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三傑”陳賡 如何救了蔣介石的命.......

 1943年,周恩來在《關於1924年至1926年黨對國民黨的關係》一文中曾說:“開辦黃埔軍校應該說是孫中山軍事上失敗的結果。辛亥革命時,孫中山有兩個運動,一個是新軍運動,另一個是會黨運動。辛亥革命以後,他的活動漸漸變成了拉攏軍閥,結果是不斷遭到失敗,這就教訓了孫中山,所以他在蘇聯和中國共產黨的幫助下,懂得了建立革命軍隊的重要,接受了蘇聯顧問的建議,1923年決策,1924年開辦黃埔學校。”

當時的情況是,在孫中山這位大元帥麾下,名義上有楊希閔的滇軍、劉震寰的桂軍、譚延闓的湘軍、許崇智的粵軍、李福林的閩軍、樊宗秀的豫軍、路孝忱的陝軍、李明揚的贛軍等很多舊軍隊,但他們並不服從元帥府的指揮,各霸一方,把持稅收,設娼設賭,無惡不作,反而造成元帥府經濟無來源而萬分拮据。孫中山深深感到依靠這些軍隊,是無法完成革命任務,無法挽救國家危亡的。何況香港英帝國主義大力策劃和支持廣州有武裝的商團,反對孫中山的革命政府,所以革命政府極不穩固,經常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陸軍講武學校長沙招生 陳賡報考

此時,俄國革命的勝利,使孫中山看到了希望,決心“以俄為師”,於是致電列寧,提出“願中俄兩黨團結共同鬥爭”的要求,立即得到了列寧的響應,雙方即開始了頻繁的交往。孫中山決心改組國民黨,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新政策,因此,在蘇聯專使和中國共產黨人的幫助下,孫中山在政治方面取得重大進展,於是決定“建立黨軍”,“使革命的武力成為民眾的武力”。但是要建立一支新型軍隊從何著手呢?自然首先要創辦個軍官學校,培養自己的軍隊幹部。孫中山就命令大本營的軍政部長程潛去籌辦這所軍事學校。

1923年年底,學校派人到長沙招生。中國共產黨組織考慮未來的武裝鬥爭需要軍事人才,決定選派一些黨團員去廣州學軍事。因為陳賡當過兵,黨組織要他去報考,他聽到後非常高興,自己丟下軍閥軍隊的槍桿子,就是要拿起革命軍隊的槍桿子,如今有了機會,怎能放過呢?但是當時統治湖南的,是仇恨孫中山革命的北洋軍閥,所以考試秘密進行。除了筆試,還有口試,過了幾天,陳賡就被通知錄取了。於是他就離開了鐵路局,離開了長沙,開始了新的征程。宋希濂在《回憶陳賡同志》一文中,對這段生活有描述:

在考試時,和我並排而坐的就是陳賡。彼此攀談,始知他也是湖南人,曾在湘鄉縣城東山高等小學畢業。以後到軍隊裡幹了四年,又回到長沙進中學的。五六天後,被錄取的同學在育才中學,進行了初步的組合,我和陳賡、劉進、史書元、蕭某等十餘人相約於一周內準備妥當,再一同走,當時就推陳賡做班長,負責聯絡及沿途購票、住宿等事項。

火車經過武昌、漢口,又搭乘英國太古輪船公司的輪船東下。沿途風平浪靜。我們每天立在船板上,飽覽兩岸風光,真是山河壯麗,田野肥沃,大家豪情滿懷。陳賡慨然而言:“我們祖國是這樣的秀麗,自鴉片戰爭以來,卻被外國人踐踏得一塌糊塗。這些強盜們還想瓜分我國,要中國人做亡國奴,我們青年人必須努力革命,起來打倒列強和國內軍閥!”

充滿革命豪情的陳賡,從上海乘船由香港到達廣州後,來到陸軍講武學校卻被失望的情緒所困擾。

他們住在越秀公園附近華寧裡最便宜的客棧裡,每天食宿要花4角毫洋,但發現陸軍講武學校的地址尚未選定,不知何時才開學?並且住了二十多天沒人過問,盤纏也快用完了。實在忍耐不下時,大家推選陳賡、李默庵等3人去大本營軍政部交涉。最後,軍政部長程潛答應,由軍政部報銷大家在客棧的食宿費用,大家才安下心來。

到了1924年2月,軍政部提出陸軍講武學校已確定設在廣州北校場,營房目前正在修繕,還得等一些時間才能使用。軍政部目前經費非常困難,大家住在旅館裡開銷太大,軍政部難以負擔。現在把沅宮西側的關帝廟簡單收拾了一下,大家搬到那裡暫住,條件不好,但可省些開銷。於是陳賡他們就搬到了那裡,睡在墊著稻草的地鋪上,並且自己辦起了伙食。

這所學校雖然名義上屬於革命政府,管理方法卻全是舊軍隊的一套:不準看報紙,不準與外界接觸,要求學生絕對服從,有時還要受打罵等體罰。沒有一點革命氣息,這當然使陳賡這樣的熱血青年感到壓抑而不滿。

退出陸軍講武學校,考入黃埔

既然辦了這所陸軍講武學校,後來為什麼還要辦陸軍軍官學校(即黃埔軍校)呢?

正如周恩來說的那樣:由於孫中山和蘇聯與中國共產黨的合作加深,1923年8月,孫中山派蔣介石、張太雷等4人組成“孫逸仙博士代表團”,到蘇聯考察黨務和軍事,參觀了蘇聯紅軍和一些軍事院校。回來彙報後,在孫中山主持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了一項決定:建立陸軍講武學校。此後蘇聯代表又建議說:要搞一支革命軍隊,靠舊軍隊絕對不行,什麼滇軍、粵軍、湘軍、鄂軍等等都靠不住。建議大本營辦一所自己的軍校,培養全新的軍事人才,由蘇聯給予幫助。這樣,孫中山就下決心再辦一所革命化的新型軍校,地址確定在黃埔島上的舊水師學堂和陸軍小學。學校的經費和槍械等都得到了蘇聯的幫助。校長是蔣介石,黨代表是廖仲愷。中國共產黨也先後派出周恩來、惲代英、蕭楚女、聶榮臻等優秀黨員到校任職或授課……招生廣告在全國張貼出來,立即聲威大震。“到黃埔去!”一時成為廣大青年中最流行的口號。

陳賡在《我的自傳》中寫道:

“是年底,黨派我至上海轉廣東,投入程潛所辦之陸軍講武學校。1924年K.M(即國民黨)改組,創辦黃埔軍官學校。我以為革命青年不應分散力量,甚或為私慾者所用,而應集中黃埔訓練,積極主張武校合併軍校,我並以身作則,首先退出該校,考入黃埔。是後武校同學相率來歸,以至全校合併黃埔,改編為軍校第一期。”

這是陳賡帶領同學取得的一大勝利。

宋希濂在《回憶陳賡同志》一文中也提到了這件事: “我和陳賡很注意這個情況(指建立黃埔軍校的事),常到學校的籌備處去打聽消息。大約到了三月份,我們就報名投考了,四月間到中山大學參加考試。發榜那一天,我們一同去看,竟然被錄取了,非常興奮。五月初,我們來到軍校,我被編到第一隊,陳賡編在第三隊。從此,我們開始了新生活。”

1924年6月16日,黃埔軍校舉行開學典禮,孫中山親臨講話,他說:“中國革命有了十三年。現在得到的結果,只有民國之年號,沒有民國之事實。”“我們今天開辦這個學校,有什麼希望呢?就是要從今天起,把革命的事業重新來創造,要用這個學校內的學生做根本,成立革命軍。諸位都是將來革命軍的骨幹。有了這種好骨幹,成立了革命軍,我們的事業便可以成功。”孫中山要求黃埔學生,從今天起,立一個志願,一生一世,都不存升官發財之心理,一心做救國救民的事業。他特別強調:一個革命軍人要有捨身精神,要不怕死。他說:“我敢說革命黨的精神,沒有別的秘訣,秘訣就是不怕死。”他的講話給學生極大的鼓舞。後來學生們根據他的講話精神編了個順口溜在校中流傳:“不要錢,不要命,愛國家,愛百姓。”

黃埔軍校第一期錄取了470人。9月,接收從四川來的學生20名。11月,程潛的講武學校學生158人併入第一期,又編了五六兩隊。學員人數達到了600餘人。每個寢室住幾十人,睡的是雙層床。天不亮就吹號起床,穿衣服,打綁腿,緊急集合3分鐘。一天是三操四講,又是學科,又是術科,晚上還要自習,生活非常緊張。操場緊靠珠江,漲潮時水漫過了腳,照樣要踏著水出操。學生們天天高唱校歌:“怒潮澎湃,黨旗飛舞,這是革命的黃埔……”嘹亮的歌聲,響徹全島。每個學生月發10個毫子錢,因為不準出島,連這幾個錢也花不掉。

有的學生受不了學校這種緊張而艱苦的生活,不想幹了;但是富家子弟出身的陳賡,因為在舊軍隊中經受了艱苦鍛鍊,又為革命軍隊的新生活所激勵,所以,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一切。

周恩來在《關於1924年至1926年黨對國民黨關係》一文中說:“當時黃埔軍校有六百學生,大部分是我黨從各省秘密活動來的左傾青年,其中黨團員五六十人,佔學生的十分之一。”

這五六十個黨團員,來到這塊沃土上,成為積極學習的表率,陳賡更是突出分子。共產黨員執教的政治課《社會進化史》、《蘇聯研究》、《各國革命史》、《帝國主義》、《國民革命概論》等,打下了陳賡學習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軍事方面的《步兵操典》、《射擊教範》、《野外勤務》、《戰術學》、《兵器學》、《地形學》、《築城學》、《交通學》和《實地測圖》等,陳賡也有了系統的掌握。對於已有4年軍旅生活的他,實踐與理論的結合,使之比別人學習得更為紮實。

陳賡在《報告》中曾說:“我在(黃埔軍校)四期當隊長,吸收了一大批黨員,派出作地方武裝的還有很多,爭取了不少幹部。這時自己活動得最厲害了。自己的那個連是最活躍的一個連,團長張治中經常獎勵我。”陳賡不僅關心自己的連隊,也關心共產黨的領導幹部,當聽說教官惲代英常工作到深夜,睡眠很少時,就在夜裡偷偷走進他的宿舍,把戴眼鏡睡覺的惲代英的眼鏡片上用毛筆塗上黑墨,使惲代英睡到早上8點還以為天沒有亮。

在孫中山的陣營中,迅速分成了兩派

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在孫中山的陣營中,迅速分成了兩派,主張實行孫中山革命主張的共產黨和國民黨左派,與國民黨中的右派分子展開了激烈的鬥爭。這就影響到黃埔軍校。學生中也分成了兩大陣營,共產黨領導的左派學生與國民黨右派控制下的學生,形成了尖銳的對立。由蔣先雲、陳賡為首的進步學生,組成了“青年軍人聯合會”;以賀衷寒等人為首的右派分子組織了“孫文主義學會”,經常進行辯論,有時還發展為大打出手。

陳賡說過:那時“不懂得爭取群眾,孤立對方,只是罵人。我們罵他們是反動派,他們罵我們是反動派,吵罵打架。(第二次東征勝利後)在汕頭蔣介石請我們吃飯時,兩家說著說著就用食具打起來”。

1947年2月,華東野戰軍萊蕪戰役大捷,殲敵56000人,生俘國民黨第二綏靖區副司令官李仙洲。過了兩天,華東部隊轉來李仙洲致陳賡的電報,陳賡拿著電報和自己司令部的人說了起來:“胡宗南和李仙洲在黃埔軍校時和我都有私交。胡宗南是孫文主義學會的骨幹,反對孫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我們和他們進行了尖銳的政治鬥爭,可是鬥爭過後,胡宗南和我照常來往,不傷私交。現在,在戰場上我們倒是面對面地打起來了。李仙洲是山東人,為人直爽。他不是‘孫文主義學會’的成員,是李璜、曾琦的國家主義派,他們自稱‘醒獅派’,我們叫他們‘獅子狗’。那時年輕,也不大講鬥爭策略,將他們和孫文主義學會成員一樣看待。有一次在中山大學和他們爭論起來,大家都動手了。他是山東大漢,我個子小,就拿起凳子和他打。現在他放下武器來電報敘舊,我們要以禮相待。”

當時,“青年軍人聯合會”積極開展活動,組織講演會、討論會等活動,還出版了《青年軍人》刊物,並組織劇團,自編自演一些以反帝反封建為主題的話劇,陳賡自己常化裝登臺演出,在校內外產生了很大影響。為此,賀衷寒等人的“孫文主義學會”,也辦起了個劇團。兩個劇團經常唱對臺戲,開展針鋒相對的鬥爭。

孫中山這位大元帥,在廣州設立了大本營,但真正擁護他的軍隊很少。廣州以東以南地區,多為叛軍陳炯明等部盤踞;廣州附近多為舊軍閥的部隊,表面上擁護孫中山,實際是搞封建割據;同時香港的英帝國主義大力策劃和支持買辦資本家在廣州組織商團,反對孫中山,仇恨黃埔軍校。當時滇軍有個師長公開揚言要派兵解決這所軍校。所以,黃埔軍校白天出操上課,晚上還要站崗放哨,警惕敵人的襲擊。

黃埔軍校從成立起就不是閉門讀書。第一期開學不久,9月份爆發了第二次直、奉戰爭,這是北洋軍閥混戰時期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段祺瑞聯合張作霖,反對直系的曹錕、吳佩孚。孫中山與段祺瑞、張作霖呼應,親自率兵到韶關,準備北伐,支援段、張。

10月10日,是國民黨的“雙十節”,孫中山在韶關飛機場舉行閱兵式,受閱部隊除舊軍隊外,還有黃埔軍校的學生。檢閱完畢,孫中山講話,闡明北伐的意義,號召部隊英勇作戰。這時,傳來了壞消息,孫中山的“後院起火”了。廣州城內發生了商團叛亂,準備推翻革命政府,脅迫孫中山下臺……一時廣州形勢十分緊張。準備北伐的黃埔軍校師生只得返回廣州平叛。

由陳賡所在的第三隊和第四隊於14日下午7時在廣州東堤軍校辦事處碼頭登陸,時值傾盆大雨,街上積水很深,但氣勢高昂的學生軍,冒雨踏水前進,迅速完成了對商團的包圍。15日凌晨發起總攻,陳賡帶頭衝鋒,激戰至下午1時半,學生軍越戰越勇,商團部隊被擊潰,學生軍佔領了商團總部……這次平叛,是黃埔軍校學生首次上戰場,受到了鍛鍊,樹立了軍威。

此役前,陳賡奉命率領黃埔學生乘軍艦前往沙面,在白鵝潭攔截給商團運載軍火的一艘丹麥輪船,取得勝利,把這批軍火全部押運回黃埔軍校。這批武器沒有武裝商團而武裝了自己,對打贏這場平叛戰,確有很大作用。

陳賡被譽為“黃埔三傑”

黃埔軍校第一期有600多學生,而陳賡卻被譽為“黃埔三傑”之一。這不是當時學校領導人封的,是被學生們所公認的。他們3人學習成績出類拔萃,作戰身先士卒,各方面起表率作用,是群眾自動推舉出來的領袖人物。當時人們中流傳著個順口溜:“蔣先雲的筆,賀衷寒的嘴,靈不過陳賡的腿。”這不僅肯定了他們‘三傑’的地位,還說出了他們的特點。

陳賡腿的出名,主要是在那段時間,做了三件突出的事。

1924年11月底,在軍校學習了7個月的陳賡,以優異成績畢了業。此後被留校任第二期入伍生連連長、第三期本科副隊長。這時盤踞於廣東省東江地區的陳炯明部隊叛變,廣東革命政府組織東征軍,分三路討伐陳炯明叛軍。陳賡根據中共的指示,積極參加了革命軍的第一次東征。

陳炯明及其同夥的部隊68000人,在英帝國主義的援助下,早就圖謀打進廣州,消滅革命政府。1924年9月,孫中山準備北伐,主力集結韶關,一部進入江西。陳炯明趁此之機,令林虎所部7000餘人,以主力進攻江西南部三南地區,企圖切斷革命軍退路;一部部署於河源地區準備策應;另以葉舉、洪兆麟部約8000人部署於惠州、平山之間,企圖進犯廣州。1925年初,陳炯明乘孫中山北上病重的機會,舉兵進犯廣州。

在中國共產黨支持下,黃埔軍校以教導第一、第二團,炮兵營、工兵營、輜重隊及軍校第二期步兵總隊、第三期入伍生第一營組成校軍,參加右路軍行動,成為東征軍的主力,又有共產黨人彭湃的農民軍配合,進軍一直比較順利。1925年3月12日,陳炯明的林虎部隊7000多人忽然向汕頭西面棉湖地區反撲,那裡的革命軍只有1000多人,傷亡慘重。當時蔣介石、何應欽等軍事領導人都感到束手無策,十分驚慌。於是周恩來挺身而出,一面命令共產黨員率部堅決阻擊敵人,自己則親自登上炮兵陣地,在紛飛的炮火中,指揮炮兵猛轟叛軍,並擊中叛軍指揮部,將其前線指揮官擊斃,加上此時援兵趕到,把來犯之敵全殲。此後東征軍的進展,勢如破竹,擊潰了陳炯明部主力,控制了東江地區,取得了第一次東征的勝利。

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逝世,消息傳來,東征軍上下感到無比悲痛。但此時在廣州等地的軍閥們卻覺得機會來臨,滇軍、桂軍的頭領們,糾合其他軍閥和北洋軍閥代表,在香港密謀後,在廣州發動叛亂,控制了廣州市區。廣東革命政府被迫退到黃埔港。為了扭轉危局,廖仲愷於5月13日奔赴汕頭,與蔣介石、周恩來和蘇聯派來的黃埔軍校顧問加侖將軍會商,決定東征軍停止進軍,返回廣州平叛。

為了摸清敵情,革命軍派陳賡先行化裝進廣州偵察。當時廣州已被反動軍閥部隊控制,作為湖南人到廣州去搞秘密活動,極易暴露身份,是極其危險的行為。但是身為共產黨員的陳賡,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早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了。

他脫掉軍衣,換成一套西裝,佩戴了一枚廣東高等師範學校的徽章出發了。到了廣州,僱了一條小船,從沙面北渡珠江,因為他打聽到了已經控制了全城的叛軍,只在那裡留下了空子。划船的是一位漁家姑娘,船到江心,不知為什麼,兩岸的軍隊突然隔江打了起來,子彈頭“嗖嗖”亂飛,姑娘嚇得不敢劃了,陳賡再三安慰她,鼓勵她,指著說,“看,子彈不是朝我們打的”,“它是打當兵的,不會打我們老百姓”等等,姑娘終於把他送到了對岸。他首先和秘密的革命組織接了頭,瞭解些情況後,就獨自走進了廣州的鬧市區。

在鬧市區,陳賡發現幾個人正沿街散發反共反蘇聯的傳單,有的一捆捆丟在地上還未拆開。他靈機一動,順手揀了一些帶在身上,沒有想到,這東西比通行證還管用,遇到叛軍攔路,拿出傳單就能通過。經過3天的奔波,陳賡將廣州叛軍的情況基本查清楚了,並把敵人陣地及火力部署情況詳細標在一張廣州市的地圖上。

返回途中,陳賡經過惠愛中路第一公園時,突然遇到一股滇軍,舉著“拿獲共產黨就地正法”的令牌,氣勢洶洶地迎面走來。他已躲避不及,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去,但手裡已經沒有反動傳單了。滇軍士兵攔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陣,懷疑他是黃埔軍校或東征軍的人,準備把他押送到南堤八旗會館楊希閔司令部去。陳賡則指著胸上佩戴的校徽,一口咬定自己是廣東高等師範學校三年級學生。滇軍士兵將信將疑,帶他到學校去對證。由於叛軍在廣州敲詐勒索,販煙聚賭,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百姓對他們十分厭惡,都希望革命軍早日打回來。所以門房老頭一見到陳賡,就毫不猶豫地承認他是該校學生,還說“老師正找你哩!”叛軍才放了他。

這一次偵察成功,給陳賡帶來了聲譽。

革命軍根據陳賡的情報,於6月12日向叛軍發起了進攻。陳賡率領他的連隊,衝過珠江,一口氣打到北校場,並通過工會中的黨組織,動員火車司機逃跑,使上了火車的楊希閔殘部,因沒人開車而走不動,才全部被殲了。

救了蔣介石的命 陳賡聞名遐邇

在革命軍平定廣州叛亂的時候,陳炯明從香港英國政府那裡得到了大量軍火和錢,還得到了北洋軍閥段祺瑞政府的30萬元軍餉及兩艘軍艦,於是糾集殘部,捲土重來,又佔據了東江各地,企圖利用惠州城的險要地形,與廣州的國民革命政府對抗。

這樣,又迫使國民革命軍於1925年10月1日舉行第二次東征。蔣介石任總指揮兼第一軍軍長,周恩來任總政治部主任兼第一師黨代表,第一師師長是何應欽。這一次革命軍實力比上一次東征時強大了,又有廣大人民支持,所以進展很快,卻受到了惠州城的阻攔。

惠州城三面環水,一面枕山。城垣堅固,易守難攻。惠州縣誌上有描寫惠州地勢的詩:“鐵鏈鎖孤身,飛鵝水上浮;任憑天下亂,此地永無憂。”傳說自唐代以來,該城固若金湯,從未被攻破過。10月11日東征軍掃蕩了外圍守敵,佔領了飛鵝嶺,由第二師第四團攻城,由於步、炮不能很好配合,第四團連攻兩天,傷亡慘重,果然未能攻破。在議論紛紛聲中,蔣介石提出撤軍主張,周恩來堅決反對,認為撤軍要動搖軍心,而惠州城也不是不能攻克的,問題是要改變戰術。怎樣改變戰術呢?在眾說紛紜時,周恩來提出:改四面圍攻為三面進攻,網開一面,讓敵人出逃後聚而殲之。當這個意見被採納後,周恩來又命蔣先雲等組織黨團員為敢死隊骨幹,帶頭登城。

陳賡這時在第四團當連長,這個團所有的連長都是共產黨員,戰鬥力特別強。戰鬥發起後,陳賡率領自己的連隊,奮力爬梯子登上城頭,敵人子彈打中他的右腳,他拔出彈頭像沒事人似的繼續衝殺,浴血奮戰到第二天傍晚,敵人主力被殲;順著“網開一面”的道路逃出城的敵人,也被預伏的革命軍殲滅了。

這支陳炯明最精銳的部隊被殲後,敵軍望風而逃,東征軍長驅直入,迅速向潮州、梅縣地區前進。蔣介石看中陳賡作戰勇敢,就下令調他帶領他的連隊到總指揮部擔負警衛任務。

惠州攻克後,東征軍分頭前進:第一師沿著海岸線繼續東進,於10月20日攻克海豐縣城;總指揮部則跟著第三師,作為左路軍,沿著東江向廣東省東北的梅縣方向前進。不料10月27日在五華縣西南方向的華陽地區,與叛軍的林虎部隊主力遭遇。

第三師還沒有真正和完全實行黨代表、政治部新制度,且整編不久,官兵政治覺悟不高,也缺乏嚴格的訓練。師長譚曙卿又輕敵冒進,在完全不瞭解敵情的情況下,倉促應戰,由於力量懸殊,戰到中午,即被敵軍包圍,陷入極其困難的境地。

蔣介石聞訊後,趕到前線督戰,叫陳賡到第三師傳達他的“不準退卻”的命令。他說,你是黃埔的好學生,現在革命危在旦夕,校長命令你,趕快下山,去向譚師長傳達我的命令,不準退卻;臨陣脫逃者一律槍決!

譚曙卿接到蔣介石的命令後,拔出手槍帶著師部的零散部隊,佔據了一個高地抵抗一陣,但於事無補,敵人一個側擊,第三師全線崩潰,敵軍直撲總指揮部而來。

蔣介石急得要命,當即命令陳賡:“譚曙卿無能。你去代理第三師師長,集合部隊,重新組織抵抗,一定要把林虎的部隊頂住!”但兵敗如山倒,大規模潰退已無法阻止。第一師又相距太遠,沒有較好的通信手段,既得不到消息,也無法及時趕來救援……最後連總指揮部的人都悄悄溜掉了。

蔣介石在不久前開進惠州城時,受到人民熱烈歡迎,在掌聲和鞭炮聲中,他感到很得意,當眾說了許多動聽的話,覺得自己前程似錦,無限光明。沒想到轉眼間卻落到這種狼狽境地,如果自己不戰死,又有何面目再回惠州城呢?想到這裡,心亂如麻,覺得真的不如一死了之……

在這子彈、炮彈頭上亂飛的危急時刻,陳賡卻非常沉著,睜著明亮的眼睛熱情地勸他:“勝敗乃軍家常事。這終究是一個師,還不是黃埔訓練出來的部隊。你是總指揮,行動會影響整個戰爭,大局要緊呀!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將來帶領黃埔學生軍再打回來……”這件事,陳賡1952年1月26日在中國人民志願軍司令部和參謀們親口講過。他說:“那是1925年10月,國民革命軍在廣東第二次東征討伐叛變的軍閥陳炯明。周恩來和何應欽率第一師打海豐,蔣介石的總指揮部率第三師行動。我當時是黃埔軍校第一期的,當連長,帶著連隊警衛蔣介石。第三師與陳炯明主力林虎部遭遇,在華陽打上了,一打即敗。蔣介石急了,就跑到前線去督戰,也不頂用,全師潰散。蔣介石對我說要殺身成仁。我勸他不要自殺,這個部隊的軍官不是黃埔軍校訓練出來的,不是你的學生。我們撤退到安全地點,再收攏部隊,還可以再打。蔣介石聽了我的話,借坎下臺階,不自殺了。但嚇得直打哆嗦,連路都不能走了。我看敵人已離得很近,情況太緊急了,就揹著他跑,跑到一條河邊,把蔣介石送上一條船,我就組織部隊頂住追擊的敵人,掩護蔣介石過河,然後領他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樣就救了他這條命。我的腳在打惠州時負了傷,在背蔣介石那陣還沒有好哩。”

這一事件轟動了東征軍和黃埔軍校,並由畢業的學生帶到了全國各地,使陳賡聞名遐邇。

蔣介石得救後,想立即和第一師取得聯繫,在當時的條件下,只能派人去送信。但在這戰亂時期,不僅要趕160里路,還要翻一座高聳入雲的蓮花山,肯定要遇到很多困難和危險。所以蔣介石在大家面前高聲問了幾次,沒有人敢答應。最後還是陳賡挺身而出,伸出自己有力的手說:“還是叫我去吧!”

蔣介石望著陳賡紅彤彤的面頰,有點過意不去地說:“你太辛苦了!”可是別無選擇,如今只有他是個最可信賴的人,最能完成這個任務的人了。蔣要求陳賡立即出發,務必要在明晨十時把信送到。山高路遠任務緊不說,最困難是道路生疏,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麼危險,也許會出現走錯路的事。

陳賡不帶武器,裝了50元毫洋,拿著一根棍子踏著黃昏的暮色出發了。爬上蓮花山不久,就被一群土匪攔路。他急於要長途跋涉,到海豐縣的後埔,完成送信任務,所以沒說什麼,就把身上帶的錢掏出來給他們,作為“買路錢”。

土匪拿著錢上下打量穿便衣的陳賡,見他面色紅潤,身體健壯,氣宇軒昂,就說:“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看樣子你是個軍人吧?”

陳賡看了下自己那身不甚合體的便服問:“那又怎麼樣?”

土匪說:“你老實講,是陳炯明的人,還是廣州來的革命軍?”

陳賡微微一笑:“你看我像陳炯明的人嗎?我是革命軍,是去海豐執行任務的。”

土匪們立即交頭接耳起來。原來他們都是被反動勢力壓迫剝削得走投無路的貧苦農民,是被“逼上梁山”的。聽說陳賡是革命軍,馬上退錢給他一半,並且拿來紙,用筆畫上了一些圈圈點點的符號交給陳賡,說如果路上再遇到他們弟兄時,把符號拿出來,就不會有麻煩了。還告訴陳賡,深山裡可能有老虎出沒,叫他路上要小心提防。

深夜,陳賡隻身鑽進深山密林中。因為估計會遇見土匪,所以沒有帶手槍;現在聽說可能遇見老虎,怎麼辦呢?野獸是不會講理的。於是他將手中的棍子丟掉,找了根粗的木棒提在手上,瞪大眼睛,望著前面蜿蜒崎嶇的路;張大耳朵捕捉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生怕走到密林裡,山勢險峻處,突然跳出一隻張牙舞爪的斑斕猛虎撲向自己,所以時刻準備著一場激烈的搏鬥……頗像《水滸傳》中武松過景陽岡的氣概。不過,他是清醒的,而那時的武松是醉意矇矓。

為了趕路,陳賡不顧一切地拼命跑,跋山涉水,爬高就低,鞋子很快就出現了破綻,急忙搓了根草繩綁一下繼續前進,不久腳就打了泡,再走就腳板浮腫,皮開肉裂,鮮血直流,但他的腳步不能停,堅持咬著牙趕路,一點也不敢怠慢……終於在第二天下午1時趕到了後埔。周恩來看了信,問了情況,立即派一支部隊把蔣介石接過來。由於這支部隊的支持,第三師也得以收集潰散的部隊加以整編。

蔣介石對陳賡這一段的表現,當然很滿意,特別是對他的“掩護”更是讚揚備至,贈送給陳賡很多禮物,還將陳賡調作他的侍從參謀:出門,緊隨其後;在家,可以隨便出入蔣介石的住所。很多人都悄悄說:“看這樣子,陳賡就要飛黃騰達了。”也有人點頭說:“看人家那些功勞,有誰能比呢?”陳賡自己當然也是興高采烈的。

“我們跟他攤牌,各走各的路!”

 東征軍打下汕頭,總指揮部設在畸廬,蔣介石住在樓下,陳賡和周恩來住在樓上。11月7日,在汕頭慶祝蘇聯十月革命節的大會上,蔣介石揮著手,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擁護聯蘇聯共政策的長篇演說,博得了熱烈的掌聲。就在此後不久,陳賡整理他桌上的東西,在抽屜中發現了一本黃埔軍校軍官和學生的花名冊,在每個共產黨員的名字上都用筆畫了個紅圈;在陳賡的名字旁還特地批了一行小字:“此人是共產黨員,不可讓他帶兵。”蔣介石初任黃埔軍校校長時,很注意觀察學生的表現,把觀察學生所得的印象寫在牆上的“學生情況表”上,那時對陳賡的評語是:“此生外形文弱,但性格穩重,能刻苦耐勞,可以帶兵。”那時他可能還不知道陳賡是共產黨員。驚愕的陳賡,急忙跑上樓,推開門,來不及行禮就大聲說著:“啊!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周恩來從椅子上轉過身來,揚起濃眉望著臉上急得通紅的陳賡。

“不是說蔣介石是國民黨左派嗎?”

“究竟出了什麼事?”周恩來笑了,指了下椅子,“你坐下慢慢講。”

陳賡說了剛才見到的事後,伸著自己的雙手:“想不到他是一個忘恩負義、口是心非的人。前幾天他在大會上的講話說得多好聽!”

“是啊,我們瞭解一個人有多難。”周恩來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說,“其實,這也不奇怪,攻佔潮州後,蔣介石不是幾次說過,什麼‘準共產黨活動,但凡有一切活動均得公開’;還說,‘國民黨員加入共產黨的,須向特別黨部報告,請得照準’等等。這不是表明他一直在盯著我們,打算和我們分家嗎?”

急性子的陳賡揮著手:“那,乾脆,我們跟他攤牌,各走各的路!”

“情況很複雜。陳賡,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可不能像在軍校當學生時候那樣簡單,三言兩語不對勁,動手就打。”周恩來揚起頭來,“我看,明天你給他遞個條子,辭職不幹,看他怎樣處置吧!”

第二天,蔣介石從陳賡手上接過辭職書,看了下,打量著目光炯炯的陳賡,笑著說:“奇怪,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辭職呢?”接著用極為誠摯的音調說:“你是我最傑出的學生,校長今後要倚重你的地方還多哩。”

陳賡雙腿併攏立正回答:“家裡來信,說母親病重,我不能不回去看看。總指揮不是提倡孝悌忠信……”

第二天,蔣介石派人送來了船票、路費和一張“委任狀”,委任陳賡為黃埔軍校的中校隊長。陳賡於是立即離開汕頭,回到廣州去。

這一段經歷,使陳賡當之無愧地獲得了“黃埔三傑”之一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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