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人將如何稱呼我們的時代?

未來的人將如何稱呼我們的時代?

“時代”這個概念有多層意思。有世代、歷代的含義,也有特指當代的用法,它還可能是指個人的人生階段,比如少年時代、青年時代之類,但更主要的意思還是指特定的歷史時期,譬如新石器時代、中古時代等等。

我想,我們討論的應該是最後一種情形,即歷史時期的稱謂問題。

那麼,從歷史的維度看,我們身處的這一段時間這麼短,充其量不過幾十年,它能夠叫一個歷史時期,並賦予一個時代的稱謂嗎?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一個時間段在某些事實上具有比較明顯的起始,我認為就可以稱之為時代。例如美國的1890年至1920年,這個時間段顯然很短暫,但是由於它概括了美國社會改良運動的起始,因而歷史學家稱它為“進步時代”。再比如中國的1911年至1949年,它也有著明顯的起始,因此被稱作“民國時代”。

並非所有的時代都是以政治或社會的事實為起始的。比如說工業時代,它指的是18世紀中葉第一次工業革命以來到20世紀上半葉的西方社會所經歷的發展史。同理,所謂“後工業時代”指的則是20世紀中葉開始的西方社會的轉型。與此類似,信息時代、數字時代、人工智能時代等等提法都有它們不同的具體內涵。

這時候我們就會發現,要稱呼我們身處的時代可以用不同的事實作為參考。可以是政治,可以是經濟,可以是科學,也可以是社會,乃至觀念。它或許可以叫共和國時代,或許可以叫改革時代,也可以叫數字經濟時代,也可以叫新財富時代與階級重組時代等等。但是,這些稱謂並不比新集權時代、自拍時代這類說法更準確或更不準確。因為所有這些說法都只看到了這個時代的起始,沒有看到(至少沒有預料到)這個時代的結束。

我個人更喜歡“鍍金時代”這個說法,因為我覺得中國人目前所處的時代,很像美國南北戰爭之後的1870年至1910年。

不過想想狄更斯在《雙城記》的開頭說的那句話吧,“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他寫的是法國的大革命時代(1789—1799),距離創作小說的1859年已有60年之久,大作家依然無法為其命名,況我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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