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要讨论任何问题,都要先知道它是什么。要讨论文化的自信,就首先要知道什么是文化?什么是文化的自信?

什么是文化?

文化就是长期积累而成的,具有普遍共识的价值观与生活方式的总和。

什么是文化的自信?

文化自信就是相信:我们的文化具有其自身的优势,我们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至少具有其合理性,甚至还要优于其他民族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这种自信,在今天好像没有特别之处,可我们的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了这种针对本民族文化的自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相信西方人的价值观是优于我们的价值观,相信西方人的生活方式是优于我们的生活方式。而且,这个相当长时间至少从1860年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并且还在继续延续着。

举一个直到今天为止,还被写在中学历史课本上,不断地灌输给我们的下一代的例子: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同文馆之辩:

1860年英法联军进入北京城火烧了圆明园,刺痛了中国人,于是开始了以“自强”为目的的洋务运动。领头的是当时的摄政王奕䜣。洋务运动有很多环节,其中一个在今天看来非常重要就是在北京搞了一个同文馆,请外籍的老师过来讲授西方的知识。

奕䜣建议从那些已经考取了功名的人当中选拔学生入同文馆学习。客观的说,他的建议在技术层面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其中最有代表性,也最有影响的是一个叫倭仁的人。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倭仁虽然是个蒙古人,但却是晚清著名理学家,在思想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儒家学者。于是,双方就展开了在中国近代史上非常著名的同文馆之辩,方式就是给皇上,给慈禧太后上奏折。

倭仁在他的奏折中,旗帜鲜明的反对筹建同文馆,主要提出了三个层面的观点:

第一层,立国的本末问题——“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这话,对于任何一个儒家学者来说都是天经地义,《大学》即是如此,而且也在中国两三千年的时间里,得到了反复验证,所以毋庸置疑。

第二层,求学的目的问题,或曰“道”与“术”的问题——“今求之一艺之末,而又奉夷人为师。无论夷人诡谲,未必传其精巧,即使教者诚教,学者诚学,所成就者不过术数之士,古今来未闻有恃术数而能起袭振弱者也。”意思是说这种教育,最后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一些技能,技艺而已。

这一点在今天可能有些难以理解,因为我们今天走进学校学习,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要学到一技之长——“术”。但是在古代中国人看来,学习的根本是学“道”而不是“术”,道是根本,术是应用;道关乎天下,关乎长远,术则不过关乎一方,关乎一时。因此,把“术”作为目的,就是本末倒置。

最后,他又提出了一个观点,这个观点既是他整篇奏折中最大的漏洞,也是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核心所在——“天下之大,不患无才。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何必夷人,何必师事夷人?”他强调说即使我们去学习这个东西,我们也没有必要“师事夷人”。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关于这个“师”字——老师的内涵的理解,古今有着近乎本质的不同。我们今天讲的老师,和倭仁口中的老师是几乎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中,讲要拜某人为师,那就意味着在价值观上完全认同他,不但是价值观上的完全认同,你甚至在生活中,在现实的行为进退中,都要完全的追随于其后。

所以,“何必师事夷人”按照今天对老师的理解,就是不用请洋人来当教员。按照传统的中华文化来理解,则是不能拜洋人为师,不能在思想上,在行为上追随于洋人之后。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奕䜣被公认为晚清满清贵族里面最后一个聪明人,是个非常高明的辩论高手,他直接绕开了倭仁提出的无可辩驳的本末问题,道术问题。直接揪住了“师事夷人”这个四个字中的漏洞,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他也写了一份奏折,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下面这句话——“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无益于自强实际。二三十年来,中外臣僚正由于未得制敌之要,徒以空言塞责,以致酿成庚申之变。”(庚申之变就是指英法联军进北京,火烧圆明园这件事。)

大概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国家今天已经被人打得如此惨痛,圆明园都被人烧了,皇帝都被人赶跑了,你跟我讲礼仪,讲忠信。你能用这些东西把洋人赶走吗?

当年英法联军进北京的时候,主持谈判的就是这个奕䜣,他签署了《北京条约》才把洋人送走了。所以,在他看来倭仁讲的那些东西是没有用的,只有讲洋枪洋炮,讲实力才有用。

正所谓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个辩论在我们今天听来堪称完美,即使像倭仁这样的饱学之士,也只能哑口无言。只不过,他忘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满清的衰弱不是因为“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造成的,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自入关之日起,就没有“以礼义为干橹,以忠信为甲胄”,就没有以“尚礼义不尚权谋”为立国之本。

紧接着,奕䜣又以退为进捉弄了一下倭仁——他给慈禧太后上折子,说:既然倭仁大学士说“天下之大,不患无才。如以天文、算学必须讲习,博采旁求,必有精其术者,何必夷人,何必师事夷人?”看来倭大学者应当有很多这方面的老师,那么我不当这个同文馆的馆长,让他来当,让他去找老师,来办这个学校吧。

如前所述,这是典型的偷换概念,对于倭仁来说,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于是,这个故事发展到最后,老学究只好在上任的路上假装从马上掉下来,才逃过了这场尴尬。

这个题材现在还在高中的课本上被反复地讲着,倭仁仍旧被当做了一个阻挡变革的顽固派的反面典型,被反复地灌输给学生。

然而,如果公允地去看待这件事情,就会发现倭仁的确是犯了一个错误。但这是个方法上的错误。

奕䜣所代表的维新派、改革派们犯的却是一个原则性的错误。

这些人所讲的问题,所要采取的行动最后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全盘西化”。

事实上,倭仁在他的奏章的最后也指出了这个问题,他说“正气为之不伸,邪氛因而弥炽。数年之后,不尽驱中国之众成归于夷不止。”意思就是说,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一段时间之后一定会把中国人都驱赶到洋人那边去。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在精神层面,在价值取向层面,完全站到洋人那边。

在这场辩论之后的一百几十年的时间里面,历历在目甚至在侧的事实告诉我们,倭仁的预言的确变成了现实——从1860年以后中国在急速地走向全盘西化的道路。中国人对自己传统的价值观,对自己传统的生活方式采取了一种近乎无情的鞭挞与抛弃。

在这段时间里,任何人一谈中国的传统文化,一谈中国传统的生活方式,就会被人嗤之以鼻。甚至直到今天,这种态度依然普遍,当你跟许多人谈及中国的传统文化的时候,得到的回应,仍旧不是说这是对人性的束缚,就是说那是我们落后的根源。

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们讲对任何一件事情的评判,往往是要借助于时间这个因素,需要把它放到一个时间段里面之后,才会看到它的真实样貌。不能基于一点一时的得失去下结论。

只不过,被时间最先叫醒往往都是那些智者。

举一个例子: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康有为,当年著名的改革派维新派,策动戊戌变法的人。在1898年他策动了所谓的百日维新。仅仅三个多月,维新失败,六君子被杀了。康有为在日本人的帮助下跑掉了……这个一心想去拯救国家,拯救民族,在戊戌变法期间,给光绪皇帝推荐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堪称全盘西化的方案的饱学之士,在离开了北京城之后没有躲起来,而是去了欧美考察。

但是当他到欧美转了一圈之后,这位康有为先生得出了一个让当时他的很多同事们瞠目结舌的观点——他认为,在当时以及未来,能够拯救中国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只有中国的传统文化,而不是西方的那些东西。

因为,东西方的文化有一个本质性的差异,那就是中国的文化讲究的是看长远,看全体,看发展,看变化。

当初,康有为也好,奕䜣也罢,为什么要积极地去向西走,向西转?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他们看到了中国军力不如人,国力不如人,民力也不如人。

对奕䜣来讲,他确实看到了,中国军队在洋人面前的不堪一击,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机关枪确实比弓箭好用。

对康有为来讲,他确实看到了在上海的现实当中,就是洋人比中国人既有钱又有素质。所以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亦步亦趋的跟人家学。

只不过,当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康有为在欧美还看到了洋人的贪婪,自私以及急功近利,看到他们的文化当中的不可持续性罢了。

考察一件事情的优与劣,一定要有一个时间的维度。当人真正冷静下来,把一个问题放在更长的时间范围内去观察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完全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中国文化的优越性,恰恰就在于它注重跳过眼前,看长远;跳过局部,看整体。

关注于整体,关注于长远的背后,反映的是一种更深刻的人文关怀。

为什么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一种更具有人文关怀的,更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文化呢?

这个问题就要讲到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为,中国文化的一切特征,都源自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我们看一下中国地形图: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这片陆地有两个非常鲜明的特点:

首先,从整体上看它足够广大而且相对封闭。

这片土地,它东临大海,西有高山,北有大漠,南有丛林,形成一个广大而又相对封闭的空间。

广大可以滋养更多的人口,使之足够强大。

相对封闭,使之一方面可以独立孕育自己的文明,而不受外族的入侵;另一方面,又会因为封闭而陷入孤立主义情节。故而,使其文化雍容而平和,严谨而包容。

用今天的话说,这块土地给生活于其上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国际环境。

或许有人会说,汉武帝的时候我们要面对匈奴,在唐太宗的时候我们要面对突厥,怎么能说不受外族的威胁呢?

这些固然是事实,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但是,这些游牧民族,至少从战略层面上很难对中原构成严重的威胁。因为,他们在经济上经济模式上远远落后于中国。

中原地区是以农业经济为主体,游牧业和农业在单位面积上的生产效率大概是1:9的关系,而且农业从自然灾害中恢复过来的速度,也远远超过游牧业。所以,北方游牧民族虽然能够持续地骚扰中国边境,却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能真正进入,甚至入主中原。

同时,这些游牧民族还在事实上,为中原地区提供了一定的屏障性作用。事实上,就是这些游牧民族在晚唐中国国力最衰弱的时候,为中原挡住了伊斯兰世界东侵,这一在后世看来,对中原文明最具威胁潜质的浩劫。

因此,从大环境上讲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拥有一个得天独厚的相对安全的国际环境,可以让诞生于其上的文明去,进化得比较雍容,比较平和。

其次,从内部来看,这片土地又呈现出山川水道纵横交错,有阻断而无隔离的独特格局。

这就使得,一方面各个被区隔出来的子区域,可以独立孕育和发展其原生的文明;另一方面随着种族的繁衍,技术的进步,不同的种族又必然相互交融而成为一体。

在这个融合的过程当中,以及在融合实现之后,那些原生文明间的差异性,多样性,最后就会变成融合而成的新文明的厚重性,丰富性和普世性的基础。

所以,在这样一个有阻断而无隔离的空间里孕育出来的中华文明,或者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会在思维与行为形成以下两种习惯模式:

第一,人们会逐渐习惯于合作而不是相互的残杀。

第二,人们会逐渐习惯谋求一个长远的结果,而不是去急于攫取眼前的利益。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是激烈的,近乎零合作的竞争关系,那么显然要着力于攫取当前的最大利益。但如果是必然的合作关系,那么谋求一个长远的发展态势,则显然更为有利。

在这一点上我们跟西方,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其中的缘由,也同样存在于欧洲的地理环境之中。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欧洲的东北部是一大片平原,几乎是无险可守。所以只要有从亚洲被驱逐出来的游牧部落,就会向西迁徙,进入欧洲大陆,进而给欧洲人带来一场噩梦。

匈奴被汉朝人打跑了,于是欧洲有了匈牙利;

突厥又被唐人打跑了,于是欧洲有了个土耳其。

每一次都会这样,因为,这样的大平原太适合游牧部落的骑兵作战了。反之,就非常不利于当地原生文明的发展与演进。

同时,在这样的平原地带上,即使在史前时代,也很难独立地去发育出一个相对的完善的文明来。因为生活在其上的人民,不仅容易受到外来的侵袭,即使在其内部彼此之间也太容易相互攻伐。或者说,相互残杀的成本太低,让人们更愿意选择这条“捷径”,来解决彼此的矛盾,而不是被迫走向合作。

所以,欧洲文明的原头起自于的东南部沿海地区。因为这个地方有起伏的山峦,有广阔的大海可以形成必要的屏障。能够给当地的居民提供足够长的时间,发育出一个相对完整的文明来。希腊、罗马都出现在这里的地中海地区,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是地理环境造成的必然结果。

但是,凡是沿海地区都是由一系列的岛屿,以及充实其间的难以逾越的汪洋大海构成。这样的地理环境,永远都是割裂的,破碎的。所以,欧洲的早期文明,主要表现为相对孤立的城邦文明。

一方面它们由于自身域太过狭小导致资源太有限,必须要向外去求索,要么通过战争,要么通过贸易去获取自己没有,但又必须的资源。这应当就是所谓西方人的冒险精神的根源所在。

另一方面,他们又可以退回到自己的城邦之中,依靠大海的保护而偷安,因此又永远不会形成一个统一的态势,永远不会形成一个统一的观念。

当然,大海并不是万能的保护伞,隔离带,因此每一个小区域上,又不断地上演着征服被征服的戏码。所以,被今天那些信奉全盘西化的人们奉为神圣的所谓西方城邦民主,其实也不过就是征服者团伙内部的民主,希腊也好,罗马也罢莫非如此。

在欧洲这样的地理背景下所孕育出来的文明,必然是孤立主义的,非常保守的,分裂的,不安的。所以,无论西方人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只要他们受到一点点威胁,他们骨子里面的孤立主义,保守主义就会立刻被翻出来。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我们想一想从1840年以后,他们跟我们,跟全世界打了无数次仗,他们开着大船,架着大炮到处耀武扬威。我们讲这叫侵略战争,他们说那是贸易战争。

为什么是贸易战争?

他们说,我是未来跟你做生意的,是因为你不跟我做生意,所以我要揍你——这是啥逻辑??——揍你,就是要你开放市场。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要你跟我一起玩全球化。

但是,今天当我们要把商品卖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讲他们的国家安全了,就开始加增我们的关税,树立贸易壁垒了……

当初,他们用大炮给我们,给世界讲解市场经济,等全世界都信以为真了的时候,一切却瞬间逆转了。

为什么?

他们的文明在骨子里面就有这样的一种孤立主义,这样的一种保守主义。他们不会像中华文明这样雍容大度。

根源就在于,孕育这两种文明的那两片土地不一样。

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而生活方式来源于生活的环境,在什么环境里面,就会孕育出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中国人生活在这样一片广袤而相对安全的土地上,一个需要以合作为基本生存技能的土地上,我们孕育出来的文明就是雍容的,大度的,就是富有包容性的。

因为,在这样的一片土地上,合作比杀戮更有效率,包容不保守更有价值。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所以,在中国,从神话时代的炎黄时开始,到有史料可寻的殷商西周的立国,一系列的最初的政治行为,与智慧无不体现这种思维方式。并逐渐沉淀积累成为中国文化的两大传统:

第一,大一统;

第二,天道观;

中国文明的发展,是以一次又一次的合作为基础,于内核不断紧密的同时,又向周围缓慢但却有力地不断延展,不断膨胀的过程。

因此,在中国传统中,大一统这个观点是第一位的。尤其是秦始皇用一个国家的形式把这一观点确定下来之后,在中国历史上只能谈统一,任何一个人不敢谈分裂。不仅搞分裂的人要遭受唾弃,没有能力实现基本统一的人,也没有资格领导中国。

合作就要有所依归,但是在中国文化当中,没有神只有“道”。

“道”这个观念,貌似神秘,其实它所指的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客观规律,是人们顺应自然的自然之路。

为什么中国人拥有这种观点?

并不是中国人特别聪明,还是因为我们所生活的这一方土地。既然生活在这样一个只能谈合作,不能谈残杀的环境下,那么彼此之间就要去讲一个道理,去寻找一个对所有都公允的依据和原则。

什么东西才能对彼此都公允,放之四海都准?那就只有客观规律了。所以,这种思维方式,或者说价值取向,同样是在这样一个生存环境中,逐渐养成。

中国人遇事要讲一个理字,讲理就是在讲天道,就说明在中国人心中,“道”是一个终极标准,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它。

大一统和天道观二者合二为一,就是天下观。

什么叫天下观?天下在哪里?天下又到底有多大?

“天下”可以大到宇宙洪荒,也可以小到一家一室,随眼界的不同而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终究超越一人一身,而及于或大或小的群体。最大的群体可以是全体人类,最小的群体可以是父母子女。

因此,“天下观”给中国人塑造了一种,超越个人而为群体去思考,去奋斗的精神特质。

当今很多人都在问,都在思考:为什么中国人用了40年时间,就走过了西方人几百年的历程?

这其中固然有很多的原因,但有一个原因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我们的精神,或者说文化特质。

为什么相似的政策,放在世界上其他的地区,并不能实现像中国这样经济快速的腾飞呢?

很简单,人不一样。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人口红利之所在——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拥有一批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具有相当深重的传统观念的劳动者。

这种传统观念的核心就是天下观。

虽然,对一个民工来讲,他可能没想过全世界、全人类的事情,没想过去拯救全人类,但是他一定想过他的父母,想过他的子女,一定想过要将他们从贫穷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事情。

所以,中国才会有这样让西方人看不懂的经济模式——一对男女会拼死拼活地,近乎疯狂地去赚他们能赚到的每一分钱。因为,他们不仅是为自己活着的,还是为父母,为子女活着的;他们不仅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而赚钱,还是为了改善父母的生活,改善子女的生活而赚钱。他们心里装的人太多,想的事也太多,承担的责任也太多。

如果中国人像西方人那样是割裂的,孤立的,只想着自己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么多拼命干活的民工呢?哪里还会有如此快速积累起来的社会财富呢?

所以西方人不理解,中国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原因就在于我们的很多人,从一个民工,到工程师,再到官员学者,他们的思想里都有超越自身的东西,都有超越自身的责任感。

所以,用西方的经济学理论来思考中国的问题,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经济学的对象终究是人,人不同,理论就至少有相当一部分不适用。

国人的文化自信源自哪里?竟然源于这儿


有一种文化,就会产生一种观点;有一种观点,就会产生一个类型的贤哲;有一个类型的贤哲,就会生产出一批的书籍。

因此,我们的历史上那些伟大的贤哲,上至周公,下到孔孟老庄,后至宋明的儒家学者,再到民国的大师们,都不是凭空而来的。他都是在这片土地上,逐渐地,一代一代地被孕育出来的,他们都既是这种文化的产物,又是它的载体。

所以

子曰:文不在兹乎

曰:述而不作

曰:欲无言

前者并非夫子自大,后者更不是书生矫情,而在于中国之文化,根本就是一种“道”的文化,或者说以客观规律为圭臬为信仰的文化。

大道不灭,故斯文不断。

大道恒存,故不待人言。

换言之,在中国社会中,始终有一个基本的观点,那就是社会/国家不应当是交给某一个人来管理的,而应当是要教给这个大道来管理的。

我们应当要按照客观的规律,去管理这个社会,去安排自己的生活,在这个客观规律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应当修养自己的身心,以契合这一规律。就像《大学》里说的:“自天子以至于庶民,一是皆以修身为本。”这是中国人传承了几千年的一个基本的想法。

故而,中国文化现实中所发挥的作用,有一个基本的特征,那就是有一个比君权更有威信,更有势力的“道统”一以贯之于古今,将现实与客观,人情与大道,一一打通。

而这个道统又有两大特征:

第一,其本身自然而浅显,因此具有足够的说服力,最终必然可以征服那些真正对其展开思考的人们,并在他们心中建立起强大的信仰,和对天下的责任心。

第二,作为其载体,固然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的学者大儒。但是更本质的则是那些记叙了圣贤之言,或者说记叙了圣贤们对大道之领悟的书籍。所以,中国文化的传承不需要像宗教那样要依托于教会,依托于教堂,只有那几本书,愿意看就可以看,看了,就会产生相似的结果,相似的信仰。

所以,在中国无论社会变得多么黑暗,多么纷乱,只要这些书还在,就有可能再产生下一批能够读懂这些书的人;只要能产生读懂这些书的人,就会在这些人里面出现再产生一批所谓的贤哲;只要能够再产生出这样一批贤哲,那么大道就一定会重新再复明于天下。

在中国的历史上,始终在轮回着这样的事情。所以在中国,书和读书人永远是这个社会,这个民族的希望。

中华民族靠什么传续着她的文明?就是靠着这些书和读这些书的读书人。只要书还在,我们的这个文化,我们的这个文明就能不断地传续下去。

这就是一种最真切的文化自信。今天,我们再回顾这段历史,不仅可以看到我们的文化的优越性,同时还能看到它独有的,无比强大的生命力。

因此,只要我们的书还在,只要在今天还能够看到大量的人开始去读这些传统文化的书,那么我们中华的这个文明,就一定会迎来真正的复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