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相寇準:遊走在戰士與文人的邊上


名相寇準:遊走在戰士與文人的邊上


寇準(961年-1023年10月24日),北宋名相。字平仲,華州下邽(今陝西渭南)人。

早年與澶淵之盟

太平興國年間進士,授大理評事(階官,從八品下),知歸州巴東、大名府成安縣。每期會賦役,未嘗輒出符移,唯具鄉里姓名揭縣門,百姓莫敢後期。累遷殿中丞(階官,從五品下)、通判鄆州。召試學士院,授右正言(階官,從八品上)、直史館(職),為三司度支推官(差遣),轉鹽鐵判官(差遣)。會詔百官言事,而準極陳利害,帝益器重之。擢尚書虞部郎中(階官,從五品上)、樞密院直學士(職,正三品),判吏部東銓。嘗奏事殿中,語不合,帝怒起,準輒引帝衣,令帝復坐,事決乃退。上由是嘉之,曰:“朕得寇準,猶文皇之得魏徵也。”。淳化二年春,大旱,太宗延近臣問時政得失,眾以天數對。準對曰:“《洪範》天人之際,應若影響,大旱之證,蓋刑有所不平也。”太宗怒,起入禁中。頃之,召準問所以不平狀,準曰:“願召二府至,臣即言之。”有詔召二府入,準乃言曰:“頃者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賕,吉贓少乃伏誅;淮以參政沔之弟,盜主守財至千萬,止杖,仍復其官,非不平而何?”太宗以問沔,沔頓首謝,於是切責沔,而知淮為可用矣。即拜準左諫議大夫(階官,正四品下)、樞密副使(差遣),改同知樞密院事。準與知樞密院事張遜數爭事上前。他日,與溫仲舒偕行,道逢狂人迎馬呼萬歲,判左金吾王賓與遜雅相善,遜嗾上其事。準引仲舒為證,遜令賓獨奏,其辭頗厲,且互斥其短。帝怒,謫遜,準亦罷知青州。帝顧準厚,既行,念之,常不樂。語左右曰:“寇準在青州樂乎?”對曰:“準得善藩,當不苦也”數日,輒復問。左右揣帝意且復召用準,因對曰:“陛下思準不少忘,聞準日縱酒,未知亦念陛下乎?”帝默然。明年,召拜參知政事(差遣,副宰相)。至道元年,加給事中(階官,正四品上)。

真宗即位後,先後任工部侍郎(階官,正四品下),刑部侍郎,兵部侍郎,又任三司使(差遣)。景德元年(1004年),與參知政事畢士安一同出任宰相(同平章事)。當年冬天,契丹南下犯宋,包圍了瀛洲等河北地區,朝野震驚,王欽若、陳堯叟皆主張遷都逃避兵鋒;唯寇準力主真宗親征,反對南遷。真宗抵達澶州(今河南濮陽)後,寇準力促宋真宗登上澶州北城門樓以示督戰,“諸軍皆呼萬歲,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宋將張環射殺遼軍主帥撻覽,於是訂立了“澶淵之盟”。

為相與朝爭

景德二年,升中書侍郎(加官,正三品)兼工部尚書(階官,正三品)。當時朝廷無事,寇準生活奢侈[注 2],“尤好夜宴劇飲,雖寢室亦燃燭達旦。”帝亦待寇準極厚,王欽若很是嫉妒,乘機挑撥離間,讒言中傷,欽若說:“城下之盟,《春秋》恥之,澶淵之舉,是城下之盟也。以萬乘之貴而為城下之盟,其何恥如之!”又說:“寇準之孤注也,斯亦危矣。”景德三年,因王欽若等人排擠,辭去相位,降為刑部尚書(階官,正三品),知陝州事。從封泰山,遷戶部尚書(階官,正三品)、知天雄軍(差遣)。祀汾陰,命提舉貝、德、博、洺、濱、棣巡檢捉賊公事,遷兵部尚書(階官,正三品),入判都省。幸亳州,權東京留守,為樞密院使(差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林特為三司使,以河北歲輸絹闕,督之甚急。而準素惡特,頗助轉運使李士衡而沮特,且言在魏時嘗進河北絹五萬而三司不納,以至闕供,請劾主吏以下。然京師歲費絹百萬,準所助才五萬。帝不悅,謂王旦曰:“準剛忿如昔。”旦曰:“準好人懷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避。而準乃為己任,此其短也。”未幾,罷為武勝軍節度使(階官,從二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河南府事,徙永興軍。

天禧元年改山南東道節度使,時巡檢朱能挾內侍都知周懷政詐為天書,上以問王旦。旦曰:“始不信天書者準也。今天書降,須令準上之。”準從上其書,中外皆以為非。遂拜中書侍郎(階官,正三品)兼吏部尚書(階官,正三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差遣,宰相)、景靈宮使(祠祿官)。三年,祀南郊,進尚書右僕射(階官,從二品)、集賢殿大學士(職)。後因參與宮廷權力鬥爭,被丁謂等人排擠,罷為太子太傅(加官,太子三師,從一品),封萊國公(爵,從一品)。貶為太常卿(階官,正三品)、知相州事,徙安州,貶道州司馬,乾興元年,再貶雷州司戶參軍(階官,從八品下)。天聖元年,徙衡州司馬。百姓編有順口溜:“欲得天下寧,須拔眼前丁。欲得天下好,不如召寇老。”被貶後,一天宋真宗問:“吾目中久未見寇準,何也?”左右畏丁謂之淫威,竟不敢言。

貶謫與晚年

後丁謂同黨雷允恭因先帝陵寢工程事故,坐“擅移皇堂”罪,丁謂受牽連,貶為太子太保。後以“丁謂前後欺罔”罪遭貶,丁謂路過雷州時,寇準派人送一蒸羊在路迎他。丁謂想見寇準,但寇準拒絕。南宋葉李賦有一詩:“雷州戶,崖州戶。人生會有相逢處。客中頗恨乏蒸羊,聊贈一篇長短句。

寇準最終病死於雷州貶所,寇準過世後11年(1041年),恢復太子太傅官職,贈中書令(贈官,正二品)、萊國公,後又賜諡曰忠愍。皇祐四年,仁宗詔命翰林學士孫抃撰神道碑,帝為篆其首曰“旌忠”。留有《寇萊公集》。

名相寇準:遊走在戰士與文人的邊上


翻開歷史書,我們可以看到,寇準在宋朝的幸福生活是以一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開場的。

自幼天資奪人,熟讀《春秋》,通曉三傳,過鄉試贏會試如探囊取物,平步至殿試。宋太宗年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可能是考慮執政事須穩重,或者是要挫少年才俊的銳氣,總之年紀小的考生不予錄取,有個人就暗地提醒寇準:要不你多報幾歲的年齡?寇準睥睨了這人一眼,鏗鏘有力吐出八個字:

準方進取,可欺君邪?

我寇準正是努力進取的時候,怎麼能欺騙君主!且先不論忠君一事,來看他每日精進,勤書好學,並知道自己的努力是能經得起未來考驗的,自信之人大抵如此。隨後寇準中進士,這一年,他19歲。

宋朝的知識分子幸福指數比本朝高很多,皇室祖訓之一就是不殺文人,此條規定讓宋朝的文官力陳弊事而無後顧之憂。換個角度可以說,寇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知識分子。

太宗皇帝虛懷納諫,廣開言路,碰上有想法敢說話的寇準很是喜歡。有了皇帝的幾句首肯,寇準上奏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有恃無恐了。曾發生過這麼一件事,寇準在一件河道治理的事情上和宋太宗意見不合,宋太宗說不過寇準,肚子又在打退堂鼓,於是想退朝去吃午飯,寇準說不行,你得聽我說完。宋太宗聽了很生氣起身想走,寇準大步上前,一把緊緊拽住宋太宗的袖子,一副我陪你一起不吃午飯的基情眼神看著他,宋太宗尷尬無奈地坐回原位,聽到黃昏落幕才退朝。事後宋太宗感慨道:朕得寇準如李世民得魏徵。

誇獎賢臣的同時自比明君,再好不過的比喻。

太宗皇帝退位後,宋真宗繼位。這個皇帝的魄力不及他父親,當時契丹攻打到一個澶淵郡的地方,宋軍節節敗退,情勢危急,宋真宗問大臣們怎麼辦,大臣們面面相覷,哆哆嗦嗦抖出一個“逃”字,魯迅筆下“真的猛士”寇準站出來一聲猛吼:力主抗遼,請皇帝御駕親征。宋真宗雖然害怕親征,畢竟沒有像祖父輩那樣舔過刀刃,但還是覺得寇準比較靠譜,同意了親征。

澶淵郡被黃河一分為南北二城,到了南城,宋真宗已經能遙望見北岸兵勢正旺的契丹軍,氣勢洶洶如豺狼猛虎,不敢渡黃河。寇準再三堅決請求宋真宗過黃河,提士氣,壯軍威。宋真宗膽怯惜命,愣是不管寇準眼珠子急得都快掉出來,也不願意過黃河。氣急敗壞的寇準喊來將士,推起皇帝的輦車就跑,血性的寇準還不忘用力掃上一馬鞭,疼得人馬不敢懈怠,宋真宗就這樣過了黃河。千軍萬馬看到黃龍旗,知道皇帝親臨,正是斬將殺敵邀功的時候到了,這一戰宋軍大獲全勝,從此兩軍議和,享百年太平,史稱“澶淵之盟”。

敢言敢當,遇事當機立斷,偶爾脾氣有些小急躁,這是戰士寇準。和辛棄疾一樣,以文起家,他是詞人寇準。

江南春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江南春盡離斷腸,蘋滿汀州人未歸。


清麗婉轉,柔美多情的筆觸讓我們看了不禁想問,寇準,你的內心到底是誰?觀賞寇準的詞,人們會懷疑他是優柔寡斷的人,但一想到他決策澶淵之盟,那仁勇無敵的氣概,哪裡是一類事物。後人只好評論道:蓋人之難知也如此!

寇準一生也遭遇過數次貶謫,有意思的一次是一個瘋子,半路殺出拜他作皇帝,被同儕當做排擠的事端。後來宋真宗晚年中風,與寇準商議傳位太子,事敗后皇後掌權,寇準被排擠出汴京。宋真宗眼睛又患了疾病漸漸模糊,有一天就問隨從:我眼睛裡很久不見寇準的影子了,怎麼回事呢?隨從迫於皇后淫威,不敢吱聲。

君臣情深,於斯可見。

1023年寇準被貶任衡州司馬。這天清晨,寇準沐浴更衣,繫上宋太宗送給他的犀牛皮腰帶,朝著北面的汴梁俯首拜了幾拜,命令隨從擺設臥具,安詳地睡在榻上死去。孔子說知天命者,大概如此。

留給妻子一首詞:

踏莎行 春暮春色將闌,鶯聲漸老,紅英落盡青梅小。畫堂人靜雨濛濛,屏山半掩餘香嫋。密約沉沉,離情杳杳,菱花塵滿慵將照。倚樓無語預銷魂,長空暗淡連芳草。


詞中有誓,你我兩心相知,只是我先走一步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