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打工的男人:每天和我同吃同住的女人,不是我老婆

进城打工的男人:每天和我同吃同住的女人,不是我老婆

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了,香秀几乎把两人当成了真正的夫妻。可如今,他的老婆要来了,她被一把扯回现实。

1

在一团五彩斑斓的纱巾中,孙海涛一眼就相中了那一条。

这是一条蓝底白花的纱巾,蓝是纯净的海水蓝,白是晶莹的浪花白,整个画面就像碧蓝的大海上,卷起朵朵璀璨的浪花。海涛记得给香秀买过一件咖啡色的风衣,扎上这条纱巾应该很好看。五十八元,店老板说这是最贵的一条纱巾,他狠狠心付了款,然后小心揣进兜里。

这是他第二次给香秀买东西。下班刚走出工业园,打开手机,看见有好几个老家的未接,赶忙回了电话,然后就拐进了工业园旁边的这个小胡同。他慢慢地溜达,拖延着回家的时间,老家的电话让他有点犯愁。

胡同里有五花八门的百货店、小吃店,还有各式各样的地摊,很多店门口还摆放了台球桌、麻将桌、扑克牌桌。下班后,工业园里的打工族,就三三两两来这里汇聚、吃饭、娱乐,也骂人打架,除了深夜,这儿的顾客川流不息,煞是热闹。他的眼睛随意四处张望,忽然就瞅见了那条纱巾。

他本来着急回家的。昨晚上了夜班,又连轴转替一个哥们儿顶了班,他感觉身体吃不消了,脚下虚飘起来,只想一步迈进门槛,躺在床上美美地补上一觉。等一觉醒来,满眼会是柔和的灯光,房间里飘溢着饭菜的香味,而香秀坐在板凳上,静静等着他。

然后吃了饭,他会牵着香秀的手坐在床边,随心说些逗弄她的闲话,或直接上床和她做那件最幸福的事情。

他和香秀住在一起小一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同住一室,朝夕相伴,就算没有床上那点事,也是有感情的。有时,他和香秀出去逛街,遇见厂里的熟人,都开玩笑夸他的老婆年轻漂亮,说他有福气,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平心而论,香秀对他不错,他也很喜欢她,所以他就更不知道如何向她说这件事。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想想他还是感觉对她有些愧疚。他们的家是一间二十多平改装的民房,墙角放了一张比单人床大点比双人床小点的旧木床,是他从旧货市场花八十元买来的。床边一张桌子,看着还算瓷实,桌面也平整,可惜一个桌腿烂了一截,下面垫了木板,也是他跑了几次旧货市场淘来的。

屋里的新家具就是那张圆圆的折叠小饭桌和两个马扎。房租每月四百元。原来说好了,他一人负担房租,还担负两人在家吃饭的花销。他觉得这是男人起码的尊严,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必须提供她的吃住。他坚决不允许香秀买菜,自己一般三两天买一次,下班后顺便带回家。

有一次,香秀买了菜,还割了肉,他就对她大发脾气,当时香秀还很感动,其实他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怕香秀自作主张买的东西太贵,超出他的经济预算,而多长时间改善一次伙食,他心里都是有谱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提供吃住的底气,他对家务从来不沾手,洗衣做饭等一切琐碎的事情都甩给了香秀,只要回到这间小屋,他就做起了幸福的丈夫,心安理得地享受香秀的侍候。虽算不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却可以舒服地坐着,瞅着香秀在房里忙这忙那,他就很心满意足了。

那一时刻,他想,一个男人身边是不能没有一个女人的,没有女人的生活那不叫生活,还是那间寒酸的小屋,自从香秀搬进来,愣是变了样子,满眼里都透着温情暖意,连空气都甜丝丝的,而这一切都是香秀带来的,她让他在离家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又有了一个家。

他对香秀是有感情的,但底线也是有的。

海涛的底线就是钱。在钱这个问题上,他绝对不能含糊,亲兄弟亲父子还明算账,何况他们这种露水夫妻呢!他在工业园已经干了五年,两年前当上了班组长,他的工资可比香秀高多了,如果再多加几次班,就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香秀来了不过一年多,在一家私人家具店上班,如果那个月她碰巧没有卖出一件家具,她的工资就少得可怜,况且她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寄钱。所以,海涛就更加敏感他的钱。他给那张旧桌子装了两把锁,他和她一人一个抽屉,还剩下一只是公共的,没有上锁。

他把自己的几张银行卡都锁进抽屉里,密码自然对她保密,钥匙也随身带着。去年他腿上长了个肉瘤,在医院门诊动了小手术,就在家养了一周。手上的钱不多了,腿又不方便,他期期艾艾地对香秀说:“买菜什么的你就先垫上吧,等我好了再还给你。”

斗争了一天,他还是没有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她,让她替自己去银行取钱。

他不能突破那个最后的底线,一旦钱掺和到一处,事情就麻烦了。腿好以后,他把钱悉数还给了香秀,还多给了一百元,说这是感谢她的护工费。

养伤期间,香秀不仅给他做各种好吃的饭菜,开始几天连大小便都要给他端的,因为厕所在院子里,他拄着拐实在不便。

香秀死活不要那一百元钱,他就把钱硬塞进她的手里,争夺中,香秀不知怎么就哭了,“我知道,你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外人,而不是自己人!”他就慌了,尴尬地站在哪里,不知该说什么。

今天,不知怎么了,海涛只觉得自己对不起香秀,满脑子都是她的好处,而原来这种感觉没有这般强烈。

一抬头,到家了!

2

李香秀拿开海涛的手,从床上下来。他睡得死死的,一点知觉都没有。香秀在桌子前坐下来,系上纱巾,拿过桌子上的镜子。纱巾真好看,这是他给她买的!他还说他的老婆带着孩子来了,明天晚上的火车。

是的,他的老婆要来了,而她并不是他的老婆!

一年多以前,她赌气从山东老家来到这座南方的城市,过年都没有回去。虽然有时她想家想得掉眼泪,但至今也没有回去的计划。老家是她的根,有她的父母,有太多可以回忆的一切,但那是一个让人思念又心痛的地方!

她结婚半年多,一天,从娘家回来,无意把丈夫和村里另一个女人撞在床上。她想离婚,可婆婆拉着丈夫跪在她面前,求她给儿子留点面子,不要声张这件事,就是离婚,也得缓缓再说。

丈夫声泪俱下,求她原谅,说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几个月不见自己的丈夫,想男人了,主动勾引他的。婆婆陪着丈夫跪了大半个上午,她的心软了,但几天后,她还是离家出走了。

她投奔了初中同学韩萍萍。这儿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好找工作,虽然招聘广告满街都是,但都是些临时工,几个月下来,除了吃饭,没攒下几个钱。开始,她和萍萍住在一起,和萍萍挤一张床。

第一次来的时候,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晚霞中闪烁富丽的光芒,她仰望那些高楼大厦,感觉人们就像蚂蚁在路上爬行。她想:萍萍混得可真阔,住这么好的楼房!可她跟着萍萍继续往里面走,拐过楼房,走过一条小路,眼前竟然变了天地,一小片半新不旧的农房杵在那里。

萍萍说:“这叫城中村,当地人早搬走了,只留下房子出租,这儿的房租便宜,那些宽敞明亮的楼房,咱可住不起,房租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

有一天,萍萍为难地说,她找了个男朋友,男朋友想过来和她一起住。香秀明白她必须得搬走了,住了好几个月,萍萍没有让她交一分房租,够朋友了。可她上哪儿去住呢?房租这么贵,她还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萍萍说,她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帮她解决吃住的后顾之忧。

“什么办法?”香秀的眼睛亮了。

“我男朋友有一个同事,一个人在这儿打工,挣的钱不算少,最近租了一间房子,想找个靠得住的女人一起住,他托我男朋友给他物色一个,条件是管吃管住,我觉得你最合适不过了。”

“你说什么,和一个男人同住,什么意思?”香秀迷惑地望着萍萍,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

“这里这种事情多了,根本不算什么,两个人看顺眼了,就住在一起,做个伴说说话,互相照顾,挺不错的。我男朋友说这个人还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结婚了?在家有老婆孩子?”

“你不是也结婚了吗?天高皇帝远的,谁管这些?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主要是你的吃住问题暂时解决了,不用花你一分钱,多划算!”萍萍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做成了一件非常满意的事情。

香秀好一会儿默然无语,她想起了老家的丈夫,最后点点头。

萍萍和男朋友大亮带着香秀去见那个人。萍萍说让他俩彼此相看一下。香秀很紧张,有一种相亲的感觉。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火锅。那个人和大亮喝着啤酒,萍萍也喝,还不时与两个男人碰杯。

她自然没有喝,也没有吃多少,微低着头,坐在那里,雾蒙蒙的热气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恍惚见他很强壮的一个胚子,眉眼也周正。她心里不知怎么就和丈夫做了个比较。

他比丈夫高且健壮,丈夫比他白,清秀。中间,大亮和那个男人都去了洗手间,萍萍趁机问她怎么样,她难为情地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吃完饭,萍萍问那个男人:“你那边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搬过去呢?”

他瞥一眼她,赶忙说:“明天,明天就搬过去吧,明天下午我过来帮忙搬东西。”

翌日傍晚,萍萍伴着她去了,她的心惴惴不安,飘在半空,有一种出嫁的感觉。

那个男人就是孙海涛!

第一晚她哭了。

孙海涛从外面买了很多菜,摆满了小圆桌。萍萍吃完饭,对她挤挤眼睛,故意大声对海涛说:“不能亏待我姐姐,否则饶不了你!”

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海涛关掉了屋顶的节能灯,啪的一声打开了桌子上的台灯。他很快上了床,看她一眼,示意她也上床。可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并不看他。“睡吧。”海涛催促。

她没吱声,突然就趴在桌子上哭泣起来。海涛吓坏了,愣愣地看着,又从床上下来,慢慢靠近她,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你如果不愿意住这里,明天就再搬走吧,这事不能强求!”

一会儿,她停止抽泣,回过头,见他正把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准备打地铺。“我明天不搬走,就住这儿。”她说。

香秀开始规整自己的东西。她收拾得很仔细,不能留下一点女人的痕迹。平常看着没有啥东西,竟然装了两个大编织袋和一个塑料兜。她竟然积攒了这么多家当,当初,她可是提着一个包搬到这里的。

时间真快啊,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了,她几乎把两人当成了真正的夫妻。距离不但可以隔开人的身体,也能隔开人的心,她承认随着日子推移,她愈来愈少地想到自己的丈夫,她愿意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几年再说。

可如今,他的老婆要来了,她被一把扯回现实。问题是她去哪里住呢?虽然他说老婆孩子待不了多久,孩子要回去上学。

她伏在桌子上睡熟了!

香秀好像闻到了油条豆浆的香气,睁开了眼睛。海涛坐在马扎上,望着她。小饭桌上放着油条,两袋豆浆。以前海涛为了省钱,一般不买早餐,她会早早起床熬稀饭,或煮面条。

“你醒了,不是说今天早晨我帮你收拾吗?你就是急脾气!”他埋怨她,“快点吃吧,吃了饭,我送你去萍萍那里挤挤。”

“去萍萍那儿?那怎么行?大亮在那里住呢!”

“怎么不行?又不是冬天,让他打个地铺。至多十来天,你就又搬回来了!”

“那我得先给萍萍打个电话。”香秀拿起手机。

“等着我,我马上过去,一定等着我!”那边萍萍还没有听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萍萍还是住在老地方,离这里只有几站路。她已经从工业园区的电子厂辞了职,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干服务员。她对香秀说,在电子厂干了几年,整天摆弄那些零部件,她都快成了机器人。

香秀到酒店看过萍萍,穿了红色的西装套裙制服,化了淡妆,很精神。萍萍曾劝香秀也辞了卖家具的工作,上这儿干,还说一般人进这家酒店还不要呢,得有气质,漂亮才行,而且要经过培训才能上岗!

香秀嗫嚅着问:“那你只负责端盘子吗?”

萍萍瞪着眼看了她一会儿,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笑了,说:“当然还有别的,如果客人让你喝酒,你得喝。喝酒算什么?我现在锻炼得半斤白酒都不在话下!啤酒不过是多上几次厕所而已!”

香秀吐吐舌头,小声嘀咕:“我可干不了,我从来都没喝过酒。”

萍萍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一个编织袋上。

“孙海涛,当初是你求着我,我才让我姐姐搬过来的,现在你老婆孩子来了,就把我姐姐扫地出门,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萍萍故意不看香秀,虎着脸,只对着海涛大声说话。

“我没有啊,老婆也是上了火车才给我打的电话,说我春节没有回家,家里老人惦记我,非要过来看看,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海涛蹙着眉毛,一脸苦相。

“我那里不能住,两女一男住一间屋子,算咋回事啊?别人怎么想?亏你想得出!你拿钱,让我姐姐住旅馆。你可是男人,说话要算数,当初说好了,你供我姐姐吃住!”

“住旅馆?那得多少钱啊?”

“我找间便宜的,一天五十元,你先拿十天的,五百元。”萍萍冲海涛伸出了手。

香秀过来拽萍萍,“我们先走吧,先帮我把东西搬你那里,你别耽误了上班,晚上我自己能找到地方住。”

海涛尴尬地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头皮,一会儿两只胳膊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

“你不给,我就不让我姐姐搬走,晚上,你老婆孩子可要进门了。”萍萍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海涛终于走到桌子边,拿出钥匙,从他的抽屉里小心摸出五百元,递给萍萍。香秀伸出手想去拦阻,却被萍萍推开了。萍萍把钱揣进兜里,然后一只手拎起脚下的一只编织袋,另一只手扯过塑料兜,对香秀一努嘴,说:“提上那只袋子,走吧,咱们去坐公交车。”

海涛走过来想帮忙,萍萍白他一眼,说:“就不劳你大驾了。”

在站牌下等公交车的时候,香秀发愁地问:“上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旅馆呢?”

萍萍扑哧一笑,“你傻呀,住什么旅馆,当然是去我那里。对男人,就是要耍点心计,就不能客气!”说着,她把那五百元塞到香秀的手里。

3

菱花终于见到了丈夫海涛。

下了火车,她就被闹哄哄的人流裹挟着,一直向前走,登上一截长长的台阶,然后是一段狭长的路。她一只手抓着背包带子,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儿子壮壮的手,还不时提醒儿子:“小心,别摔倒。”她真怕自己不小心一松手,儿子转瞬就会被人流湮没,没了踪迹。

她有点发蒙,从来没见过这阵势,这么多人,千军万马似的,都直奔一个方向去,你都不敢停下脚步喘息一会儿。

走出站口,人流开始像入海的河流,散向四面八方了。她不敢走了,她和海涛约好在站口等着。眼睛所到之处都是人,一张张各式各样的面孔,挂着不同的人生表情,却都那么陌生。哪一个才是她的海涛呢?

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什么样子了?肯定又瘦了吧。春节本来说好回去的,一家人老的小的都伸长脖子盼着,可突然说不回家过年了,厂里安排他春节值班,加班费比平常要高几倍,很划算,儿子上学了,得为儿子攒学费。

这几个月她是熬过来的,春节没有见丈夫的面,她的心就像被人从中间挖去了一大块,空了,她实在熬不下去了。今年才刚刚开始三个月,一眼望不到头,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来,但还是拗着劲来了。

出站口清静下来,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四处张望,她的海涛在哪里啊?忽然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顺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是他吗?

两人都愣了一下,毕竟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或许为了掩饰这种尴尬,菱花一把将儿子推到他的怀里,让儿子喊爸爸。海涛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脸白了,更健壮了,还带了一身的城市味,看着就让人稀罕。

坐在公交车上,她有点激动,好像又有点失望。她偷偷打量他,发现他眉目之间并没有一点思乡病的愁绪,倒是神采奕奕,看来还是城市的水养人啊,把一个原本粗粝的丈夫滋养得这般细致耐看!

她有点羡慕,开始也渴望这座城市了。如果不是海涛的父母需要有人照顾,她本来也可以和他一起出来打工的,甚至他们的儿子还能来城里读书。她的眼睛瞄着窗外,眼角却注意着爷俩的动静。

儿子对爸爸已经熟稔起来了,父子俩纠缠着,一路嬉闹。她有时和他的目光交汇一下,两人竟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丈夫好像和她有些生分了!

晚上,海涛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生龙活虎的急巴巴样子,倒是有点例行公事。事毕,她感觉意犹未尽,紧紧搂着他问:“想我了吗?”

他说:“当然想了!”

“那想我时怎么办?”她问。

“想你时找女人啊,这里的小姐多了去!”他虚张声势地说。

“你敢。”她捶了他一拳,又搂紧他,“你找小姐我也不生气,再说,我在家也能找别人!”她故意嘟着嘴,撒着娇。

他忽然打了一个哈欠,说:“别闹了,说点正经的。”他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这是一年多的积蓄,有三万呢,你走时带回去吧!”

家里还有不少钱呢,这些钱你就留在身边急用。她这样说,心里却很甜蜜。

他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责怪的口气,“一个人在外边能用多少钱?咱不是打算盖新房子吗?再说钱放在外边也不安全,还是拿回家才安心!”他好像真困乏了,话语已经含混不清,“睡吧,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你该累了,我调了明天的班,带你和壮壮出去玩玩!”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却一歪头睡着了。

菱花摆弄着那张银行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镀了金的一面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照亮了她的心。她的手触摸着银行卡,好像滑过丈夫温热的皮肤,这可是他一年多的血汗钱,他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她,她感到了一种女人才有的真真切切的虚荣的满足!

这就是她的男人,只有她的男人才会挣了钱让她保管。

怎么说呢?虽然今晚他没有她想象的那副模样,使她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欠缺,不知为何,她的脸竟突然发热了。她没有一丝睡意,俯在丈夫的脸上方,悄悄欣赏着他的睡相,这张脸既熟悉,又有种恍惚的陌生,但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而不是以往在家中梦中的幻觉,梦醒了,人也就飞走了。

此刻,念想了一年多的丈夫就躺在她的身边,她多想紧紧抱住他,对他倾诉无尽的思念,因为这思念已经在她心中储存了太长时间,发酵,膨胀,快把她的心撑得爆了,破了!

她禁不住轻轻捅捅他,小声说:“醒醒,醒醒啊,咱唠唠话吧!”可他没有一点动静,只发出浓重的鼾声。她无奈地吁了一口气,笑了,顺手把银行卡塞到垫被下面,准备睡觉。

突然,她的手被什么硬东西硌了一下,伸手一摸,竟然掏出一个发卡。(原题:《浮爱》,作者:一叶飞虹。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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