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小說《鬼吹燈》,作者筆名是損公(連載一)

(民國初年,在北京城,京話日報社發行了一系列的京味白話小說,其中有一篇叫《鬼吹燈》,作者署名損公,據說這損公是清末民初小說家蔡友梅的筆名。前些天,我發了一篇介紹損公以及他的小說《鬼吹燈》的文章,有的讀者想欣賞全文,怎奈原文有兩萬多字,而且是繁體字,還沒有標點,我就加以標點且譯為簡體字,限於篇幅,分成十餘回連載)

民國小說《鬼吹燈》,作者筆名是損公(連載一)

前清咸豐年間,北城國子監,旗人塔某,是個世襲佐領,因為他行三,人皆以塔三爺呼之,又叫鐵塔兒(可不是東直門外,四月初八開的那個),因為他長得極黑,所以得這個外號兒。塔三爺的前妻某氏病故,留下一子,小名叫成兒,大名字叫阿林。塔三爺原打算帶著孩子度日,不續絃了,擱不住親友慫恿,塔三爺一活心,續就續吧。本來孩子才七歲,光棍子拉扯孩子,也是很不容易。當時有相好的做媒,三言兩語就說停當了,辦喜事也沒什麼大關係,不必細提。乍一過門,夫妻倒還和美,這位三奶奶孃家姓桂,在孃家很有個名兒,人所共知,您可聽明白了,是厲害名兒,沒有別的名兒,厲害是厲害,不正派是不正派,不可相提並論。您別誤會,我也別胡說。

阿林自幼兒性情特別,永遠沒哭過,唸了二年書,倒是很聰明,就是不用心,專愛掄拳舞棒,膽子極大,尋常小孩子,黑天不敢出去,阿林不然,就是半夜裡上哪裡去,永遠沒害過怕。跟街坊家孩子游戲,大家打著玩兒,一群孩子把他圍上,都能讓他撥拉躺下。塔三爺年僅四十,跟前就這麼一個孩子,未免疼愛。桂氏表面,也透假疼。後來桂氏又生了一個孩子,起名叫伊林,乳名排著阿林,叫做二成。自打有這個孩子,桂氏起了個惡念:總想著把阿林除了,將來這個佐領,好由伊林承襲。這類事情自古為然,帝王家爭儲奪位,史不絕書。婦人們的心腸,大半如此。東宮世子田法章,就受過這宗大害。(出自京劇《黃金臺》)

民國小說《鬼吹燈》,作者筆名是損公(連載一)

單說桂氏有個孃家侄子,叫做崇兒。這孩子有二十多歲,長了個兔頭蛇眼,鼠耳鷹腮,生就前廊後廈的腦袋(是房子值錢),說話還有點兒結兒結巴,雖然其貌不揚,這肚子壞真不打一處來。父母雙亡,跟著叔叔過日子,他能使壞,讓他叔叔打他嬸子,後來他叔叔也瞧出他混賬來了,把他逐出門外,桂氏這才攏到這裡來。塔三爺雖然不願意,看著桂氏的面子,也沒有法子。

那年趕上四月裡開妙峰山,塔三爺有個心願,帶著阿林上了山了。桂氏藉著塔三爺沒在家,買了三斤大頭魚,打了點兒酒,帶著崇兒這麼一吃一飲。

崇兒說:“我我我那天就說吃大大大頭魚,我姑父不不不願意。”(崇兒結巴)

桂氏說:“你姑父還好說,阿林這孩子,我瞧見他氣就上來。”

崇兒說:“我我明白啦,他要是死了,姑爸爸(下等旗人有這個稱呼)你說好不好?”

桂氏說:“怎麼不好哇?”

崇兒說:“他要一死,二成將來襲佐領,你說高不高?”

桂氏說:“我的兒子,你說的我心縫兒裡去啦,他也得死呀!”

崇兒說:“他他他不死,不會把把他懲治死嗎?”

桂氏說:“那麼你就給想個法子。”

崇兒說:“缺德的主意,我肚子多著的呢。有有有的是耗子藥,再買斤大頭魚,給他們弄熟了,下上耗耗耗子藥,打老帶小一一一鍋兒端!你瞧這個主意怎麼樣?”

桂氏說:“你這小子出這宗主意,真算陰透了,你有幾打爸爸呀?”

崇兒說:“我沒有那麼些個爸爸。”

桂氏說:“老頭先留著他,他也礙不著什麼事兒,把小該死兒給治死就完啦。”

崇兒說:“也也也好,那麼就單藥死阿林。”

姑侄二人計議已定,如法炮製,做得了魚放在廚房,暫且不提。

第二天,塔二爺帶著阿林回山,買了幾個小草帽兒,還有香草兒,桃木棍子等等。桂氏張羅沏茶打臉水,到了廚房一瞧,眼睛直了,原來油櫃被野狗扒開,把大頭魚給吃了,砂把兒勺也給砸了。桂氏心說,這小子真不該死,別忙,反正再想法子。

民國小說《鬼吹燈》,作者筆名是損公(連載一)

清末盧溝橋

本年秋天,塔三爺赴盧溝橋有差,桂氏跟崇兒要主意,又打算收拾阿林。崇兒說:“姑媽您彆著急,我有特別的主意。”

桂氏說:“又是耗子藥呀?!”

崇兒說:“那還成哪,您要肯破十吊錢,我讓他自己撐死。”

桂氏說:“我給你十五吊錢怎麼樣?”

崇兒說:“滿行了!”

桂氏說:“倒是怎麼個法子呢?”

崇兒說:“這孩子愛吃豬頭肉夾火燒,我回頭跟他賭東兒,他要能吃二斤豬頭肉,四十個火燒,我請他德勝園去聽戲。晚上西大院兒吃飯,這孩子最愛逞能,一定他壓下去,等他吃完了,我再帶他上大街,元宵棚子裡,鬧兩碗元宵,也就把他撐死啦。就是我姑父回來,也沒有什麼口舌,這比耗子藥高不高?”

桂氏說:“好孩子,你這輩子結巴,下輩子準託生啞巴。”

崇兒說:“您您您別迷信了,沒有這個下輩子,要是有下輩子,我我我託生不了人啦。”

姑侄研究已竟,桂氏給了他十五吊錢。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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