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武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武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武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武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武公》

一.

開國元勳鄭桓公姬友不算死於意外,沒忘兄長囑託,臨死也試圖保護侄子,雖然那侄子看起來是那樣十惡不赦。

有些人死了依然活著,有些人活著已經死去。

鄭桓公所以被歷史記住,是因為他活著的時候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創立了一個諸侯鄭國,他死於“忠君”,雖然用今人的觀點看何其愚昧,但是,這種骨子裡的不離不棄的愚忠,在中國數千年的歷史裡,一隻被歌頌或者讚歎,當然是有一定理由的。

在今天的陝西華縣一座工廠的後院裡,鄭桓公的墓就在哪裡,據說期間經歷了太多的厄運,數度被打砸,也數度被修葺。不知道在地下躺了兩千多年的他老先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他和他那個昏庸無道的侄子一起見證了西周朝的滅亡,歷史隨著他們的消失也開始了一個全新的時代,這個時代叫做:東周。

其實,我覺得鄭桓公是可以含笑九泉的,因為他不僅完成了忠君到死不悔的人生追求,也創立了他的國,為他的子孫後代留下了一份基業,無論這份基業在後來的數百年的時間裡,或壯大,或飄搖,歷史都抹不掉,這個曾經的諸侯國:鄭國。

其實,鄭桓公立國之後,因為他要輔佐周幽王,國家的日常治理就交給了他的兒子姬掘突,這兒子在父親的一手調教之下,也果然有足夠的精明和幹練。當初姬友借地的時候,就是派了他去完成的,所以,從歷史的痕跡裡,不難讀出,掘突這個人,是有能力的一個人。

或許是鄭桓公的意外,或許是別的什麼,在聞聽周朝變亂,以及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叔伯兄弟,當朝天子周幽王都掛了之後,他十分憤怒,卻也十分理智。

憤怒的是,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理智的是,這時候他知道要穩定住自己國家的百姓,不能讓他們惶惑和動盪,國不可一日無君,掘突順理成章的成為鄭國第二代的國君,既為國君,總要有個名號,老子死後賜封為桓公,他後來被稱作武公。

公元前771年,鄭桓公和周幽王死於戰亂,也是姬掘突人生的新篇章。從此,他從父親的影子裡走了出來,帶領著他的國,帶領著他的子民,開始書寫鄭國新的歷史。

當然,在穩定住後院的時候,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復仇。為死去的老子報仇。

於是他與秦、晉、衛三國組成聯軍擊退犬戎,保駕周平王登基,這個周平王正是當年被他爹不待見的公子宜臼,他那個胡作非為的爹死了,他順理成章的不再逃難,成為東周第一代君王。

二.

寫到這裡,諸位大概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原來折騰來倒騰去說白了,都是人家親戚裡道之間的故事,這個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是這麼回事兒,我經常覺得,中國數千年的歷史裡尤其是在政權這個話題上,沒有親情只有血腥,沒有溫暖只有冷血。當然,你要說今天也無非如此而已,我也無話可說。

周平王登基,自號為:東周,他當然要感謝那些幫助他成就這一切的人,姬掘突復興周王朝護君顯然是功不可沒,所以他被受封卿士,留於洛陽執政。看明白了吧,父子二人的道路都差不多,父親輔佐了周幽王,他則在周平王的手下謀職。

但是,你別忘了,人家還有“第二職業”,他是鄭國的君王,他叫姬掘突。

新的周天子看著被戰亂搞得烏七八糟的京都,心裡比較煩,而且畢竟剛上位,各種勢力都在較勁,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在聲名狼藉的父親周幽王的影子裡活著,他要擺脫這一切,如何擺脫呢?法子只有一個那就是:遷都。

遷都這個話題,在中國古代的歷史上出現的頻率不低,原因多多,個人感覺古人沒把這事兒當成多大的事情,說搬就搬。周平王把東周的新都選在雒邑這個地方,也就是今天的洛陽,其實這是西周周成王時,周公修建城都,以作為防備東方叛亂的根據地。

在遷都的過程中,姬掘突始終陪伴新君左右,以防有變。周平王當然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所以,安頓之後,他大筆一揮,無償賞賜給鄭武公大片的土地。

這世界哪有無利不起早的?!

當年掘突還是太子的時候,他爹聽了太史伯的意見,向虢鄶這兩個土財主一樣的君王“借地”,在拿了姬友給的好處之後,這兩個昏君利慾薰心,居然各自借出去五座城池,這要不是引狼入室,典型的開門揖盜,真不知道是什麼了。

鄶國的地理位置在嵩山以東、滎陽市以南的雙洎河中上游。大約在夏代的時候就正式立國,到了周初,又接受重新分封,於是成了東方為數不多的大國。但在西周末年,鄶君變得十分貪財好利,驕橫腐敗,成了一個只知吃喝打扮、盤剝民眾,無所作為的昏君。《詩經•檜風•羔裘》這樣寫道: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

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

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

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用白話直譯就是:

穿著羊皮大衣去兜風,換上狐皮大衣上朝廷,

難道我們不期望,你能勞心為蒼生?

穿著羊皮大衣四處逛,更換狐皮大衣上朝堂,

難道我們對你沒期望,你的行為讓人好憂傷,

羊皮大衣如同雪白的膏,太陽出來有光芒,

難道你不想一想,百姓對你如同死了一樣的哀傷。

這樣的君王不是臨死不遠了麼?果然,在保駕周平王遷都之後,鄭武公帶著他的軍隊回

撤的路上,順手就把鄶國給滅了。

三.

姬掘突時代到了,把殺父之仇報了。他現在開始專心致志的打理他的國,治理他的家。但是,上任伊始,誰也沒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和東周天子周平王異曲同工,他居然也選擇了“遷都”。

因為護君有功,周平王賞賜給他虎牢之地,鄭武公便把鄭國東遷,並在東虢和鄶國之間一個叫京的地方建都,這是武公東遷後建設的第一個都城。這個地方就是今天的滎陽市豫龍鎮京襄城。

遷都完成之後,他趁著周天子平王巡視天下的機會,把口中肉虢國也順便吞了下去。按理說,這種做法很“大逆”,但是,周平王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周朝天下的諸侯國太多了,鬧騰也不好管理,更要命的是,這些諸侯國有的也不按時納貢,有的還時不時的製造點麻煩,還不如少一個就省心一個呢。

當然,鄭武公同學也並沒停下他擴張的腳步,而且是馬不停蹄的把鄔、蔽、補、丹、依、厵(róu)、歷、莘等十邑地納入鄭國版圖,這種擴張絕不簡單的呈現出鄭國強勢,更彰顯著姬掘突的那顆膨脹的野心和雄才大略。

在一個需要響動的時代,一定會有製造出響動的人才,姬掘突同學大概屬於這一類的。然而,如果僅僅滿足於佔地擴張,顯然姬掘突是不完美的,所以,接下來的一切,才讓他在歷史上註定有揮之不去的一筆。

是公元前770或者是769年的某一個時刻,在縈都的首府裡,鄭武公盯著鄭國的版圖在思考,他在思考一個如何把鄭國做大做強的問題。

一個國家,如果沒有雄厚的經濟基礎,就失去了穩定的最基本因素。鄭武公看的很清楚:在這個亂世春秋,要想不敗,或者打敗別人,首先自己要強大起來。

公元前769年

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天

有一個君王

繞著自己的領地轉了一個圈……

於是一系列有關鄭國發展壯大的思維誕生了,舉措出現了。

釋放商奴,發展工商,繁榮經濟;開發灘塗,發展農桑,強國富民;興建鄉校,教化民眾,廣集民意;加固京城,擴建城邑,鞏固國防,這就是史稱的“武公之略”。

正是憑藉著這樣的韜略,為鄭國的日益強盛奠定基礎,也為滎陽鄭氏家族紮下了根基。

四.

自古以來“薄商”是中國歷史上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歷朝歷代的皇帝老兒,各路君主好像都對商人“不感冒”,也不知道是商人們倒賣了他們的祖脈非法盈利了,還是商人們阻斷了他們的財路,以至於他們對商人沒有好感。

所以,在周朝那會兒,商人們的一個別稱叫做:商奴。一個奴字道出了商人在那個時代的社會地位,以及受冷遇的程度。

其實那會兒所謂的“商奴”,在我理解也就是一些做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交易的人們,他們在這種倒騰之中,賺下一些養家餬口的費用罷了。姬掘突為了強國提出瞭解放“商人”的口號。“商人”多是有技術、會經商搞活經濟的能人,周滅商後被定為世襲奴隸。

姬掘突明白,如果不解放這一批受壓制的人,社會無法實現經濟的流通,失去了經濟的流通,國家經濟也就沒有任何活力可言,而失去了經濟活力,國家發展壯大就是一句空話。國都東遷之後,國家需要興起,商賈之力是必不可缺的。

僅僅從這一方面就可以感受到,姬掘突是一個極具前瞻性和能充分面對社會現實的人,看到他們是建設國家不可忽視的力量,也就依靠這批力量,他治下開發《夏書•禹貢》所講“滎波既瀦”的灘塗荒地,擴建包括虎牢城在內的城池。鄭武公還把桓公寄孥的京城建成宏偉都城。

改造城市,開發灘塗,放手商賈,這樣的思路,鄭國經濟能不迅速起飛嗎?而經濟勢力的提升,隨之而來的就是綜合國力的總體提升。

姬掘突還興辦鄉校,教化民眾,廣集民意。姬掘突開明的進步政策調動了人們建設鄭國、保衛,熱愛鄭國的積極性,歷史上的“弦高犒師退秦兵”和“燭之武縋城退秦師”的故事,就是鄭國人積極主動保衛國家的表現。

縱觀歷史你會發現,有什麼樣的君主就可能有什麼樣的子民,君主開明,民風必豁達通暢,君主若暴虐,百姓必抗爭和不安分,這都是相輔相成的東西。

如果說,鄭武公的老子鄭桓公,僅僅是立下了一個鄭國,創立了一份基業,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在鄭武公的手裡,這個國,這份基業,被他發揚光大,在睿智的舉措裡,鄭國正沿著一條發展的路前行,露出了它的崢嶸和野心。

“武公之略”是一個被後人十分讚許的話題,一個距今兩千多年前的諸侯國君,能有如此的膽識和前瞻,不能不說姬掘突真的是一個“人才”。

五.

古往今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一個強勢的人,註定會有諸多的非議。

“武公之略”帶著鄭國在發展,當然這種發展也肯定會引起其他諸侯國的關注,更會引起周天子周平王的惴惴不安:“你老小子這是幹啥,風頭直逼本天子,難道你……?”

就在姬掘突雄心勃勃地推行“武公之略”的時候,周平王對他如此開疆闢土極力擴張產生了猜疑,並欲收回虎牢以東的賜地。於是,他不得不在周平王六年遷都於鄶,在今新密市郊劉寨建起了新都。

至此,姬掘突繼承父親桓公的遺志取虢鄶十邑之地,“前華後河,左洛右濟,主芣、騩而食溱、洧”的雄圖大略基本實現。

從姬掘突開始,不僅把最初的國都定在了滎陽的京城,而且奠定了鄭國雄厚的經濟基礎和政治基礎,因此,特別受到後人的尊重,遂用帶“武”的地名來紀念鄭武公,廣武、原武、陽武、武德、修武,這些帶“武”字的古縣名當時都在黃河南岸的廣武山周圍,都是為紀念武公的蓋世功德而得名的。2004年,滎陽還在市區入市口建造了鄭氏三公(鄭桓公、鄭武公、鄭莊公)像,這尊高28.1米的紫銅雕像,是滎陽的標誌之一。

當然,再完美的人也會有瑕疵。姬掘突同學也不例外,他做過一件充滿著厚黑味道的事情,他想要攻打胡國,卻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胡國的君主以使他快意,對鄭國毫無提防。

姬掘突問大臣們:“我要用兵,可以攻打誰?”他手下的將軍關其思回答說:“可以攻打胡國。”姬掘突大怒就把關其思殺了,並且說:“胡國,是我們兄弟之國,你說攻打它,什麼居心?”胡國君主聽到這件事,就認為鄭國君主是自己的親人而不防備他,鄭國就趁機偷襲胡國,佔領了它。瞧瞧這事兒做的多厚黑。

公元前744年,在位27年的姬掘突逝世。死後葬於滎陽敖山的飛鳳頂,被封為鄭武公,沒想到的是在他身後數千年之後,在一片“農業學大寨”的鼓譟聲中,被鬧騰著人定勝天,改天換地的人們扒了,平了,沒有了。

行文至此嘆息一聲:

武公之略能興國,殫精竭慮為安邦;

無愧列宗先人志,一鄭之地且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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