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夕茜
胖子昨晚的航班飛去美帝了,照慣例送到機場。目送著他換票、托運行李、步入海關,頭也不回一下,心裡瞬間就空了。
轉頭看見邊上一對母子正絮絮叨叨,母親的臉上是微笑,兒子聽話地點著頭,接著母子倆抱在了一起,我心中暗爽:這恐怕是初次吧,很快要落淚了。而我已是常態,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胖子說過很多遍的,怕離別時我會難受,讓我不要送了。可我覺得,他一個人很孤單的,每年回來一次,我已經不去接機了,再不送好像有些絕情。再說,一年一次,還能送幾次呢?也許他留在美帝,工作了幾年都回不來一次;也許他從此回國,那便不需要再送。總之,小小的離別,在我的眼裡,也是一種幸福。
只是今天大早上起來,房間裡空落落的,整個人也無精打采的。只是少了一個人,房間卻好像大了很多。哎,每年都要有那麼幾天的失落,說是習慣,可總也習慣不了。
剛回國時,胖子就像只刺蝟,毛髮根根豎立,你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稍有不對,他就會皺眉瞪眼,請你離他遠點。獨立自主到你不能替他做任何決定,比如和誰一起吃飯,到哪裡去見親戚;還有你不能碰他的任何東西,哪怕他的一張紙,都有規定的地方放,不可以輕易觸碰,除非得到他的允許。
我只能以柔克剛,用溫情慢慢軟化他,一點一點化解他的觸角,偶爾也要用出家長的權威來壓制他,軟硬兼施,同化他。現在他已經變成了國內聽話的小孩,頭毛順滑,可以隨便擼、摸、抱、滾了,然而,時間到了,遊戲結束,他又要走了。
人生就是這樣,他沒回來前,我活得很好,常常忘記他;他回來之後,我和他鬥得很開心,常常忘了做事;最難受的,就是他準備走以及剛剛走的那些日子,別離是主旋律,他會特別溫順,我也會特別平和,說話間都透著客套,像陌生人般彼此謙讓。
然後就是機場送別,目送他的轉身離去:他是奔向他的新生活,我卻是留在了舊世界裡。沒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沒有割肉般的不捨,只是隱隱地作痛,在黃梅天裡不斷髮作。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目送歸雲天一角,教人生怕上層樓。
夕茜,留學諮詢顧問,喜歡讀書,專注於書評薦書。如果你也想讀書,可同時關注頭條號、知乎、豆瓣賬號:簡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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