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散文獎得主蔣藍老師講座:朱自清與成都

朱自清散文獎得主蔣藍老師講座:朱自清與成都

由成都市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主辦,喜馬拉雅承辦的“天府文化進公共閱讀空間•走進積極生活書吧”的活動將於12月29日15:00準時舉行,朱自清散文獎得主蔣藍老師將作客積極生活書吧,為大家講述“朱自清與成都”。

公益講座,免費參加。聽蔣藍真情講述朱自清與成都的感人故事,12月29日15:00,積極生活書吧不見不散!

請欣賞蔣藍老師發表在華西都市報的文章:

陳竹隱:朱自清第二任妻子 成都剪髮運動的新女性

朱自清散文獎得主蔣藍老師講座:朱自清與成都

1948年,朱自清、陳竹隱與幼女朱蓉雋留影。圖據《羊城晚報》

朱自清散文獎得主蔣藍老師講座:朱自清與成都

朱自清和夫人陳竹隱

江蘇北部小城東海,古時稱海州。小城歷史悠久,城址幾經變遷,辛亥革命後海州改為東海縣,屬徐海道。始建於光緒年間的隴海鐵路終點就建於此。

1898年11月22日,東海縣承審官朱則餘的宅邸裡,紅燭高燒,一個生命呱呱墜地。這個小孩之前原有兩個哥哥,叫大貴和小貴,相繼夭亡,他的出生給朱家帶來了無比歡愉,備受寵愛。這個孩子就是朱自清,家裡人迷信,怕他不易長大,特地替他耳朵穿孔,戴上鐘形耳飾。根據朱家後人回憶,朱自清幼年有一個小名,叫“囡囡”,文靜如女也。

朱自清原名朱自華,1917年報考北京大學時改用朱自清,典出《楚辭·卜居》“寧廉潔正直以自清乎”,意思是廉潔正直使自己保持清白。朱自清選“自清”作為自己的名字,其意是勉勵自己在困境中不喪志,不同流合汙,保持清白。他同時還取字“佩弦”。出自《韓非子·觀行》“董安於之性緩,故佩弦以自急”,意為弓弦常緊張,性緩者佩弦以自警。

朱自清是新文學詩歌和散文大家,著名學者,他的《背影》、《荷塘月色》、《春》等作品在新文學中具有里程碑意義。1940年夏季至1946年夏季,他斷斷續續在成都度過了一段清貧而忙碌的時光。

壹第一任妻子病逝

朱自清無力撫養6個子女

朱自清先生的第一任妻子武鍾謙,出身於揚州著名中醫世家。1929年,32歲的武鍾謙因肺病病逝於揚州朱家,給朱自清留下三子三女。

肺病是民國的夢魘,不可收拾,簡直是時代病。國人對待肺病的處方,是增加營養、清新的空氣與神秘的偏方,但肺病依然長驅直入奪走了無數人生命。朱自清陷入了絕望的深淵,性格本就內向的他,在打擊下進一步緘默了。武鍾謙逝世三年後,朱自清作散文《給亡婦》,字裡行間盤踞迴翔著他對妻子的綿綿愛意與思念。

有著這樣一位愛妻在前,朱自清發誓不娶,但一年的時間,要獨自撫養6個子女,他覺得力不從心,思想搖擺了一段時間,決定接受其他女子。這才有了他生命中的第二個女人,也是一直陪伴他到生命最後的女人——陳竹隱。

陳竹隱1903年7月14日出身於成都平民家庭,父親陳正清有子女12人,陳竹隱最小,全家依靠父親教私塾以及在估衣鋪的工作為生,比較清苦。

她是當時成都導引風潮的新女性。成都新女性,首先要“從頭做起”:成都出現了最早剪短髮的三女子——陳竹隱、李倩雲和秦德君。

對於女子剪髮,引起了軒然大波。秦德君回憶說:“我們女同學也積極參加活動。但是人們每天天矇矇亮就要起床,點起油燈梳長辮子,又做早操,又上自習,再吃早飯,那太匆忙了。為了節省時間,我索性就把長辮子剪掉了。同班同寢室的杜芰裳,看見我剪掉長髮以後清爽利落,十分羨慕,叫我幫她也剪掉了。沒想到她的媽媽跑來又哭又鬧,找我拼命。她撒潑打滾地要我一根一根把她女兒的頭髮接好。後來又把杜芰裳抓回去鎖在屋裡不許出門。”抵制剪髮的勢力很大,藉口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家長們吵的鬧的,紛紛把女兒關起來,鬥爭很是激烈。可是剪長辮子的女學生仍然是一天多似一天,形成了女子剪髮運動。

女子剪髮,成為新鮮活潑細胞,在陳腐朽敗的社會里是要付出代價的。

貳三女士化裝東下

蓄短髮梳“拿破崙”髮式

不久,秦德君給北大校長蔡元培寫信,請求進入初開女禁的北大。蔡元培回信說:“女子實業學校學生,恐怕未必合格。”這封信被成都四川省立女子實業學校當局扣留,並藉機開除了秦德君。

在無望之際,成都學生聯合會介紹秦德君到重慶去找搞聯省自治和婦女運動的著名人物吳玉章。

1921年春天,桃花開了,成都四川省立女子實業學校的秦德君、李倩雲和益州女校的陳竹隱三位“直覺社”的女社員,女扮男裝在成都東門外錦江碼頭,坐木船東下重慶。

四川《國民公報》登載了《三女士化裝東下》的消息,描述她們蓄短髮、梳“拿破崙”髮式、著男裝的情形,引起社會各界關注。

重慶果然比成都更開明一些。當時吳玉章領導成立了“全川自治聯合會”,四川100多個縣都有代表參加。有1000多個座位的重慶總商會大禮堂,是“全川自治聯合會”的活動基地。每場演講都是擠得滿滿的,門窗外也擁擠著佇立聽講的人。

吳玉章熱忱歡迎這三位來自成都的女學生,安排她們三位上臺演講,宣傳婦女解放。秦德君、陳竹隱、李倩雲在大會上作了關於女子剪髮、婦女解放的演講。她們的慷慨陳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重慶女子第二師範和巴縣女中的許多女學生會後紛紛仿效剪髮。重慶女子第二師範學生自治會還組織排演了《剪髮辮難》的新劇。重慶女二師七位女生剪髮後,還專門到照相館合影留念。

看女生們所剪的兩種樣式,即偏分式和中分式,就是前面四川警廳在《嚴禁婦女再剪髮》告示中提到的“拿破崙”和“華盛頓”髮式,這正是當年流行的男子髮式。為什麼女學生也清一色地剪成這兩種髮式呢?有沒有符合女性特徵審美的樣式呢?

據秦德君和鍾復光回憶,初剪髮時,都不知該梳什麼髮式好,連理髮店的師傅也很感為難,因從來沒有設計過婦女的短髮,故只好按當時最流行的男發樣式來剪理了。

陳竹隱回憶說:“有一個警察廳的巡官叫汪頃波的,他在街上發現有剪短了頭髮的婦女行走,便誠惶誠恐地給成都警察廳上了一個呈文,大意是‘女子剪髮,形類優尼’,並且說有礙‘風化’甚大。建議:‘已剪者令其復蓄’,‘未蓄長前不得在街上行走’,沒有剪髮的女子,叫父兄嚴加管束,若不遵守命令,則‘罪及父兄’云云”。

不久,陳竹隱被父親騙回了成都。李倩雲也返回了成都。秦德君在吳玉章的100元大洋資助下,跟著前去北京辦理少年中國會務的陳育生,奮然出川……

不過這一場女子剪髮的風波不久就平息了。顯然,官方的道德告示並沒有生效,成都新女性紛紛蓄起了短髮,仍然在街上昂然行走。

叄她善崑曲亦不俗

他們兩次相見交情日深

到1921年以後,剪髮的女子不僅在成都、重慶日益增多,瀘州、內江、自貢、宜賓、達縣等地也能看到不少剪髮的新女性了。

1920年,即陳竹隱16歲那年,她的父母相繼病亡,沉重的打擊使得陳竹隱明白,今後只能靠一己之力去打拼。她考入四川省第一女子師範學校,開始了獨立生活。從女子師校畢業後,她就考入了青島電話局,做女接線生。工作了一年多,又到北平,考入了北平藝術學院,師從於齊白石、蕭子泉、壽石公等先生,專攻工筆畫;同時還兼學崑曲,顯示出她的多方面才能,但也顯示出她尚未找準人生目標的心態。1929年,陳竹隱畢業後,到北平第二救濟院工作,因不滿院長剋扣孤兒口糧,辭職做家庭教師,繼續在紅豆館主浦熙元門下學崑曲。

當時,朱自清的心情頗為晦暗,儘管他寫詩感謝給他做媒的顧頡剛。他還寫了一首詩,表達了心情:“此生應寂寞,隨分弄丹鉛。雙梁惹人嫌,美文在心間。”也就是說,這輩子拉倒了吧,就不再作家室之思了,隨便寫點文章教教書吧,應該是一種很灰暗的心情。

浦熙元頗為關心陳竹隱的終身大事,一次和清華外文系教授葉公超閒談時提起陳竹隱,葉提起了當時孤身一人帶著6個孩子的朱自清,兩人一拍即合。1931年4月的一天,朱自清與陳竹隱見面了。

而根據姜健、吳為公先生合著的《朱自清年譜》記載,這一流行的見面時間明顯有誤。包括陳竹隱自己的回憶,也有失誤。

根據清華大學教授、朱自清好友浦江清回憶:“佩弦認識她乃浦熙元先生介紹,第一次(今年秋,寄1930年秋季)浦熙元先生在西單大陸春請客,我亦被邀。後來本校教職員公會娛樂會,她被請來唱崑曲。兩次的印象都很好,佩弦和她交情日深。不過她對佩弦追求太熱,這是我們不以為然的。”(浦江清《清華園日記西行日記》【增補本】,三聯書店1999年11月版,39頁)

1931年1月25日中午,朱自清、陳竹隱應鄒樹椿邀請赴宴,在座有浦江清等人。浦江清回憶說:“佩弦與陳女士已達到互愛程度。陳能畫,善崑曲,亦不俗,但追求佩弦過於熱烈,佩弦亦頗不以為然。”(浦江清《清華園日記西行日記》【增補本】,三聯書店1999年11月版,56頁)

看起來,目睹別人的戀愛,旁觀者倒是念念不忘。

肆陷入了戀愛的波濤

朱自清的情書親暱而沉醉

陳竹隱在《朱自清:情如潭水》一文中,記錄了見面當天的情形:“我與佩弦的相識是在1931年。這一年4月的一天,浦熙元老師帶我們幾個女同學到一個館子去吃飯,安排了我與佩弦的見面。那天佩弦穿一件米黃色綢大褂,他身材不高,白白的臉上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文雅正氣,但腳上卻穿著一雙老式的雙梁鞋,顯得有些土氣。回到宿舍,我的同學廖書筠笑著說:‘哎呀,穿一雙雙梁鞋,土氣得很,要是我才不要呢!’我並不以為然。他寫的文章我讀過一些,我很喜歡,很敬佩他,以後他給我來信我也回信,於是我們便交往了……”

自此以後,34歲的朱自清陷入了戀愛波濤之中。他寫詩《竹隱以紅葉見寄,賦此奉達》三首等等大量詩作,表達了對心上人的衷心感謝和深情厚意。青鳥傳書,更有上百封書信,這就是後來結集由江蘇教育出版社於2001年2月出版的《朱自清愛情書信手跡》。試看兩則:

1931年6月12日,朱自清的情書中寫道:“隱:一見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來,我更喜歡看你那暈紅的雙腮,黃昏時的霞彩似的,謝謝你給我力量。”

1931年8月8日,朱自清已對陳竹隱換了親暱的稱呼:“親愛的寶妹,我生平沒有嚐到這種滋味,很害怕真會整個兒變成你的俘虜呢!”

兩人見面,一道參會、赴宴、郊遊、看電影是常事,愛情的軌道並不曲折,似乎一路順暢。

1931年5月16日,陳竹隱與朱自清正式訂婚。朱自清說:“十六那晚上是很可紀念的,我們決定了一件大事,謝謝你!想送你一個戒指,下星期六可以一同去看。”

1932年朱自清訪學回國,帶給陳竹隱的禮物是一臺留聲機和幾張膠木唱片。1932年8月1日,朱自清乘船抵達上海碼頭。4日,他與陳竹隱在上海杏花樓酒家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在一家廣東餐館備了酒席,邀請有茅盾、葉聖陶、豐子愷等文藝界名流作見證。當日,朱自清酒醉狂吐不止……9月,他即被聘請為清華大學文學系主任。

1933年早春,在陳竹隱懷上第一個孩子時,也是他倆結婚6個月。為此,朱自清寫下了散文名作《春》:“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言語之中,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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