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投資撤離,硅谷“斷糧”

中国投资撤离,硅谷“断粮”

文|小青桔

舊金山灣區被譽為美國硅谷的搖籃,這裡一個世紀之前還是一片果園,如今是電子工業和計算機業的王國,雲集著大約1500家計算機公司,吸收著全美三分之一總額的風險投資。

然而, 連日來,不斷有媒體報道稱,在美國嚴查中國在美高科技投資的壓力下,中國已基本停止了在美國創新基地硅谷的投資。未來,不排除中國從硅谷撤出已有投資。作為世界高新技術創新中心的硅谷正在平靜中迎來鉅變。

投資熱土遭中國資金拋棄

近年來,美國變成了中國投資的吸引地,其中信息技術、機器人技術等高科技部門,是中國投資增長最快的領域。據美國市場諮詢公司榮鼎集團的數據,中國對美國高科技部門的風險投資額從2013年的3.76億美元增長到了2018年的31億美元。

不僅如此,騰訊、華為、百度等中國大型科技公司,紛紛在美國安營紮寨。以百度為例,百度幾年前就在硅谷建立了第一個研發中心,關注人工智能和數據中心的研究。2017年百度又在本公司阿波羅項目的框架下,在硅谷開設了第二個自動駕駛汽車研發中心,緊接著又在美國開設了第三個大數據研發實驗室——商業智能實驗室。

然而,這一切隨著2018年,中美關係的微妙化戛然而止。自2018年初以來,美國政府不斷封鎖中國投向美國高科技產業的資金。2018年8月,美國國會通過《外國投資風險評估現代化法案》(簡稱“FIRRMA法案”),強化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監管權限,將審查範圍擴大到風險投資、非控股式戰略投資等,並且CFIUS可以針對不同國家創設特殊待遇。

實際上,CFIUS此前已阻止了一連串併購,其中許多涉及中國收購美國科技公司的案子。博通以1170億美元併購高通一案受阻,就是因為CFIUS發現這項交易可能會縮減美國在芯片和無線技術方面的投資,把美國的主導地位拱手讓給華為。

與此同時,美國通過了《出口管制改革法案》(簡稱“ECRA法案”),將前沿技術納入出口管制範疇。

這些政策無一不針對中國,無一不限制中國。中興以及幾十家國內機構都被加入到了出口管制的實體清單中,均需要申請“出口許可證”才能進口。CFIUS也承諾將仔細審議中國向美國高科技部門投資的每筆交易。

出於對政治環境的擔憂,中國風險投資者把寶押在硅谷,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我可以告訴你,在華為事件之後,所有進入硅谷的中國資金都停止了。而且也沒有美國資金想投資到中國。”

根據原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朱民的說法,由於若干國家對中國最大的電信設施設備進行了嚴格的審查,所以中國可能會完全切斷對硅谷的投資。

當被問及中國是否可能突然將資金從硅谷轉移出去時,弘毅投資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趙令歡回答道:“從數字上看,似乎是這樣。”

曾代理美國科技公司接受外國投資的律師尼爾·奧唐納也說:“涉及中國公司、中國買家和中國投資者的交易事實上全部中止。”中國投資者們開始撤回交易,不再與美國初創公司會面。

中國資金撤出硅谷或許正合了美國政府的意,但在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研究員卞永祖看來,這無助於美國的安全,效果多半會是相反的。因為這將使技術的發展停滯,而技術領域長期以來已經無法單靠自身力量取得成就。

硅谷不再是創業的天選之地

硅谷曾被認為是屢創奇蹟的地方:幾個人在車庫或宿舍就能創辦出改變世界的公司。的總部紛紛落戶於此。硅谷為何成為全球創新中心,創業者嚮往的聖地?

一是全球最頂尖的人才彙集。除了以斯坦福大學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等美國頂尖大學作為依託,吸收全球精英外,硅谷的英特爾、蘋果、谷歌、臉書、雅虎、特斯拉等高科技公司,融科學、技術、生產為一體,通過舉辦的各種學術活動、國際會議、工作交流機會,吸引著全世界的精英蜂擁而至。

在這裡,每年,蘋果的CEO都會走上舞臺,給大家介紹新產品。在這裡,2009年,AirBed & Breakfast把名字改成了Airbnb,共享經濟全面加速,在這裡Uber成立,出租車行業開始被顛覆……

二是創業者可以得到資本資助。硅谷全球各類風險資本雲集,創新工場創始人李開復說,從資金和專業技能來看,硅谷過去曾在科技創業者眼中是當之無愧的領先者。

硅谷從來不會冷落有真材實料的創業者。在這裡,只要你足夠天才,都能得到相應資金資助。以蘋果公司為例,蘋果公司其實是硅谷這個歷史環境和科技根源的產物。蘋果早期的關鍵員工都曾在Intel或者惠普等工作過,而蘋果的風險投資人們不是投資過仙童半導體(fairchild)就是 Intel,或是曾經在這幾家公司工作過。

幾十年下來,硅谷已經形成了一個傳統:一代企業家成功後,又轉型為下一代新興企業家提供資金。喬布斯在《2005年斯坦福大學畢業演講》中將這種模式形容為“在一個持續進行的接力賽中的接棒行為”。

硅谷之父Robert Noyce則將硅谷的這項傳統形容為:我在這條溪流釣走了魚,那麼我就有責任對它進行回饋,以此讓溪裡的魚持續繁衍,生生不息。

三是技術變現便捷。硅谷為充滿靈感的設計師們,搭建了一個把創意實現商業化的平臺。創業者能夠通過各種方式將創意變現,或做大後上市,或賣給其他企業、賣給專利授權機構等等,前沿技術的知識產權能夠得到充分保護。

不過如今,硅谷不再是創業者的天堂。美國的對華政策正在根本性改變硅谷所處的政治生態。硅谷不再是一片來去自由、高度開放的創業天堂,而成為美國嚴控中國投資、中國科技工作者的重點地區。

此外,特朗普政府已命令駐中國的美國國務院官員收緊對中國公民赴美簽證申請的審批。此前有報道稱,凡是學習像機器人,航空航天,高科技製造等專業的中國研究生,只能申請一年簽證,之後得年年重新申請。

出於對政治環境和全球經濟的擔憂,硅谷的投資者正對前景感到失望。硅谷風險投資家信心指數顯示,去年四季度,硅谷風險資本家的樂觀情緒降至近十年來的最低水平。硅谷風投信心指數滿分為5分,在2014年和2015年,該指數一般在4左右,而去年四季度跌至3.2。自2009年以來,信心從未如此之低。

舊金山大學管理學院教授Mark Cannice在報告中寫道:“很少有政治問題對硅谷風投信心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而風投正是支撐硅谷創業和創新機器的重要因素。但是,目前在美國和海外的政治局勢都威脅到了風投商業模式的順利運作。”

宏觀方面的擔憂並不是投資者看到的唯一不利因素。不少創業者還擔心在舊金山灣區的生活和經營費用,那裡的房價和工資在全美國名列前茅。超高的生活成本和工資成本,讓硅谷不再是一般創業公司的天選之地。

此外,在硅谷科技巨頭的陰影下,初創公司也很難吸引到投資。初創公司的產品在市場稍露鋒芒,便可能會被大公司利用研發、資金和市場優勢輕易壓制。

《鄉下人的輓歌》(Hillbilly Elegy)的作者J.D. Vance說道:“作為一個創業者,很難在舊金山有所作為。”

硅谷已經十幾年沒有新的巨無霸企業崛起,最後一個真正成功的科技初創公司Facebook已經有13年的歷史。

“如果想要建立一個幾十億美元市值的公司你就必須得在舊金山,我以前對於這個看法深信不疑,” “我現在改變想法了。”有風險投資合夥人說道。

中國“硅谷”將脫穎而出?

中國已經處於自己新技術快速發展的狀態中,阻礙中國技術發展對美國而言也是不利的。隨著中國投資者、中國創業者日漸稀少,硅谷也將失去龐大的中國市場。

更為嚴重的是中國資本被迫撤離硅谷,很可能導致一些初創企業面臨無米之炊的局面,而創業失敗將進一步惡化硅谷的投資環境,甚至引發連鎖反應。

硅谷不行了,會有更多個硅谷頂上來。一個很淺顯的常識就是:由於研發的前沿技術很難從美國帶到中國,以中國市場為目標的技術創新公司,自然會選擇更容易向中國轉移技術,更容易獲得中國投資者融資的地方。

在硅谷,隨意一個華人,可能就是曾經某省市的高考狀元,或者各種競賽的風雲人物。隨著中國科技企業的崛起,硅谷大公司的工程師也開始順應回國創業潮,而美國收緊的簽證政策,一定程度上在幫助中國的一些優秀的年輕人迴流。

“百川奔流終歸海,同心築夢正當時”,《人民日報》文章稱,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規模的海外留學人才歸國潮澎湃而至。據教育部統計,近年來,80%的留學生選擇回國,而2006年的歸國比例僅為三分之一左右。

中国投资撤离,硅谷“断粮”

《華爾街日報》的分析顯示,中國目前牽頭的風險融資規模約是2013年的15倍,增速超過美國牽頭的融資。而從融資規模看,2018年的前10個月,中國風險投資的總額達到了創紀錄的938億美元,居全球之首。中國的風險投資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正持續變得更加強勁,中國的眾多科技公司在獲得融資方面已經領先於美國同行們。

全球的創業生態系統正在發生重大轉變,已從過去由美國主導變為如今由中國推動。在資本的助推下,全球創業者很可能不再將美國作為首選的創新基地,而是匯聚中國研發前沿技術。

此前深圳稱之為中國的“硬件硅谷”,美國《福布斯雜誌》也曾發文稱,北京中關村已經取代了美國硅谷的地位,成為了全世界頂尖的高科技中心。“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熊熊之火,或許能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燒”出了更多的“中國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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