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陈果老师是怎样一个人?

先抛开学术上的争论不说,我认为陈博士和于丹教授一样,在定位上都并非单纯的“普及性学者”,而更接近某种“学术偶像”。这种“学术偶像”的产生迎合了特定时期的市场需求,一方面,学术场域和公共场域的割裂导致公众对特定的学术研究存在很深的误解,比如很多人认为“哲学”就是“讲一些听起来有道理的话,发表一些人生感悟之类的”。

为了弥合公共场域和学术场域之间的裂痕,普及性学者的作用便逐渐凸显。即便只是作为知识掮客,但是他们至少还秉承着基本的学术严谨和专业操守。但是另一部分人则利用了公众对学术场域的普遍误解,借助学院背景所提供的专业权威来为自己加持上一层偶像的光环。普及性学者纵然需要兼顾公共传播和专业性之间的平衡,但至少仍然聚焦在“学术”,但是“学术偶像”则聚焦于“偶像”。前者往往工心于学术普及,无意为自己自己制造各种缥缈的头衔和捉眼的噱头,而后者则更热衷于借助学院背景为自己营造各种人设,比如“XX大学才女”,“XX大学女神”。他们往往宣称自己掌握了某种成功/幸福/获得爱情/摆脱烦恼的秘诀/智慧/法门,要想知道这一法门是什么,请买我的书/关注我的公众号/收听我的知乎Live,而且保证XX天速成。出于营销考虑,他们虽然往往会引用某些圣贤/哲学家的话语或是专业概念,但对其的诠释却永远只会停留在无关痛痒的表面,并借助各种寻常的生活实例加以佐证,生怕读者/听众/粉丝们听不懂。

当然陈博士的学术水平绝非我有资格置喙,博士出身的她哲学功力绝然远在我之上。但是就像成功学作者恐怕并不会把他成功的原因写进书里,而只是写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然后美其名曰“细节决定成败”一般,陈博士的所谓“人生哲学”也只不过是抓准了读者g点的精准营销,真正有价值的思想反而被刻意遮蔽了。毕竟成功学书籍的读者们如果真的都成功了,那么作者还怎么卖书。

通过刻意展现一种“样板化”的生活模式来为读者制造出“只要我也每天只睡四小时/每天背200个单词/每天迎接清晨的阳光/每天XXXX”那么我也能“走向成功/收获幸福/成为自带背光的男人/成为迪迦奥特曼”的错觉。而其营造的学术形象和所谓的“人生哲学”本身也只是一种景观式的存在。而有使于其学院背景,其贻害反而更甚于那些民间鸡汤写手,毕竟后者鸡汤写得再好,也和学术扯不上多少关系,但前者却有可能误导那些真正对该领域有钻研兴趣的人。他们并非在普及学术,而是在消费自己的学术身份。

陈博士和于教授的成名绝非得益于其学术造诣何等深厚,而是得益于她们都深谙当下的人们究竟需要什么。对于那些在逼仄压抑的社会空间和千篇一律的职场生活中感到倦怠无聊而急切想要企求某种所谓“人生意义”的人们而言,陈博士们向他们贩售了一种极其简便却直戳痛点的解决方案。人们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对世界的深刻洞见,而只是希望为自我的生存境况寻求一种解释和宽慰。恰合时宜的,辅以各种金句名言,陈博士们为人们提供了这种解释,即便是被修辞学包装过的空盒子,只要看起来足够精致,那就够了。人们普遍缺乏对真正深邃的思想和巧妙包装的修辞学这两者的辨识力,因此陈博士们可以通过巧妙的表演性话术来制造出一种看似深邃的假象(比如通过排比句和反问句的大量使用来给予听众一种宛如聆训于先知布道般的体验)。虽然这种装腔作势欲盖弥彰为君子所不取,但对于外行而言已经足够唬到不少人了,毕竟待在象牙塔里也得吃饭不是。

陈时常在课上引用维特根斯坦,但是讽刺的是操弄概念的语言把戏却恰恰是维氏所反对的。陈的“人生哲学”和于的“圣贤智慧”终究是些话术大于学术的鸡汤式穿凿和语言的虚蹈,闲来解闷当然无妨,习取其中辩才,也是有益,为初学者启蒙,绝然足矣。但倘若止步于此,反而会成为向前迈进的一道障碍。进入某个领域的第一步,恰恰始于对这些“学术偶像”的祛魅。

复旦大学陈果老师是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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