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刪除馮小剛,他真的要完蛋了嗎?下一個是誰?

《江湖兒女》刪除馮小剛,他真的要完蛋了嗎?下一個是誰?

電影《江湖兒女》馮小剛戲份全數被刪,只留下早期的一張宣發海報

1、被刪除的馮小剛

賈樟柯新片《江湖兒女》正在熱映,其中馮小剛的戲份全部被刪。對這事,賈樟柯也只敢說八個字“一言難盡,五味雜陳”

9月17日,《界面》新聞搶先報道了這次敏感的刪除事件,並把馮小剛的消失與他個人的“東陽美拉影視公司”的賬務聯繫起來,意指馮小剛前途暗淡。此後“馮小剛要黃了”成為自媒體炒作的熱點,而這一波炒作的依據,都來自《界面》的這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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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界面》新聞報道

《界面》是上海報業集團的新媒體平臺,它的行政主管單位,是上海市委宣傳部。

連官媒都打起了“倒馮”的擦邊球,那麼馮小剛因為“《手機2》事件”被查賬,或者被封殺,就不純粹是猜測。

因為崔永元的舉報,范冰冰已經消失了一百多天。馮小剛也僅僅在9月9日更新了這樣一條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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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8日,馮小剛更新微博

崔永元在確認馮小剛戲份被刪之後,在微博繼續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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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崔永元的微博

2、崔永元和馮小剛的戰爭

馮小剛和崔永元因為《手機2》的爭鬥持續了今年整個夏天,至今沒有定論。

論法律,崔永元舉報范冰冰陰陽合同,舉報馮小剛在美國購置豪宅的資金離岸問題,舉報華誼兄弟收購馮小剛個人的東陽美拉公司涉及逃稅等問題,都是打蛇打七寸,既準且狠;

反之,馮小剛雖然在《手機》中映射崔永元的私生活,但也規避了名譽侵權的法律問題;兩人在法律層面,都做到了讓對方有苦說不出。

論道德,電影《手機》中對崔永元個人私生活的映射,不論是無中生有,還是含沙射影,都傷了崔永元的臉,尤其崔是一個長期以“正能量”示人的公眾人物,馮的隱射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崔永元說馮小剛“耍流氓、無恥”可見其憤怒;

在道德層面,崔永元舉報馮小剛的美國豪宅,舉報馮小剛逃稅,在中產、先富階層和理中客看來,崔的這一輪舉報也是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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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間,馮、崔二人還是熟人

正如六神磊磊的吐槽:“如果馮小剛的粉絲、崔永元的粉絲們同時集體掉水裡,先救哪撥?那答案就不一樣了。實話實說,肯定不是崔永元的粉絲。”

為什麼會有人挺馮小剛呢?因為改開四十年以來,中國白手起家的富人,都懷揣原罪,他們的發財史,或者叫創業史,如果不拜菩薩,可能路路不通,早就狗屁倒灶;如果拜了菩薩,上對了香,加上自己勤謹,那哥們可能就發了;那麼拜菩薩的香火錢就計入生意成本,而菩薩很多,成本很高,為了盈利,避稅或者偷稅就成了某些生意人的常態。

每年,各路媒體都會舉辦財富精英之類的評選,名氣最大的是福布斯排行榜。媒體搞這些花樣,也是等著老闆們花錢上香的,交換條件是,可以讓老闆出名。但很多老闆死活不願意上榜。因為一旦登上財富榜,也許第二天,稅務官就拿著榜上登載的數字,上門補徵稅款了。所以不敢露富啊,露富就會被查稅,甚至被反腐。

另一方面,在這裡,誰能找出絕對“乾淨”的老闆?老闆燒香拜佛,到底是心誠則靈,還是被逼無奈?老闆逃稅,到底是知法犯法,還是拆東牆補西牆?

——所以中產和先富階層才會對崔永元怒揭馮小剛逃稅心懷不滿,對馮小剛的翻船感到唇亡齒寒。

道德是難分高下的,因為每個人的底線不同、立場也不同。而法律是掌握在國家手中的,因此這場導致馮小剛翻船的爭鬥,可一句話概括為,因為馮小剛惹了崔永元,所以崔永元為國家提供了“解剖”馮小剛的機會——我實在不想用“宰割”這個詞。

北京市委主管的新媒體《長安街知事》早在這場私人恩怨的爭鬥之初,就寒氣逼人地亮劍——《稅務局調查范冰冰只是個開始,不能雨過地皮溼!》

3、馮小剛的A、B面

多年來,我和朋友們一直有個老梗,每次懷舊,喝到最後,總有人舉杯說一句“1997年過去了,我很懷念它”,這是馮小剛《甲方乙方》裡的最後一句臺詞,話本身並不高深,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真誠。這部色彩飽和,美女加禿瓢,通篇都是王朔段子的內地賀歲片開山作,是一部善良的喜劇電影,二十年後回頭看,相比如今花錢買吆喝的大製作院線垃圾,它在類型片中仍然鶴立雞群。

在邁過成名的第一步之後,馮小剛拍出了一系列在嚴苛的審查制度之下,保持均衡水準的作品,從《一聲嘆息》《大腕》《手機》《天下無賊》《集結號》《一九四二》直到去年的《芳華》,如果客觀地回顧馮小剛的創作生涯,比起《霸王別姬》之後就止步不前的陳凱歌,比起《活著》之後就形式大於內容的張藝謀,馮都更接地氣,也更走心。說他的作品是當代世俗生活長卷並不為過。

對於90後,或者對於黑粉,馮小剛可能是吹牛放炮油膩落伍的老流氓;但對於70後和80後,馮式電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國內電影資本泡沫化的過程中,為數不多值得掏錢買票的個人文化品牌。

但這只是馮小剛人生的A面;在他人生的B面,他八面玲瓏、四處逢迎的上位歷史,他的油滑世故,他不加掩飾的人生得意,都為他累積了後來牆倒眾人推的群眾基礎——崔永元微博四千萬粉絲,馮小剛粉絲兩千八百萬,但看看粉絲是怎麼罵馮小剛的吧,似乎挫骨揚灰都難以解恨。

馮小剛吹過很多牛逼,目的是票房營銷博眼球,越到後期,他說話越狂,你也可以叫做性情;但他早年接受採訪時還只是一味地討好觀眾,架子大了以後,漸漸頤指氣使,罵記者張口就來;遭遇差評,他抱怨觀眾水平低,指責影評人惡意詆譭,哪怕別人批評的是《私人訂製》這種圈錢的惡俗之作。

在另一些場合,他又盛讚電影局長:“局長是作家,是懂文學價值的領導”“像《1942》《我不是潘金蓮》這樣的電影能上映,電影局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和壓力,這就是一份擔當”

——這種匍匐在地的讚美,他年輕時就駕輕就熟,在自傳《我把青春獻給你》中,馮小剛寫到,為了片子過審,他請高級幹部吃飯,席間拍馬屁:“您是誰啊,您站天安門城樓上,看看北京城這邊,說這邊燈太多有點晃眼,這邊的燈就都要立刻給滅了。”

我看這一段時,忍不住想,馮導敢把這一段寫進自傳,應該是享受馬屁的這位大領導已經退休靠邊站了吧?

按照普通人的邏輯,這段馬屁,要麼當年就不要拍,既然拍了,好處你也得了,那就不該寫出來,因為寫出來即噁心了給你幫過忙的領導,也炫耀了你自己的拍馬術,而拍馬溜鬚似乎不是光彩的事情。但這是馮導能想得通的行為方式。

罵他的人,看到的是他的B面,說他是京油子,雞賊到家。喜歡他的人,大多是喜歡他的電影。側重他的A面。而我對馮小剛更感性的認識,來自一部拍攝於2000年的,名為《人生在線》的紀錄片,這個系列有120集,每集拍攝一個人物,是私人紀錄片工作室的商品,目前能查到,它曾在上海的地面頻道播放過。現在嗶哩嗶哩還可以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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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片頭截圖

4、馮小剛早年主動曝光的私事

2000年的春天,是馮小剛與徐帆新婚的第二年,之前的1999年,他和徐帆辦了婚禮,同年早些時候,他和1984年結婚的前妻離婚,女兒隨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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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馮小剛徐帆婚宴。娛樂新聞截圖

2000年時,馮小剛已經是拍過《甲方乙方》《不見不散》《沒完沒了》三部喜劇片的成名導演。他的新片,反映他和王朔各自婚外戀經歷的正劇《一聲嘆息》剛剛完成剪輯,正準備排上映檔期。顯然,這時他需要對這部新片進行媒體預熱,所以才會同意拍攝這個紀錄片。片子紀錄了他一天忙碌的生活,拍到了他不少隱私。

片子開始,是北京庸常的早晨,馮小剛當時的家是北京歐陸經典小區的一個大平層,也就是《一聲嘆息》中主人公的家的取景地,可以想象,馮小剛買這套房子時,歐陸經典的開發商肯定給他打過折了。房子歐式裝修,按現在的眼光看,裝修的有一點土,屋裡,牆上,雜七雜八的零碎太多,比起十幾年後馮小剛在北京和美國的別墅,比起他現在別墅裡牆上上億元拍賣來的油畫,當年還很不上檔次,也就是個小康之家。馮小剛打發徐帆出門去話劇團上班,然後坐在沙發上抽一支菸,也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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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馮小剛》截圖,馮小剛在客廳

他開著一輛紅色的寶馬,去了他母親家。馮小剛的母親住在一棟破舊的筒子樓裡,這種樓,當年在北京還有不少,如今即便是在三線城市,也拆的沒幾棟了。室內的環境,和一個東北貧困下崗職工的家庭陳設別無二致,他的母親癱瘓在靠窗的單人床上,憔悴,母親心疼兒子,一再說兒子忙,不用來看她,不要耽誤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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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馮小剛》截圖,馮小剛看望癱瘓多年的母親

馮小剛拉著母親的手,說打算在床頭吊一根繩子,這樣母親就可以抓住繩子,經常起來坐一坐。嘮家常的時候,馮小剛的姐姐進屋,接手馮小剛照顧母親,接著,姐姐拜託馮小剛給她在電影劇組“找個事兒做”,姐姐下崗了。馮小剛先是婉拒了姐姐的請求,理由是姐姐並不懂劇組的事情,怕拖累了劇組。姐姐開始小聲啜泣,馮小剛坐在沙發上抽菸,姐弟倆聊了一會兒,馮小剛還是答應了姐姐的請求,又囑託姐姐,劇組裡很複雜,希望姐姐去了要低調、好好幹,姐姐謝謝小剛,表示一定不給他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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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馮小剛》截圖,馮小剛答應給姐姐在劇組找份工作

下一站是馮小剛在北影的工作室,那幾年,馮小剛的電影工作室掛靠在北影,而華誼兄弟是馮小剛電影的投資人,是馮小剛需要在酒桌上搞定的大老闆,他需要從王中軍王中磊兄弟手中拿到錢,再使用北影的設備、攝影棚以及廠標拍出電影,再掛著北影的牌子在廣電局完成電影的審查,然後賣出票房,再和華誼,北影,以及他自己的工作室,三家分賬。他先在自己的工作室和製片主任聊了一會兒新劇本。然後趕赴今天最重要的活動——參加中影集團召開的電影創作座談會,其實就是中影高層給各位簽約導演下達創收任務的動員會。

會議的最高領導,是中影董事長韓三平,此時的三爺新官上任,和9年後包辦獻禮片《建國大業》時,在圈內只在總局之下,而在萬人之上的韓三爺,在官威和氣場上還有明顯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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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馮小剛》截圖,中影集團董事長韓三平主持工作會議

會場裡做了一圈名導演,坐在馮小剛正後排的是當時籍籍無名的小青年陸川。一開場就有導演批判馮小剛,主要談了兩點,一,小剛的片子沒有藝術性;二,小剛的票房好,但得到了某種額外的支持,言下之意領導偏心。

韓三平插話點評,強調馮小剛的《沒完沒了》是99年的國產片票房冠軍,創收3000萬,這在當年是創紀錄的。然後三爺點名讓馮小剛發言。

小剛先是客套,然後說了兩點,第一,他是半路出家的導演,感謝三平董事長給他機會,讓他拍片。這算是對同行批評的一個回應;第二,他說自己不容易,自籌資金拍商業片,和投資人沒少喝酒,很辛苦,然後他立下軍令狀,保證今年的新片票房不低於30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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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紀錄片《人生在線.馮小剛》截圖,馮小剛在會議上發言,感謝韓三平,立票房軍令狀

這是一個典型的國企內部生產任務分配會議,和所有國企會議一樣,有論資排輩的,有發牢騷、擺困難的,有一位想出成績的事業型領導,也少不了鐵了心給新領導抬轎子的業務骨幹,馮小剛就是領導身邊緊跟步伐的那個積極分子。他的軍令狀,他已經取得的票房,顯然很讓韓三平提氣。相信之後三爺的總結髮言,任務佈置,就水到渠成,很好開展了。

會開了一個下午,散會後,馮小剛在停車場和葛優寒暄了幾句,兩人很熱乎。晚上,馮小剛為孫楠站臺,客串孫楠獲得某音樂獎的頒獎嘉賓——孫楠是電影《不見不散》主題歌的主唱,算是馮小剛捧紅的歌手。然後,他按照妻子徐帆的要求,觀看了徐帆演出的話劇,在適當的時間出現在後臺,在同事面前給妻子捧場,然後開車接妻子風鳳光光地下班。徐帆當年年輕,小鳥依人,很會來事兒的那種人設。

名人一般都有一副防火防盜防記者的標籤,他們在話筒前皺著眉頭,表示“要保護家人”“請給我和家人一點空間”,馮小剛還曾因北京某報紙寫過他家的具體住址,在記者面前罵過娘,“抽你丫的”。為什麼2000年時,他願意這個紀錄片導演幾乎赤裸地切開他生活的截面,暴露他寒酸的家境,點出他事業上的貴人,以及其它不為人知的私生活呢?

——只有一個原因,為了吸引眼球,確保他的新片《一聲嘆息》取得好的票房,完成他對三爺立的軍令狀;更實在的,就是要賺錢,他的事業已經上了軌道,他要賺大錢——所以,有得必有失,這時的隱私是可以拿出來博取關注的。他不知道,18年以後,他功成名就以後,90後的小毛孩子會給這種“自曝貧苦身世”的營銷方式,貼上一個刻薄的標籤,叫做“賣慘”。

從2000年起,華誼兄弟成為馮小剛的投資人,確立了華誼——馮小剛——中影集團這種牢固的三角關係,華誼保證了馮小剛電影的成本,中影保證了馮小剛牢固的賀歲檔期以及可以想象的,包括電影審查在內的,需要疏通的體制關係,而馮小剛為以上二者打工,獲取分賬。

5、馮小剛在新時代的資本運作

2014年,中影董事長韓三平退休。

2015年,馮小剛在浙江東陽免稅區成立個人影視公司“東陽美拉”

同年,華誼以10.5億元現金一次性收購東陽美拉70%的股權

這就是說,從2015年開始,馮小剛不再滿足在華誼拿導演分紅的原有收益,他要獲取和投資人相匹配的更大利益,而華誼給出的方案是,收購馮小剛公司的股權,控股馮小剛,雙方簽署對賭協議。對馮小剛來說,好處是,華誼是上市公司,馮氏電影獲得的原有收益都將在股市內放大數十倍;馮小剛和華誼要共同承擔的風險是,如果票房不理想,雙方將和捆綁在一起的股票虧得底朝天。而繁瑣的股權架構、關聯交易,為進一步逃稅甚至洗錢,提供了條件。

一般人會問,馮小剛已經是頂級導演,早就資產過億了,怎麼還不滿足?有句話叫做:白天不懂夜的黑。這種野心,或者叫理想,不是我輩屌絲可以參透的;或者簡單類比,像范冰冰這樣的花瓶都可以把工作室鼓搗上市,賺股民的錢,身為一線導演、大IP的馮小剛,擁有者時髦的頭部資源,怎可放棄這個挖礦的機會?

而對賭是有代價的,2016年《我不是潘金蓮》票房慘敗,馮小剛和華誼不賺反虧,之後馮小剛開啟了搏命模式,《芳華》固然是口碑票房雙豐收的好片子,但這是馮小剛冒著高風險審查拍的片子,差點撤檔,人財兩空。

此時被資本勒上嚼子的馮小剛已經不能停步,甘心冒著和崔永元再次撕逼的風險,賭博式地開拍《手機2》,而且為了在股市融資,先割一把韭菜,甚至還未開拍,就大肆宣傳,最終激怒了崔永元,引爆了這顆埋了十幾年的啞彈……

6、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攘攘,皆為利往

這一場馮導在公眾面前主演的人生電影,將會怎樣定格?

如果他這次黃了,我推測他不會坐牢,估計是補足稅款,然後像畢福劍一樣被迫淹沒在人海中,畢竟馮小剛有巨大的影響力,而逃稅比起打老虎,又不是一個量級。

如果他幸運躲過這一劫,那麼他一定會編一套只有鬼才信的說辭,然後繼續過他光鮮的生活,但此生不再提《手機2》這部電影。問題是,韓三平早就退休了,就算沒退休,三爺也管不了稅務局。馮小剛現在一定在想,他如今的貴人在哪裡?他人生B面的那一套八面逢迎、鞍前馬後的本事,是不是又該派上用場了?

2017年底《芳華》上映,馮小剛在《曉說》露臉,做了一期專題宣推;他喝著威士忌,在曉松面前自比斯皮爾伯格。他說,年紀一大把了,是不會去拍《捉妖記》這種小兒科的。就像斯皮爾伯格,是絕不會放下架子去拍《鋼鐵俠》的。我覺得他說的牛逼,他在中國導演群體裡面,說的起這句話。

可惜,如今看來,中國畢竟不是美國,他也不是斯皮爾伯格,法律不一樣,環境不一樣,人也不一樣。

在《人生在線》的最後,2000年的馮小剛開著寶馬車,載著下班的徐帆,行駛在首都的激情的平安大道上,他意氣風發,對後排的攝像師說:“如果老天爺讓我現在死了,我也值了,因為我拍出了好電影。如果老天爺不讓我死,還想讓我多活幾年,那我要對老天爺說,您瞧著,老爺子,我還有好彩兒呢,大彩兒還在後面呢,您瞧好了……”

因為是在鏡頭前說的,我覺得有些作秀;但他從小就失去了父親,我又覺得是他一時感懷,是說給父親的在天之靈的;又或者,這是一個正在走向事業巔峰的男人對自己的心理暗示,因為一路走來,他身世悲苦,太不容易,如今的一切,全是奮鬥所得,他有理由為自己驕傲,並有理由期待明天。不知如今的他看到自己十八年前吹的牛逼,有什麼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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