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態度、深度、熱度、角度——

金石樂 翰墨緣

——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江北水城——聊城,是鑲嵌在魯西平原上的一顆璀璨明珠,她以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而聞名,是一座名副其實的中國歷史文化名城。

上世紀八十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全面展開和深入,文化活動也方興未艾,全國上下形成了一股書法熱潮,聊城不甘人後,書法組織相繼成立,書法活動雨後春筍,並時常從北京、濟南等地邀請著名書畫大家來聊傳道授業、舉辦活動,諸如北京的方成、孫大石、李燕、蕭墅、張潭、鄧錫良、田零等名家,濟南的魏啟後、宗惟成、韓慶生、於太昌、彭昭俊、朱學達、張鶴雲、婁以忠、尹延新、李方玉、王企華、張彥青、張登堂等達二十多位。

除此之外,最令人記憶猶新的是1988年9月我國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來到聊城。當時朱復戡先生已年近九十高齡,是改革開放以後應邀來聊文化交流的書畫家中年齡最高的一位。朱復戡應邀來聊,既是機緣巧合,又是其弟子岑川先生的竭力促成,全程充分體現了黨委政府對文化事業的高度重視。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朱復戡(1900—1989),生於上海,是我國現代傑出的金石書畫大師。先生幼年便有“神童”之譽,年未及冠即以藝事馳譽上海,後遊學法國,歸國後任上海美專教授。解放後,來山東幫助工作,種種原因,自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隱居山東泰安,七十年代末方返滬定居,並時常往返於上海和泰安。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他是一位集金石、詩、書、畫、印“五絕”於一身的一代藝術大師,博覽群籍,學識淵博,“補白大王”鄭逸梅在《藝術大師朱復戡生平》中評價曰:“他的藝能是多方面的,又是非常突出的。”這麼一位藝術奇人結緣聊城,可謂藝林佳話。年近九十的老人在其夫人徐葳女士的陪同下,從上海乘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一路顛簸勞累,先到濟南,再乘汽車來到聊城,老人的身體能吃得消,也是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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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來到聊城,當時的地委、行署領導高度重視,領導同志全部出面,在東昌湖湖心島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時任地委書記的王樂泉同志在致辭中高度讚揚了先生的藝術,對先生的到來表示感謝。身處這種場面,先生很受感動,興奮地說:“九十老人願為振興聊城做貢獻!”掌聲經久不絕,老人書就“愛我中華,振興聊城”篆行二幅贈與聊城二級黨委政府以示留念。

憑弔才子墓 重書曹植碑

佇立在曹植墓前,這位飽經滄桑的文化巨人,對曹植的才學讚賞不已,幽發出思古之情。聯想到曹植一生抑鬱不得志的遭際,想到了哀婉傷感、情思纏綿的《洛神賦》,不禁愁緒滿懷,感慨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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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隋碑的文字逐字進行了解釋,還一再強調要對曹植墓和隋碑進行重點保護。負責看護隋碑的一位工作人員驚奇地說,他在這兒這麼多年,不說解釋,就是能通篇念下來的也沒見過幾個人。

隨後,先生說:“舊刻曹植碑,不能算作曹植碑,它恭維曹丕,沒有很公平的寫曹植,連曹植的七步詩都沒敢寫。我們是人民的立場,他的歷史貢獻都應該寫,應該重寫,過去不敢寫,現在應該實事求是的寫……另外,曹植是個大名人,是個大才子,曹植墓可改成陳思王陵,這樣影響力就更大。外國友人到這裡都愛才,修復曹植墓可為國爭光。在墓壁可搞點隋代彩色壁畫,陵墓可以搞點雕塑,外面可以搞些臺階,修點欄杆,為旅遊服務。”

地委負責宣傳文化的領導同志提出了我們的想法,請先生重寫曹植碑文,沒想到先生欣然應允。當時先生手頭上沒有什麼參考資料,但第二天早上領導同志去看望他時,碑文已用六尺宣寫好,還有設計好的碑額,用小篆題寫的“魏陳思王曹子建碑”八個字,兩旁配有商周青銅龍紋圖案,甚至連碑文的尺寸大小都細細註明。大家驚喜不已,驚歎是大手筆,對先生的學問佩服之極。殊不知,先生在少年時期就師從南洋公學(上海交通大學)總理張美翊,少年時代便讀完了經史子集的重要著作,有著詩古文辭的堅實功底。在一旁的徐葳女士說:“九十歲的老先生為此一夜未眠啊!”此刻,大家更增添了對先生的一份敬意。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碑的全文是:

魏武帝四子陳思王植,字子建,封東阿,尋徙陳,聰慧博學,才思敏捷,文采清奇,每多傲物。文帝丕忌之,疑有異謀,召入,以七步成章逼之,植一吟而就,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丕為感動,賜鏤金玉枕遣還。初,植有美姬,丕奪之,封宓妃。臨行,留枕存念,為丕所得,惡之。妃憤,沉於洛水,追封洛神。植受枕悲不自勝,過洛祭之,哀鬱成疾。太和中,薨於東阿,葬魚山,年四十有一。建國四十年,戊辰涼秋,當地人民重為立碑,江南朱復戡撰文書丹並篆額。

全文共181個字,先生以行書寫就,古厚拙樸,氣旺神足,有濃郁的金石之氣。碑文的內容沉鬱質樸,簡潔凝練,既濃縮了曹植一生的情感和經歷,同時也表露出先生本人對曹植才學的仰慕之情。此碑是先生晚年藝術成就的重要內容,有著極高的研究價值。

考證古碑刻 釋疑古體字

在景陽岡,有一座《武松打虎處》古碑,風雨剝蝕甚重,碑陰原有的一篇文字僅有個別字依稀可見,更不要說一句話了,連一個雙音詞都找不到,甚至正面的《武松打虎處》的“處”還缺一捺,更查不到立碑的時間記載。查閱縣誌,也得不到答案。一些北京、南京、上海的專家學者說是明初所建,但談不出多少根據。對此仍疑問重重。

先生到景陽岡遊覽時,有領導同志冒昧的請朱先生鑑定此碑建立的年代。先生在逐字地詳審之後說:“看《武松打虎處》這五個字的寫法和筆法,不是明人的字,而是宋人的寫法,‘武’字和‘虎’字,明人沒有這個寫法,宋人才有這個寫法,由此判斷,當是南宋時期的碑。”朱先生謂武松打虎處建碑,遠遠在施耐庵成《水滸傳》之前,不可能是憑《水滸傳》而捏造的。這給研究《水滸傳》提供了有力依據。之後,先生的考證結論得到了社會的廣泛認可。其實,先生在抗日戰爭前便是滬上鑑定古器的專家權威,親睹過許多青銅重器,收藏家們均以先生的鑑釋為準。只是後期先生漸漸淡出公眾的視野,被邊緣化了,業顯而名疏。

當時,光嶽樓一層有一個古代和尚坐化用的瓷缸,上面有一個寫法奇怪的字,無人能釋。請教先生,先生說這是“九土百卉”的合體文字,是祝願死者在九泉之下安樂美好的的意思。古人合體字很多,往往用“夫”代替“大夫”二字。曹植墓出土文物陳列中,有一張隋代曹植墓碑的拓片,用楷隸篆諸體書就,其中就有難以識別的篆字和合體字。比如“其”“其”等,過去註釋這篇碑文的研究者開始以為是“基”字的漏筆,看到後來還有“其”字下面有“三”“四”“五”的字樣,知道這個識別不對,只得存疑。先生說,這也是合文,仍然讀作其一、其二等。要知道,先生於文字淵源梳理得一清二楚,對商周青銅器上的文字能夠斷代到五十年,比如五十年大篆有什麼變化,他能辨出來。——世人稱他為“三代鬼”。先生又曾依據《史記·始皇本紀》,對僅存九個半字的《泰山刻石》,將223個字恢復舊觀。有這能力,立馬釋疑這幾個合體字,也就不足為奇了。

榜書題名勝 古蹟亦賦詩

先生在聊城期間心情極佳,為不少名勝古蹟題下了字。如大篆榜《光嶽樓》,每字高近三尺,如此雄強、渾厚、古樸的大篆字體竟出自一位年近九十的老人之手;他還題寫了“海源閣”“湖心亭”“獅子樓”等匾額。後來徐葳女士說起,先生在任何地方也從沒有留下過這麼多、這麼大的墨寶。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先生仙逝後,徐葳女士又曾有緣二次到聊城故地重遊。有一次在光嶽樓先生題寫的匾額下駐足良久,對我們講先生寫的大篆,就像一朵花一樣,越看越美,看不厭的。親眼目睹到聊城日新月異的變化時,高興地說,現在建設的這麼美了,真替你們高興。

光嶽樓,為中國古代四大名樓之一。清代的康熙皇帝四次、乾隆皇帝六次曾登樓並吟詠。歷代文人詠光嶽樓的詩能見到的就有一百餘篇,清代蒲松齡的老師施閏章,就曾寫下了朗朗上口的詠光嶽樓名篇。先生登光嶽樓時也吟詩一首:

東接泉城西趙都,巍樓聳立旁環湖。

登高一覽擎天柱,輝映獨尊照九衢。

訪景陽岡時作:

金秋漫作鳳城遊,訪古登臨陽穀丘。

義士雄風今尚在,景陽岡上思悠悠。

登魚山憑弔陳思王墓時作:

宓妃留枕倍哀豔,痛惜魏王思建安。

一代英才霾僻壤,悽悽風雨吊孤寒。

這三首詩後來都收在《朱復戡墨跡遺存·行草詩詞卷》中。

金石樂 翰墨緣——金石書畫大師朱復戡的聊城情緣

先生在聊期間,我曾有幸拜見先生,並聆聽先生的教誨,真如醍醐灌頂,受益終生。先生講到的以篆作草,草從篆出,梯形,以及學習書法不必下十幾年的笨工夫去學楷書而應從篆隸入手,這些書學理論我第一次聽到,這是先生教導世人學習書法的度世金針。尤其讓我感激不盡的是,三十年來徐葳老人對我精心培養和悉心指導,並讓我陸續看到了先生各個時期的金石書畫手稿,這使我對先生金石書畫藝術的學習有了更全面的認識。後來老人家多次對我說過,她對聊城越來越有感情了,朱派藝術也薪火相傳,後繼有人。

今年是國家實行改革開放四十週年,恰逢是朱復戡先生來聊城三十週年。我們以先生因文化結緣聊城而自豪,也為聊城文化事業的發展,更為聊城這座歷史文化名城不斷增添新的更多、更美的文化色彩而由衷的鼓掌!

單位:聊城市文廣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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