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女神」林黛玉

“冷笑女神”林黛玉

“冷笑女神”林黛玉

《紅樓夢》讀的遍數多了,你就會發現,“冷笑”,似乎是很多人物的常見神態。鳳姐對下人,賈母對賈政,夏金桂對香菱,都經常把“冷笑”掛在臉上,就連門子對主子賈雨村、探春對鳳姐、女婿狗兒對劉姥姥都會“冷笑”著“以下犯上”。有心人曾經做過統計:小說前80回中,“冷笑”共出現了106次,涉及36人,而被冷笑的人則有41人之多,其中被“冷笑”次數最多的人是寶玉,他先後被警幻仙姑、賈政、黛玉、寶釵甚至襲人、晴雯、小紅、紫鵑等丫頭們都“冷笑”過。當然,“冷笑”神態出現的次數最多、流露的情感最生動的,自然還得數那位冷美人——黛玉。

“冷笑女神”林黛玉

其一,次數上的“冷笑冠軍”。

就“冷笑”的次數而言,小說中那麼多人,無人能出乎黛玉之右。在“冷笑”別人中高居榜首的,自然是非黛玉莫屬,她的“冷笑”次數竟然多達12次,可以說是名符其實的冷笑冠軍,即使是被譽為“笑裡藏刀”的鳳姐,“冷笑”次數也比她少了1次。被黛玉“冷笑”過的人也有不少,她“冷笑過”年齡比自己大的長輩,如周瑞家的、李嫲嬤;她“冷笑”過自己的好姐妹,如寶釵、湘雲;當然,她“冷笑”得最多的對象還是寶玉。寶玉,這個讓她愛、讓她想、讓她痛的冤家,她只要一見面,只要一言不合,只要受一丁點兒委屈,就會立即示之以“冷臉”、送之以“冷笑”。

“冷笑女神”林黛玉

其二,性格上的“冷笑美人”。

金陵十二釵,除了湘雲和那還是孩子的巧姐外,幾乎人人都是冷美人。不用說寶釵、黛玉,就是探春、惜春四姐妹,鳳姐、李紈兩妯娌,都是渾身冒著冷氣的人物。那惜春的冷在於孤冷,母親的早亡和父親賈敬的沉迷仙道,致使她從小便少有溫暖的親情,形成了她冷麵、冷血、冷漠的性格;她的冷更多的是孤僻,是不合群。那寶釵的冷在於外熱內冷,雖然她走到哪裡總是笑到哪裡,是她不變的金字招牌,但她性格中的那種冷酷有時會讓人不寒而慄。而黛玉的冷,一方面也來自於她和惜春相似的家庭遭際,另一方面則來自於她天生的恃才孤傲;她的冷更多的是孤傲,是對別人的不屑和輕蔑。所以,同為冷美人,惜春喜歡獨處,很少對別人冷笑,自己在最後選擇了獨伴青燈、逃離紅塵;寶釵喜歡以笑示人,她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總是一種春陽般的溫暖;而黛玉則喜歡孤芳自賞,凡有看不慣的,即撇嘴冷笑,最後也在無限的怨傷孤冷中抱病離世。

“冷笑女神”林黛玉

其三,情感上的“冷笑女神”。

黛玉幾乎是一個透明的人,她的喜好與悲傷,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她的冷笑,也是她真性情的直接流露。當週瑞家的把最後2支宮花送給她時,她當場冷笑著說“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給了她難堪(第7回);當李嬤嬤讓黛玉不要助著寶玉的性子喝酒時,她當場“冷笑”著給予了“我為什麼助他?我也犯不著勸他”的反擊(第8回);當寶釵向賈母點明史大妹妹也有一個“赤金點翠的麒麟”時,探春誇讚“寶姐姐有心”,而她直接“冷笑”著說“她在別的上還有限,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越發留心”,捅了寶釵一刀(第29回)。當湘雲看到寶釵在寶玉床邊繡兜肚的場景、怕她“取笑”、便將她拉走時,她立即看破了湘雲的心思,人雖然跟著走了,臉上卻毫不客氣地“冷笑了兩聲”(第36回)。尤其是對待寶玉,她的“冷笑”幾乎就是招之即來,在寶玉評論寶釵身上的香味時,在看到寶玉從寶釵那裡來時,在眾人“取笑”那個戲子像她、而寶玉又給湘雲“使眼色”時,在和寶玉拌嘴時,在寶玉說到湘雲的麒麟時,她的臉上都是同一個表情:“冷笑!”

“冷笑女神”林黛玉

總觀黛玉,我們會發現:就如她看似“喜散不喜聚”而實則也渴望聚之溫情一樣,她雖然常給人以冷麵、冷笑,但心底裡卻湧動著生命的熱力,以及那種想“以一生的淚還他”和對“木石姻緣”的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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