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惡夢 之 元祐黨案:續第12章 高宗即位

◎建炎元年(1127),四月,欽宗北歸。

五月,高宗即位,改元。

十二月,擢楊時工部侍郎兼內殿侍講。取《孟子》論治道之語,書之座右。正誣謗宣仁太后之罪,追貶蔡確、蔡卞、邢恕等官,子孫不許入朝仕宦。

這一年有兩個年號,首先是“靖康二年”,五月高宗即位,改為“建炎元年”。

金人侵宋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土地和歲幣,現在俘虜了徽、欽二帝,需要尋找一個代理人,做他們的傀儡,替他們統治大宋的子民。於是派人拿著文書過來,要立一個異姓者當新皇帝。

東京留守孫傳等人不奉命,請求立趙家的人。金人大怒,劫持孫傳等人,召集文官百官,提供一個人選出來。官員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的,一時計無所出。正好在這個時候,尚書員外郎宋齊愈從金營裡回來,眾人就問他金人是什麼意思。宋齊愈提筆寫了三個字:張邦昌。

張邦昌知道了這個消息後,臥病不起,絕食不幹了。

對於“立張邦昌為帝”,當時還有一個人極力發對,就是御史中丞秦檜,他上書金帥請求立趙氏為帝,結果被拘押在金營裡。

金人又讓當時的東京留守王時雍去勸張邦昌。張邦昌說:“你們都怕死,為什麼還逼著我去送死呢?即使是為了應付金人、當幾天假皇帝,然後再把皇位還給趙氏,我能逃得了死罪嗎?”

第二天,金人送來文書,限三天內立張邦昌做皇帝,不然就下令屠城。這個消息一傳出來,整個京城恐慌,官員們哭著請求張邦昌接受冊命之禮。張邦昌不答應,說再逼迫的話,他就自殺。有人說了:“相公在金營的時候都沒有自殺,難道現在自殺,難道想讓金人找到藉口屠城嗎?”

張邦昌只好答應,面向北,拜舞受冊,即偽位,僭號“大楚”。

王時雍率領百官向張邦昌行叩拜大禮,張邦昌不敢接受,站在東面,拱手而立。和官員談話的時候,他自稱“予”而不稱“朕”,下發文件稱為“手書”而不稱“聖旨”。王時雍稱他為“陛下”,他當面斥責了王時雍。

等到金人退兵的時候,張邦昌穿著赤黃色的袍子,帶領著滿朝的文武官員,到金營裡送別,向徽、欽二帝遙拜送行。眾人大哭。

在當皇帝的四十多天裡,張邦昌犯下了一個以後讓他送命的錯誤,那就是他把後宮的華國靖恭夫人李氏立作了“偽後”。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李氏擁抱著他說:“大哥,事已至此,還要說什麼呢?”說完把他扶進了福寧殿。又派遣她的養女陳氏來侍寢。

再說金人一走,呂好問就對張邦昌說:“眾人推舉你做皇帝是因為金人所迫,現在金人走了,你打算接著把皇帝當下去嗎?……康王在外地,人心所歸,為什麼不推戴康王呢?”又說:“為今之計,當先迎接元祐皇后回來,再去請康王即位,這樣才可保全。”

這位元祐皇后,就是哲宗的孟皇后,因為被廢后出了宮,居住在私宅,所以才沒有被金人發覺,倖免此難。

於是張邦昌冊封元祐太后為“宋皇后”,把她請進了延福宮,請她垂簾聽政。他以太宰的身份,退處於東門的資善堂,又派人把皇帝御用之物送到南京(今商丘),隨後他本人也到了南京,一見到康王他就伏地慟哭,請求賜死。

康王知道張邦昌為勢所逼,安慰了他一番。

高宗即位後,大赦天下,張邦昌及其他供奉金國的人員,一概不予問罪。又遙尊乾龍皇帝為孝慈淵聖皇帝(欽宗),元祐皇后為元祐太后;遙尊帝母韋賢妃為宣和皇后,遙立嘉國夫人邢氏為皇后。

到了這一年的七月,徽宗秘密地派遣曹勳逃出金國,來見高宗,交給他一塊絹布,上面寫著:“便可即真,來援父母。”高宗看了大哭。

到了後來的紹興七年,徽宗和鄭皇后駕崩的消息傳來,高宗慟哭著對輔臣說:“宣和皇后的年齡也大了,我每每想起就心裡不安,現在我屈己求和,也正是因為這個。”

高宗也常常說:“金人如果答應送還母后,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又說:“朕有天下,而養不及親。現在立下誓言,歸我太后,朕不恥求和,不然,朕不憚用兵!”

金人答應了歸還太后,高宗遣人報謝,並親自叮囑:“朕北望庭闈,已是無淚可揮。你見到了金主,要說:‘慈親之在上國,不過是一個老人;在本國,卻所繫甚大’。你要以至誠去感動他們。”

金人答應是答應了,可是沒兌現,一直等到了紹興十二年,才把宣和太后送還到臨安。

然而高宗的邢皇后就沒那麼幸運了。曹勳回來報信的時候,邢皇后脫下佩戴的一個金環,說:“你替我告訴大王,願如此環,得早日相見。”高宗睹物思人,尤甚哀憐。

紹興九年,邢皇后崩於五國城,時年三十四歲。金人封鎖了這個消息。結果……高宗空著中宮的位子,等著邢皇后回來,這一等就過了十六年。

紹興十二年八月,邢皇后的梓宮終於回到了臨安。

回過頭來,再說這一年的八月,用黃潛善的建議,殺了上書的太學生陳東、崇仁布衣歐陽澈。

九月,賜死張邦昌。並誅王時雍。

十二月,金人圍困棣州……金人攻陷同州……攻陷汝州……攻陷華州……

◎建炎二年(1128),十二月,黃潛善、汪伯彥並相。

汪伯彥字廷俊,祁門人。康王在磁州時,曾經被金兵追蹤,汪伯彥及時通風報信,搭救了康王,從此他成為了康王的心腹,得到無比的信任。

當初金人逼近京師時,卻又突然請求議和。欽宗也讓康王按兵不動。宗澤說:“女真狂妄奸詐,這必定是他們的緩兵之計。如果相信了他們,後悔莫及,請疾速出兵。”汪伯彥等人阻止了宗澤。後來城破,二帝被俘,康王聽到這個消息,涕淚具下,後悔不已。

黃潛善字茂和,邵武人。高宗即位後,擢升李綱為右相。李綱想上奏,請求放逐黃潛善和汪伯彥。呂好問攔住了李綱,但是李綱還是被罷。

御史張所上書,說黃潛善奸邪,結果被貶到江州。

太學生陳東說,李綱不可罷,黃潛善、汪伯彥不可用。

這時,布衣歐陽澈也上書,建議抵抗金人,斥逐黃潛善等人。

黃潛善乘機用詞來激怒高宗,說如果不殺掉陳東、歐陽澈,說不定他們又會有鼓動眾人,伏闕上書,挾持帝意。

於是,陳東、歐陽澈二人被誅殺,棄市。

這一年的正月,金人攻陷鄧州……又侵犯東京……攻陷均州……攻陷房州……焚燒真州……攻陷鄭州……焚燒鄧州……攻陷潁昌府……攻陷秦州……

二月,金人再次侵犯東京……攻陷唐州……侵犯滑州……攻陷蔡州……攻陷淮寧府……

三月,金人攻陷中山府……焚燒西京……攻陷鳳翔府……

四月,金人侵入洺州……

五月,金人攻陷絳州……

九月,金人攻陷冀州……

十月,金人圍攻濮州……

十一月,金人圍攻陝州……攻陷延安府……攻陷濮州……攻陷相州……攻陷德州……

十二月,金人侵犯東平府……侵犯濟南府……攻陷大名府……攻陷襲慶府……攻陷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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