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甘肅最後的紅西路軍女戰士

歷史|甘肅最後的紅西路軍女戰士

甘肅最後的紅西路軍女戰士

1936年10月,紅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會寧會師,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徵勝利結束。為了打通國際交通線,取得蘇聯援助,未經休整的紅四方面軍一部共兩萬一千八百餘名將士,奉中央軍委命令,在甘肅省靖遠虎豹口西渡黃河。在棉衣彈藥奇缺的情況下,在冰天雪地裡,與超過數倍於己的西北馬家軍部隊及民團進行血戰。短短五個月之內,這支兩萬一千八百人的部隊在經歷了大大小小八十多次戰鬥之後,幾乎全軍覆沒,在中國工農紅軍史上寫下了極為悲壯慘烈的一頁。

在這支部隊裡,有一支中國紅軍史上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女性軍人建制,這就是由1300 多名女戰士組成的婦女先鋒團。當年,她們的平均年齡還不到二十歲…

2006年八月間,在甘肅省婦聯的組織下,對甘肅境內倖存的西路軍女戰士們進行了一次電視專題採訪,採訪中瞭解到,甘肅境內還倖存有10餘名西路軍女戰士,她們是甘肅最後的西路軍女戰士 …

歷史|甘肅最後的紅西路軍女戰士

愛美的紅軍老人

這是一個愛美的老人,她有一張張戴著紅軍帽的照片,是她專門去照相館照的,而紅軍帽是她親手縫製的。在武威市和平街,我們見到了這個叫叫李文英的老人,李文英今年九十歲了。一九一六年,李文英出生在四川省閬中縣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一九三三年,十七歲的李文英參加了紅四方面軍,並跟隨紅四方面軍三過雪山草地,走完了舉世矚目的兩萬五千里長徵。

李文英:“這帽子是自己做的,我就是當過紅軍的嘛,一直到現在性格沒改變過。”

在西路軍婦女獨立團戰鬥的日子,深深地印在老人的腦海中,尤其是戰鬥最為艱難的臨澤、高臺戰事。因為子彈缺乏,步機槍幾乎失去作用。而這些平均年齡不到二十歲的女戰士們,則擔負了堅守臨澤城的任務。

李文英:“在高臺、臨澤,唉,打得確實太孽障了,吃不上,在臨澤城裡,我們女的搭人梯。馬匪用炮把城牆打垮了,晚上我們一個個搭人梯,把土塊放到城牆上,再把水送到城牆上凍成冰。給你說不完,多得很,幾天都說不完。”

在老人的心裡,最痛的並不是戰爭的艱難和自然條件的惡劣,而是戰友的犧牲和被俘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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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後的回憶……

李文英:“媽呀,把我打得昏死過去再緩過來。昏死過去又緩過來。打著我就罵,罵得厲害,說:要打就打,要殺就殺,老子們是革命來的,不是給你們當女人來的。”

因為李文英性格剛烈出了名,馬步芳部隊中竟然沒人敢把她帶回家,這讓李文英暫時逃過一劫。 但是,不堪忍受屈辱的李文英,更加堅定了要逃出去尋找紅軍的想法。在被關押期間,李文英曾四次逃跑,但每次都被抓了回來。

李文英:“我跑了四次,把我捅了幾刀,這裡、這裡(指著腿、背)。這麼粗的打馬的鞭子打我,用皮帶打。”

文革中,李文英又一次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好幾次被打得幾乎斷了氣。但是憑著她那股子執拗勁,硬是挺了過來。七十多年了,她始終是這樣一個人。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個性,在無數的變故之後,她堅強地活了下來。如今,年逾九旬的李文英,戴上那頂軍帽,依然像個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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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包裡的紅軍證

在蘭州市郊一個偏僻的院落裡,住著一位孤獨的老人。她就是王秀貞,七十多年前,她從川北老家跟隨紅軍出來,經歷了九死一生的長征。會寧會師後,她又隨西路軍婦女獨立團西征。在武威的一場戰鬥中她與大部隊失散,歷經磨難。老人的家很貧寒,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在這個老舊的木箱裡,有一樣老人視若珍寶的東西。

採訪中,王秀貞打開一個布包告訴筆者:“這就是紅軍證。”

這個本紅軍證老人保存了好多年。

現在,老人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耳朵幾乎聽不見了。但她知道我們來就是想聽她講述那段難忘的歲月。

王秀貞:我們在靖遠過河,走的是一條山,走的路多,艱苦得很,雪這麼厚,雪裡走雪裡睡,一晚往亮裡走,一天往黑裡走。七十年了,我把這過程沒忘掉,晚上睡下,領導人同志們,我一個人睡不著就想,那還能忘掉嗎?我們的戰友,一路走下的,走過長征的,哪裡打過仗的,哪兒抓過反動派的,老在我心裡。

這個當年清靈的川妹子,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回族的生活習慣。她婚姻生活坎坷,無兒無女。她珍藏的紅軍證見證了那段非凡的經歷,只有當紅軍的那段經歷,是支撐她活下去的精神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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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一個紅軍戰士

西路軍婦女獨立團一營三連指導員劉漢潤現在景泰縣城居住,90歲的人了,依然爽爽快快,依然像個軍人。反應迅速,思維敏捷,說話擲地有聲,音調鏗鏘有力。她16歲參加紅軍,河西走廊給她留下了終生不能磨滅的印象。

劉漢潤:“女子工兵營和婦女獨立團守臨澤,守不住。一個禮拜打開了,一個小城,最後敵人把我們包圍到裡頭了,吃不上喝不上。水從外頭取,出去取水就被打掉或被俘虜。“

劉漢潤:“女子工兵營80%都是女的,他們(馬家軍)就說:弟兄們,搶往天上打,捉活的。捉上了一人一個老婆。這樣槍往天上打就不傷我們,我們就跑。又凍又哈氣。嘴裡哈的氣凍成冰棒棒,眼睫毛也是白的。”

梨園口一戰,西路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三千人突出重圍,撤往祁連山腹地。在祁連山躲避馬家軍圍剿的日子同樣艱難。冰雪覆蓋的祁連山上只有松樹柏樹,但是松柏不能吃,他們只能依靠挖紅土充飢,吃冰雪解渴。但是,艱苦的自然條件,是不能將劉漢潤的意志打垮的。

劉漢潤:我還編了順口溜呢:“上了祁連山,住在老林邊,烤的轉轉火,吃的紅土垛,喝的冰雪水,以充軍糧來。”

劉漢潤:那是最艱苦的,那比過草地還艱苦,過草地是吃不上穿不上,凍得很,走的地形不好,在這還要打仗,還要跑呢。還要犧牲那麼多人,還要做好多工作,尤其是我們又是宣傳隊又是戰鬥隊,還要救傷員。

在祁連山中,飢寒交迫、缺少武器的西路軍留守部隊終因寡不敵眾,慘遭失敗。被俘後,劉漢潤兩次出逃,又兩次被抓回。

1949年,劉漢潤盼來了勝利的一天。解放後,劉漢潤找到當地政府,要求重新參加革命工作。於是,她成了一名婦聯幹部,從鄉、區到縣,她幹了大半輩子,直到七十二歲離休

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劉漢潤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紅軍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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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那顆紅軍心

女紅軍馮培珍十五歲她就參加了紅軍,三過雪山草地,又在河西經歷了無數的戰鬥。一九三六年底,馮培珍在高臺與大部隊失散。

對於戰士來說,當兵打仗出生入死,那是無怨無悔的選擇,可是在各自逃生的時候,卻是那麼無助。回憶起高臺戰鬥,老人說:“高臺吃早飯時沒吃,打散了,東一個西一個走了。走著走著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在林子裡轉著出不去了(哭)”。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在舉目無親的異鄉,不知道是以怎樣的心情走過了那些孤獨、飢寒、疲勞、恐懼的日子。她找不到部隊了,再也看不見戰友的蹤影,還要躲避馬家軍的搜捕。她就像一隻離群的孤雁,倉惶而無助。

馮培珍告訴筆者,“我走到山上,遇到幾個老漢,那是個紅軍丫頭,說丫頭你哪去呢?我說找紅軍去呢。一個山裡沒有,一個山裡也沒有。我就走到這裡了,他們說,紅軍走了,丫頭你別走,你把阿爺跟上給你尋個家。”

就這樣,幾經波折,馮培珍成了回族人家的媳婦。時光流逝,她完全融入了這個原本陌生的民族。馮培珍在這個山村裡靜靜的生活了幾十年,但當年唱過的紅軍歌曲,老人依然記得。

“共產黨領導真正確,紅軍打仗真不錯,粉碎了國民黨的烏龜殼,我們真快樂我們真快樂,主力紅軍是我們……”(流淚)

我們離開的時候,老人站在山坡上久久不肯離去,她說,你們拍的這個片子我看了以後,就再也不想了……

女紅軍張紹清老人是一副典型的回族阿奶打扮,她當年是全家一起參加紅軍的,母親曾任工會婦女部長,她和妹妹張紹益都是西路軍婦女先鋒團新劇團的演員。會寧會師的時候,她曾見過母親一面。多少年過去了,親人和紅軍成了她永遠的思念。

歷史|甘肅最後的紅西路軍女戰士

每一位女紅軍都有一段坎坷辛酸的歷史!

但採訪中我們發現,儘管她們中大多數都成了普通百姓,她們的體貌和語言有了極大的改變,但她們當初參加革命的信仰沒變,她們中不少人在日後的歲月雖然遭受了很多委屈和不平,遭受了很多苦難和辛酸,但她們對黨,對革命的忠誠始終沒有變。她們胸膛裡跳動的心依然是那顆紅軍心。

李文英:“不後悔,越這樣越堅固。”

潘仲美:“不後悔,高興參加紅軍。我願意參加紅軍。”

陳桂香:“我不後悔,我還高興得不得了,那會我們唱跳,高興得不得了。”

劉漢潤:“我看打仗的故事片時說,我要是年輕,讓上前線我還去呢。我這一輩子是跟黨走的,我是共產黨救下的。”

倖存的女紅軍中還有:吳清香、陳桂香、王蘭英、陳慧芳、牟炳貞、潘仲美

採訪過程中,我們常常被感動著、震撼著,一次次地被這些垂暮老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精神光芒所打動……

關於婦女獨立先鋒團的規模,有些資料上說是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由女性組成的軍隊,這裡用了“中國紅軍史”上。可能還有其他問題,希望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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