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江隱龍
沿著越南歷史的路徑向前，是中國的秦朝；再向前，便到了神話時代，然而這個神話時代也依然沒有脫離中華文明的譜系。根據越南傳說，越南最早的王朝是鴻龐氏，而鴻龐氏首位君主祿續，正是中華神農氏的後代。鴻龐氏末期，安陽王蜀泮起兵取而代之，建立甌雒國——幾乎就在同時，秦始皇發動了滅六國之戰。
秦朝行政區劃
這一場戰爭前無古人。秦始皇長劍所向，六國諸侯盡西來，然而這仍然不能滿足其一統寰宇的野心。前214年，秦軍南下百越，很快將甌雒國收入囊中，並設立了桂林郡、南海郡和象郡。三郡距離中原已經非常遙遠，秦始皇沒有再繼續南下，而是開始推行移民實邊的政策讓中原百姓來到三郡“與百粵雜處”，越南從此成為中原王朝南部最遠的邊疆。
秦朝行政區劃南部細節圖
對於這一段歷史，《過秦論》中如此描述：“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繫頸，委命下吏。”在秦軍強大的攻勢面前，蜀泮自然不敢不“俯首繫頸”，一旦中原王朝衰落，“委命下吏”自然就變成了割據一方。秦末天下動亂，南海郡尉趙佗乘機自立為南越武王，建立南越國——這便是越南傳統史學中最古老的王朝：趙朝。
南越國初期地圖
趙朝的疆域大體包括今天的中國廣東、廣西、福建南部以及越南北部，其領土面積並不算小。但對於越南人來說，趙朝的歷史定位卻有些尷尬：趙佗是河北人，南越國也更接近於中原王朝的一支割據勢力，這樣的“征服王朝”究竟應不應當視為正統朝代，其背後的深意遠遠超過了學術範疇。
南越國全盛時地圖
元鼎六年（前111年），漢武帝滅南越國並設立“交趾刺史”，趙朝被正式併入西漢，越南步入“第一次北屬時期”。東漢初年，交趾郡爆發“二徵起義”，取得過短暫的三年獨立，隨後便被伏波將軍馬援一舉平定，越南由此進入“第二次北屬時期”。之後東漢分三國，又至兩晉，直到南朝梁時因交州刺史蕭諮為政苛暴，越南再一次在李賁的帶領再次從中原王朝中獨立出去。大同十年（544年），李賁稱帝，建立萬春國，這便是越南史中的前李朝。
越南人騎象遊行，紀念徵氏姐妹。
相比於趙朝，前李朝對越南歷史的意義非凡。前李朝的疆域已經基本脫離了兩廣地區，主要集中在越南北部；李賁雖曾在南朝梁為官，但卻是純正的越南人，其立國故事也並非如趙佗般趁亂割據，而是飽含著民族獨立精神。不過，越南畢竟地狹民貧，難以與中原王朝相抗，終於在仁壽二年（602年）為隋朝所滅，萬春國末代君主李佛子也被押送至長安，越南由此進入了“第三次北屬時期”。
前李朝地圖
越南“第三次北屬時期”一起持續了三百餘年，直到唐朝末年被劃入靜海軍節度使所管轄。天祐二年，越南人曲承裕出任靜海軍節度使，這時的唐朝已經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曲承裕名義依然是唐朝的官員，但實際上已然獨立，其繼承權也被收束在越南人手中——曲承裕被越南史學家稱為“曲先主”，正是源於這一特殊的歷史背景。
最下角就是靜海軍
從曲承裕事實統治越南開始一直到吳權建立吳朝，這一段歷史被稱為“越南自主時期”——越南史也正是從此時開始，漸漸從中國史中剝離出去。這自馬援曾立下銅柱，並將之打造成“漢之極界”的土地，終於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旅程。
五代時期，越南終於獨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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