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捷在《撕裂》中为某些文化圈精英“剥洋葱”

丁捷在《撕裂》中为某些文化圈精英“剥洋葱”

扬子晚报讯 (记者 蔡震)“如果你对此眼泪婆娑,请不要误解那是我们的感动,因为我们在剥他们的‘洋葱’。”近日,著名作家丁捷的《撕裂》揭开了神秘面纱,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该书是丁捷虚构类长篇力作,是他写作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作品。他通过该书,以前所未有的诚恳,零距离逼视文化圈的腐败真相,呈现出了一个理想与现实激烈碰撞的世界。丁捷因反腐纪实文学《追问》而被大众熟知,而后出版的散文作品集《初心》则被认为是对落马官员的一场问心之旅,赋予了散文这种文学体裁以非常大的时代意义。他迅速成为了当下炙手可热的作家。

一个有野心的人,如何能在角逐中脱颖而出?暗黑的手段,能否为人生带来长久的光明?一边是卧病在床的结发妻子,一边是唤醒自己青春记忆的佳人,心里的天枰该如何倾斜?当身边人为了帮助自己不惜犯罪,是选择包庇、袒护还是惩治?对权力的追逐,对金钱的崇拜,对情欲的渴求……人心面临着异常艰难的考验。

长篇小说《撕裂》堪称丁捷的呕心之作,历时数载反复打磨而成,它与纪实文学《追问》、散文作品《初心》构成了丁捷的“问心”三部曲。丁捷在《撕裂》中聚焦一类社会精英群体,挖掘不止。小说用剧情式的60个篇章,饱满的故事,错综的情节,近乎刻薄的笔调,描写了某市一群名流和产业大鳄的奋斗与矫情。这是一次更加深入、更加彻底,同时也更加生动、更具感染力的“问心“之旅。小说主人公张一嘉是某市国有经济传媒公司总经理,在政府进行文化整合,组建大文化集团之际,出人意料地遭遇逆淘汰。与此同时,更多的打击也接踵而来:妻子越来越糟的精神状况,红颜知己的遗弃,同僚的落井下石……让他的人生陷入了孤独、悲哀、凄凉的境地。然而张一嘉并不甘心,他重整旗鼓,运用潜规则向命运发起了挑战,最终通过复杂的、微妙的、惊心动魄的手腕运作,坐上了大文化集团一把手的交椅。他得到了他渴望的成功,然而他感受到喜悦和幸福了吗?好像未必,迎接他的,却是一次更为惨痛的人生失利……

二月河评价丁捷是“一位有良知有担当有勇气有血性的作家”,这次丁捷在《撕裂》中撕开了我们这个浮华时代的光鲜画皮,曝光了为欲念所驱使的灵魂必然的疲惫、焦渴、纠结和灰暗,生动展示了文化圈精英阶层不为人知的“内部生活”。

很显然,《撕裂》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丁捷以杰出的艺术才能,表现了对时代和现实的真挚关切。作家文笔生动,在格局营造和人物刻画方面都取得了成功,为当今读者奉献了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品。

丁捷在《撕裂》中为某些文化圈精英“剥洋葱”

内容选摘

开发

出了包间,熊海东见关文水进了卫生间,赶紧也跟过去,对关文水单刀直入地说一件事:“市长兄啊,我现在难得遇到你,现在有个急事,想跟您汇报一下,看看有无可能关照一下我们企业。我们看中了老广电的几个下属单位倒腾出来的老办公楼地块,想开发。您知道,我们跟广电有合股公司,开发这些地块最有优势了。”

“我不太清楚这些情况,好像说是这些地块跟省城的一家大开发商早有合作协议。”关文水说,“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了解一下,问问刘伯庭和赵如男。”

在回去的路上,关文水就给刘伯庭打电话询问地块的事。刘伯庭回答说,确实有一些老单位的地块,在新文化传媒的新大楼建成后全部可以腾出来,而且都在主城区。可是这些地块的开发,赵如男总台长在负责,已经签给了省城公司,而且是当时许市长亲自过问并审批的。目前因为有不少部门还在里面办公,所以暂时没有进入实质性开发。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刘伯庭说自己不清楚。关文水于是又拨通了赵如男的手机,赵如男一接到电话,就热情地说:“关市长啊,您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我正在弄材料,准备近期给您和许市长详细汇报呢。我们具体的经营是潘得厚同志在抓,日后我带他到您办公室汇报。”

第二天一大早,赵如男就把潘得厚喊到自己办公室,告诉他关文水副市长关心开发项目的事。赵如男说:“老潘啊,我的精力有限,又是女同志,这做生意的事,有许多不方便,还是您多抓一些比较合适。一些单位老楼地块与省城田总那边合作开发的事情,您要抓紧点。方便的时候,您跟黄书记先口头汇报一下进展情况,我也跟许市长吹个风。然后,我们再一起向关副市长汇报。”

“好的好的。”潘得厚喜形于色,说,“我尽快跟姐夫说,他会支持的。只是规划局那边,请赵总打招呼。”

“这个没问题。”赵如男说,“早就通过许市长跟规划局长讲好了的,田总要帮干洲做出中国一流的城区示范高档住宅区,许市长很高兴。这是人家帮我们的忙呢。”

说完,她吩咐潘得厚想办法了解一下,谁还在打这些地块的主意。关文水这个过问,好像太唐突了一些。潘得厚走后,赵如男就去刘伯庭的办公室,简单地与他沟通开发的事。刘伯庭对与谁合作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怀疑在主城区搞住宅项目的合理性,特别是电台和戏剧学校,现在都在中心商务区,搞写字楼或者公益性的文化项目,似乎更合适一些。赵如男就解释说,这家公司做的住宅不是一般的住宅,是商住两用,就是适合主城区生活的那种设计,中国好多有钱人喜欢住市中心,这是城市优越性文化导致的不同于西方人的习惯。这种住宅全封闭、恒温、二十四小时热水,宾馆化的物业,不是我们理解的传统意义上的住宅。

赵如男还委婉地说,这些项目的确立已经经过了市主要领导的认可,即使我们自己要改,领导那边也不好交代呀。

这样一解释,刘伯庭也就表示不再有疑问,吩咐适当的时候拿出具体方案,在送市里汇报之前,先上总经理办公会议讨论一下。

“当然。”赵如男说。

两个星期后,关文水听了赵如男和潘得厚的汇报后,就打电话答复熊海东。熊海东在电话里遗憾地说:“关市长,这样的地方搞住宅,显然开发商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但是这并不符合规划的科学性和合理性。他们不知道搞了多少黑交易呢,听说那家公司官商勾结,在各地大攫暴利。”

关文水批评他说:“熊总啊,这话不可以由你来说,只要你关注这个项目,你就是省城公司的竞争对手,你可以列举自己的优势,但不要无凭证倾轧人家。”

“不好意思,瞎说了瞎说了,市长见谅!”熊海东赶紧认错,说自己口无遮拦,该打,批评得好。

赵如男和潘得厚很快摸到底细:是荣中贵服装公司的“一撮白毛”老板熊海东手下有开发公司,该开发公司以原先与经济传媒公司有合作为由,试图进入文化地产。两个人就商量着,怎么处理掉这个半路出来的愣头青程咬金。潘得厚的最大心病是文化系统的直接领导关文水,是熊海东的朋友,熊海东在关文水任书记的时候,在那里投资建厂,支持了干水的发展,也就是支持了关文水的工作。听说,关文水也是一个念旧、讲情义的人。关文水如果出来顶着,还真是有些麻烦。赵如男则分析说,关文水不会深度插手这样的事情。管文化的市长是以抓社会效益为主的,文化事业做得好不好,他可以事无巨细地管,但是我们经营的子丑寅卯,显然不是大领导插手的范畴,他关文水这样的聪明人,不至于冒冒失失跳出来干涉。也正因为他是正派人,相信他也不会与熊海东有什么过深的利益交往,他犯不着为了一个民营企业家来粗暴干扰自己部下的正常工作啊。

经赵如男这么一分析,潘得厚觉得心理负担减轻不少,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觉得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让那个姓熊的不要跳。他反复想了一阵后,有了一个主意,就又折回总经理的办公室,对赵如男说:“那个姓熊的跟关文水的关系,我们姑且相信清白,但是,他跳出来争开发项目,还不是因为跟张一嘉李天武他们有合作,那他们的关系也很清爽吗?经济传媒去年年底,一口气出资几千万,还转让了桃园会,这么大的礼单给了熊海东,熊海东能不报答他们?仅仅是因为讨好关文水吗?用不着绕这么大圈子吧!”

“是啊,我也在怀疑呢。”赵如男兴奋地说,“那里面肯定有名堂,我们没法子查熊海东的公司,但是他与经济传媒合股的项目,我们有权审查啊!”

赵如男还对潘得厚重申了这个开发项目的重要性,特别是对潘得厚前途的重要性。赵如男说:“刘伯庭不过是用来平衡人事的过渡人物,我反正是总经理了,好歹到位了,可你不能一直‘常务常务’地‘副’下去啊!”

其中的机关,赵如男不点破,潘得厚也心明如镜。他赶紧表态,常务副总就是老总的助手,帮助处理具体问题的。有什么骨头梗阻,再硬,我潘得厚也一定会磨牙上阵,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决定派集团新成立的财务审计部人员,对原先经济传媒的投资财务部、经营中心和桃荣公司进行审计。为了避免有针对性的嫌疑,潘得厚专门请原经济传媒副总老游吃了一顿饭,做了一些承诺,示意老游针对经济传媒盲目投资和转让桃园会,弄一份“检举信”寄给市长。果然,一个星期后,许市长就转来一封如此内容的举报信。该信言辞激烈地揭发原经济传媒公司老总张一嘉及经营负责人,明知即将合并重组,仍仓促将大量资金和优质资产桃园会变相划转给个体小老板,其胆之大、心之黑,令人发指。许之光市长在阅示单上批示:

请伯庭、赵如男同志阅。

原经济传媒的问题,以前就有反映。请审计核实后汇报给我。

集团刚刚成立,要把稳定发展放在首位。但暴露的问题也要认真对待,及时加以纠正。许。

接到市长批示,刘伯庭一开始不主张兴师动众,成立什么专门审计小组,进驻原经济传媒的投资体。建议由他代表集团党委与张一嘉谈一下,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赵如男和潘得厚一致反对,认为这样轻描淡写地处理许市长的批示,既不能了解真相,也不能“帮一嘉同志洗刷自己”。刘伯庭一脸不高兴,说:“我不会去包容腐败,但是一嘉同志是我们班子中的一员,家里又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们这个时候背着他去查他的手下项目,咱们内心过得去吗?”

潘得厚不敢再声辩,就用目光向赵如男求援。赵如男和颜悦色地对刘伯庭说:“刘书记啊,我们其实跟您的心思是一样的,我们相信张一嘉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才决定落实市长指示,做审计的。但是张一嘉的那些手下,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像李天武等人,被群众举报的次数太多,太让领导操心了,如果缺少适当的控制和警示,很危险,会连累死张一嘉。而且张一嘉现在也是集团领导,且不分管这一块的工作了,今后如果这一块事业继续发生什么事,就是我们整个现任班子的责任了,而且你、我和老潘,要承担主要责任。”

刘伯庭一听,哑口无言,就同意成立审计小组。但他强调:一、对事不对人;二、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把责任上移。

赵如男和潘得厚表态:“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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