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民間故事)

玻璃窗外,雪花在黑夜寒冷的風中漫無目的地飄飛。落地玻璃窗另一邊的豪宅裡,壁爐裡的松木靜靜地燃燒著,亮黃的火焰在跳動,松木發出“刺刺”的裂聲,噴出幾縷白煙。別墅二樓靜悄悄的,只聞見松木的香氣四處遊走,偌大的房間裡,金箔裝飾的牆壁在溫黃的燈光下,反射著金屬明燦的光芒,名畫上半裸的希臘神人肢體也越顯柔和。名畫下邊的黑色皮革沙發上躺著貴婦人勞倫·納費爾。白色的皮草半搭在她腿上。她臉上妝容精緻,墨長濃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栗色的捲髮垂在她高聳的胸脯上,那飽滿的胸脯隨著她輕緩地呼吸一起一伏……牆壁上的掛鐘敲了十一下,沙發上的夫人突然彈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然後打了個哈欠,坐起身攏了攏睡袍。勞倫抬頭看向掛鐘,又是十一點了,最近他忙著競選總是晚歸,經常半夜了才帶著滿身酒氣爬上床,用冰冷的身體挨著自己。有時甚至十幾天才回來陪自己用一次晚餐。

丈夫普特比自己大了將近30歲,但那又如何?他一直很疼愛自己。由於在年齡上巨大的差距,他甚至把自己當成女兒一樣寵著。可以說是百般依順,有求必應,因為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甚至連猶豫都沒用。他給自己買了許多昂貴的珠寶、鞋履、時裝,還有幾部限量版的跑車。這些全是自己少女時期夢寐以求的,每次看著奢侈品店櫥窗裡的模特兒,都久久不肯移步,直到朋友催促自己了,才依依不捨地收回打量的目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記得那時,她一個家境寬裕的閨密買了一支Doir的口紅,可是讓她好一陣羨慕。但現在,這對她來說已經沒什麼好驚奇的了。衣帽間裡十幾個Hermes Brikin鱷魚皮包,幾百雙Christian Louboutin,Jimmy Choo的紅底鞋,LV的大箱子,Valention紅裙,Prada套裝……都整整齊齊地或擺或掛在衣櫥裡。如此奢華,讓所有女人都眼紅併為之瘋狂的衣帽間曾經讓前來參觀的名媛、好友驚歎不已。他的丈夫對她很好,但自己老是穿著幾件衣齡20好幾的舊西服。雖然勞倫也跟丈夫提過去買新的,但他始終說現在他更需要這些舊的。順了順尾端結在一起的髮絲,勞倫輕輕拂動掛著的衣裙,自言自語:“該去找菲拉格做頭髮了,可是明天穿什麼好呢?”看了半天,勞倫頓時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感覺哪件看著都不滿意,把衣櫥櫃門狠狠一拍,滿室華麗的服飾被關在黑暗裡。從黑暗中快步走出來,她到了下空蕩蕩的房間。丈夫不在,她一個人有些怕黑,但她又不想讓女傭陪自己。女傭讓娜的嘴很甜,總能把自己誇得心花怒放,但她覺得讓娜不懂得自己的煩惱。勞倫心說,她只不過是個女傭,哪裡懂得太太們的憂愁苦惱呢?

關了燈,她側臥在床上,毫無睡意。順著窗外的光線,盯著另一邊的枕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羅傑·漢森,那是她認識普特前在大學的戀人。那時兩人都很年輕有活力,羅傑還是學校橄欖球隊的隊長,長相英俊,高大威猛,他抱著自己的時候,隔著球服都能感受到他胸部結實的肌肉和心臟有力的跳動。在同學們眼裡,他們是相當般配的一對,男才女貌。哎,只可惜兩人的分歧越來越大,而且自己在酒會遇上了曼哈頓上東區的億萬富翁普特,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十年來,也沒有人聽說過羅傑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結婚了嗎?羅傑長得那樣帥氣,追他的女人一定很多。也許他還是單身!心裡還記得自己呢。兩人之前感情好的時候,他總用他打工賺的錢帶自己去看電影。雖然彼此都沒幾個錢。想著,勞倫一下坐了去來,拿起手機撥下了羅傑的號碼。卻遲遲沒撥出去。“萬一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呢?”她想。等回過神來:“不行,這樣太冒冒失失了,說不定他早就換號碼了。”可是,勞倫不想就這樣放棄了,但床頭櫃上Cartier珠寶小獵豹上藍寶石幽幽的光澤提醒她,她是有夫之婦了。她不能再背叛丈夫了,普特為了她和結婚多年的妻子離婚了,而且她也已經給普特生了一個兒子。

背叛?不忠?勞倫有點心虛。在私家花園裡,這個臥室裡……三年前的那個下午,她在花園長椅上乘涼時,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士走向她。哦,是奧克德――普特和前妻的長子,還不到四十歲,已經在普特掌管的家族企業裡擔任執行總裁了。他身上既有蓬勃的力量,又有久居高位者的氣勢和成熟。其實,奧克德看自己的眼神,自己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只不過現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更加明顯了。奧克德摟著她的肩,把頭貼在她胸前。雖然普特和兒女們是分開住的,但她也聽說奧克德和妻子不和已久。看著他沒有皺紋的臉,勞倫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初戀羅傑,內心的渴望衝破了她的顧慮。她才三十多歲,正是貴婦風情萬種的時候,再加上她顛倒乾坤的美貌,這足以讓男人沉淪了。於是,他們在一起了。這已經有好多年了。雖然普特也好,他畢竟是個快70歲的老人了,給不了自己缺少的陪伴和愛情的滋潤。這樣一想,勞倫心安了不少,沉沉睡去。

第二天,普特早早地回來,抱著9歲的小兒子亨利親了又親,興奮地對勞倫喊著:“我的選票已經遙遙領先,我要成功了!勞拉!你快點準備準備,我的第一夫人!”勞倫感覺自己平靜如水面的無聊生活被扔下一顆炸藥,隨後,又從水中開出一朵絢麗的煙花。

她馬上打電話和形象顧問討論去聯繫那個設計師,該做什麼髮型。在普特就職大典和晚會上,她會展現出第一夫人的風度,讓全國人民都看到自己無與倫比的年輕美麗,她痴痴地想著。

第二日,勞倫剛剛從世貿中心出來,準備上轎車時,一個鼻頭油亮滿是黑頭,臉上遍佈粉刺,衣衫灰舊的男人衝到她面前,咧開一口髒黃的牙:“尊貴的夫人,早些放手的好,你的故人可是很想你的。早點決定,他就早點收手,你也免受痛苦。”趁勞倫和保鏢還愣著,那個男人一溜煙跑了。這時,勞倫的手機響了,是那個熟悉的號碼。略看了眼信息內容,勞倫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立即緊張地四處搜尋記憶中的身影。未果,她迅速進入轎車,安慰自己什麼事都沒用。一個落魄之人能翻出多大浪來,而且普特不會讓這些發生的。

總統就職演說那日,普特剛宣完誓,勞倫手上還捧著厚厚的《聖經》,各大主流媒體的攝像機都對著他們,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勞倫得意極了。可是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吵嚷聲越來越大,還發生了暴亂,連警衛都止不住了。所有人都朝著高臺湧來。

是有人在網上,報紙上散佈了什麼。助手打開網站,普特行賄州長拉票、貪汙的證據赫然在上,伴著證據發出的還有勞倫與奧克德私會的照片。在往下翻,爆料者正是羅傑·漢森。“我早該料到的。”勞倫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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