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课堂上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我在课堂上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写于2006年,是课余时我从《教育随记》中整理出来的。

那些年,我随身携带一本记事本,取名《教育随记》,随时记录课堂内外发生的师生故事,乐此不疲。经常是一下课,我就在讲台旁或回到办公室,马上把刚发生的有价值的事情记下来,宛若过电影一般,所以能够再现很多细节和对话。

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有时可以一下子写出两三千字甚至更多,而且极少涂改,可以夸张地说,真个如书上讲的——文思泉涌下笔成文,其乐无比。我的亲身经历让我相信,一个孩子如果坚持写日记,他的写作能力肯定会提高很多,因为他每天都在操练文字训练思维,实践遣词造句谋篇布局,这样做又能促进他对阅读的理解,两者相辅相成,互为印证。没有写日记的孩子如何与之相比?

我在课堂上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正因为写得多,所以,发表自然逐渐容易起来。《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最早就发表在《北京教育》普教版2007年第4期。有些缺憾的是,当时只收到稿费,样刊不知是邮局途中寄掉了,还是在学校里被人拿走了,至今不得而知。好在后来又被北京《少年儿童研究》(理论版)2010年第9期刊发了,题为《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样刊和稿费都很及时地寄来了。

我在课堂上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在我看来,每个大人和孩子都有写的能力,只是多数人对此没什么兴趣,从来没有或很少动笔,使这个能力得不到显现与强化,最终被隐匿在心灵的最深处,连自己都发现不了了,便武断地认为自己本来就不会写,永远拒绝开始。

实际上,人生哪有什么真正的“本来”呀,只不过是每个人的思想在某些方面的自我禁锢罢了,因为我们的认知太有限了。我觉得,如果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来突破,那就坚持阅读吧,它会给我们带来最好的启迪与弥补。

曾有人问作家余华,写作有秘诀吗?余华说,有,那就是——坚持写!

是的,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世间最难的,或许就是,选对一个合适的目标,持之以恒。

与大家共勉。

《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全文附后,请阅读指正,谢谢。

我在课堂上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文\杨聪(本号温州好老师真真名)

那天上第七课《冬眠》,学生讨论了课后第三题之后,我又附加了一个与之相关的训练:用这道题里的带点词语“一般地说……但是……因此……”来说一段话,以体会说明文遣词造句的逻辑性。这难度比较大,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求学生一定要对,而是让他们尝试一下,哪怕是错的。

好几位学生举手说了自己造的句子,有正确的,也有不正确的,我都一一作了点评。正当我想结束这个训练时,坐在最后一排平时很少回答问题的彭易镇竟主动地举起手来。他可是个不喜欢学习和做作业的男生,此时的举动让我感到有些惊喜,我微笑地示意他回答。

他一开口却是问我:“老师,我造的这个句子是假的,可以吗?”

我觉得奇怪,这只是造句,还分什么真假呢?我说:“没事的,老师没要求一定要真的,说吧!”

他拿起本子,开始念了。张张嘴却又没发出声音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家静静地等待着,教室里的空气有些凝固,看得出彭易镇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好像还在犹豫着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

“易镇,句子造得不对没关系,刚才不也有同学造得不符合要求吗?老师也没责怪啊,你念就是了!”我鼓励他。

他终于念了出来,但速度很快声音很小,给人的感觉含糊不清,我站在讲台前更是没听明白。可是他旁边的一些同学却听到了,几个男生忍不住竟一起笑出声来。

我更加觉得奇怪,难道他造得那么差?便走近对他说:“你声音太小,说得太快了,老师和很多同学都没听清楚,你再念一遍吧!”

他又念了一遍:

“据我观察,一般地说,她是喜欢我的,但是我没有去问她,她也没有来告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因此,我想亲自去问她。”

这次清楚了,班级里顿时骚动起来,这可是在课堂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敏感”话题。前几排立刻有几个女生显得很生气的样子抗议着:老师,彭易镇说的是下流话……

这几个女生曾在前不久向我“告状”,说彭易镇等男生总是捉弄她们,说些“难听”的话,很讨厌。我当时做了冷处理。

然而,彭易镇念了之后反倒有了放松的感觉,这几个女生的责难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脸上显出愉悦的表情,宛若刚才是痛下决心花了很多精力成功地做了件该做的事。

我没有马上表态,平静地对彭易镇说:“你把本子拿给老师再看看,我要鉴定一下是不是真的‘下流’!”

他把本子递给了我,脸上显露着豁出去的神情,好像已经做好了被我训斥的准备。

我一边慢慢地走向讲台,一边考虑着。我知道彭易镇写这样的句子不管是否有所指向,多半可能是一种想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长大了!是的,他比班级里的其他男生年龄都要大,有十四五岁了。成长的力量与青春的萌动促使他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某种表达的欲望与冲动。回想起刚才他有些忸怩的举止和表情,不难看出他是经过思想斗争的,有着一种想说又不敢说,不说又难受的矛盾心理。这好像也是这一年龄段孩子常有的特点。不过,从他的“老师,我造的这个句子是假的,可以吗?”这句话中可以感受到他是给自己和老师留有回旋的余地的,至少能考虑到自己的这个句子可能不适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表达。假如我对他这次有意为之的“创意”进行压制,甚至一棍子打死,那么他被压抑的情绪与那股被遏止的力量就会得不到抒发、转移或升华,很可能转化成一种对抗心理,在课后还可能会演化成更为“难听”的话去骚扰那些女生了。

于是,我重新把这个句子念了一遍,对大家说:“刚才有好几个女同学听了彭易镇的这句话很有意见,现在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了!我当裁判……”

李新马上起立说:“老师,彭易镇说的是真话,这是下流的真话!”

我问:“你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吗?难道那句话里的‘她’是你?……”

“不,不是我……”李新急忙打断了我的话。

“就算是真话,老师也不同意这是‘下流’的,从哪里看出它是‘下流’的呢?”

李新红着脸,眨眨眼睛,朝我腼腆地笑笑,无言以对。

紧接着是小凇,慢条斯理地说:“虽然看不出‘下流’,但是我们现在都是小孩子,不应该说什么喜欢喜欢的……这样不好!

我笑着说:“这个理由值得考虑!不过,幼儿园的小朋友比你们都小,也说喜欢谁不喜欢谁,幼儿园的阿姨也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他们这么小不能说这个。”

“老师,你怎么总是为彭易镇说话啊?”张佩努着嘴说。

“老师不是为彭易镇辩护什么,老师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啊!其实,喜欢一个让我们欣赏的人,或不喜欢一个让我们讨厌的人都是很正常的。何况,彭易镇说的只是一个‘句子’而已,再说他也声明是假的。我觉得他造的句子没什么大问题,是有些同学的想法可能存在问题。要是我们偏要把正常的句子说成‘下流’,那岂不是冤枉了他?万一他想不开,觉得反正被我们说成‘下流’,以后句子就乱写,话也乱说,真的变成了‘下流’,那可真的是害了人家了!我们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彭易镇和一些男生听了我的话,感觉到我是站在他们的立场说话,顿时兴奋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喊出来:“老师说得对,我们可是好人……还是老师理解我们……”

突然我话锋一转:“当然,无论是写的,还是说的,要是真的‘下流’,老师肯定会批评处罚的。就像有些大人故意用难听的话诽谤别人,就要受到道德谴责与法律制裁的。我无意间也曾听到过有些高年级同学很喜欢说些让人难堪的话,有些话就像垃圾一样,既脏了自己,也脏了别人,说的人也会被人当垃圾看的,而听的人也会远离他们厌恶他们。这些同学也不想一想,要是这些话被自己的亲人听到又会怎么样呢?将心比心,我想李新、小凇和张佩等同学可能就是讨厌这些人吧?”我边说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们,她们也感觉到我替她们说话了,高兴地点点头:“就是,老师,我们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了!”很多女生也应和着……

我转身对彭易镇说:“对了,看了你的这句话,老师想起了一首小诗,很短,像你一样也是写‘喜欢某个人’的。读过它的人都很喜欢,我也是!因为它写得很美,很有味道……”

大家听了,个个都很好奇。于是我就背了出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彭易镇那句话的铺垫下,经我稍作点拨,学生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卞之琳这首《断章》讲了些什么。有些语文理解力不错的学生情不自禁地说:“啊!是写得很好,真美!……”

“对啊,喜欢一个人,欣赏一个人,能写出这样的语句的确打动很多人。所以很多人也喜欢这首诗,欣赏写出这首诗的主人!喜欢,是一种美好的情感,要写,就应当尽力地抒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意,要说就应当说得文明而富有情趣,更重要的是要用行动去关心和爱护喜欢的人,这样才能获得他(她)的好感……”

经我这么一说,彭易镇和大多数学生一样,若有所思地平静了下来……

虽然这堂课的这个插曲已过去好几个月了,但是一直让我难以忘记,现在终于有时间凭着当时的日记将它整理出来。我想,面对学生情感的萌芽和一些“特殊”的言行,在不放任自流的基础上,易疏不易堵。堵,则会让学生感觉越来越好奇,越来越压抑,反而时常会变着花样改头换面地爆发出来,让教师头疼尴尬。如果教师不再遮遮掩掩地躲避,不再神秘兮兮地担心,能坦然地面对学生的这些问题,能充满爱心地进行疏导,那么学生积累起来的心理和情感的能量就能获得正确的发泄,身心也会从烦躁和迷惘中走出,平时的男女骚扰也会减少。在此基础上,教师更要引导男女生进行交往、活动与沟通,只有这样,男女生的心理和情商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他们的成长问题才会减少。不妨这样说,青春期能否获得适时的疏导,影响着某些孩子的成长,要么使他走上通畅开阔的人生道路,要么处处堵塞了他的身心发展。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情商比智商常常来得更重要!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有错的,或许在于表达,或许在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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