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這首《臨江仙》,本是秦漢風雲之開場,道盡世道波譎雲詭,英雄成敗。
他獨立江頭,望盡大江奔流,白駒過隙間,光陰往後綿延400餘年。
01
“少年俠氣初顯露,多舛命途造英雄”
春風拂柳,花香醉人,浙江海寧袁花鎮中,查家一少爺呱呱墜地,時值日寇侵華,世事倥傯,只見那少爺氣宇軒昂,眉眼間英氣勃發,查家老爺取其名曰:查良鏞。
查家書香門第,清代時便“一門十進士,兄弟三翰林”,查良鏞幼時耳濡目染,博覽群冊,廢寢忘食。
一日,父親興之所起,攜良鏞于田間放紙鳶,回首卻見田邊空空如也,心中一怔,卻百尋不得,待回家一瞧,卻見良鏞蹲坐房中,手執卷冊看得入神,不知光陰為何物。
正因良鏞遍讀群書,心氣打小便與旁人不同。待其初中,文韜雄才愈盛,與人著書《給投考初中者》,自此胸中凌然志氣不可藏。
良鏞命途多舛,學業多難。曾因不滿訓導先生之跋扈,撰文《阿麗絲漫遊記》,洋洋灑灑幾千字,仗義執言,諷儘先生脾性,被迫轉學衢州。
後日寇侵華,良鏞父親帶一家輾轉逃亡,獨留良鏞於嘉興讀書,與雙親聚少離多。後雙親、兄弟接連去世,良鏞也因未能侍奉身側而懊悔不已。
然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良鏞青年時期便雙親具亡,也曾有意從政,卻因諸多緣由而不得,生活一度窮愁潦倒。恰逢此時,《大公報》刊登啟示,尋三名撰稿編輯,良鏞才華橫溢,妙語連珠,實稱當世鬼才。
雖無張翠山“鐵畫銀鉤”之鋒芒,卻字字珠璣,攝人心神。
良鏞多番籌謀,妙想奇思間,《書劍恩仇錄》問世,震驚世人,名氣之盛,流傳之廣,遠勝武俠大家梁羽生。良鏞將本名末字拆分,遂作筆名曰:金庸。
屆時之金庸,心之所向,僅為撰書,尚不知,其筆下雖英雄輩出,俠義凜然,也終不及自身日後之“亂世英雄,文俠金庸”。
02
“鐵筆為劍言為刀,快人快語創明報”
金庸居於香港後,時值大不列顛鐵蹄踐踏中華大地,言論虛偽,謊話連篇。金庸難耐滿腔憤恨,快人快語曰:“吾必發聲”,遂與友人創辦《明報》,每日一社評,道真言,明世道,獨樹一幟,不畏強權。
期間,《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紛紛問世,反響之大,前所未有。有道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郭靖血肉之軀,死守襄陽,此為俠義。
楊過超脫世俗,快意恩仇,此為自由。
以一俠義之心,逐自由正義,此為金庸。
以筆為劍,寫盡人間滄桑,英雄正道。以書中亂世,擬香港亂象,以俠之氣概,勸世人反抗。看似滿紙虛妄,實則暗裡留香。
是故王朔評金庸荒唐文學,世俗之言;吾卻道,年少不識金庸言,識得卻已非少年。
金庸之直言,曾為其招致殺身之禍,然其自幼覽聖賢之書,一人亡,換國人精神不亡,何懼哉?頗有螳臂當車,卻堅如磐石之心智。
狹路相逢,勇者必勝!
03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七十年代初,國內政局穩定,言論趨平。
時年,金庸已達不惑之年,一生所書,皆是俠義大道,江湖恩仇,筆下痴男怨女,動人情腸。
世非亂道,筆束高閣,金庸大告天下,自此封筆。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金庸一生,著書十四冊,寫遍天下英雄路,囊盡江湖兒女情。
遂有人道,金庸之俠道,可若郭靖般守家衛國;可如楊過般恩怨分明;可似黃蓉般廣識英雄,甚至可像韋小寶般八面玲瓏。世人百態,英雄百像,不拒於一言一行,一嗔一痴,未必聰明絕頂,也不需成全他人。
而金庸之女兒情長,更是百變百態,意味深長。愛之明烈,可若郭芙般因愛生恨,驕縱跋扈;愛之深沉,可若小龍女般,十六年苦候,為愛斷腸;愛之偉大,可如小昭般為愛犧牲,成全彼此;愛之毒辣,可如李莫愁般,殺盡負心人,恨斷終生。
十四部經典武俠,部部引人深思,蕩氣迴腸。
雲舒雲卷,人間百年,金庸讀者,輩輩傳迭。
書中江湖悠遠,人間文俠永殤。雖未為國戰死,全民悲慟異常。
亂世“文俠”金庸,自此終結一生傳奇。當年舉筆之際,可曾料想,自己便是江湖。
華山不尋風清揚,
人間再無查良鏞。
文俠事蹟雖已淡,
一紙江湖永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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