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涉黑第一案――宋留根团伙覆灭记

宋留根,40岁,高中文化程度,曾用名陈亚军,曾因包庇罪被判刑入狱一年。由其掌控的“恒业运输有限公司”是郑州最大的托运公司,并在5年间为他攫取了超过2亿元的财富,后成为河南建国以来最大涉黑犯罪组织头目。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郑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8月被逮捕。

2005年4月25日上午8时30分,河南省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开庭,向宋留根、马献洲、张广明、刘慈恩、毛海军、刘文贤、陈华、王明军、刘强等9人宣布宋留根一案的终审判决书及执行死刑的命令。当日8时50分许,宋留根等被带出法庭,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河南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05年1月21日对“中原涉黑第一案”——宋留根、马献洲、郝洪山特大涉黑团伙案进行一审宣判。宋留根、马献洲、张广明、刘慈恩、毛海军、刘文贤、陈华、王明军、刘强等9人被判死刑,其中主犯宋留根以组织领导黑社会罪、故意杀人罪等八项罪名被宣判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同时,被告单位郑州恒业运输有限公司以偷税罪和非法金融罪被分别判处罚金100万元人民币,共计200万元人民币。据悉,宋留根团伙被处罚金共5700余万元。

现年四十岁的宋留根,曾用名陈亚军,原系河南省郑州恒业运输有限公司股东。以宋留根为首的涉黑犯罪团伙是河南五十年来最大的犯罪集团,他们以暴力威胁等手段垄断郑州纺织品大世界、郑州二环支路果品批发市场等经销市场,获取非法经济利益。2003年7月,宋留根团伙100余人陆续落网。

2004年7月13日,许昌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等十九项罪名,对宋留根、马献洲等62名涉案人员提起公诉。

中国法院网消息,今天上午,河南省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遵照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在许昌市魏都区对罪犯宋留根、马献州、张广明、刘慈恩、王海军、刘文贤、刘强、陈华、王明军执行死刑。

自1993年以来,罪犯宋留根、马献州伙同郝洪山(已判刑)纠集两劳释放、解教及社会闲散人员,组成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以暴力威胁为手段,进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抢劫、绑架、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活动。

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宋留根等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裁定,驳回上述死刑罪犯的上诉,维持原判,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授权,核准上述罪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宋留根的“发迹”

依照郑州警方提供的资料,宋留根的“发迹”始于1993年。

这一年夏天,宋留根伙同马献洲、郝洪山等人,利用威胁、恐吓手段,在郑州友爱路布料批发市场,靠垄断经营销量较好的“麻纱”,每人获利达2万多元,攫取了黑道生意上第一桶金。

当时宋29岁,刚刚刑满释放。而此前,宋也只是郑州西郊地区的一个经常打架生事的混混。刑满释放后,他整日混迹在友爱路布料批发市场,搞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在做“扒手”的日子里,他发现搞布料批发,生意兴隆、利润丰厚,便谋划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牟取暴利。

宋留根的文化程度不高,也缺乏经营经验,惟一的“资本”是其多年靠打打杀杀形成的强大的威慑力。这一“资本”很快为宋所利用,并成为宋氏团伙制订“游戏规则”的基础。

“只要是我宋留根卖的,其他人谁都不能卖。”——这就是宋留根的“游戏规则”——以武力胁迫或驱逐其他商户,形成垄断市场,获取暴利。

1993年初尝甜头之后,宋等人开始不满足于布匹经营小打小闹的利润。他随后将目光盯上货物托运这块“肥肉”。宋想插足布匹托运市场,不可避免要与原有托运商冯双亭(绰号“小丑”,1965年4月生,郑州人)等人发生直接利益冲突。

面对强烈的抵制,宋留根的方式简单直接:杀一儆百。

1993年8月23日晚,蓄谋已久的宋留根带领陈华、王强等黑道打手,持枪早早来到西站路五厂家属院,埋伏在冯双亭回家的必经之地。当晚9时许,当冯双亭夫妇外出归来时,宋留根等人从黑暗处窜出,不由分说,掏枪顶住冯双亭头部就是一枪,冯当场被打死,冯妻也身中数枪,被打成重伤。

宋留根的这步“狠棋”果然见效,此后不久,慑于宋的淫威,其他托运商先后被迫退出友爱路市场。

1995年4月,友爱路布料批发市场拆迁至西站路附近的纺织大世界,宋留根、马献洲、郝洪山等人随即将生意转移过去。纺织大世界是河南省最大的布匹、纺织品批发市场,也是全国十大布匹批发市场之一,在鼎盛时期的1995年,拥有商户2500多户,年交易额40亿元,户均月纳税350万元,年纳税总额达1000万元。纺织大世界的货源地主要集中在全国最大的纺织品集散地——浙江省绍兴县柯桥镇“中国轻纺城”及常熟、广州等地。

宋留根等人首先要控制的是货物托运市场。在郑州他要“搞掉”所有竞争对手,在货源地浙江柯桥,能合作的则合作,不能合作的则想法除之而后快。于是,一场场血腥、残烈的拼杀开始上演。

1995年,浙江柯桥驻郑某托运部三人被砍;1996年春,新乡托运部被人捣毁;1996年5月,洛阳托运部数人被暴打。

而在纺织大世界内部货运市场的争夺上,宋采用了“黑吃黑”的做法。

1997年冬一个晚上,宋留根、王庆国率领李小东、刘文贤、张春意、张拥军、徐均意等30多名打手,头戴清一色黄色工程防护帽、身着清一色黑色皮衣,内藏短柄猎枪、自制手枪、大砍刀、钢管等凶器,杀气腾腾直扑“胖建”(郑建平)设在市场内的托运部。在获得消息后,胖建仓惶翻墙逃走。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双方各纠集了大量黑道打手在国棉五厂家属院对面的工人路发生激烈的火拼。

浓浓夜幕中,凶器的撞击声、喊杀声、叫骂声、惨叫声、乱枪声刹那间将宁静的午夜街面变成了械斗拼杀的“战场”。“快到、快战、快撤”是黑势力械斗火拼、侵凌商户的规律,整个过程持续了仅数分钟时间。现场惨不忍睹,流淌的血水、拽落的头发、撕碎的衣服、丢弃的长刀、钢管、奄奄一息的重伤者……空气里充溢着血腥味。此次火拼,胖建惨败,不得不将自己的托运部拱手相让,宋留根团伙大获全胜。

在宋氏团伙后期的发展中,为霸占新的市场,“黑吃黑”的一幕经常上演。

“这也是为什么宋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别的黑帮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原因。”郑州当地媒体的一位记者如此分析,“最为典型的是宋入侵河南省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郑州二环道果品批发市场。”

1998年秋,宋想把将二环道果品批发市场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交涉中,遭到盘踞该市场多年的胡英杰、胡现杰兄弟果霸团伙(已于2002年被郑州警方摧毁)的强烈抵制。同年底,宋留根亲自带领王庆国、吴晨光等多名打手持猎枪径直闯入胡英杰办公室将其绑架。后经马献洲说和,胡现杰拿出4万元赎金后,宋才将胡英杰释放。此后,胡氏兄弟被迫向宋留根团伙俯首称臣,每年缴纳保护费80万元,并让出杂果生意由宋留根、马献洲经营。

宋氏涉黑团伙之黑骨干--“打手总管”马献洲

说起“大哥”,马献洲说——他领着大家打打杀杀,大家都听他的

8月17日下午,在郑州市第二看守所,随着漆黑的铁门“哐当”一声闷响,宋氏涉黑团伙案二号人物马献洲(绰号叫马小辫)在两名民警的押解下,从监所中走出来。

身材稍矮的马献洲一坐下,情绪激动地张口就说:“起诉书、公诉书我都看了。要说弄死杜三(杜文生)这摊儿事我认,别的我不认。”一听说记者想跟他唠唠家常,马献洲痛快地说:“人都在这儿了,算我倒霉,我过这几十年就没有顺过。你们有啥问吧,啥意思,说!”

记者:听你刚才说的这几十年就没有顺过是咋回事?

马献洲(以下简称马):从小家里是真难,苦的时候都让我赶上了。上学时赶上“文化大革命”,毕业了又赶上最后一批上山下乡,接班在公共汽车上当售票员,每月就拿二十来块钱。干了一年辞职不干改做生意,本来做生意好点儿了吧,中间引出了这么多事,最后又给弄进这里面了,你说我活这四十多年叫顺?

记:这中间还因为掏包让拘留过?

马:那是因为在汽车上掏包,也是没办法,干工作嫌钱少,弄这来钱快。不想,后来还是在这上头翻船了。

记:这之后是不是跟你大哥(宋留根)开始干了?你俩啥时候认识的?

马:没有,大哥比我还小两岁。要说俺俩认识,那从小就认识。不过,我出道比他早,我1986年就开始做生意。我在外地开了一个电子游戏厅,一年挣个二三十万没问题。中间回来跟大哥接触了,1992年他召集俺几个对钱在友爱路做布匹生意时才真正熟悉的。他人讲义气,对我也不赖,慢慢地开始叫他大哥。再后来,生意做大了,1995年开始在纺织大世界开了货运部,大家彻底捆在一起。

记:你到外地做生意是不是因为打死杜三的事?

马:这事出在1993年9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和曲宝成、吴晨光在郑州群艺宫门前吃地摊,吃完又要了一瓶酒,这时出事了,跟我有矛盾的李平见我就指着骂,又想打我,被曲宝成、吴晨光挡住,跟李平一起的杜三也骂我,我越想越气,看见旁边有一根铁棍,就顺手抓在手里,照杜三头上就是一棍,把他打倒后,我又朝他头、背、胸乱打了几棍。出了杜三的事后,我就没咋露面,虽然也有违法犯罪的地方,但大哥他们的很多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直接参与。

说着这些,马献洲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口中脏话不断,反复表白,说自己有违法犯罪的地方但罪不至死。

记:如果现在让你评价你大哥,你觉得该咋评价他?

马:咋说呢?要说他对弟兄们那是很讲义气的。这么多年他领着大家拼拼打打,大家伙也都听他的,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子。咋说他呢?当初要是大哥清醒一点说句话,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弟兄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唉!

提及这点,马献洲不由得一阵长叹,目光盯着一个地方久久未移动。说起宋留根,王郑光面露怒色——他赚钱让我赔,你说黑不黑!

在宋氏团伙案中,王郑光是经公安部门勘查认证在许多案件中充当策划的智囊兼执行人,因其长相消瘦,且行事诡计多端、下手毒辣不留余地,被圈内人送外号“瘦子”。后因分配不均与宋分开单干。8月18日,记者在郑州市第一看守所与王郑光面对面谈宋留根。

记者:你跟宋认识多长时间了?

王郑光(以下简称王):从小就认识,都是五厂的。我比他大差不多10岁,那时候他还小。我上班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小毛孩儿,但他人不安生,这当时在五厂是出了名的。

记:你们真正什么时候开始生意上的接触?

王:1992年开始在生意上接触的。那时候我在友爱路经营布匹,宋留根和一帮子人经常到友爱路找事,生意都做不成,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着大家都认识,就与他接触、熟悉了。后来我与他和另外的人一起合伙做布匹生意,赚了20来万元,他只分给我1万元,我觉得他太黑,就不愿跟他来往,自己单独干了。

记:宋留根的货运部和你有啥关系?

王:他的货运部跟我没有关系,因为1993年他的货运部已经很挣钱了,我想入股,他们不让,我就到鞋城自己干货运部。平时大家来往也不多,有时宋留根需要我帮忙了打个招呼我就去了,像那一次宋留根为了温州的货运市场要将另一个人挤走,打电话叫我帮忙,我设计将那个人的一车货全烧了。我的鞋城货运部有事情也找他帮忙,大家一帮完忙就各不相欠,谁也不给谁帮忙费。

记:你在湖北杀死4个人跟宋留根有没有关系?你们5个用的啥办法,将一车货抢走的?

王:这事跟宋留根没有关系。1995年,我看到宋留根在纺织大世界开货运部发了财,也想多挣一点,就跟黄鱼(范强绰号)、沈建中、李金华、王新春他们商量弄点钱。我们在郑州买了面包车、手铐、警服、停车检查示意牌等,听说广东流沙有个很大的布匹市场,就决定在那儿蹲点,跟踪一辆货车。从广东一路跟到湖北境内,我们换上警服将车拦住,叫车司机和货主三人到我们的面包车上,将他们都弄死了,后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车上睡觉,就把他也弄死了,尸体分别扔到了湖北和湖南的水塘里。弄那一车货回郑州卖了七八十万,我分了不到20万。

谈及杀死这4名受害人的过程,王郑光始终面带笑容,语气平缓,没有惊恐,没有愧疚,如果不是听讲,丝毫让人看不出这是王郑光在讲杀人的过程。

记:你跟宋留根接触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他这个人咋样?

王:要我说,他是一个混生不混熟的人,越是熟人他越坑,下手也越黑。我和他来往最密切的时候是1992年和1993年,那时候几个人对钱做生意,赚了那么多钱,就分给我一点儿,连我的本钱都不够,不管咋说大家都是在一个厂里混熟的,坑别人也不能坑我,不看别的就看这一层关系和我跟他出生入死,他就不应该这样干。赚钱还让我赔钱,你说他黑不黑,毒不毒!

说到这些事,王郑光的脸上露出怒色,戴手铐的双手挥舞起来。

记:杀死这么多人,分了这么多钱,你在郑州买房子没有?你给家里人钱了没有?

王:咋敢买房子,不能买房子,要买房出了事一抓一个准,我可不像宋留根他们,又是买房又是赌。我是四处租房子,三天两头换房,谁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这些年我到处跑,一半时间都在外地。弄那些钱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给他们,主要还是怕出事了把家里人牵连进去,到时弄个窝藏罪跟着受连累。说实话,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和父母,我父母都七十多岁了,我一点孝心都没有尽,我对不起他们。唉!不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提及家人,王郑光低头不语。谁是你最亲近的人?宋留根:“没有好人,都是黑社会。”

宋氏涉黑团伙之黑骨干--少言寡语的“瘦子”王郑光

在宋氏团伙案中,王郑光是经公安部门勘查认证在许多案件中充当策划的智囊兼执行人,因其长相消瘦,且行事诡计多端、下手毒辣不留余地,被圈内人送外号“瘦子”。后因分配不均与宋分开单干。8月18日,记者在郑州市第一看守所与王郑光面对面谈宋留根。

记者:你跟宋认识多长时间了?

王郑光(以下简称王):从小就认识,都是五厂的。我比他大差不多10岁,那时候他还小。我上班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小毛孩儿,但他人不安生,这当时在五厂是出了名的。

记:你们真正什么时候开始生意上的接触?

王:1992年开始在生意上接触的。那时候我在友爱路经营布匹,宋留根和一帮子人经常到友爱路找事,生意都做不成,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着大家都认识,就与他接触、熟悉了。后来我与他和另外的人一起合伙做布匹生意,赚了20来万元,他只分给我1万元,我觉得他太黑,就不愿跟他来往,自己单独干了。

记:宋留根的货运部和你有啥关系?

王:他的货运部跟我没有关系,因为1993年他的货运部已经很挣钱了,我想入股,他们不让,我就到鞋城自己干货运部。平时大家来往也不多,有时宋留根需要我帮忙了打个招呼我就去了,像那一次宋留根为了温州的货运市场要将另一个人挤走,打电话叫我帮忙,我设计将那个人的一车货全烧了。我的鞋城货运部有事情也找他帮忙,大家一帮完忙就各不相欠,谁也不给谁帮忙费。

记:你在湖北杀死4个人跟宋留根有没有关系?你们5个用的啥办法,将一车货抢走的?

王:这事跟宋留根没有关系。1995年,我看到宋留根在纺织大世界开货运部发了财,也想多挣一点,就跟黄鱼(范强绰号)、沈建中、李金华、王新春他们商量弄点钱。我们在郑州买了面包车、手铐、警服、停车检查示意牌等,听说广东流沙有个很大的布匹市场,就决定在那儿蹲点,跟踪一辆货车。从广东一路跟到湖北境内,我们换上警服将车拦住,叫车司机和货主三人到我们的面包车上,将他们都弄死了,后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车上睡觉,就把他也弄死了,尸体分别扔到了湖北和湖南的水塘里。弄那一车货回郑州卖了七八十万,我分了不到20万。

谈及杀死这4名受害人的过程,王郑光始终面带笑容,语气平缓,没有惊恐,没有愧疚,如果不是听讲,丝毫让人看不出这是王郑光在讲杀人的过程。

记:你跟宋留根接触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他这个人咋样?

王:要我说,他是一个混生不混熟的人,越是熟人他越坑,下手也越黑。我和他来往最密切的时候是1992年和1993年,那时候几个人对钱做生意,赚了那么多钱,就分给我一点儿,连我的本钱都不够,不管咋说大家都是在一个厂里混熟的,坑别人也不能坑我,不看别的就看这一层关系和我跟他出生入死,他就不应该这样干。赚钱还让我赔钱,你说他黑不黑,毒不毒!

说到这些事,王郑光的脸上露出怒色,戴手铐的双手挥舞起来。

记:杀死这么多人,分了这么多钱,你在郑州买房子没有?你给家里人钱了没有?

王:咋敢买房子,不能买房子,要买房出了事一抓一个准,我可不像宋留根他们,又是买房又是赌。我是四处租房子,三天两头换房,谁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这些年我到处跑,一半时间都在外地。弄那些钱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给他们,主要还是怕出事了把家里人牵连进去,到时弄个窝藏罪跟着受连累。说实话,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和父母,我父母都七十多岁了,我一点孝心都没有尽,我对不起他们。唉!不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提及家人,王郑光低头不语。谁是你最亲近的人?宋留根:“没有好人,都是黑社会。”

宋留根团伙之黑色档案

1994年 为小事刀捅邻居

1994年4月28日晚9时许,王庆国的妹妹王冬梅(在逃)开着出租车回前进路50号院的娘家,看完父母后出门时,同院邻居刘建朝、刘建中因为喝了酒没给她让路,双方发生口角。“我哥是跟着宋留根混的红人,你们竟敢欺负我?”王冬梅跑回娘家搬救兵。王庆国一听,光着膀子拎着两把刀跑过来:“妈的个X,也不打听打听,谁敢欺负我妹妹!”

刘建中和王庆国很熟,一看王庆国冲过来,赶紧上前:“庆国哥,我们不知道是你妹,对不住了!”这边正说着,那边王庆国的弟弟王明军(因天生少一根肋骨,走路一歪一歪,故得绰号“老歪”)、王庆国的司机金勋掂着藏刀冲向刘建朝。王明军面对自己的邻居毫不手软,连刺数刀。就因为没让路,刘建朝被当场刺死。

1995年 抢劫杀人沉尸

1995年5月15日,王郑光、王新春、李金华、沈建中四人找到范强,商量做趟“大买卖”:购买面包车、手铐、警服、停车示意牌等,密谋在国道上抢劫。5人开车按商定计划,窜至中国最大的进口布匹集散地广东普宁的白沙镇,瞄上车号为豫K—00150、满载布匹的日产五十铃9吨集装箱货车。

5月18日晚,当该货车沿107国道行至湖北蒲圻市(今赤壁市)境内时,5人换上警服,按事先预谋,冒充警察拦车,先后将货车上的两名司机、一名货主和一名押货员骗至面包车上,用做好的活绳扣儿把四人全部勒死。王郑光让沈建中、李金华开着大货车调头往南走,开到湖南岳阳境内时,把四名受害人的衣服扒光,每人身上绑个轮胎铁锢,先在岳阳湖中沉入两具尸体。然后再折向北开,在蒲圻路边的水塘中沉入另两具尸体。四人的衣服、证件装到编织袋里,烧成灰儿抛到路边。

王郑光一伙儿把这车价值180多万元的布匹,拉到郑州纺织大世界销赃,卖了100多万元,然后让沈建中、李金华开着那辆五十铃到濮阳,沿106国道一溜儿向北,出山海关到辽宁绥中县境内,把车门上的字用漆喷住,将驾驶里的指纹痕迹全部擦掉,然后伪造车祸假象,把车撞到沟里。

一个多月后,岳阳市区的岳阳湖上漂起两具泡发了的尸体,蒲圻的路边也浮起两具类似的死尸。180万元的货、80多万元的进口车,业主是北京人、司机是许昌人、押货者是浙江人、货车抛到了辽宁,当时的这起惊天大案由公安部组织9省精力进行侦破。但由于尸体泡发了,脖子上的勒痕根本看不出来,9省的公安机关破了几年,连四人的死因、案发地都没找着,这起公安部督办的案件成了悬案。

1996年 砖头砸死同伙

1996年9月24日,张广明在一酒宴上,以刘宏杰不喝其敬酒为由,将刘叫出饭店,到旁边一偏僻工地上,用砖头将其活活砸死。后郝洪山给张广明2万元让其逃跑,并拿30万元到刘宏杰家将此事摆平。而警方在宋案上的突破,就是因为“刘宏杰案”。

打砸脸谱之后,参与者韩志军、杜建华被公安抓住后曾供出幕后指使者是宋留根。宋留根从“八科”出来后领着人来到关押二人的看守所,送上1000块钱,撂下一句话:“这是我第一回来看你们,也是最后一回。”相反张广明等人口风甚紧,宋、马、郝不但隔三差五跑去看他,还把他的工资由每月3000元涨到5000万元。

1997年 打砸“脸谱”

1997年5月的一天,宋留根、马献洲到当时最高档的中州宾馆脸谱歌舞厅消遣,结账时与服务员发生矛盾。“他们竟然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宋留根很不爽。第二天,宋留根让马献洲分别给郝洪山、王郑光、吴晨光、杜建国、刘慈恩等人打电话,“晚上带手下的人到脸谱闹事!”

晚上8点,郑州黑道上30多名打手齐聚脸谱歌舞厅。11点一过,这些人同时出击,摔酒瓶、掀桌子、打老外……当时河南唯一的五星级饭店的歌舞厅,被这些人砸了个“稀巴烂”,造成损失14万余元。

脸谱这一砸让宋留根名声大振:“连脸谱都敢砸,宋留根他们真牛X!”尽管省市领导闻讯批示严惩凶手,宋留根、郝洪山等人也被抓到“八科”关了几个月,但宋留根的老大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

 1998年 一枪撂倒自己人

1998年10月21日,宋留根从“八科”放出来的第7天,他带着自己的司机兼贴身保镖张广明和左膀右臂刘文贤、刘慈恩,到柯桥找马清波(马、宋两团伙各自开办托运部,因争货源发生矛盾)算账。当天中午,张广明和二刘带领10余人,手持刀枪冲进马清波的铁路托运部,见人就砍。马清波也不甘示弱,立即叫来30多名打手阻截报复。

当天中午12点,双方在当地公安局门口展开血战。五六个人掂刀围住张广明,张光明虽是1米82的大个子,可两只手、一把刀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他转身抓住路边一棵鹅蛋般粗的树,一发力拔起来,抡起树干跟对方拼。那几人一看“这货神力”,扭头便跑。

看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刘文贤、刘慈恩各持一支散弹猎枪断后,让自己人先撤。几十个人打群架,一会就分不清谁是哪边的了。一人拿刀朝刘慈恩奔来,刘慈恩以为是来砍自己,“嘭”一枪把对方撂倒了,连头皮盖都揭了。

刘慈恩回家一清点才知道,打死的竟然是自己人,名叫朱红兵,是宋留根在当地找来的帮手,是跑过来向撤退的。

张广明、刘慈恩号称宋留根手下的两个“大力士”。但张广明只是猛,刘慈恩却“猛中有谋”。杀死朱红兵后,刘慈恩给自己的铁杆、同去参加柯桥血拼的穆忠说:“我误杀了朱红兵,将来警察一定会来找事。你到柯桥散布,就说是刘文贤开的枪。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掂枪,咬定他他也没法儿!”果然,柯桥警方不久赶到郑州抓捕刘文贤,吓得他跑到西安躲了好一阵子。

1999年 “仗义”黑老大

1999年12月24日平安夜,宋留根的手下谢富红(绰号“老四”)在伏牛路一宾馆唱歌时与赵伟发生矛盾,谢富红给宋留根打电话求救。谢尽管在团伙里只算个小角色,但一向仗义的宋留根立即带领大批人马赶来。赵伟预感到势头不对,就躲到桐柏路南头的亚龙湾歌城唱歌。谢富红领着宋留根、马献洲、刘文贤、李晓东等十几个人随后杀到。此时赵伟已找来西郊另一帮新兴黑势力“疙瘩五”、“秃子林”的20多个人来帮忙打架,双方持枪在亚龙湾展开血腥枪战。

大批巡警闻讯赶来,双方的人赶紧撤。宋留根、马献洲一起往外跑,嗜酒的宋留根当晚喝高了,跑不动。眼看巡警快追上了,马献洲撇下宋留根:“留根,我可不等你,先跑了!”马献洲往前跑了几步扭头一看,身后没人了。原来宋留根一脚踏空,摔倒楼下,被警察逮个正着。

宋留根在派出所关了一天一夜,被保了出来。宋立即指示李晓东、谢富红把赵伟绑架后,一顿棍棒后,把其扔到桐柏路北头的水上乐园。

据郑州警方调查,柯桥“中国轻纺城”至国内各主要城市布匹托运的费用,根据运输距离基本维持在每公斤0.2元-0.3元,单车运费(每车载重60吨)在一万-两万元。但宋留根犯罪团伙控制的柯桥至郑州1330公里线路中,每公斤费用却为0.6元,单车运费高达3.6万元。 高额的卸货费用也是商户不得不承担的又一项负担。柯桥、广州等地进郑州的卸货费用为单车600元,单件2元,但宋留根独家垄断的卸货站,卸货费竟比正常情况下高出2.5倍。市场内的三轮车运货都由郝洪山控制,控制前一包货仅0.5元,控制后每包竟高达7元。1998年10月,恰逢铁路部门实行行包专列个体承包经营。抓住这一机会,宋留根、马献洲、郝洪山联手创建“创业货运公司”。1999年,3人又勾结王鉴出任公司股东,进行承包经营。公司当时已经在郑州、广州两地建立30多个运输网点,遍及两地各大批发市场。

争夺货源大打出手

1993年7月23日晚,宋留根等人为争夺友爱路布匹批发市场的生意,预谋杀害了冯双亭(绰号小丑),名声大振。在郑州市友爱路“布料批发市场”垄断经营“麻纱”布料3个月,每人获利两万余元。

1995年起,宋留根等人开始控制“纺织品大世界”。柯桥“中国轻纺城”是最大的布匹批发市场,宋留根等人与当地龚正阳、随后进入的马献洲联手,通过暴力殴打、威胁、恐吓、掀摊等手段控制了“中国轻纺城”进货的源头和货运站。。

1998年10月21日中午12时许,柯桥至郑州公路托运部(宋留根方)与绍兴县柯桥铁路快慢件托运部(马清波方)为争夺货源,双方在柯桥老公安局旁铁路快慢件托运部发生持刀、持枪暴力案件,在双方殴斗中,一人中枪死亡,一人中枪受伤,马清波被刺20余刀。

最后让我们听听宋留根的话,或许反思的也应该包括我们,因为他说这个社会:“没有好人,都是黑社会。”…… 宋留根:“没有好人,都是黑社会。” 8月25日,记者在郑州市第一看守所见到宋留根,这是在宋氏涉黑团伙大案开庭之前,本报记者与宋留根等人的最后一次会面。

见到记者,宋的情绪十分激动。他一坐下就扯着嗓子喊道:起诉书把许多我根本不知道的东西都安在了我头上,说我作案100多起,杀了18个人,我成了一个杀人恶魔,我是吗,啊?说我手下有100多个弟兄涉黑,有的我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都是我的弟兄?马小辫年龄比我大,平时比我恶,他现在喊我为大哥,他会吗?他都是有事用着我了,才喊我大哥的。我无非就是做个生意,现在怎么就成黑社会了?

等宋留根情绪稳定下来,记者开始与他对话。

记:宋留根,小时候你可能也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包括开始做生意时,都是遵纪守法的,那么你是如何走上违法道路的呢?

宋:这些东西我都记不住。

记:最开始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宋:我啥都干过。做过临时工,搬砖、和泥,这些都干过。

记:你刚才说你曾经搬过砖,和过泥,是个吃过苦的人,你能将真实的你讲给大家吗?

宋:说实在的,我有违法犯罪的情况,有打打杀杀的情况,我不是一个好人,但不像现在起诉书上说的这样严重。我从小家里就穷。父母都是棉纺五厂的工人,上面有两个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是老三,家里共七口人。那时俺爹俺娘俩人的工资加到一块儿才100多块钱,养活我们兄妹五个,想想那生活能不艰苦吗?看到父母那样劳累,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自己挣钱,多挣钱来孝敬父母。上中学的时候,我利用暑假到建筑工地打工,当时打一个月的工才挣十几块钱。高中毕业后,我接母亲的班到五厂当工人。上班后想拼命地干活,拼命地挣钱,孝敬父母。后来厂里效益不好,我就出来找了几个朋友,凑了几万块钱,几个人合伙办了个小吃店。

记:当时生意怎么样?

宋:还可以,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记:既然经营得不错,后来怎么不做了呢?

宋:后来不让在路边摆摊了,就不干了,然后开始卖布。

记:从起诉书认定的事实看,你从卖布时才开始涉嫌违法犯罪,你是如何走上违法犯罪道路的?

一涉及案情,宋留根就说:涉及案情的问题,我不想说。等到法庭上,我会说的。

记:你生意一开始做得还比较顺,为什么会出现打砸、杀人的情况呢?

宋:确实有打打杀杀的情况,这我不回避。他们有人捣乱,影响我做生意,影响我挣钱。

记:你没做歌厅的生意,为什么在脸谱(一个歌厅的名字)打砸、杀人?

宋:这事是考虑不周,我交朋友太多太滥。有人找我帮忙,我不考虑就上了,我从小就是这样。

记:你感觉你最亲近的朋友是谁?

宋:没有好人,都是黑社会。我现在确实想不通,他们为啥都往我身上推,真的想不通。

记:起诉书上认定的事实,你如何看待?

宋:既然已到这一步了,是我自己的事我一点都不回避。

记:你能不能举例说一下,哪个是你的事?

宋:现在我不想说。

记:你这时候想对家里人说些什么?

宋:我只能说对不起父母,他们不该生我这个孩子,是我连累了他们。

宋留根说到这里两眼湿润,擦了擦泪后,两手抱头,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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