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弹历史:司马相如其人其事——略施小计,财色兼收「二」

今日头条 王俊杰猛

司马相如其人其事——略施小计,财色兼收。

在梁国的安逸日子并不长久,几年之后,一心想做皇帝的梁孝王,在几次谋求皇太弟未遂,起兵造反又不敢的情况下,心灰意冷,郁郁而终,失去靠山的司马相如自然也跟着失业了。

这时,司马相如遭遇到的危机已经不仅仅是怀才不遇的问题了——早先的积蓄在捐官时已经荡尽;在梁国所挣的收入虽然不菲,但作为一个“名士”的开销也自不小:出入上层名流的社交、车马服饰的包装、琴棋书画的消遣、歌童舞女的娱乐、烘云托月的仆从等等,都要花大把大把的银子。

面子是花钱充起来的。

何况相如是一个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大名士,自然不能哭穷装孙子,打肿脸也得充胖子,于是乎钱是左手进右手出,自然攒不下什么积蓄了。满腹才学的相如被迫陷入了贫困的生活,怎样才能摆脱窘境,改善现状成了当前的头等大事。

但糟糕的是,和任何名士一样,相如是死要面子的人。

毕竟身负才名,而且还作过皇帝的侍从、梁王的门客,所以他很难放下架子去随随便便谋个糊口的差事。当郎官和门客尚且觉得屈才,更遑论灰溜溜地回到家乡在县里作一个平凡无奇的教书先生、执笔文书之类的撑不死饿不杀的小角色了——那不被老乡笑死才怪。

于是,才貌双全的司马长卿竟落了个“无以自业”的下场,当然,这种情况在当今更为普遍,由于“高学历人才”生产过剩,教书先生、执笔文书之类的“半斗米职位”成了奇货可居的“金饭碗”,没个十万八万的银子作投资,想碰一碰都不可得。所以当代“才子”比司马相如想得开,或散尽家财买饭碗,或“自主创业”去练摊,或屈身降志跑业务——虽然投入了巨大的教育成本,但总要先填饱肚子活下去再说。

评弹历史:司马相如其人其事——略施小计,财色兼收「二」

司马相如毕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是个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大事的性格。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资本”——过人的才学、英俊的外表、潇洒的气质、名士的身份……虽然有点口吃,但绝对也是瑕不掩瑜。

那么怎样才能合理利用这些资本呢?

相如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条“偷天换日”的妙计。

相如有一个私交很好的熟人在临邛县作县长,名叫王吉,曾对相如说过,如果仕途不顺就来临邛投靠他。而临邛县的富人很多,其中有一个名叫卓王孙的,“家僮八百人”,堪称富甲一方。

这个卓老先生有一子两女,刚巧其中一个名叫卓文君的女儿刚刚死了老公在娘家守寡,更妙的是,据说这个卓文君也是才貌双全、风流雅致,可以说与相如是郎才女貌、郎贫妾富,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得以与文君结为连理,那可绝不仅是“抱得美人归”了,美人的陪嫁财产更是妙不可言。

评弹历史:司马相如其人其事——略施小计,财色兼收「二」

可问题是,司马家与卓家素无交情,而当时又不允许自由恋爱。否则,经人略一撮合或由相如稍展风骚,深闺难耐的文君小姐岂有不投怀送抱之理?

但毕竟没有这些条件,而且一般来说,富人都有一个共性心态——怕被别人占便宜,所以往往不只歧视穷人,而且“害怕”穷亲友。因此,如果相如贸然求婚,不但“出师无名”,而且必定会被当作上门骗财的龌龊小人而拒之门外。那时不光是所图不成,还要受辱污名,绝对是鸡飞蛋打、两头落空的悲惨结局。

司马相如决定批亢捣虚,利用富人的另外一个共性特点——爱慕虚荣、趋炎附势来做文章。

相如略一盘算,自己绝对具备这样的条件:除了上述“资本”之外,和临邛县长的交情更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能与县长大人演上一场双簧好戏,无疑能够抬高自己的声价,吸引富人们的眼球,从而诱导爱慕虚荣、趋炎附势的老卓自觉自愿地堕入彀中,上杆子地邀请相如为座上宾。

这样一来,司马相如就有机会接触到那个“财貌双全”的绝色寡妇卓文君了。到时候再来一招投其所好,“请文君入瓮”,等老婆到手之后岳父大人自然不能见外,坐视女儿跟着女婿吃苦受累,出点子血自然是没说的了。到那时相如也就“功成名就”,得偿所望了。

相如赶到临邛,找到王吉合计此事,王大人自然一诺无辞——不仅是帮了老朋友一个大忙,顾全了义气;而且相如富贵后对他的好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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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大人先是把相如安排到一个好住处,然后作出十分仰慕的态度,每天都毕恭毕敬地前去拜访。

相如则作出一副不齿富贵的清高风范,起初尚且勉强接见,后来就懒得应酬了,号称身体不适,命侍从挡驾不见。而王大人被拒绝之后毫不气馁,而是“愈益谨肃”,更加恭敬了。如此日复一日。

看到这场绝妙好戏之后,临邛县的一干富户的胃口彻底被吊起来了——平常一向都是县长大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大家巴结尚恐不及,如今却对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如此恭敬谦卑,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能与此人结交上,不仅脸上大有光采,而且一定能在县长心里抬高自己的分量。

于是富户们一合计,决定由临邛首富卓王孙与另一个“家僮五百人”的富豪程郑出面,宴请这位连县长都不放在眼里的“贵客”。届时再请到县长作陪,这下子不仅能结交上贵客,也算是给足了县长面子,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看到卓王孙终于中计,相如与王吉大喜,哥俩决定再接再厉把戏做足。

大宴当天,王大人作为陪客先到了卓家,发现老卓真是动了狠,居然邀请了上百位宾客作陪。大家兴奋而紧张地等候着主客的光临,可直到正午时分,仍不见“贵客”的身影——“清高”的司马相如自然是谨守名士风度,“不愿”参加这种“俗务”,即使勉强答应,也必须姗姗来迟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尊贵。

于是老卓坐不住了,派人再次前去邀请,无奈再次遭到“名士”的称病婉拒。

看到相如不来,王大人也不敢僭越贵宾之位,甚至于“不敢尝食”,“自往迎相如”。父母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相如不得已”,“强往”,就这样在千呼万唤中终于出场了。

临邛县的土财主们见过什么大场面,加上众宾客本来就对这一神秘贵宾神往已久,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当看到相如丰仪如神、飘逸若仙的俊雅风姿,自然是觉得“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于是“一座尽倾”。

等酒过三巡,当大家陶醉在熏熏酒意之际,王大人作为最佳男配角又出场了。他捧着琴请求“贵客”弹奏一曲,让大家一饱耳福。他还“不敢”直接请求,而是很婉转地说:“窃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他们早就打听到卓文君喜欢音乐,正好可以用相如擅长的琴技来打动她,“以琴心挑之”。

但为了掩饰,同时也为了自高身份,相如当然要推辞,而王大人自然是再三请求,于是相如再次“不得已”而弹奏了一曲。

这时,卓文君正很上道地“窃从户窥之”,而且“心悦而好之”——当然不会这么凑巧,相如在开始演这出戏之后,可不是一直在家呆着,他早就借来王吉的行头,“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刻意卖弄出富贵风雅的君子风度来吸引文君了,而文君也因此早就开始关注相如了。要不是这样,劳民伤财地演这么一场大戏,而女主角不出场,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文君怀着倾慕之心,看着这个翩翩君子卖弄风流,自然是心神俱醉,不能自已了,一颗思春之心蓬勃而起,早已从倾慕之心变成了爱慕之情,甚至还“恐不得当也”,担心自己配不上这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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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成功结束后,相如要着手收获了。

他“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买通小姐的贴身丫头作红娘一向是穷才子泡富小姐的“必杀绝技”。况且文君正处在爱慕心切、心猿意马的弱智状态之中,收到相如的示爱新号,自然是大喜过望,而且唯恐夜长梦多以致好事不谐,于是乖乖地依从相如的安排“夜亡奔相如”,连夜就私/奔了。

相如接到“心上人”后,也担心穿帮露底,功亏一篑,于是立马开溜,连夜“与驰归”,先拐带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回到成都司马老宅之后,卓文君傻脸了——这个“富贵俊雅”的郎君俊则俊矣,但跟富贵可挨不上边,不但谈不上富贵,其贫穷的程度也绝对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家徒四壁立”。

更要命的是,文君一定万万想不到心上人会穷到这种地步,因此光“私逃”了而没有“夹带”什么,眼瞅着要过上“家无隔夜米,老鼠死灶边”的贫寒生活,这时真是欲哭无泪,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了。如果这是一桩包办婚姻,还可以找爹娘哭闹,找媒人理论,但现在是自己干了理亏事,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认命了。

但认命容易过日子难,“有情饮水饱”的浪漫故事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没米下锅才是实实在在的“基本国/情”。况且相如一向都是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大牌名士,现在又添了一张嘴,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于是文君“久之不乐”,决定不能依靠相如,还是得打娘家的主意——这下她可掉入相如的圈套了,自觉地挖娘家墙角。如此一来,相如既不必背负阴险小人的恶名,也避免了“软饭王”之嫌。

于是,相如“听从文君的安排”,设计了一个“智激老爸”的妙策——举家迁回临邛,变卖车马作本钱,在市场上盘了个小酒馆;文君不顾大家女眷不能抛头露面的“耻辱”,亲自站吧台“当炉”卖酒;而相如也一改往日贫贱不能移的“清高气节”,身穿粗布短打,与伙计们厮混在一起,端茶递水,服务打杂。

这下可把老泰山快气崩了——之前老卓得知女儿私奔的丑事就已经气疯了,严正声明:“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如今二人居然欺负上门,把人丢在娘家,让老人家连“眼不见心不烦”都不可得。于是觉得没脸见人了,“为杜门不出”。但毕竟一家人是“砸断骨头连着筋”,文君的兄弟和亲戚觉得这样也不是事,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受苦、丢人下去,于是纷纷相劝老卓,说什么“文君已失身于司马长卿”,米已成炊生气也无益啦;相如“虽贫,其人才足依也”啦;反正家里有的是钱,“所不足者非财也”啦;而且相如毕竟是“令客(县令的贵客),独奈何相辱如此”啦;等等。

老卓还算听人劝,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不得已”,很不情愿地“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

相如就这样终于大功告成了,于是心满意足地偕娇妻载巨财衣锦还乡了。回到成都后,他“买田宅,成富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从此再也不必劳心苦身地到处奔波挣饭吃,得以平心静气地钻研学问搞创作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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