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父子三十六載編輯《梁啟超全集》問世

汤氏父子三十六载编辑《梁启超全集》问世

湯志鈞

汤氏父子三十六载编辑《梁启超全集》问世
汤氏父子三十六载编辑《梁启超全集》问世

湯仁澤 “經歷了三十多年的漫長歲月,《梁啟超全集》終於出版了。”1月19日,在 “啟蒙先驅文化巨擘——紀念梁啟超逝世九十週年暨《梁啟超全集》(以下簡稱《全集》)出版座談會”上,編者之一的湯仁澤感慨,從1982年立項到2018年面世,經過36年的漫長編輯,而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這項工作沒有一分錢贊助,成為他和父親、著名近代史學家湯志鈞二人孤獨的事業。

共計1500萬字

堪稱最全的《梁啟超全集》

《全集》是迄今為止梁氏論著的集大成之作,收錄了梁啟超中舉前至去世,即1889年以前至1929年所見的梁啟超全部著述,分為論著、演說、詩文、譯文、函電五大類,共20輯,每類以時間排序,另附全集篇目索引及相關資料。據介紹,《梁啟超全集》約1500萬字,比1936年整理出版的850萬字的《飲冰室合集》內容更為豐富。

《全集》所收或錄自手稿,或錄自梁啟超手訂、手校的較早出版品,或錄自最早刊載其著作的書籍報刊,特別是近年來陸續發現的梁氏佚文、信件等,如“南長街54號梁氏函札”等,為此前的梁氏各版本文集中從所未見,呈現了梁啟超著述的原貌。此外,《全集》主編、中國近代史研究專家湯志鈞父子對內容進行了精當整理、校勘、標點,並對許多沒有明確撰寫時間的文章進行了考證。“這是最全的一部梁啟超文集。湯志鈞以及湯公子,從梁啟超發表的刊物,從《時務報》《知新報》《清議報》《新民叢報》以及以後的各種報紙刊物上一篇一篇把梁啟超的文章蒐集起來進行校訂核對。” 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張海鵬表示。近期,在北京舉辦的座談會上,《梁啟超全集》以“收錄之全、編排之當、點校之精”受到學界讚賞。

歷經36年編纂

成湯氏父子孤獨的事業

湯志鈞1924年出生於江蘇常州,祖上莊存與先生是清代今文經學常州學派的創始人。因為家學淵源,他自幼接受傳統的經學訓練,後受教於唐文治、呂思勉、周谷城、周予同等史學大家。由經學而入史學,研究康有為、梁啟超、章太炎等人,很早便出版了《戊戌變法史論》《戊戌變法簡史》《戊戌變法人物傳稿》等多部論著,成為戊戌變法研究的代表性人物,還編著了《章太炎年譜長編》《章太炎政論選集》。湯仁澤1951年生,日本大東文化大學文學博士,上海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副研究員,著有《話說中國·槍炮轟鳴下的尊嚴》《經世悲歡:崇厚傳》等。

1982年,《梁啟超全集》被列為國務院批准的《古籍整理出版規劃1982-1990》中的一種,由中華書局具體承辦,中華書局將編纂全集的重任委託給湯志鈞。接受編輯任務後,湯志鈞組織人力,蒐集資料,標點校核,剛大學畢業的湯仁澤也在此時參與進來。到1988年,完成了全書約四分之一,後因領導換屆等多方面原因而中輟。此後,天津古籍出版社接力,欲出版《全集》,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編纂《全集》最終成為湯氏父子兩人孤獨的事業。

此時,湯志鈞早已功成名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做這件工作,而正當壯年的湯仁澤卻不得不在職稱和《全集》中作取捨。他不忍看著年老體弱的父親獨自堅守而不顧,毅然選擇幫助父親完成宏願。因而,直到退休,他仍是上海社科院歷史研究所的副研究員。在接受採訪時,湯仁澤說,“這些年,我有專著出版,每年也都有論文發表,但長時間的編纂《全集》,勢必佔用寶貴的寫作時光,不能寫作、發表更多的學術論文,晉升就會受影響。在寫作或編纂中選擇,前者無疑更有益,但我別無選擇,因為父親年老體弱,我不能袖手旁觀。在職稱和《全集》之間,我選擇了後者,認為意義或許更大些。在新書座談會上,《全集》得到各界一致認可和讚賞,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3版序言

出版《全集》的3道難關

《梁啟超全集》的開篇,寫有三版序言,分別是湯志鈞先生寫於1983年、2011年和2017年。三個序言也足以證明了《全集》編輯工作的艱苦。

首先是編輯體例關。在1983年的序言中,湯志鈞先生提到了當時編輯過程中的困難:首先是編輯體例按照類別編還是按照時間編?考慮到近代中國發展迅速,時代巨輪不斷前進,一個人的思想也時有變化,需要按照一定的時間、地點和條件加以科學的分析。最終他們決定:如有手稿,按照手稿;如系發表在當時報刊的,錄自報刊;如有多處刊載的,則經互校後選擇較好的作為底本;如已編印成書的,則錄用最早版本。一律按照時間順序排列,讓讀者看到梁啟超的思想演變跡象。

此外,由於梁啟超文章範圍廣、篇幅大、類別多,最終,《全集》分為政論、學術、演講(包括談話)、詩文(包括小說、譯文)、函電五類,每類再按時間先後排序,以比較全面地反映梁啟超的思想發展歷程和學術研究成就。

其次是出版單位關。2011年的序言中,湯志鈞先生談到《全集》編輯工作幾經周折,“到2008年有所改進,編輯體例較前略有調整,出版單位也由中華書局、天津古籍出版社改為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由於出版社的變更,使得直到21世紀初,出版工作才得以繼續進行。“幸由承載同志妥善保存原稿,未曾散失。”湯志鈞寫道。

再者是痛失親人關。2017年,《全集》正式出版前夕,湯志鈞先生的第三版序言格外簡短,除了感謝三十年來對《全集》大力支持的單位之外,湯志鈞先生提到了他的妻子:最後不會忘懷的是我妻鬱慕雲,數十年來悉心照料生活,無私支持奉獻,卻未能看到《全集》出版,於2015年9月1日與世長辭。我們共同生活了六十七年,為蒐集資料伴我赴日本和中國的港澳等地奔波。每當想起她對我工作的支持和付出,傷感難忍,“唯有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了。《全集》的出版,也許是對她最好的告慰吧!

長期零資助

“辛勞其中,也歡樂其中”

30多年間,他們曾在“一分錢課題費都沒有”的情況下堅持編輯多年,湯仁澤自己曾在一臺縫紉機上校稿多年。2014年下半年,《梁啟超全集》才終於成功申報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走出了數十年沒有資助的困境。因此,湯仁澤在19日的座談會發言中,特意感謝了“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的大力支持,還有國家社科基金的資助”。

據湯仁澤介紹,30年的編著工作,父子倆的分工大致是:父親湯志鈞開出梁啟超著作和文章的名單,湯仁澤去圖書館尋找、複印,再共同標點、校勘,湯仁澤標校完後由父親審稿。

對於湯氏父子而言,他們未曾懷疑過自己正在做的事。“雖說一千數百萬字的校對工作確實繁重,但我辛勞其中,也歡樂其中。”湯仁澤說,與父親一同努力、出版《梁啟超全集》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滋養:“梁啟超曾告誡青年學子說:‘青年諸君啊!須知學問的殖民地豐富得很,到處可以容你做哥倫布,只看你有無志氣有無耐性罷了。’此語同樣可以用於梁啟超及其思想的研究。雖然自己已不再年輕,但還有許多工作要完成。如今,仍在繼續蒐集和整理梁啟超的文稿、詩詞、信札等,還有更多值得研究的課題在等待著自己。”文/本報記者 張知依 統籌/劉江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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