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故事】钱 局（二）
四、 争 执
……
“两千八百万！”刘汝飞再次举起了牌子，平静地说出了价格，随后又把牌子放了下去。董頔猛然发现，刘汝飞也带着耳机。他又望向周达，发现周达仍然在讲电话。这时董頔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他们俩……？
董頔正在思索的时候，小平头再次举起了牌子：“两…两千九百万……”小平头缓缓地举起牌，迟疑了一下，还是喊出了价格。刘汝飞朝着小平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放弃了。而这时的小平头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狠劲和紧张，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凳子上。
接下来就剩下走完流程了。由于再没人出价，所以这批一刀平五千最终被小平头以两千九百万的“天价”拍下。在拍卖师落锤的那一霎，从董頔身后站起来三个身着西装的男子，为首的一人梳着分头，戴一副金丝眼镜。
三人走到小平头座位旁边，眼镜男弯下腰，低声向小平头说了几句，小平头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叫号牌交还给了他旁边的那位戴墨镜的男子，然后被眼镜男身后的那两位像抓小鸡一样，揪着就往会场门外走去。而眼镜男则缓缓地坐到了小平头原本的位子上。
与此同时，前排的那位红衣女子和身旁的两位助手也悄然起身，从会场另一侧的通道向门口方向走去。
看到这情况，一直坐在周达旁边没有吱声的陈志军迅速望向刘汝飞身旁的彪形大汉。二人眼神短暂交流后，各自向身旁的周达和刘汝飞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纷纷起身。陈志军跟在小平头三人组身后，而彪形大汉则跟在红衣女子三人组身后，走出了会场的大门。不过，周达和刘汝飞却并没有动，看样子是准备继续参加拍卖会。
董頔迅速把会场情况通报给了早已来到会场门口的姚程。姚程想了想，让董頔继续观察拍卖会的情况，自己则准备尾随小平头和陈志军等人去看看。之所以选择小平头这路人马，是因为另一路人马姚程一个都不认识，这边好歹认识一个陈志军，虽然陈志军并不认识他。
只见小平头被两个西装男揪着，并没有按下过道上的电梯按钮，而是直接走到过道尽头的拐角，按下了拐角处货运电梯的向下按钮，然后站在拐角处等电梯，并且很警觉地望着过道上的行人。
陈志军站在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另一部电梯门口，一边假装等电梯，一边暗中观察三人的举动。姚程跟上来后，站在了陈志军的旁边，并装出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不时望向货梯的方向。那两个西装男看到姚程不时地望向这边，放开了揪着的小平头的衣领，一左一右把小平头夹在中间。
片刻，红衣女子一行人也来到了这里，站在了陈志军所在的电梯门口。紧跟而来的彪形大汉也站住了脚。
几路人各自在过道上站定后，气氛开始变得奇妙起来，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就安静了。正在姚程感觉到压抑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四眼仔！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的是小平头。他这一喊，过道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因为姚程、陈志军和那个彪形大汉都戴着眼镜。小平头趁着大家一愣神的功夫，迅速从两个西装男中间冲了出来。那两个西装男楞了一下，随即也赶紧跟上。
小平头几步就跑到了姚程跟前，用戴着Apple Watch的手揪着姚程的衣领吼道：“快还钱！”他一边吼，一边把自己的手抬得老高，露出了那块Apple Watch。姚程定睛一看，发现小平头的Apple Watch正在使用紧急联络功能，屏幕上还亮着灯，显示着：SOS紧急服务。
在姚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两个西装男已经冲到了小平头的身后，正准备伸手去抓小平头的衣领。这时，陈志军突然一侧身，挡在了西装男和小平头的中间。趁着背对着两个西装男的一瞬，陈志军朝姚程眨了下眼睛。显然，他也应该看到了小平头Apple Watch上的SOS。
姚程心领神会地一把拨开小平头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小平头的衣领，吼道：“肥肠龙！你欠我钱不还，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你还恶人先告状！”
看到这边有人吵了起来，过道的人都纷纷向这边张望，更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竟然从拍卖会场门口围过来看热闹。这时，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的彪形大汉偷偷从上衣里取出了一沓钞票，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姚程和小平头身上的时候，把钞票向空中一撒……
“钱，是钱——！”过道上顿时乱成一团，就连刚才没有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跑了过来，纷纷去抓那些飘在空中的钞票，两个西装男瞬间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了。
突然，“叮！”的一声，红衣女子面前电梯的指示灯亮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红衣女子一行人从人群中挤进了电梯，撒钱的彪形大汉也跟着挤了进去，按下了车库的按键。陈志军向姚程使了个眼色，姚程赶紧拉着小平头退进了电梯，陈志军紧随其后。刚一进电梯，彪形大汉就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等西装男挤出人群的时候，电梯门早已关闭……
五、天朝万顺
过道上乱成了一锅粥，会场里面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拍卖会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由于一刀平五千之后的几件拍品比较普通，也没有什么人去争，所以场面上略微显得有些平淡。
“各位嘉宾，下面即将进入我们今晚拍卖的第二个高潮！”拍卖师突然提高了嗓门：“我们的下一件拍品是——天朝万顺！”
辽代契丹文天朝万顺 中国嘉德2006春拍成交价：RMB 528000
“什么顺？”董頔明显没听清，一皱眉，连忙埋头翻看拍卖品名录。只见名录上写着：
天朝万顺：辽代花钱，亦作天朝万岁，钱文四字均为契丹文大字，是迄今为止已发现的中国最早以少数民族文字为钱文的钱币。具体铸造年代不详，但据《辽史》记载，契丹大字创立于公元920年，故铸造年份不可能早于公元920年。该钱币目前发现有银、铜两种材质，直径均为60mm左右。本件拍品包含两银、四铜，共计六枚天朝万顺花钱。参考价值：400—500万港币。
董頔挠了挠头，他实在没弄明白，几百万港币的古董遍地都是，怎么就成了高潮？只听见拍卖师继续说道：“大家也许会觉得奇怪，这件拍品的组成为什么银、铜都有。因为这六枚天朝万顺花钱是同时出土的。由于涉及到内地的相关法律，出土的具体时间我们不方便透露，但是这件拍品的相关证明文件是齐备的。所以，这件拍品是能够在二级市场合法流通的……”
拍卖师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会是今天的又一个高潮，因为这件拍品出土于大陆石家庄正定县，并且我们还会向买下这件拍品的嘉宾提供这六枚花钱出土时的原始照片，照片上面这六枚花钱的摆放方式以及顺序都非常清晰……”
“哦——”拍卖师说到这里，现场有一部分人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但是更多的人依然不明就里。董頔就属于后者，只得拿出手机上网翻查。查了半天，只知道了正定县是辽世宗耶律阮登基的地方，其他有用的线索一条也没有。正在董頔郁闷的时候，拍卖师宣布竞拍开始。
“五百万！”距离董頔不远处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举起了牌子。
“八百万！”老者的牌子还没来得及放下，距离老者前面几排的一位身着西装、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也举起了牌子。
“一千万！”喊出这价格的是刚才替换掉小平头的眼镜男。也许是眼镜男刚才叫人带走小平头的举动太过招摇，所以在他喊出竞价后，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一千两百万！”还是那位老者，不紧不慢地举起了牌子。
“一千五百万！”还是那位背头，在老者喊完价格后，第二次喊出了价格。
“一千八百万！”还是那个眼镜男……
整个竞价过程又重新轮了一次，就好像在看电影回放，所不同的是，竞拍价格已经直逼两千万大关！这对于市场估值只有五百万的拍品来说，无疑是天价。拍卖师早已兴奋不已，现场的人也议论纷纷，唯独三位参与者异常平静，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轮流举牌。而且，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来，目前的竞价似乎远远没有达到这件拍品应有的价值。
六、身 份
“都进电梯了，你怎么还抓着？”电梯门关上以后，小平头一把挡开姚程的手：“不过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肥肠龙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位先生平时很少留意时事新闻啊。”姚程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前段时间在K市有一个叫做刘X龙的，在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自认为一辆电瓶车挡了他的道，于是下车推搡电瓶车主，还拿刀追砍人家。结果砍刀脱手，被电瓶车主捡到，反把他砍死了。”
“他是卖猪大肠的？”小平头不解地问。
“这倒不是。”整理完了衣衫，姚程又推了推眼镜：“他之所以被人称为肥肠龙，是因为他死的时候，肚子里的肠子流了一地，再加上生得肥头大耳，对了，差不多就是你这体型，所以被内地网友‘尊称’为肥肠龙。刚才你找我求助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个人，所以脱口而出……”
电梯里的人听到这话，都在憋着尽量不笑，而小平头明显感到有些尴尬，只得将目光移向他处，打算转移话题。片刻，小平头的目光停留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
“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小平头上下打量着红衣女子：“刚才要不是你跳出来和我争，我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想不到现在竟然坐着同一部电梯离开，这也算是缘分吧。”
看到红衣女子没有搭理他，小平头继续说：“看你也是个靓女，我就吃点亏，请你吃个饭，大家算是交个朋友，以后山水有相逢……”
“哼…”红衣女子笑了一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你身边的这位阿sir搞定吧……”
“什么？你是警察？”小平头浑身一颤，望着姚程。
“听我的口音，您觉得像么？”姚程反问。
“把你拉进电梯的那位先生，应该是名大陆记者。我说的阿sir是一直站在你背后的那一位。”看到小平头一头雾水，红衣女子直接望向陈志军：“我说得没错吧，总区刑事及保安部的陈警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主管商业犯罪的吧？”
这时，电梯传来了“叮——！”的一声，已经下到车库了。
“靠！”小平头恍然大悟，伸手就想拨开陈志军跑出电梯，却被陈志军一把抓住手臂，顺势一个反剪。小平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陈志军死死地按在了电梯壁上。
“警察怎么啦？警察就有权乱抓人吗？我犯了什么事？凭什么要抓我……”小平头被按住后哇哇大叫。
“陈警官，我报警！”姚程站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说。
“靠！四眼仔，你有没有脑子！”小平头扭过脸来，瞪了姚程一眼：“他是主管商业犯罪的，刚才我们抓扯的事，就算你报警，他也管不了！”
“对啊！谢谢提醒！”姚程又对陈志军说道：“陈警官，刚才你也听到了，他欠我钱不还，我要告他诈骗！”
“好的！”陈志军冲姚程点点头，转过脸问小平头：“这下归我管了吧？”
“四眼仔！你他妈敢报假案！”小平头还在反抗：“老子跟你没完！”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乖乖地跟阿sir走。”正准备走出电梯的红衣女子说话了：“拍卖会上抓你的人是什么背景，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他们刚才没有搭上电梯，现在肯定也正赶下来，很快就会来到车库。一个人逃亡，还是和警察呆在一起，哪个更安全，你懂的。另外，你平时最好多看一下警讯，像陈警官这种高级警务人员，可是会经常出镜的哟！”说完，红衣女子一行人径直走出了电梯，彪形大汉也紧随其后出了电梯。
小平头沉默了一会：“陈sir，我跟你走，放开我吧。”
陈志军松开了按住小平头的手，朝姚程点了点头说：“这位先生，请你也跟我回警局录一份口供吧。”说罢，三人准备出走电梯。
“陈警官，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伙计在这里待命，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从一楼大厅离开，那里人多，比较安全。”已经走出电梯的红衣女子回身对陈志军说道：“我已经帮你们按了一楼的按键，不用谢我！”
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愣，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却没有一个人移动一步……
电梯门关闭以后，红衣女子转身对身旁假装看热闹的彪形大汉说：“这位先生，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应该也是位阿sir吧？我是一位守法公民，所以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况且，我待会要去的地方是私人会所，不是那里的会员，人家是不让进的。”
彪形大汉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朝着红衣女子耸了耸肩。
“另外，我叫刘娜，你可以叫我辣辣，未请教…？”红衣女子见彪形大汉打算不再跟着她，倒也不见外，主动向彪形大汉伸出了右手。
“王有熊，总区经济罪案调查科。刘小姐，幸会！”彪形大汉也伸出右手，和刘娜握了握手。
“王警官，这下你也知道我的姓名了，至于我是什么人，欢迎你们调查。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再会。”说完，刘娜朝王有熊礼貌地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助手转身离开。
王有熊站在原地，目送刘娜离开以后，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王有熊的电话是打给谁的？那个叫刘娜的女子说对了每一个人的身份，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平头又是什么来历？抓他的人又是谁？拍卖会上那批天朝万顺到底有什么特别，会引得人们出天价去争抢？那几位出高价的人又是谁？
以上的问题我们会在以后的故事里为大家一一解答，欢迎大家文末踊跃留言，写出你所认为合理的可能性。感谢大家的支持！
閱讀更多 淘信 的文章
