生自觉的服从,宗族成员都是“自家人”,所有成员有义务、有责任维持家长的权威、保持家族成员的团结。《朱子家礼》通过宗族祭祀活动的等级规定,使得家族成员个体失去挑战家长权威的意识,自觉地服从于家长,并且不敢也不想挑战家长为核心的家礼制度。家庭成员对于宗族的服从,磨灭了家庭成员的个性,自觉地认可了家长的至高地位。显然,《朱子家礼》中强调成员对于家长宗族的绝对服从,迎合了专制王朝对于子民绝对服从的需要。家族宗祠制度,将成员的个性牢牢束缚于家长的权威。宗族的稳定,无疑利于专制王朝的统治。

本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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