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眾就是做壁壘:酒好還要巷子深
每當一個小眾東西被更多人接受時,總引得很多人痛心疾首。
豆瓣早就不是那個豆瓣了,果殼也不再是那個果殼。
今年世界盃後,知乎也不是那個知乎了,連馬蜂窩這種本來只有驢友們玩的東西,居然也出來洗腦刷屏,真是沒天理。
作家蔣方舟坦誠,當年她知道《麥田守望者》居然是一本暢銷書的時候,自己非常失望;很多文藝青年,得知陀思妥耶夫斯基這麼長而拗口的名字,竟然被那麼多人熟知,內心也極為崩潰。
當趙雷的《成都》火的堪比“小蘋果”和“鳳凰傳奇”時,一些骨灰級民謠粉難掩自己的悲傷,尤其是趙雷又推出兩會版《成都》,更是給他們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不少人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即便偉大如喬幫主,當年蘋果電腦系統開始跟windows兼容,使得蘋果正式進入暢銷品行列,也傷透了大量果粉和喬粉的心,掉粉無數:
“蘋果你變了,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超凡脫俗的蘋果了”。
這樣的例子一抓一大把,是小眾們太矯情了呢?還是大眾太俗了呢?
大眾和小眾的執念
老苗一再強調,小眾和大眾不是以人數的多寡區分的,而是基於意識形態,可能是價值觀的共鳴、、可能是亞文化的認同、也可能是偏執的愛好。
大眾喜歡抨擊小眾“裝逼”,這是種誤解。
小眾的執念來自自我認同。我們會發現,小眾多數集中在兩個人群中,一個是年輕人,一個是文藝青年乃至中年。
我們知道剛出生的孩子是完全自我的,人變成熟後會更加社會化,而活到一定境界,則能實現自我和社會化的完美融合,孔子講
“從心所欲不逾矩”。但從完全的自我到社會化轉變的過程中,我們需要一些東西來自我標識,否則人會錯亂。這是種衝突,需要小眾文化來解決。它是獨立化的甚至是私享化的,它既可以給人在轉變過程中提供一個精神庇護所,又可以讓你產生超脫於眾人的優越感。
所以聰明的家長想要制止青春期孩子幹啥事,一個高明的方式就是表示自己喜歡,孩子一看,這玩意兒,老爸老媽輩兒的這麼喜歡,太LOW了,說不定就放棄了。
大眾的執念在於想同化小眾,這是基於社會合作心理。群體中有人與眾不同是危險的,“容易被野獸發現”、“被敵人發現”、“影響合作效率”,所以“痛扁那隻與眾不同的猴子”是人的社會本能。
但這樣的同化,反倒讓小眾產生守護心理,乃至產生“這是我獨有的私人物品”的佔有感。
小眾對於大眾的抨擊和同化是不屑的,這隻會增加他們快感,讓持相同意識形態的群體有更強共鳴。
所以,小眾的執念真的並不是“優越感”,而是“自我”,拒絕社會化的自我。優越感也好,佔有慾也好,都是“自我”的變現。
明白了這些,我們就能探索出打造小眾產品,進行小眾營銷基本方法。
酒好還要巷子深
這兩天跟劉春雄老師在上海碰面,深度勾兌了一下。
我們談到,信息封閉的農業社會,傳播是靠口碑的,所以“酒好不怕巷子深”。
而中心化媒體時代,傳播靠媒體,沒有聚光燈打到你身上,再好的產品也白搭,所以是“酒好也怕巷子深”。
但圈層化和碎片化的年代,到處是發光體,到處忽明忽暗,要的是“酒好還要巷子深”。
“巷子不深”,你的酒也就看上去沒那麼好了;
“巷子不深”,你的粉絲就沒有了品味壁壘,你讓他如何找到優越感?
“巷子不深”,你的故事甚至無從講起,你就缺乏話題,單純講酒故事太自說自話了。
所謂的“深巷子”其實就是壁壘,做小眾就是做壁壘。用流行的話來說是打造鄙視鏈。
如果阿Q也能姓趙,無疑會大大降低趙太爺的優越感。
這種壁壘可以基於小眾的基礎(價值觀、亞文化、愛好),也可以是基於產品本身、渠道、價格乃至推廣方式。
小米的“為發燒而生”、喬幫主的“向那些瘋狂的傢伙致敬”,是基於價值觀共鳴的品味壁壘;而他們的“飢餓營銷”是製造購買壁壘,蘋果早期跟“windows不兼容”則是人為製造的使用壁壘。
很多奢侈品或者一些高端場所,都有一些約定俗成的儀式感和規矩,比如雪茄要如何保存、如何點,好的紅酒如何醒酒如何品,法式大餐有各種講究等等。這都是通過塑造壁壘來提升認同感的方法。
十幾年前有次跟葉總(葉茂中)出差,只見他聊得興起,把手裡的高級雪茄都剝成了菸絲,然後撕了張白紙條,跟農村老大爺一樣做了個手工捲菸,抽了起來,然後直呼過癮。老苗心中暗贊:“這才是活出人生境界的樣子。”
但大多人是看不透的,很多養狗人喜歡養純種狗。純種狗現象就是小眾營銷產生的結果。它可以給主人帶來優越感,可以帶來很多交流話題,帶來更強的社交性。
但純種狗卻因為近親繁殖,大部分具有遺傳性疾病,多數壽命短生存質量差。而且所謂的純種狗,也是當年為了保持其某些誇張的特徵(這些特徵有些本身就是病態的),通過各種配種和反覆淘汰得以成為純種狗的。強調純種狗,只是營銷手法而已,看官們如有愛寵者,不建議養純種狗。
國外小眾營銷成功案例很多,很多的奢侈品、潮牌、文化產品都是通過小眾成功,蘋果也是從小眾到大眾。作為一個戲迷,老苗最痛心疾首的是,歌劇作為小眾文化的代表,在西方小眾營銷做的很成功,各種儀式感,恰如其分的推廣,適度的欣賞門檻,讓歌劇成了陽春白雪的象徵。而公認藝術價值不低於歌劇的“中國京劇”,卻在國粹的幌子下,年年登上春晚舞臺,逐漸淪為老年人自娛自樂的“玩意兒”。
國內的企業,大部分會把目光聚集到產品的物理屬性、功能屬性,成功的小眾營銷寥寥無幾。小米算一個,江小白、小茗同學也正在小眾營銷的路上。其它一些本來小眾的社區,如豆瓣知乎等,逐漸都走向了大眾。
小眾何去何從
可能讓很多人覺得喪氣是,大部分小眾會被大眾收編。就像大部分亞文化最後會成為或者融入主流文化一樣。
當“馬蜂窩”還叫“螞蜂窩”的時候,是小眾的,主打自由行,針對驢友們的。驢友們是好的內容製造者,也是好的良性社群。但他們不是很好的商業變現者。
終於,出於商業的考慮,骨灰級驢友陳罡老闆放下了小眾的架子,殺入了大眾。螞蜂窩變馬蜂窩,自由行變成了旅遊指南。馬蜂窩的成功轉型為他們創造了巨大效益,一波世界盃的神操作後,其下載量從幾乎沒有排名,到一度超過攜程,獲得了指數級增長,以至於陳罡激動的寫了封公開信來感謝葉總。
這是小眾人群的痛,但並不是小眾營銷的痛。“馬蜂窩已經不是以前的螞蜂窩了”,但沒有之前不掙錢螞蜂窩哪有今天盆滿缽傾的馬蜂窩呢?
正是之前小眾的內容付出,才成就了馬蜂窩作為產品的精品。類似的境遇當然還有“慘遭葉茂中毒手”的知乎。
也不是所有小眾都會變成大眾,這要看這個小眾的商業變現力,以及企業有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大眾和小眾還是能夠相互轉換的。
毛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主流和小眾是相對的。“馬克思主義”在我們這兒是主流,在有些國家卻不是。以前挺特朗普的是小眾,慢慢的變成“川黑”是小眾了。
小眾營銷的兩個基本要素是“強化小眾意識形態”和“製造品味壁壘”。
如果你不能像鴻茅藥酒那樣一年投入100多億的廣告費,那麼啟動小眾,利用大眾和小眾的執念,引發小眾共鳴,引起圈層化振動,最後再深度收割或者從大眾收割,應該就是你最合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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