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劉子佩,民國最慘絕人寰的綁架者

天津劉子佩,民國最慘絕人寰的綁架者

被抓獲的綁匪(前排右起第三人就是劉子佩)

1933年2月至1935年8月,劉子佩、張連科等人先後糾集一二十人組成綁票集團,兩年半時間內在天津法租界、英租界、特一區、南市一帶,陸續實施11起綁票案,殺害無辜平民12人。1935年出版的《大撕票案》一書,詳細披露了這宗連環撕票案的偵辦及審判過程。

劉子佩好友張連科,是綁票集團的首領。張聽說劉榮藻有錢,便授意劉子佩對劉榮藻實施敲詐。1935年8月16日,劉子佩謊稱竹遠裡開了家煙館,請劉志華一同享受。二人來到竹遠裡33號院內,劉志華被張連科等用繩子勒死,並埋於事先在屋內挖好的土坑內。

“好漢!大哥!別……別殺我!我家人一定會拿錢來贖我的,我……我絕對不會報案,我……我給各位好漢磕頭,我……我……啊———”充滿恐懼的聲音在一聲鈍響之後消於無形。“埋了。”淡淡的兩個字瀰漫在黑暗的小屋內,屋內的空氣凝結成冰,覆蓋了又一具不幸的屍體……

而有的人,甚至來不及苦求幾聲,便見了閻王……

1933年到1935年,三年間,天津的這一夥匪徒綁票11起,12人慘遭撕票。

天津劉子佩,民國最慘絕人寰的綁架者

“打電話,要贖金。”

緊接著由張連科寫信,要求劉榮藻派人在8月29日晚8點半到9點半,持3萬元贖金到河北鳳林村(今天津站附近),以紅燈為號接頭贖人。

“大哥呀!您可得救救志華呀!這可怎麼辦呀!”

大廳裡,一箇中年男子來回踱步,心煩卻只能容忍著女人哭鬧,“他們要多少錢?”“嗯?”專心痛哭的女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旋即忙不迭地說:“三萬塊!大哥……”

“報警!”男子當機立斷,攔截了女人的絮絮叨叨。

女人似乎被“報警”兩個字弄蒙了,呆愣了一分鐘之後,臉色鐵青,殺豬似的叫了起來,“大哥!不行呀!綁匪說報了警就要撕票的呀!他可是你親弟弟呀!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嗚———”

“你給我閉嘴!”男人暴喝一聲,女人霎時被噎住了,打起嗝來。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弟妹呀,我不是不心疼弟弟,我劉榮藻一個洋行買辦,區區三萬塊還拿得起。但只有報警才能把弟弟救出來呀!聽哥哥的沒錯!”

劉榮藻按書信要求,委派僕人前往接洽。僕人提著紅燈籠路過牆子河時,被巡邏崗警攔住問話,方知發生綁票事件,崗警急報英工部局警務處。

處長李漢元化裝成僕人模樣,一起來到鳳林村接頭,綁匪發現來人眾多,預判對方可能已報警,故向人群開槍射擊,李漢元立即組織巡警圍捕,然而綁匪事先有所準備,逃到附近高粱地。

天津劉子佩,民國最慘絕人寰的綁架者

疑兇原來是摯友

“綁匪打過幾次電話?”警察眼前的女人已經不再歇斯底里,開始專心回答問題:“我接過三次!家裡的傭人也接過。”

“綁匪的聲音有什麼特別之處?”“特別?”女人皺起了眉———“想要劉志華平安就拿三萬塊來!”“不許報警!不然……”

“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女人慢慢環顧著大廳,目光停在了劉榮藻的身上,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大哥!”女人突然衝上前去,抓住了劉榮藻的手臂,劉榮藻一驚。“大哥!我想起來了!是劉子佩!是劉子佩!”

劉子佩是劉志華的朋友,兩個人都是癮君子,倒也算是志同道合。而正是這往日稱兄道弟的“摯友”一手將他推上了死亡之路。

警察火速趕往德義樓煙館探出劉子佩住處,由工部局派員協同市公安局偵緝一隊,在南市慎益大街將劉子佩捕獲,劉子佩在自己的住宅中被團團包圍了。

劉子佩的被捕成為了整個案件的突破口。被警察的突襲嚇破了膽,毫無心理準備的劉子佩一經審訊便什麼都招了。警方根據劉子佩提供的線索,對綁票嫌犯進行抓捕,偵破速度勢如破竹。除王子安等5人在逃外,沒幾天,便先後在南市、河東、英租界等各處將10餘名綁匪緝拿歸案。

被掩埋的罪惡

腳下的土地似乎沒有任何被挖過的痕跡,整齊的方磚也沒有任何破壞,如果不是綁匪供認,任誰也不知道,腳下就埋藏著一具屍體。幾把鐵鍬同時作戰,一鍬、兩鍬、三鍬……三十鍬、四十鍬……鐵鍬碰到了硬物。白骨!一具白骨顯露在人們面前,猙獰的骷髏頭惡狠狠地瞪著在場的警察,似乎死有不甘。

1933年被掩埋的罪惡終於在1935年真相大白天下。這具白骨的主人,年僅16歲,是日租界新旅舍70號煙館掌櫃劉濟川的兒子,放學回家的路上不幸被綁架殺害。

綁匪們的埋屍地點遍及全市,南市大舞臺對過春興裡15號、南市杏花村慶善裡9號、南市富貴莊富民裡32號、法租界同善裡83號劉家女僕店、法租界立興裡3號、特別一區湖北路泰昌裡4號、特別一區護華里11號、日租界水豐裡十二號、法租界竹遠裡23號(除了劉志華的屍體外,又掘出一具),共起獲12具屍體。這些屍體大多已成累累白骨,悽慘地重現在親人的眼前。

當一具具屍體被挖掘出來,送還親屬身邊的時候,一陣陣痛哭之聲,響徹津門。46歲的王小樓失去了女婿,他的女兒幾度昏厥。

六年前,他將大女兒許配給孫濤,小兩口生活得美美滿滿,數日前下午六七點鐘,有人往孫的公司打電話說,孫的舅母來津,住在法租界三井洋行對過立興裡,叫他前去送些錢。孫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幾天後,王小樓收到了一封信:“因有急需,無法籌措,故將孫濤綁票,望速備款三萬元,到天津河東大直沽大影壁下接洽贖回。”三萬元對於王家來說,數額巨大了些,他們幾次與綁匪交涉,事情耽擱下來。就在此時,綁匪統統被抓獲,王小樓方知女婿已經遇害。

和孫濤一樣,布店的夥計孫玉俊給顧客送布,去後未回;邢雲亭高高興興去上學就再也沒有回家;張玉林連出去洗個澡都慘遭殺害;18歲的張樹德則被鄰居騙走……他們的離去,讓整個津城都瀰漫著白頭人送黑頭人的哀傷,瀰漫著對這慘絕人寰的綁架的悲憤,瀰漫著嚴懲綁匪的高呼之聲。

嚴懲惡匪,以平民憤

天津有史以來最慘絕人寰的綁票案令天津市民群情激憤,紛紛要求津沽保安司令部嚴懲綁匪。“此案已經轟動平津,綁匪綁票勒贖之手段如此毒辣,尤堪痛恨!連日來,被害人家屬和社會各界人士均紛紛呈請嚴辦,並請求判後執行時,將各犯遊街示眾後,分別梟首示眾。”保安部軍法處處長趙祖抃慷慨陳詞,“不嚴懲惡匪,不足以平民憤……”

法科偵訊,三天內提審兩次,將疑犯口供錄畢後於9月24日解送津沽保安司令部。保安司令部將一干嫌犯押送河北陸軍監獄,並由軍法處分別錄取口供,最終認定張連科、劉子佩等15人構成犯罪。津沽保安司令部“依本部暫行條例第四條、第十一條,陸海空軍審判法第五條第一款、第六條之規定”判決15人死刑。津沽保安司令商震行公函呈請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核准,北平軍分會覆函照原議執行。

10月6日下午2時30分,案犯被押赴小王莊刑場槍決。

1935年10月6日,河北大經路、黃緯路、元緯路一帶,男女老幼,爭相圍觀。尤其從旱橋到小王莊刑場這一段,擁擠異常,水洩不通。津浦路的鐵道上,萬頭攢動,還有外僑拿著相機不斷拍照。

與圍觀市民憤怒的神色不同的是,五花大綁的綁匪們有的竟毫無懼色。三輛汽車上的囚犯,在荷槍實彈的士兵的看押下雖神情自若卻又互相言語相爭。“冤枉呀,冤枉!”劉金玉大聲呼號。“呸!沒骨頭的東西!”張連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看老子我氣色都不變,事到如今,還說什麼!你要知道,再過三四十年,又是一條好漢!”

劉金玉置若罔聞,依舊做夢似的絮叨:“唉!我吃飽了撐的,上什麼訴呀!本來判我一年,這下可好,成了死刑了,我真是該死呀!”“別吵吵了!”士兵大喝一聲。劉子佩的膽子竟突然大了起來,頗為豪氣地嚷道:“我們要喝酒,要是不給酒,我們就不走!”趙祖抃輕輕點了點頭,手下的差役便去買了數十瓶啤酒回來。痛飲之後,該上路了。

“哎!來盒煙!奶奶的!賣煙的,你聽不見爺爺我說話呀!老子我宰了你!”“酒!你還敢瞪我,老子要不是落到今天,能讓你這麼個小販瞪我?”……一路上,張連科、孫茂萱、李萬元等5名主犯不停地向沿途商鋪索要菸酒,無人給,就肆意謾罵。酩酊大醉的張連科面目猙獰地看著圍觀的人群:“給爺爺們叫個好呀!快點!哈哈哈!叫好呀……”

“自作孽呀———自作孽———”一個年過半百的女匪,一臉慘白,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不停地念叨著,“自作孽,自己受,今日槍斃亦不怨。”

儘管15名案犯醜態百出,終究逃不脫一聲槍響,1935年10月6日下午三點半,罪惡在刑場終結。一顆子彈,對他們來講,也是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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