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中國圖書走向世界各地,走進讀者心裡|第25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閉幕

让中国图书走向世界各地,走进读者心里|第25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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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畫書界奧斯卡”

让中国图书走向世界各地,走进读者心里|第25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闭幕

8月26日,為期5天的第二十五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暨第十六屆北京國際圖書節在中國國際展覽中心(順義新館)落下帷幕。

本屆圖博會主賓國是摩洛哥王國,參展國家和地區達到93個,巴拿馬、委內瑞拉、吉爾吉斯斯坦、黎巴嫩首次參展,拉美14國首次設置聯合展臺,“一帶一路”沿線及周邊國家參展國近30個;來自國內外展商達2500多家,其中海外展商1520家,佔所有展商比例的60.2%。書展期間,共舉辦了1000多場文化活動,展出30多萬種全球最新出版的圖書,吸引30萬人次進場參觀,其中專業場人次達15萬,同比增加近30%。

本屆圖博會上有哪些亮點?且聽小編為您一一道來。

  • 中國圖書“走出去”成效顯著

  • 展示當代文學成就,助力全民閱讀

  • 兒童文學現呼喚實主義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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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圖博會繼續聚焦中外出版合作前沿議題,據主辦方現場統計,本屆圖博會共達成中外版權貿易協議5678項,同比增長7.9%。其中,達成各類版權輸出與合作出版意向和協議3610項,同比增長11.28%,達成引進意向和協議2068項,同比增長2.48%,引進輸出比為1∶1.74。

本屆圖博會期間,上海世紀出版集團、高校出版社、社科文出版社、滬江等近30家上海出版單位攜1500餘種圖書亮相,重點展示上海出版“走出去”的重點和精品項目成果。據統計,上海展團達成版權輸出171項,包括意向輸出125項、簽訂輸出協議(合同)46項;達成引進協議89項;合作出版意向9項。一批優秀滬版圖書紛紛“出海”,從多個維度向世界展現了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進一步提高了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

中國圖書“走出去”成效顯著

綜觀本屆圖博會“走出去”的成果,從類別上看,主題類、科技類、教育類圖書排在版權貿易尤其是版權輸出前列;從載體上看,除傳統紙質圖書仍佔據主角外,電子書、有聲書愈發成為行業關注熱點;從地域看,除國際知名出版商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版機構也積極參加書展。

而從合作形式上看,越來越多出版社將建立國際編輯部作為未來出版合作的重要形式,這是版權貿易合作中的一種機制創新。圖博會現場,商務印書館和格魯吉亞金羊毛出版社舉行了國際編輯部揭牌儀式。作為國際編輯部第一個項目,《新華字典》漢語-格魯吉亞語版的翻譯出版工作正式簽約啟動。這是商務印書館實施的中國品牌辭書海外傳播工程的項目之一。該工程旨在通過國際化運作,實現《新華字典》等中國品牌辭書“走出去”,提升中國辭書的國際傳播力和影響力,支持和促進漢語在海外的傳播和普及。

商務印書館還與匈牙利羅蘭大學聯合舉行了“商務印書館—羅蘭大學中東歐十六國漢語教材合作框架協議簽約儀式”。匈牙利羅蘭大學1635年創立,是匈牙利規模最大、歷史悠久的綜合性大學。羅蘭大學“一帶一路”研究中心成立於2016年10月,是海外第一個專門從事“一帶一路”研究的機構。此次合作內容還包括共同開發數字產品;共同促進中國和海外學者之間的學術交流;定期就學術出版交流信息,等等。協議的簽訂體現出漢語國際傳播開始由“走出去”邁向“走進去”,相關產品會更加本土化、在地化,將有效促進中國和中東歐國家語言文化交流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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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中國出版集團攜20個國際編輯部主辦首屆國際編輯部年會。《三毛流浪記》輸出到德國和黎巴嫩,浙江人民出版社的《人民公開課》輸出到日本、蒙古、約旦、尼泊爾等4個國家,譯林出版社《馬克思主義法學理論在當代中國的新發展》等阿語、泰語版圖書直接輸出到相應國家,人民文學出版社講述中國家風故事《謝謝了,我的家》圖書版權一舉輸出9國。如此種種都表明,中國與國際出版業的合作,已經進入務實高效合作的新階段。

“走出去”

“走出去”成果體現在文學上,一方面在於,王蒙、賈平凹、餘華、劉震雲、麥家、劉慈欣、曹文軒、常怡等國內知名作家與瑞秋·喬伊斯、寶麗娜·弗洛倫絲等國外作家,以及來自英國、匈牙利、羅馬尼亞等40國漢學家亮相圖博會,並在展場內外舉辦多場文學交流活動。“文學之夜”更是以“新感受力”為主題,邀請五十多個國家的作家、插畫家、翻譯家、漢學家及駐華使館嘉賓等共聚一堂,將音樂與文學巧妙融合,觀眾反響熱烈。

另一方面在於,相關文學作品,加快了“走出去”的步伐。中國圖書進出口(集團)總公司、北京聯合出版公司、北京磨鐵圖書有限公司在圖博會現場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正式啟動“中國智慧”叢書全球出版計劃,三家聯手將由王蒙創作的“中國智慧”叢書推向全球圖書市場。目前,該叢書第一輯四本書已經完稿,中文簡體版將定名為《極簡論語》《極簡老子》《極簡孟子》《極簡莊子》。據瞭解,“中國智慧”這套書的多國語言翻譯將由“中外文學出版翻譯研修班”領銜完成。叢書項目即將簽約的漢學家已達15位,涵蓋全球15個語種;即將達成版權輸出合作的國外出版社也已達到33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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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會上,賈平凹與翻譯家進行對談

圖博會現場還舉行了人民文學出版社賈平凹海外版權成果分享會。據該社社長臧永清介紹,作為最先走上國際舞臺的中國作家之一,賈平凹的作品已經被翻譯成英、法、德、俄、日、韓、越南語等三十多個語種。除《老生》外,他的《極花》《秦腔》等作品的英語版也正在翻譯中。墨西哥二十一世紀出版社剛出版了《極花》,這是賈平凹第一部被翻譯成西班牙語的作品。此外,由該社以破紀錄的版稅輸出的法語版《帶燈》將於近期在法國面世,俄語版的《秦腔》也通過“中俄互譯項目”於活動當日早些時候剛剛首發。

展示當代文學成就,助力全民閱讀

展示中國當代文學成就,促進全民閱讀,實現中外作家交流對話,助力中國文學“走出去”,也是圖博會的主要內容,更是自2010年起設立的“中國作家館”擔當的主要職責。

今年“中國作家館”展館面積為180平方米,展出內容分四個板塊:“改革開放40年的中國文學”展區集中展示中國文學40年來的光輝歷程和豐厚積澱;“弘揚民族精神 繁榮西藏文藝”展區呈現西藏文學的發展成就和豐富多彩的民族特色;“精品圖書展區”推介近年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各種暢銷書、長銷書和新版書;“文學期刊展區”介紹由中國作協主管、中國作家出版集團主辦的《人民文學》等10種優質文學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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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國國家館的主賓省為西藏自治區

在中國作家館舉行的“筆尖歲月,紙上光陰——中國作家網駐站作家新作分享會”上,三位駐站作家周大新、喬葉、孑與2各自攜新作出席活動,與特邀嘉賓梁鴻、何平圍繞“文學中的時間”這一話題展開對話。周大新長篇小說《天黑得很慢》用“擬紀實”的方式著眼於當下中國老齡化社會,敏感地關切到一個龐大人群的湧動,以現實主義的筆觸刻畫他們複雜隱曲的心境。喬葉的散文隨筆集《天氣晴朗,做什麼都可以》《一往情深過生活》則給如何在漫長的時光中獲得生存的尊嚴、生命的樂趣,提供了浪漫而詩意的回答。而孑與2的小說《唐磚》,則是勾勒大唐盛況,在徐徐展開的歷史畫卷中演繹了一個個悲歡離合的故事。三位駐站作家的作品包括小說、散文、網文等不同類型,卻都觸碰到了“文學書寫與時間的關係”等引發人深入思考的哲學話題。正如何平所說,對文學的進入都如同盲人摸象,有的摸到象鼻,有的摸到象牙,有的摸到象腿,正是這些部分拼湊成了完整的大象。我們進入文學現場,就是為了在構建文學生態的同時,獲得對當下文化甚至整體文明進程的豐富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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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與2作品《唐磚》

中國作家網總編輯劉秀娟介紹說,該網站於今年5月完成新版上線。作為“匯聚作家信息、發出作家聲音、展示文學魅力”的專業平臺,中國作家網計劃每年邀請6位駐站作家,在推薦精品力作的同時,為創作與閱讀搭建充滿活力的文學平臺,營造與讀者良性互動的開放文學空間。

如果說,三位駐站作家在各自的作品中,從當下出發展開了對時間的書寫。由知名《格薩爾》專家降邊嘉措編纂的漢文版五卷本《英雄格薩爾》,則更像是對古老時代裡發生的英雄故事的精彩呈現。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且是活形態,至今仍被藝人傳唱。它先後被列入中國和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其編纂與傳播即成當務之急,漢文版的編纂出版更是重中之重。然而《格薩爾》史詩故事多達120部,長達100多萬詩行;因產生年代不同、流傳地區不同、說唱者不同、整理者不同、抄本與刻本不同,異文本達數百本之多,這成為編纂工作的巨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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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格薩爾》

漢文版五卷本《英雄格薩爾》,以近200萬字的篇幅,濃縮了《格薩爾》豐富的內容。史筆與妙趣雜糅,寫實共奇幻並存,蘊含了藝術、學術、文化、社會、歷史、宗教、民俗、政治等多重價值,真實地展現了《格薩爾》作為反映古代藏族社會歷史一部百科全書式的鉅著的風采。該書最大的特色,正在於寓複雜於單純。複雜是表象,單純才是史詩根源。

相比而言,作家穆陶耗時8年打造的長篇歷史小說《戊戌變法》,則是以正史的風度,把目光聚焦於一個特定的歷史時間:發生於120年前的“戊戌變法”。誠如穆陶所言,當下有必要以唯物史觀來進一步揭示戊戌變法的性質及其歷史意義。“戊戌變法雖然以失敗告終。但失敗的只是這次變法維新的過程,而維新志士們的理想與精神,以及他們為國家命運而捨身就義的英雄氣概與愛國情懷,是永存不滅的,也是有益於後人、有補於當世的。”

“中國當代作家論”

而諸多在時間中沉澱出來的重要作品,自然需要得到不斷深入的研究,以便能夠為中國文學的發展提供更為充足的養分。正因為此,作家出版社特邀請當代最具影響力與活力的評論家、學者,以老中青三代研究者相結合的陣容,撰寫一套全新的“中國當代作家論”。叢書採用專著的形式,一位研究者專注於一位作家,重點放在作品上面,覆蓋作家的創作歷程與所有作品,以客觀、理性、對話的態度,深入研究作家的精神構成,透徹解析作品的精神實質。該社社長吳義勤在叢書分享會上所說,這套叢書有助於提升對當代作家研究的水平,也能夠把國內優秀的文學研究者整合起來。

誠如叢書主編謝有順在“主編說明”中指出,現在很多文學研究,缺少對作家的整體性把握,而如果沒有整體性理解一個作家的能力,就不可能把文學研究真正做好。當然,整體理解一個作家,也對研究者提出了很大的挑戰。以作品經常被改編為影視劇的高產高質作家嚴歌苓為例,她迄今出版了差不多22部長篇小說,中短篇和散文產量也很大,僅通讀一遍作品,都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更不要說要對她的作品做系統細緻的挖掘了。但正如《嚴歌苓論》作者、評論家劉豔所說,只有通讀作品,並做深入研究,才能真正感受到,電影與小說之間有著非常大的差異,看電影終究不能代替小說原著閱讀。而嚴歌苓也不只是海外華文作家,她也是中國當代文學的傑出代表。她一直是用華語寫作,閱讀市場也在國內,只有把她放在當代文學視閾中,才能更加全面地瞭解她。

作家阿城沒那麼高產,在小說創作上甚至可以說是極其低產,但其質量之高,卻為很多作家難以企及。而且在中國當代作家中,阿城可謂最具傳奇色彩的一位。他的書未必暢銷,但常銷。關於他這個人,到處被講述。蓋因阿城作品雖不多,但給人印象深刻;他涉獵廣,見識高,凡有講論,頭頭是道;人有趣,他的人生就是一部精彩的作品。由此,研究阿城同樣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阿城論》作者、評論家楊肖揭秘道,阿城知識結構特殊,是因為他年輕時的邊緣處境,造成了他的豐富駁雜。阿城沒有“界”,處於一種“通人”的狀態。他以“三王”成名,同時還是影視劇的編劇。他還畫畫。阿城是一個“知止”的人。他在名聲最大的時候去了美國,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我寫小說就像自己長出來的水,慢慢地流出來,流乾了就不寫了。”

兒童文學現呼喚實主義寫作

雖然童書版權輸出很少成為圖博會的焦點,但實際上它是歷屆圖博會整個版權貿易組成裡的重中之重。這就能理解,為何本屆圖博會還首次設立了北京國際童書展,展覽面積達2萬平方米,展示國內外優秀繪本、動漫作品,並舉辦BIBF菠蘿圈兒國際插畫展。與此同時,“2018童書論壇”以“跨媒體時代的童書創作與創新”為題,邀請中信出版集團、英國Made In Me公司等中外企業的童書領軍人物,共同探討中外童書國際出版合作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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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童書市場的火爆,也引得成人文學創作的作家頻頻涉足。向以散文寫作著稱的周曉楓就於近期出版了首部童話《小翅膀》,講述一個專門為孩子們投送噩夢的精靈“小翅膀”,用自己的能力將噩夢拼成美夢,讓孩子們擺脫對黑夜的恐懼,轉而從中獲得理解、溫暖和勇氣,實現自我成長的故事。

在圖博會現場舉行的以“童年的黑夜與星光”為主題的新書發佈會上,作家曹文軒直言,自己為《小翅膀》所呈現出的純正的兒童文學語言系統所吸引。“這是淺語的藝術。周曉楓作為一位成熟的散文家,以前的文風是犀利,甚至尖刻的,她所運用的是文學裡面很高級的語言系統,但這本書給我感覺宛如一位天生的兒童文學作家所寫就,擁有一份與生俱來的稚氣。”

雖然資深出版家海飛稱讚說,《小翅膀》是一部帶著春天氣息、清新自然的童話,如同一首孩子們唱給春天的歌。兒童文學作家李東華也稱讚說,這是一部純粹的、真正的兒童文學,有著安徒生童話般的深邃、美麗、莊嚴和一種充滿愛的救贖精神。但周曉楓希望,《小翅膀》給孩子帶來溫暖和安慰的同時,也告訴他們陽光下也有陰影,正如黑夜之中也有光亮。她希望她的童話不僅僅寫給孩子,也寫給每個努力幫助孩子培養勇氣的家長,以及成長中的自己。“真正好的童話會像緩釋膠囊一樣,會影響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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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楓和小讀者

很顯然,《小翅膀》是一部與夢有關的童書,它給孩子編織夢想,但考慮它是否成功的最重要的標準,或許還是在於它是否寫好了現實。而能夠寫好現實,正如接力出版社總編輯白冰在圖博會現場舉行的“現實主義題材兒童小說的新狀態”主題活動中所說,正成為擺在兒童文學作家面前的一大挑戰。他援引“哈利·波特”系列圖書責編伊文在博洛尼亞書展上的觀察表示,能夠輸出到美國的作品,更多的是反映當下中國少年兒童生活現實和心理現實的作品。

俄羅斯兒童文學作家尤里·涅奇波連科表示,眼下渴望出現更多優秀的現實主義兒童小說,是因為一方面,現實主義小說與兒童成長的心理緊密相關。另一方面,現實主義兒童小說會促進代際之間、家庭內部的溝通和理解。“我這麼說是因為,讀者往往根據作者所提供的材料來塑造自己的世界,並激發出自己創造的慾望。而童年時代是通向一個人內心的鑰匙。”

讓曹文軒感到困惑的是,寫好現實,凸顯現實主義精神,理當是兒童文學創作的題中應有之義,但從上世紀中期起,就不再被強調了,崛起的是想象,虛構,幻想這些詞——

當我們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虛構、想象之上的時候,我們的目光漸漸地從歷史、現實之上挪開了,而殊不知現實主義才是我們創作的根本之源,生活中發生的故事是任何想象都無法比擬的。他們的神奇、出人意料以及其背後的複雜和豐富的含義,是遠遠超出虛構和想象給予我們的。

以曹文軒的觀察,由於對現實主義精神的淡化,我們不僅對現成的絕佳的故事視而不見,而且還逐漸忘卻了功夫二字,忘卻了對功夫的操練。“這就像繪畫一樣,要強調素描的基本功。有價值的創意是建立在功夫之上的。”他舉例表示,巴西作家若熱·亞馬多,在談及他的代表作《可可》時曾說,在這本書裡,他用了最低限度的文學性,最高限度的生活。“他為了強調現實主義的精神,故意做了極端的表述,他和古今中外經典作家一樣明白,現實主義的精神是人類文學的魂。我們能想到的文學經典,基本上都是現實主義精神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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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日勒其木格·黑鶴作品《黑鶴》

作為自然文學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鶴也甚為贊同兒童文學要寫好現實。雖然動物小說一般都被認為是杜撰的,但所有細節是真實的。黑鶴創作的動物小說以中國北方的呼倫貝爾草原和大興安嶺森林為背景,他首先要下的功夫,便是瞭解這片土地和生活以及在這片土地上的各個民族。在創作關於蒙古馬的長篇小說《血駒》時,他單單蒐集素材就花費了三年半的時間,其間走訪了呼倫貝爾草原上很多的牧馬人,還送給每位採訪過的牧馬人一雙馬靴。“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得到最真實、最具有震撼力的細節。而這些細節,是坐在書房裡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的,只有成年累月生活在草原上的牧馬人才會清楚。”

事實上,兒童文學創作也和成人創作一樣,要面臨來自新聞資訊的衝擊。兒童文學作家王璐琪在創作《給我一個太陽》時,很偶然看到一則有關校園暴力的新聞。她發現這個新聞契合小說主題,就把其中的一些細節融入了進去。而在她看來,如果這樣的融入有什麼成功經驗的話,經過藝術和文學處理後,新聞裡的細節顯得更加鮮活了。

不只是兒童文學創作,涉及到兒童插畫領域,也同樣需要倡導現實主義精神。以俄羅斯插畫師,戲劇藝術家葉甫根尼·波德科爾津的理解,現實主義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從形式上儘量去模仿外在的真實,另一方面是來自心理的真實感受。相應地,插畫也從本質上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完全真實地再現作者所表現的內容;另一種是聯想式的,通過變形、風格化的描繪,做更高級的,更加具有想象力的闡釋。“那為什麼我們說,戲劇化藝術表演的方式可能更為真實呢?因為它們更大限度地調動了讀者更為真實的心理和情感。”

說一道萬,作家眼裡的真實,都不可避免帶有一定的主觀性。因此,在兒童文學作家薛濤看來,能否寫出真實,首先考驗的是作家是否真誠。他舉例說,他有個表弟總是說他們家水缸後面蹲了一個人,但水缸後面的確沒有人,只有一個破舊不堪的花盆。“但是否因此就能說,我表弟看到的東西不真實呢?我認為是真實的,他看到的就是作家眼裡的真實。作家就應該是這樣一個人,他要寫出別人能看到的東西,也要把自己看到了,但別人沒有看到,而且認為不存在的東西堅持寫出來,你要告訴你的讀者這是真實的,因為你是誠實的。”

與此同時,薛濤認為,真正好的作家頭頂上都頂著一隻“天眼”,他們用天眼打量世界,再把他看到的“真實”描述下來,於是人們讀到了“觸目驚心”、“似是而非”的現實。因此作家筆下的真實不是瑣碎的、零散的,更不是片面的、孤立的,是經過“天眼”打量的。“經過這樣的打量,它承載了一些意義和思想,它有了很多言外之意和絃外之音。於是,它具備了史詩的體量和格局。這便是現實主義,偉大的真實的現實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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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李東華看來,當下兒童文學現實主義寫作,之所以面臨挑戰,很大一個原因在於,作家和這個時代的兒童存在著隔膜。“網絡時代和全球化的快速推進,使兒童的經驗出現了同質化的傾向;伴隨科技快速進步和經濟飛速發展,社會變化空前迅速,造成了成人和孩子間代溝的加大加深;不斷暴露出來的獨生子女的心理問題等等。而這種兒童經驗的差異性在當前兒童文學創作中體現得遠遠不夠。面對當代中國式童年,作家們過往的經驗有可能不足甚至失效。”

另一方面,以李東華的觀察,當代中國式童年書寫的困境,還在於總體上缺乏對現實主義精神的體認。“寫實”這項基本功以及對生活細節的精準把握和細膩描寫的能力,在年輕一代作家的寫作中有弱化的跡象。寫實能力弱化的表現在於,兒童文學作家對兒童生活簡單的故事化的表達。它把兒童孤立了起來,斬斷了兒童和家庭、時代、社會、成人世界的豐富聯繫。把文學等同於故事,不僅簡化了生活,更簡化了孩子的精神世界。這樣的作品必然是飄忽、不接地氣、缺乏生活質感的。“與此同時,當前幻想文學的創作同樣存在著寫實性不強的問題。虛構能力和想象力,並不是說作家可以天馬行空地胡編亂造,而是能夠把幻想世界‘寫實’,讓幻想世界具有深切的現實感,否則幻想就會呈現出無根的、輕飄的特質。從這個角度看,‘寫實’並不只是一種手段和技巧,更是一種作家從整體性上建立與這個時代、與當下社會關係的能力。”

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在李東華看來,這並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兒童文學作家必須像考古學者或者社會學者那樣下苦功夫、笨功夫,長期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瞭解他們的生活和內心世界,而不是依靠蜻蜓點水、走馬觀花式的採訪。

“當下兒童的經驗、內心世界需要我們去了解,也需要在更高的精神層面加以觀照,這樣我們的作品,才能不停留於對童年生活表象的描摹,而是深入到少年兒童的內心、進入到孩子們生活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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