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18日,被稱為“中國諾貝爾獎”的2018年未來科學大獎頒獎典禮在北京舉行,包括袁隆平在內的7位科學家共獲大獎。
“神農”袁隆平的一生,獲獎無數。然而在他心裡,有個獎竟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更榮耀!
究竟何獎能讓袁老如此看重?背後的故事令人動容……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文 | 陳啟文

這條通往稻田的路,在長沙東郊馬坡嶺的樹木與田野間轉彎抹角,我用腳步反覆量過,從頭到尾最多也就一公里多,但每次往這路上一走,又感覺特別漫長,這與我追蹤的一個身影有關,他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大半輩子了。

“我不在家,就在試驗田,不在試驗田,就在去試驗田的路上。”這是他常說的一句話,帶著特有的袁隆平式幽默,卻也透出一股倔強的認真勁兒。

天增歲月人增壽,2016年,他老人家八十七歲了。興許是多年來訓練有素,哪怕走在狹窄的田埂上,他的腳步也很有節奏感。當我由衷讚歎他身體好時,他一點也不謙虛,“在這樣稻田裡工作,一定能長命百歲!”

一條路在他的腳下延伸著,彷彿一生都在抵達之中。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直在琢磨,那一直支撐著他的原動力到底是什麼?你若問他,他便笑道:“這還真是很難說,我自己都不曉得,應該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和抱負,可能也和我的性格有關吧,我就是這樣的人,就是要挑戰自己,想能有更多的突破,永遠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此時,小暑已過,大暑將至,在火爐長沙,正值一年中氣溫最高且又潮溼、悶熱的三伏天,這季節最好是“伏”在家中,靜靜地享受陰涼與清福。眼前這位老人不是沒有這個福分,卻沒有這樣的享受,因為那田裡的稻禾讓他牽腸掛肚。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我就是個種了一輩子稻子的農民”

偌大一片稻田,在一座省城已經十分鮮見了。

這是雜交水稻的試驗田,又何嘗不是改革開放的試驗田?1978年被稱為中國改革開放的元年,註定是億萬中國人要銘刻在心坎上的一年,一個依然年輕的共和國邁進了一個黃金時代,而此時已年近天命之年的袁隆平也進入了春秋鼎盛的歲月。

這年早春,那被冬日的陰雲長久籠罩的北京,雲開日出,而那讓人們期待已久的春風,也給在春寒料峭中匆匆行走的人們吹來了絲絲暖意。袁隆平也從他南方的稻田裡匆匆趕來了,趕來參加他絕對不能缺席的一次劃時代的盛會——全國科學大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開幕,這是一個偉大時代啟航的盛典,鄧小平那充滿了震撼力和穿透力的講話,成為開啟一個偉大時代的關鍵詞,他指出“現代化的關鍵是科學技術現代化”,重申了“科學技術是生產力”這一馬克思主義基本觀點,再次明確提出“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就這幾句話,讓一向不關心政治的袁隆平猛然間有了切身的體驗,他感覺那長期束縛著自己的無形的繩子終於鬆綁了,那長期禁錮著自己的桎梏也應聲而解了。

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閉幕式和授獎儀式,袁隆平獲得了全國科學大會獎,這也是袁隆平獲得的第一個國家級獎項。在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郭沫若那篇《科學的春天》充滿激情、充滿詩意的祝福與呼喚中,大會徐徐閉幕了,而“我們民族歷史上最燦爛的科學的春天到來了。”後來有人評說,“全國科學大會是中國全面推進改革開放的先聲,由此開啟了一個大國從頹敗到中興的不朽神話。”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就在這一年,袁隆平晉升為湖南省農業科學院研究員,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試驗田,從此,一位享譽世界的“雜交水稻之父”就在試驗田裡年復一年地耕耘、播種,把雜交水稻的種子播撒到九州大地和世界五大洲。他的世界其實就在稻田裡,這是他生活的全部重心,甚至是世界的中心。

袁隆平彎著腰,把頭長久地栽在禾叢裡,古銅色的臉上綠光搖曳,連汗珠子也是綠色的。一個老農與稻禾之間發生的輕微碰觸聲,忽然觸動了我記憶中的一個暗設機關,他這模樣讓我驀地想起了我最熟悉的一個老農,那是我那種了一輩子稻子的父親。怎麼看,眼前這位老人,就像是我那面朝黃土背朝天、在農田裡耕耘了一輩子的農民父親啊!

不是像,他老人家就是這樣說的,“其實我就是一個在田裡種了一輩子稻子的農民”!

誠然,他又絕非我父親那樣的普通農民,這樣一位依然健在的人,早已提前進入了民間信仰,在無數吃飽了肚子的老百姓心中,他就是一個當代神農,一個活生生的“米菩薩”。這可讓他犯難了,他一聽這話就連連擺手說:“不敢當,實在不敢當啊,菩薩在老百姓心中是能救苦救難的,我又何德何能,我不過是中國稻田裡的一介農民而已。”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袁隆平一直把自己當作億萬農民中的一個,他的故事其實就是一個農民和億萬個農民的故事。他有很多農民朋友,也有許多素昧平生的農民慕名而來找他。他的門永遠是向農民敞開的,他也沒有關門的習慣。可他實在太忙了,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只能替他擋擋駕。

有一次,幾個來找他的農民在袁隆平辦公樓的門口被擋住了,袁隆平聽見樓下的動靜,趕忙下樓,把那幾個鞋子上直掉泥渣子的農民迎進自己的辦公室,又是讓座,又是倒茶。幾個農民開始還有些緊張拘謹,一看袁隆平這樣平易近人,模樣也跟自己差不多,一個個都放開了手腳,有的還蹺起二郎腿,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每次送走了這些農民朋友,他辦公室的地板就會落下許多帶著泥土的腳板印。袁隆平卻笑著對那些臉色有些難看的工作人員說:“這就是接地氣啊,我們這些搞農業科研的,不能關起門來搞試驗,要多與農民打交道,農民比我們更清楚種子好不好,我們不但要按照農民的需求來培育種子,還要知道農村糧食生產方面最新、最真實的情況啊!”

由於長年累月與農民打交道,農民心裡想啥,袁隆平心裡很清楚,用農民的話說,“餓肚子的時候想吃飽,吃飽了肚子想發家”。心思對路了,才會聊到一塊兒。農民說,雜交水稻可以吃飽肚子卻掙不來票子,由於種糧食不掙錢,很多糧田都種上菸葉了,還有些好端端的田地都拋荒了。

這也是袁隆平最大的擔憂,一方面,穀賤傷農,如果糧食減產就是致命的問題,長了嘴的都是要吃飯的,飯碗裡一粒米都不能少。另一方面,光靠種糧確實很難致富,為此,他多年來琢磨出了一個法子,就是讓農民“曲線致富”,譬如說他發明的“種三產四”工程,三畝田的水稻就能打出四畝田的稻子,以前一畝田也養活不了一個人,如今三分地就能養活一個人。這樣就可以把節省下來的田地和勞動力用來搞多種經營,種蔬菜、水果、茶葉等經濟效益更高的作物,這樣農民不就富起來了嗎?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他多年來擔任湖南省政協副主席、全國政協常委,一直在為農民的利益鼓與呼。儘管他在“2016年兩會再次請假,已連續缺席三次”成為媒體關注的一個新聞,但他對農民的關心從未缺席。就在今年兩會召開之際,他再次發聲,呼籲要改變現行的“吃大鍋飯”般發放糧食直補資金的做法,只有把錢補貼給那些真正種植糧食的農民,才更有利於調動那些真正種植糧食的農民的種糧積極性,只有保護糧農的利益,才能確保國家糧食安全。

而在如何讓農民增收的同時,他也一直為如何減輕農民的種子錢而精打細算。他所在單位研發出了一種高產優質新品種,原打算每斤稻種定價十二元,在徵求袁隆平意見時,他一下發火了,“一斤十二元,為什麼賣這麼貴?這不是坑農嗎?農民有這麼多錢嗎?”最後,減到了每斤九元錢的微利銷售,他還問有沒有降價空間。

一個心裡裝著農民的人,也被農民裝在心中。2012年秋收過後,幾個農民從遠在湘西漵浦縣的鄉下趕到長沙,他們就像進城裡走親戚一樣,給袁隆平送來了土雞和土雞蛋。袁隆平待這些農民也像親戚一樣,他們這麼遠送來的東西,他也會收下,但都會折算成錢給他們,這不是買賣和交易,而是親人間的人情往來。不過,這些農民還不只是給他來送土特產,他們是特意來給袁隆平頒獎的。

原來,這年,袁隆平選擇他們村為超級稻百畝示範片,平均畝產突破900公斤大關。這次來送匾的唐老倌,驚喜地告訴袁隆平:“我活到六十四歲了,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稻子,別說我,我們村裡一些八九十歲的老人,也都說從來沒見過!”老鄉們說,“不但產量高,煮出來的飯也特別好呷,那個香啊!”唐老倌樂得跟小孩似的,說到那大米飯時還連連咂著嘴,一忘形,連口水都流出來了,他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用手遮住了嘴巴。幾個老鄉一下樂了,袁隆平也樂了。

那個大獎牌上寫作“天降神農,造福人類”八個大字,對於前邊那四個字他不大樂意,但後邊那四個字正是他畢生的追求。他鄭重地接受了這個由農民頒發的獎牌,笑呵呵地說:“我領到過很多獎,農民給我頒獎還是頭一次,在我看來,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更榮耀!”

這是他的心裡話,他一直打心眼裡從農民的心願上去理解他們,也是打心眼裡感激他們,他培育出的每一粒種子,都必須通過農民辛勤的播種、耕耘,才能開花結果,聚沙成塔,如果說保障十三億人的糧食安全是居於塔頂的國家政策,那麼這億萬農民就是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最堅實的底部。誰能養活中國?誰在養活中國?說到底就是這數以億計的農民,只有依靠他們,中國人才能一直把飯碗牢牢地端在自己手裡。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中國人有能力解決吃飯問題”

稻田裡的太陽,蒸發出一股股炙人的水汽和熱浪,但那個被耀眼的陽光照亮的身影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

像他的身影一樣清晰的,還有稻田裡插著的一塊“超優千號”的標誌牌,這一強優勢超級雜交稻組合,就是他最新研製出的“神秘核武器”,也是中國超級稻第五期攻關的首選品種。那優勢一看就無與倫比,從立夏播種到現在,也就兩個來月,這稻禾的劍葉已舉得高高的。這傢伙也確實挺神奇,在去年的多個百畝示範片試種,已達到了每公頃16噸的產量目標,但袁隆平的攻關目標是每公頃17噸,那是迄今無人登臨的一個高峰。

一個俯身撲在稻田裡的身影,張開雙手,擁抱著如尼亞加拉大瀑布般的稻穗,這雙手,彷彿摟緊了人類的命根子。這副面孔,這個形象,被載入了《中國國家形象片——人物篇》,已經成為世界上傳播率最高的中國形象之一。

一個人,一輩子,該要吸收多少陽光,才會變成這樣一個老而彌堅的形象,陽光不僅賦予了他偉大的頭腦和靈魂,也塑造了一個農學家特有的形象,一副如同黑釉般透亮的臉孔,那犀利的眼神,依然透著內心的明亮。我感覺他的血液和骨骼都已被陽光深深地滲透了,那剛毅的、健康的色澤,不止是來自陽光的直射,他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渾身都在煥發著內在的光芒。


袁隆平:我得的這個獎,比諾貝爾獎的價值更高!


他曾說過:“原來我只想搞到八十歲就告老還鄉,但現在我要奮鬥終身。”

他也曾說過,當他成為“90後”時,希望中國超級稻畝產突破一千公斤大關,這是中國超級稻的第四期攻關目標,結果比他的預期提前五年就實現了。從2015年開始,他又向第五期超級稻目標發起了攻關。他這一輩子都在攻關。

我時常覺得他彷彿在生命與科學的兩極中舞蹈。一方面,他在向人生或生命的極限挑戰,一個奔九旬的人了,依然保持著異乎尋常的精力和創造的激情;一方面,他是向科學的極限挑戰。這裡且不說此前的三系法、兩系法雜交水稻走過了多麼艱苦卓絕的路,只說中國超級稻從第一期到第五期的連續攻關,從畝產七百公斤到一千公斤,每一次攻關都是創紀錄的巔峰之作,這也讓中國雜交水稻一直保持領先世界的絕對優勢。

而現在,請聽聽他的心聲:“我還想再活十年,十年後,一系法雜交稻肯定能搞成功,中國人完全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

肯定!他一向是不說滿話的,但這次他說的是肯定。我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爍出一種奇異的、甚至是神奇的亮光。我也深信,隨著他向水稻高產的極限、向人生與生命的極限發起挑戰,一個人和一粒種子的故事還將續寫,那不是傳奇,更不是神話。

事實上,他早已不是在向世界挑戰,而是一直在向自己挑戰,而對於他,沒有最高,只有更高。我知道,世上從來沒有永生之人,科學探索也永遠沒有極限,從不承認終極真理,但有永恆的追求。而我眼前這位老人,已經抵達或正在抵達的境界,或如卡爾維諾所言,已進入了“時間的永恆存在或循環的本質”,那就是與天地同在的、遼闊而博大的愛與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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