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翡翠如意坠(民间故事)

龙凤翡翠如意坠(民间故事)

1收参女失踪老平砣

长白山下的万良镇,是全国最大的人参市场。

镇上,有个叫柳红霞的女人,几年前和一帮妇女去邻县一个叫“老平砣”的屯子收人参,去了就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蒸发了一样,没了。

那么柳红霞到底哪去了呢?

其实,她始终也没离开老平砣半步。

那天中午,她跟在姐妹们的后面进了村,走了几户也看了些人参,不是货不好,就是要价太高,一份生意也没谈妥。最后,她看到村子边上有一户人家,就敲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

柳红霞进屋一看,屋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躺在炕上看闲书。

“老哥,我是收人参的,你家有没有货啊?”柳红霞见老头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问道。

老头儿名叫张开祥,他抬头见进来一个妇女,说是收人参,便顺嘴问道:“啥价钱啊?”

“啥货啥价,保证不让你吃亏就是。”柳红霞坐在炕沿上,两脚对着磕了磕鞋上的雪。

“你要多少啊?”张开祥问。

“有多少要多少。”

“如果多了你能背动吗?”张开祥家里根本没有人参,却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地问。

“老哥,多了我就雇个牛车拉呗!”

张开祥听了这话,又看了眼外边漫天飞舞的雪花儿,心生鬼计,想道:这女人身上的钱一定不少,这时候人都在家猫着,不如把她弄死得了!

于是,张开祥便假装上不来气的样儿,紧喘了两口气,说:“妹子,人参是有,可我拿不动这个麻袋,你上来帮把手儿,人参就在这后边儿。”他指着炕梢的几个麻袋说。

柳红霞见老头儿气喘,好像真的有病,心里也就没加防范,脱鞋上了炕,弯下腰去挪麻袋。

她哪知张开祥的病是装的。

张开祥站到柳红霞的身后,两只大手一下子就掐住了比他矮一头的柳红霞那细细的脖子。

柳红霞知道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起初还挣扎几下,后来张开祥双手一用力,便把她瘦小的身子提了起来,柳红霞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张开祥见柳红霞身子渐渐软了,手一松,她就瘫倒在炕上。张开祥怕她缓过来,又拿起枕头压在她的脸上,转身坐上去压了十多分钟后,伏在她的胸腔听了又听,确信真的没气儿了,这才喘了口粗气。

张开祥跑出去把大门关好,又插上房门,双手颤抖着在柳红霞的身上翻弄了一阵,摸到了扎在她后腰上的两万元钱。

张开祥欣喜若狂,这一辈子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他赶紧把钱掖到褥子底下,点了一支烟定了定心神儿。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柳红霞那又青又紫的脸上时,这才感到了害怕,自己可是杀了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这个女人的尸体弄没了!张开祥意识到了这点就从屋里走到屋外挠着秃脑袋想法子。

猛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了西屋的那口烀猪食的大铁锅上,一个残忍的主意瞬间产生了。

张开祥把柳红霞肢解后放进大铁锅里给烀上了。

张开祥刚刚烧完柳红霞的衣服,在外面玩儿的女儿张淑华就回来了。

张淑华一进门儿,就闻到了一股衣服的焦糊味儿,她皱着眉头问:“爸,你烧啥了,这股味儿!”

“啊,我找到了一件你妈过去的破衣服,怕你看见又想她,就烧了。”

“爸,你锅里烀得啥呀?”张淑华又问。

“还有啥?猪食呗!”

张淑华听了也没往别处想,回到自己的西屋给心上人织毛衣去了。

张开祥则忙着刷锅做饭。

恰在这时,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村里的痞子刘三儿。

刘三儿从小没爹没妈,十五岁的时候二叔死了,他就成了没主儿的驹子,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天偷鸡摸狗,逗小姑娘撩小媳妇儿,好事不干一点儿,快三十了也没混上个媳妇儿。

也是活该有事儿。刘三儿从邻村打麻将回来,一进村就闻到了张开祥家里飘出来一股从来也没闻过的香味。他心想,这香味儿自己咋从来没闻过呢?咳!不如进去瞧瞧,捎道儿还能逗逗张淑华。

刘三儿进了门,见老开祥正撅着腚刷锅,就拍拍他的屁股问:“咳!老张头儿,烀得是啥肉啊,这么香?”

张开祥心里一麻,我的妈!真是哪壶怕人提哪壶!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2漂亮妹违心嫁地痞

“没……也没烀啥?啊……华他舅家的狗死了,让我给他弄弄。”张开祥心里有鬼,支支吾吾地说。

“老张头儿,不对吧?咋没见狗皮呀?你是不是又偷着去套狍子啦?”刘三儿四外一瞥,没看着狗皮。再说,狗肉也不是这个味呀,于是便追问道。

“死刘三儿,我还能糊弄你?等一会烀好了给你送一碗。”张开祥只想把刘三儿骗走,便信口开河。

“老张头儿,我就不走,就等着吃你的狗肉!”刘三儿边说边拿了小板凳坐在灶边,往灶里凑火。

“要不,你就去弄瓶酒?我可是没酒啊。”张开祥心想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插大门,看你能怎么着?

刘三儿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他暗想,今天老张头唱的是哪一出呢?一惊一乍的,平时说话滴水不漏,今天咋前言不搭后语呢?八成是锅里有见不得人的稀罕物。咳!管他呢,我先看看再说。于是,他也不问了,顺手就掀开了锅盖。

刘三儿往锅里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妈呀”一声,扔了锅盖,拔腿就往外跑。

别看刘三儿平时胡作非为,那也就是小打小闹,这惨无人道的场景儿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三儿一跑,可把张开祥吓坏了。他知道刘三儿这一跑可就麻烦了,怎么说也不能让他跑出这个院子。

张开祥赶紧跟到外面,知道凭腿脚儿咋也跑不过刘三儿,于是,便大喝一声:“站住!”

刘三儿还真站住了,两条腿不断打哆嗦。

“说!想干啥?”张开祥追上刘三儿,往他面前一站,瞪着两只金鱼眼凶相毕露地问。

“老张头儿!我可是啥也没想!我就想走,恶心……”

“走?不说明白就想走?我告诉你,进来容易出去难!走,回屋!”

“爸———你们这是干啥呀?”张淑华听见老爹的喊声,急忙出来询问。

“没你的事儿,回自己的屋去!”张开祥把刘三儿拉进门,冲着女儿喝道。

刘三儿刚才是一时吓傻了眼,老张头说了这几句话,他却立马儿镇静了下来,暗想道:“奶奶的!人家杀了人都不害怕,我怕个蛋!进屋咋的?就你老张头儿,还能把我咋样?打架也让你俩!”他这样想着,来到东屋在破沙发上坐好,不动声色地看着张开祥。

“刘三儿,你也看见了,你想咋办吧?”张开祥递过一支烟来,恶狠狠地问。

“老张头,你够狠的啊!我呀,爱咋办就咋办,脑袋在我脖子上长着!”刘三儿平时的痞劲又上来了,不冷不热地说。

刘三儿的镇定,反让张开祥心虚了,他知道这人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就小心翼翼地说:“刘三儿,这样吧,守着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图财才杀了她,你看就这些钱,要不咱俩平分了?”张开祥从褥子底下掏出那沓子钱,和刘三儿商量。

刘三儿的脑瓜也不慢,暗想:你这是拿钱堵我嘴啊!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现在你的小尾巴在我手里,我提啥条件你都得应承。对了,就逼他答应把闺女嫁给我吧!你个张淑华,平时都不正眼看我,这回犯到我手里,看你往哪逃!想到这里,刘三儿连看都没看张开祥手中的钱,冷笑了一声,撇着嘴说:“老张头儿,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就你这俩钱儿,就想封住我的嘴?我的嘴就这么不值钱呐?”

“那……你说,咋样你才能答应不往外说……”

“条件嘛,也挺简单,咱们成了一家子不就行了吗?”刘三儿晃动着二郎腿儿,斜着眼睛看着张开祥的驴脸。

“一家子?咋成为一家子?”张开祥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着金鱼眼问。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啊?这事还非得我说白不可?你家小华不是还没嫁人吗?给我当媳妇儿不就得了!”

“刘三儿,你可是够损得了,就是我同意,小华她能同意吗?”张开祥这才明白刘三儿的意思,急扯白脸地说。

“她不同意拉倒哇!得,我现在就去打110,看他妈的谁难受!”刘三儿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刘三儿,你先别急呀,你在这屋里等着,我这就和小华说去还不行吗?”张开祥知道完了,小偷儿遇上抢劫的,黑吃黑!

“哎!我还告诉你,我今天晚上就在这睡,生米做成熟饭,不然,过后你把锅里的东西弄没了,反嘴不承认,我不是空口无凭吗?”

这个刘三儿,还真他妈的难缠!

张开祥过去说了些什么,刘三儿不知道,光听见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张开祥过来了,说:“小华让你过去。”

刘三儿到了西屋,张淑华还在抽抽哒哒地哭,看见刘三儿坐在身边儿,就睁开泪眼说:“刘三儿,我答应跟你,全是为了我爸。告诉你,以后你可要对我好……”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刘三儿就开始帮着张开祥处理锅里的东西。

他们把能烧的骨头都放进灶膛里烧了。刘三儿把其他的东西装在两个水桶里说:“现在江水没上大冻,我趁着天黑,到桥上倒进江水里。”

出了村子不远就是一座横在江面上的吊桥,刘三儿挑着两桶东西走到吊桥上,心里忽然多了个心眼儿,就留下了那颗骷髅,在往回走的路上,顺手扔进了自家的柴禾垛后面。

那天晚上,漂亮的张淑华默默哭泣着告别了姑娘时代。

3失意郎他乡遇知己

张淑华的男朋友叫黄友成,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管是为人还是干活那是没啥说的,要不,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张淑华咋会看上他呢?

黄友成是独生子,家境也比较富裕,他和张淑华早就心心相印,只等她一到结婚年龄就办喜事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铁定的事情也会出了岔儿。

刘三儿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岂肯老实了,天天晚上缠着张淑华睡。张淑华为了老爹的命,只好忍气吞声。

这天,张淑华织好了毛衣,趁着刘三儿出去鬼混,急忙来到黄友成家,把毛衣往黄友成手里一放,泪就落了下来,她哭着说:“友成,从今天起你就忘了我吧,我不会和你结婚了。”

黄友成懵了,暗想:也没出啥事儿啊,张淑华的心咋说变就变了呢?尽管他一个劲儿地催问,张淑华就是不说话,泪水简直就流成了河。

最后,张淑华说:“看来,今生今世咱俩是做不成夫妻了,你要是有心,就早点找个好姑娘吧,我实在不能对你说为什么。”然后就哭着跑出了大门。

过了两个月,张淑华真的和刘三儿结了婚。

黄友成万念俱灰,过了正月十五,他就和父母商量要外出打工。

黄友成的父母见独生子如此颓废下去不是个事儿,出去散散心也好,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黄友成先到县城转了转,看到招工的全是建筑工地,或者是抬抬扛扛的力气活儿。黄友成想:出大力我还出来干啥呢,在家干还不是一样吗?后来,他就转到了万良镇。

黄友成找了旅店住下,在街上转了两三天,便看准了人参市场的一个门道。来人参市场做生意的人缺少运输力,拉货的大部分是四轮子拖拉机。他想,自己如果会开车,再买个双排座的小货车,拉人拉货都行,南方老客儿不比坐破拖拉机强多了吗?

于是,黄友成先到县城考了驾照,又回家拿了钱买了辆二手双排座的小货车,就在万良镇搞起了短途运输。

黄友成在旅店住了些日子,感觉旅店里人太杂,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就托一块儿跑出租的打听有没有租房的。

过了不久,人家就告诉他恰巧有家出租房的,只是住得偏点儿。黄友成想偏点倒没啥,只要人家好就行。联系的人说,那户人家是没说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黄友成去了一看,这户人家四间房子,院子挺宽敞,家里就父女俩,如果他来了就住最西边那间屋。

黄友成却不知道,这就是柳红霞的家。

父女俩挺热情,陪他进屋看了看,黄友成非常满意,当下讲好了房租,就从旅店里搬来住下了。

开头几天,黄友成自己做饭,感觉挺忙活。

一天,房东的女儿郑芳看到黄友成自己煮方便面,就和爹商量:“我看这人挺仁义的,不如让他和咱一块吃算了,出门在外也挺不容易的。”

郑芳的爸爸也就刚过五十,人挺开朗,一想也对,就同意了姑娘的打算。

从此,黄友成就吃住在郑家了。

黄友成是个过日子的人,出车回来看到郑家有活儿也不闲着,扫扫院子剁剁柴禾什么的,忙种忙铲的时候只要是没人找他出车,就跟着父女下地忙活。左邻右舍只要有什么活儿求他,有钱没钱都行。因此,男女老少没有不夸他的。

黄友成和郑芳整天在一起,难免就常常唠些心里话。郑芳知道了黄友成的情感挫折,非常同情他,生活上对他也就更加关心了,后来把黄友成洗衣服的事儿也揽了过来。

眼不见心不烦。黄友成白天出车,晚上回来有郑芳陪伴,慢慢地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感情的空间逐渐被郑芳占据了。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黄友成便把张淑华和郑芳两人做了比较。郑芳虽然没有张淑华长得漂亮,却也中看,会疼人儿,心眼也好使,如果能和自己成为夫妻,将来一定会很幸福。

黄友成对郑芳有了意思,便对她热情起来,很快两人便接通了情感的丝带,产生了爱慕之心。

交往中,黄友成知道了郑芳的妈妈是在收参的时候失踪的,而且还就在自己住的那个村。

邻居们看出两个年轻人是天生的一对儿,便从中撮合促成了两人的好事。

黄友成想回家办喜事,又担心郑芳不会愿意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山沟里去,没想到和她一合计,她却不假思索地说,我去!我妈就在那儿失踪的,我去了正好了解了解。我不信,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这么长时间一点风声儿也没有。

郑芳的父亲也说,现在我还能动弹,你们先回去住几年也行,等到我老了那天再说。

两个人就回到老平砣举行了婚礼。

4谁酿苦酒谁来喝

自从刘三儿一进门儿,张开祥爷儿俩就没好日子过了。刘三儿把自己家那两间破房子卖了,上门当了倒插门的女婿。他一进门就把当家的权力要了过去,啥事儿都得听他的,吹胡子瞪眼,拳脚相加,没多久就把爷儿俩治得服服帖帖。

第二年一开春儿,他用张开祥抢来的钱,买了些人参栽子,又招呼一帮子狐朋狗友,帮他种上了几百丈人参。

刘三儿是老平砣一霸,强买强卖,巧取豪夺,别人雇工15元钱,他雇就10块钱,还不管饭。你如果敢推脱,晚上就砸了你家的玻璃。

两三年下来,刘三儿就发了,腰粗了,说话嗓门更大,更不把张开祥父女放在眼里,轻则骂重则打,家里家外,天王老子一个。

张开祥也想把刘三儿撵出去,也曾威胁他说:“刘三儿,别给脸不要脸,你再不把我们父女当人,就把你撵出去,再不就下点儿药弄死你!”

刘三儿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瞪着眼睛笑了:“老家伙,我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留了后手儿。你知道不?那颗头骨,我根本就没扔进大江,而是藏起来了,这事儿我还告诉了我的叔伯兄弟,只要我一死,你们爷儿俩就都得完!”

张开祥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想,这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偷鸡不成丢把米,老了老了找个爹养着。

张淑华这时候生了个女儿,刘三儿又是不喜欢,新鲜劲过了,咋看咋不顺眼,就在外面寻花问柳。张淑华是个懦弱的性子,敢怒不敢言,别说是离婚,说个不字,就会招来一顿拳脚。

就是如此也就罢了,没想到后来的事更让张淑华难以接受。

再说那天刘三儿把柳红霞的头骨顺手扔在自家的柴禾垛后面,第二天瞅了个空儿,上山找个树洞丢了进去。

刘三儿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却被另一个人看见了。

这个人就是村里的黄麻子。

张开祥弄死柳红霞的那天晚上,黄麻子打麻将回来,看见刘三儿挑着水桶朝大江走去,他心里就划魂儿:这么晚了,这狗东西是干啥呢?于是就在后面跟着偷看,只见刘三儿到了吊桥上,往下倒了些什么东西,接着又回到自己那连园障子都没有的破家,把一个东西顺手扔到柴禾垛后面,然后就去了张开祥家。

黄麻子拿手电到刘三扔东西的地方一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个白森森的人头骨!

黄麻子知道刘三儿的为人,暗想这小子是杀了人,是在销尸灭迹呢!不行,我得瞄着点儿,看他把这东西扔哪去?

刘三儿却一夜未归。

第二天,黄麻子看着刘三儿拎着个蛇皮袋子上了山。

冬天没遮拦,黄麻子不敢靠近,只好远远地瞄着,后来见刘三儿下山了,这才顺着雪地上的脚印,找到了他藏人头骨的树洞。

黄麻子冷笑一声,暗想,你把东西放到这儿,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呀,给你挪挪窝儿,到时候你找的时候,我再勒你大脖子!于是,他就把人头骨放进一个用过的炭窑里。

刘三儿和张开祥的姑娘张淑华结婚了,就像毛驴下了个牛犊子一样奇怪,大家未免就议论纷纷。黄麻子把刘三儿扔人头骨的事儿一联系,就琢磨着这里面没好事儿。要不就凭张淑华的那样儿不嫁黄友成嫁给他刘三儿?

黄麻子虽然不知道刘三儿和张开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他清楚,只要那个人头骨在自己手上,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于是,第二年春天一化冻,他便找了两个破塑料盆扣上那个人头骨,埋到张开祥家责任田里那棵大榆树底下了。

原来,黄麻子只想讹刘三儿几个酒钱,后来见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也就没敢提什么要求。过了两三年,刘三儿的一帮狐朋狗友走的走,散的散,再也没人听他摆弄了,黄麻子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心里就盘算着如何要挟刘三儿。

一个偶然的机会,黄麻子见张淑华在江边边洗衣服边掉泪,心里不禁好奇,便坐在她身边问:“小华子,看你过得多好啊,为啥还哭天抹泪儿的?”

“大叔,你不知道,刘三儿那人的心比狼还狠呢!”

黄麻子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他边走边想,你刘三儿有了这么俊的媳妇还不知足,还这样对待人家?妈的,这样的女人就是睡一宿,也不枉为做人一场。

黄麻子想到这儿,忽然心里一亮:对呀!我咋不用那颗人头骨吓吓他呢?这事闹到了公安局,他刘三儿即使不是凶手,按包庇罪也够判几年的。他想到这儿,瞅机会找到了张开祥把张淑华在江边哭的事说了,末了还说,他不仁就别怪你不义,你不会把他撵出去啊?

张开祥回去就和刘三儿叫上号了。

刘三儿听了张开祥的话,忽然想到那颗人头骨不知还在不在?如果没了,还真不能把老家伙咋的。于是就到那个树洞一看,便大吃一惊,坏了!人头骨没了!

就在刘三儿为人头骨的失踪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黄麻子的电话:“刘三儿吗?你的东西丢了是不?啊,知道。不过,你得吃点小亏了,条件嘛,也不算难办,你也知道我的毛病,你让小华子陪陪我就行了。什么?想得美?嘿嘿!我只要把东西往派出所一送,家破人亡的是谁啊?什么?不是你干的?那也得判几年,那是包庇罪知道不?”

刘三儿一听就蔫了。别看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自己的老婆让别人睡,心里还真是不得劲儿!可是刘三儿也不是个不看事儿的人,他左思右想,掂量来掂量去,想到吃亏就吃亏吧,咋说也比蹲大狱强。

于是,刘三儿就逼迫自己的老婆去和黄麻子睡,张淑华死也不同意。刘三儿急了,抬手就给她俩大嘴巴子:“你他妈没长脑子啊?你爹还有你的命可都攥在他的手心儿里!”

张淑华被刘三儿一吓唬,只好含泪去陪五十多岁的黄麻子。这还不算,每当她一回来,刘三儿还要揍她一回,说是要让她记住自己才是她的男人。

可怜的张淑华从此更没好日子过了。

5报恩者道破天机

黄友成领着郑芳回到老平砣村,大家都为他能找个好媳妇高兴。张淑华见了,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儿却也感到欣慰,可是她并不知郑芳妈就是他爹给害死的。

郑芳在老平砣住了一年后,就发现村里有许多怪事。

刘三儿好吃懒做,又横行乡里,可是却说了个好媳妇儿,大伙儿都觉得奇怪,不知张淑华图的是啥。

更让郑芳惊异的是:张淑华竟然和自己的远房叔公公还有特殊关系。

一天夜里,郑芳闹肚子起来上厕所,见一个人影儿偷偷摸摸进了前院叔公公黄麻子的屋。郑芳暗想是不是有贼呀?就小心翼翼地摸到后窗根儿观察。

只见屋里电灯刷地亮了。郑芳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儿往里一看,来人竟是张淑华。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郑芳的心里就老是划魂儿。凭张淑华的模样儿,让刘三儿霸占也就罢了,凭啥还和一个老头子呀?她家不缺吃不缺花的,为啥?刘三儿远近也算是一霸了,为啥还管不了自己的妻子呢?他是心甘情愿还是不知道?张淑华就是作风不好也不至于找那样一个人呀?

黄友成见妻子心里有事,就问她为什么?郑芳想这头是丈夫的叔叔,那头又是他昔日的恋人,和他咋说呀?就撒谎说身体有点不舒服。

心里有了疑问,郑芳就对两户人家上心了,有事没事也爱去走走,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转眼间,郑芳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了个白胖的小子。过了三天,姑娘媳妇儿们都拿着礼物来看“欢喜”。

张淑华也领着女儿小凤儿来了。她塞给郑芳100元钱,就开始端详孩子。郑芳正躺着和张淑华唠嗑儿,一抬头看见小凤儿从领口拽出个晶莹剔透的椭圆形的绿片儿来。

郑芳心里一惊,这东西太熟悉了!

于是,她就冲着小凤儿说:“凤儿啊,来,过来让阿姨看看你戴的啥玩艺啊?哎呀!真好看!”

小凤儿就把那个绿片从小脖颈儿上摘了下来,送到了郑芳的手里。

一打眼儿,郑芳就认出了这是妈妈脖子上挂的那块龙凤翡翠如意坠。

郑芳抓在手里,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差一点就哭出来了。可她是个有心计的女子,知道此时自己万万不能失态。于是,她就装作没事儿似地随便问:“淑华,这玩艺儿可真好看,在哪买的?明天我儿子满月了,也叫他爹给买一个戴上。”

张淑华也没注意,把那龙凤翡翠如意坠拿过来,说:“这是啥好东西啊?是他姥爷送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儿子吧。”说着就要给郑芳的孩子戴上。

郑芳暗想,自己此时是不能要这东西的,就婉言谢绝了。

张淑华走后,郑芳就知道妈妈的失踪极可能跟张淑华一家有关,可是单凭一个龙凤翡翠如意坠你也不能去告发人家呀?

也是该着有事儿。

郑芳刚满月,黄麻子就得了癌症。

黄麻子没儿没女,就黄友成这么一个远房侄子。郑芳暗想,不管黄麻子口碑有多么不好,可到底还是姓黄,总不能眼看着他活生生地饿死呀?于是,后来的日子里,她做好了饭就顿顿给他送去一份。

黄麻子没病时根本就没有积蓄,再说得了那种病也只能等死,别人都不管自己了,只有后屋的这个远房侄媳妇还不嫌他,常来送饭送水的,心里很是感动。

有一天,黄麻子预感到自己快不行了,就把郑芳单独叫到跟前,神秘地说:“侄媳妇儿,老叔不行了。我这一辈子啥也没攒下,还闹了个坏名声,临死也没啥留给你的。这样吧,老叔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只要守着这个秘密,啥时候缺钱了,说一声保证好使。”

郑芳以为黄麻子病重说胡话了,头一次没理他。黄麻子就又说了一遍,郑芳为了让老人心安,这回就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人头骨的事。

郑芳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急切地抓着黄麻子的手说:“叔,你快说,那人头骨埋在什么地方?”

黄麻子以为把侄媳妇儿吓坏了,忙问:“郑芳,咋的啦?你害怕呀,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不!叔你快告诉我!你知道那是谁吗?那可能就是我妈呀!四年前我妈就是在咱们村收人参时失踪的!呜……”郑芳再也忍不住了,低声抽泣起来。

“啊?对啊!那年是有几个人来村里找过一个叫柳红霞的人,那人就是你妈?你妈叫柳红霞?”

“嗯……”

郑芳听黄麻子告诉了妈妈的人头骨埋藏的地方,就急着找丈夫商议去了。

6云开雾散终有时

郑芳回到家里时,见黄友成面色凝重的正在等她。

见妻子回来,黄友成把她拉进屋,急切地说:“郑芳,我有话说,不过你听了,可千万要挺住啊!”

“啥事儿?是不是孩子她姥姥的事?”郑芳含着泪问。

“是!咱妈可能就是让张开祥给害了……”

“这事儿你咋知道的?”

“是小华子告诉我的。”

“她?咋会告诉你呢?”

“她说她受够了!几年来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梦见她爹杀死那个女人的惨相,还有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刘三儿这个畜牲,不光他自己折腾她,还逼着她和别人睡。现在,又打她逼她哄骗那人说出那个女人的头骨在哪儿。因为你经常去前边,她觉得不方便就没去,昨天又被刘三儿打了一顿。她说,这样过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就偷偷地约了我,把他爹如何杀人的事告诉了我。”

“妈呀……可怜的妈妈……”此时的郑芳已经泣不成声了。

“郑芳,你先忍住,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如果让凶手知道跑了,那就麻烦啦!”黄友成搂着妻子劝道。

郑芳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接着把黄麻子的话告诉了黄友成。

黄友成听了,说:“郑芳,你在家等着,我骑摩托上乡派出所报案,一会儿就回来。”

当派出所的警察挖开冻土露出一个破塑料脸盆时,那个久经磨难的头骨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郑芳一眼看见头骨下颏上镶的那颗假牙,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立即昏了过去。

等把郑芳叫醒,警察又问了些情况,郑芳就又把见到龙凤翡翠如意坠的事说了。

警察问她怎么可以证明那就是她妈的遗物呢?

郑芳说,自己的妈妈从小体弱多病,后来,经商的姥爷就给妈在普陀山求了这块龙凤翡翠如意坠,上面有高手微雕的回龙诗:“红霞飞时彩凤归,彩凤归来柳丝垂,柳丝垂落春风暖,春风暖云红霞飞。”里面暗藏着妈妈的姓名。文革时期,姥爷姥姥被送到万良镇劳动改造,妈妈见回城无望,就和自己的父亲结了婚。妈妈对那块翡翠特别珍惜,从来都不离身的。

警察找来放大镜一看,果然一字不差。

案子很快就破了。原来,张开祥在杀人后,发现她脖子上的这块石头片挺好看,就没舍得扔,后来有了外孙女小凤儿,就给了她。

张开祥和刘三儿都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张淑华虽然对破案有功,可是法律是不留情的,从轻判处一年劳教。

黄友成两口子收养了小凤儿,那块龙凤翡翠如意坠还挂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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