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臺樓下，祁穎慧挎著包從大樓走出來。
路邊的汽車滴滴叫，車窗搖下來，露出孫偉的笑臉。
祁穎慧笑著鑽進了車裡。
汽車開動，融入車水馬龍的城市夜景。
網吧內煙霧繚繞，眾人玩得不亦悅乎。
李曉軍在一臺機器上申請免費郵箱。
他環顧四周，然後悄悄從身邊的塑料袋裡摸出優盤，插在USB接口上。
屏幕上彈出祁穎慧豔照所在的文件夾，李曉軍趕緊最小化。
這時身後有人走過，碰了他一下，塑料袋裡的東西嘩啦倒在了地上,一張購物卡、一張會員卡，裝SIM卡的卡帶、海星手鍊。
李曉軍一驚,急忙俯身收拾，彎腰的時候碰了一下鍵盤，文件夾又最大化了。
撞他的人也俯身撿東西：對不起，對不起。
李曉軍：沒事，不用，我自己來。
撞他的人直起身子，不小心看到李曉軍屏幕上的豔照。
李曉軍急忙將文件夾關掉了。
撞他的人走了。
李曉軍鬆了一口氣,將文件夾壓縮打包，存在了郵箱中，拔出了優盤。
撞他的人又來到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哥們，那些照片在哪下載的？挺正點啊！
李曉軍：哦，胡亂下的。
撞他的人：給哥們共享一下咋樣？哥們坐五號機。
李曉軍打量此人，此人一臉淫笑。
李曉軍：好吧。
撞他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曉軍將一個壓縮文件夾發送到了五號機。
李曉軍提著塑料袋匆匆離開。
五號機的哥們解壓文件夾，興奮地搓著手。
文件夾被點開，屏幕瞬間黑了。
孫偉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停地按著手裡的鼠標。電腦顯示器上是新民賓館的監控錄像。
祁穎慧端著一碗湯過來。
祁穎慧：又要熬夜？
孫偉鬱悶地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守著風情萬種的媳婦我也想早點睡啊。
祁穎慧：去你的，老不正經。什麼案子，我幫你分析分析？
孫偉：昨晚土地局副局長張義霖墜樓的案子。死前他正和一女的在賓館開房，老婆來抓姦，混亂中和他開房的女人跑掉了。我直覺這個女人可能關係著這個案件的複雜程度，但賓館的監控錄像怎麼看都看不清這個女人的面部特徵，如果拿著畫面截圖找人，真跟大海撈針一樣了。
祁穎慧：你從頭放一遍。
孫偉從頭放了一遍。
祁穎慧：你再放一遍，我讓你停你就停。好，停。
孫偉將電腦上的畫面暫停，是女人挎著LV包走過攝像頭的畫面。
祁穎慧：看到了什麼？
孫偉：臉都沒有,你讓我看什麼？
祁穎慧：一定要看臉嗎？你看看她的包。
孫偉仔細看，笑了。
包上彆著一個徽章，很清晰地可以看到四個字：費都證券。
孫偉激動地抱住祁穎慧就親：你簡直就是我的天使。
醫院衛生間門口，李曉軍扶李奶奶走過來。
李曉軍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著。
李奶奶：啥聲音？
李曉軍：沒啥。
李曉軍照顧奶奶睡下之後來到走廊。
李曉軍蹲在地上看手機，發現幾十條未讀短信。
短信1:“說好今天聯繫，怎麼一整天都無法接通？”
短信2:“為什麼不接電話？”
短信3:“什麼意思？想賴錢是吧？”
短信4:“兩千塊對您不算什麼，但我急需這點錢救命啊！”
短信5:“把我逼急了我報警，咱們魚死網破。”
李曉軍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豔陽高照。
李曉軍焦急地在路邊等待。
老皮啃著一根油條慢悠悠走過來。
李曉軍：你咋才來？
老皮靠在牆上平靜地咬著油條：不是不想再見我嗎？咋又找我？
李曉軍掏手機：昨晚，那個號碼，給我發了一下五十個短信。你看。
老皮：我不看，你告訴她,你在國外，不方便。
李曉軍：她說不給錢就報警。
老皮嚼著油條，若有所思。
李曉軍：如果這女人真報警，警察查馬豔，咱的事肯定包不住。
老皮：嚇唬誰呢？和馬豔做生意，這人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生意也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她敢報警?
李曉軍：萬一報警呢？
老皮繼續嚼著油條。
李曉軍：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是不是覺得這事跟你沒關係？
老皮：你咋總是這麼急躁嘛，急躁解決不了問題。
李曉軍一把拽掉老皮手上的油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自首。
老皮愣了一下，將手中殘餘的油條塞進嘴裡：我不信。
李曉軍愣了。
證券公司服務大廳。
大屏幕上的股市行情圖。
何曉紅將桌面上的監控截圖推給孫偉。
何曉紅：不認識。
孫偉：不是你嗎？
何曉紅臉漲得通紅：哪點看出是我了？請對你說的話負責任。
孫偉：要不然我找你同事看看？
何曉紅急了：我跟你有仇嗎？你問完拍屁股走人，單位的領導和同事怎麼看我？警察了不起啊？
孫偉笑：你還挺聰明的麼，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把照片拿給你同事看不太合適了。
何曉紅：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我要工作。
孫偉：你真的不肯承認你是照片中的人？
何曉紅：我根本就不是。
孫偉：張義霖的死是個意外，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找你只是想搞清楚是誰把你介紹給張的，之前的一些案件讓我們一直懷疑張在利用職權做一些不正當的事，找到你的上線，對我們警方瞭解張是否存在權錢交易很重要。你把他的情況告訴我，我保證你的生活不會受到一丁點影響。
何曉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何曉紅欲走，孫偉攔住她：我很有誠意的，你看，我今天是穿便裝來的，沒人知道我找你是啥事,大家都會以為我是來買股票的。
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走過來：怎麼樣？我們的業務員給您講的夠詳細嗎？有沒有感興趣的股票？
孫偉：講得挺好，股票嘛，我還得好好考慮一下。
經理：現在大盤都在上漲，入手是最佳時機。
孫偉：我再考慮考慮吧，那個，何小姐，您再給我講講這個股票吧。
經理走了。
何曉紅：如果你真的願意買我推薦的股票，我說不定可以考慮配合你。
孫偉笑：你這麼說就是不願配合我們了？
何曉紅：你到底買不買股票？
孫偉無奈地站起身子：你好好考慮一下。
何曉紅：你也好好考慮一下。
孫偉轉身離開。
何曉紅：等一下。
孫偉停住。
何曉紅遞給孫偉一個電子評價器：請對我的服務進行評價。
街上，李曉軍跟在老皮身後急步走著。
老皮：你跟著我幹啥？
李曉軍：命案、封口、要錢，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能像沒事人？
老皮：你覺得馬豔像殺手嗎？
李曉軍搖頭。
老皮：管她做的是什麼生意，她都不可能殺人吧，我估計，封口頂多就是塞錢，命案嘛，可能有人在嚇唬馬豔吧。昨天咱給回了短信，不就再沒發來短信了，所以，放心吧，沒事。我忙著呢，你也該幹啥幹啥去。
李曉軍：要錢的這個人咋辦？
老皮：我不是說了嗎，他是給馬豔發短信要錢。我又不欠他錢，你讓我怎麼辦？
李曉軍：她真報警咋辦？
老皮：你覺得她見過馬豔嗎？
李曉軍：誰知道呢。
老皮：如果她和馬豔很熟，可能早就去找馬豔要錢了，傻逼才不厭其煩地發短信呢。報警？笑話。
老皮欲揮手打車。
李曉軍擋到了老皮的前面。
李曉軍：你不準走。
老皮：嘿，你憑什麼擋我？
李曉軍：我憑什麼什麼事都聽你的？
老皮：那你想幹啥？
李曉軍愣了。
老皮：我聽你的也行。
李曉軍突然站起來指著老皮的鼻子:老皮你就是個混蛋,耍我比耍猴開心是吧?是你昨天說要共同面對後面事情的吧？是放了個屁嗎？
老皮：我就是在跟你共同面對，我費了這麼多唾沫星，是你聽不進去。
李曉軍一愣，不知該說什麼。
老皮：只不過幾個短信就把你嚇成這樣，往後的日子咋過？
李曉軍沉默。
老皮觀察李曉軍：你聽我的就沒錯，啥都別想，所有的事就算都過去了。你看外面天氣多好，多想想美好的事，多想想你奶奶，多想想孫可可，多想想你的事業。對了，你要是願意，咱倆可以合夥把律師事務所做下去，我給你算股份，這比打工要好吧？
李曉軍低頭不語。
老皮：別心事重重的，就當是做了一個惡夢吧，現在已經沒事了，放輕鬆，該幹啥就幹啥。快中午了，走，想吃啥好的，說，我請。
李曉軍一聲不吭。
李曉軍領著打包好的盒飯走進病房，看到孫偉和李奶奶正聊天，桌上放著一堆水果，驚。
李曉軍：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孫偉：這點事都辦不到，警察還能幹啥？
李曉軍：有事嗎？
孫偉：前天晚上的事，還得問你幾句。
李曉軍將孫偉拉到一邊：你給我奶說什麼了？她有心臟病。
孫偉：我說我是你朋友，你奶知道我是警察，一個勁兒地說讓我關照你的生意。
李奶奶：小孫，不嫌棄就一起吃盒飯吧，這條件，沒法招待你，等我出院了，你去家裡，我給你做大餐。
李曉軍：奶，孫警官問幾句話就走。
李奶奶：走什麼走，人家來看我，哪能讓人飯都不吃就走的道理？曉軍難得有個警察朋友，不嫌棄就一起吃點吧。
孫偉：奶，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嫌棄不嫌棄。
李奶奶：看看小孫多隨和，跟自家孩子一樣。以後多跟小孫交流交流，少跟老皮哪種人打交道。
孫偉：老皮是誰？
李曉軍咳嗽。
孫偉：下午有空沒？
李曉軍：幹啥？
孫偉：幫我個忙，去指認一下嫌疑人。
李曉軍愣。
李奶奶：有空有空，他有空，朋友間互相幫忙，沒空也要擠出空，當警察就應該多幾個律師朋友，當律師呢，就應該多幾個警察朋友。
李曉軍低頭使勁兒攪著飯盒裡的米飯。
證券公司服務大廳，何曉紅望著牆上的電腦屏幕看大盤走向，她手裡捏著鉛筆暗暗使勁兒：漲、漲、漲……
電腦屏幕上的交易價格一直在跌。
何曉紅手裡的鉛筆被捏斷了。
何曉紅離開桌子走到吸菸室抽菸。
吸菸室煙霧繚繞，她流出了眼淚。
證券公司服務大廳外，李曉軍和孫偉隔著玻璃在看裡面。
李曉軍：沒錯，是她。你說她賣淫？
孫偉：不明白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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